炎若辄在宫门前低头看着跪伏于地的夜小爱,沉声问道:“如何?”
夜小爱躬身跪至一侧,粗哑的嗓音回话道:“回国主,娘娘身上的子母盅,短时间内取不出来,下盅的人法力太强,最快也得孩子出生三年后,本司才有把握不伤娘娘将盅虫给取出来,而且……,这期间国主不能碰娘娘,否则不光是娘娘的性命,怕是国主的命都难保!”
炎若辄眼里闪过一丝杀气,深紫色的眸子冷冽的看着夜小爱。
夜小爱垂着头,后颈快速的泛起一阵寒气直通尾椎,随即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让夜小爱本能的抽了口气,随即快速的仰头,对上炎若辄的视线,很肯定的再次说道:“下盅的人,恐怕就是这个目的!”
段凛澈放苏紫衣离开大夏,在她身上下这样的盅,从炎若辄的角度看,是可以理解且再正常不过的!
炎若辄拧了拧眉,心中已经信了七八分,换做是自己,如果苏紫衣一定要离开,必然卸了她的手脚制成人彘也要她留在身边!深紫色的眸子阴冷的看着夜小爱那双如水晶般干净折射着七彩之光的眸子:“寡人要尽快拿出她身体里的盅虫!”
夜小爱用力的摇了摇头:“三年的时间是最短了,也有可能是四年或者五年!”
苏紫衣自屋里透过窗户看着夜小爱的口型,‘四年或者五年’,心中一叹,时间还是很紧!转头对身后的一个宫女道:“请国主进来用餐!”
“是!”宫女不敢怠慢的应声而出。
炎若辄一脚踹在夜小爱的胸口,在夜小爱摔倒之际,冷声道:“如果有人能提前拿出那盅虫,寡人必将你碎尸万段!”
“国主,娘娘请你进宫用餐!”宫女适时开口道。
炎若辄神色一顿,嘴角缓缓的勾了起来,那双魅惑的紫眸都因此而划过一丝莹亮,羊脂玉般的五官在那紫眸的存托下更是美的炫目。
自进入凤阳宫,无论炎若辄怎样逼迫,这个柳暮风都一言不发,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这是让炎若辄最不能接受的反抗,今天这是怎么?想通了吗?!
“滚--”炎若辄冲夜小爱怒喝一声,转身进了凤阳宫。
无视宫女们的施礼和苏紫衣堂而皇之的坐在餐桌前一动不动,炎若辄直接走到了苏紫衣身侧,坐在了她旁边,语调中带着一种轻快:“怎么,今天的饭菜很特别吗?”
“当然!”苏紫衣冷冷的应声,仰头看向炎若辄眼里的狐疑,抬手自一旁的糕点中拿起一块栗子糕道:“和亲的队伍来了对吧?蓝月仪的解药呢?”
炎若辄猛然拧起眉头,冷冷的扫了周围宫女们一眼。
一眼之下,所有的宫女都躬身瑟瑟的跪伏于地,心惊胆战的等着那死亡的方式。
“不怪她们,是阿尤告诉我的!”苏紫衣嘴角缓缓的勾起一丝冷笑,红如樱的元宝嘴抿出一道阴冷的弧度。
“阿尤?!”炎若辄眼里泛起一丝癫狂的恨意,最恨的就是背后捅刀子的人。
自苏紫衣进入凤阳宫,所有的消息对苏紫衣都是封闭的,便是纳令狐婉萼为妃的事都不曾让苏紫衣知道,怎容人将大夏朝来人的事告诉苏紫衣!
苏紫衣掰开手中的栗子糕举到炎若辄面前道:“阿尤经常会将宫里剩下的点心送过来,而这种栗子糕,只有在大夏朝子女成婚日,才会将栗子糕里面加上青红丝,也就是说大夏朝和亲之礼,应该是在昨天或者前天!”
炎若辄缓缓的落下眼帘,侧身依进椅背,实则和亲之礼是在六天前,也就是说此刻送到柳暮风这里的点心竟然是六天前的!
炎若辄拧着眉头,眼中的怒火肆虐,随即轻声一笑:“闭门知晓天下事,是这个意思吗?!”
“天下事不敢说,我只关心我娘的安危!”苏紫衣用力的放下手里的栗子糕,因为时间久了,那糕点落桌而散。
炎若辄盯着那宫中但凡有点地位的嬷嬷都不会吃的陈旧糕点,紫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忍,在这吃人的宫里,自己能对这个女人做到怎样的独守。
苏紫衣看着炎若辄神色中的不舍,眸子里便多了份愤恨:“宫里的曼陀曼兰不会没有了吧?我知道你会囚禁他们,但至少解了我娘身上的毒!”
以段昶梓对蓝月仪的在意,便是明知道这南贺国是龙潭虎穴,也会踏境入宫,而炎若辄肯定不会放过囚禁段昶梓的机会!
炎若辄起身盯着苏紫衣脸上的愤恨,随即一笑:“在寡人给蓝月仪下毒时,就将宫里曼陀曼兰都铲平了,唯剩下一株,你若是能再说出一件宫外的事,说的寡人心服口服,寡人便将那花给蓝月仪送去!”
苏紫衣凝眉看着炎若辄,知道炎若辄这不是在考验自己,而是想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其他的消息来源渠道。
苏紫衣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向窗前,看着宫门外候着的两个武将,转而对炎若辄道:“那两个武将应该是南贺国西北边境的守将常青和卢志义吧,之前我曾随冷成古见过他们一面!”
冷成古听到提起他的名字,紧忙冲到苏紫衣身侧,苏紫衣拍了拍冷成古的头,接着说道:“这两个人都是冷成古的手下,冷成古曾经说过,此二人都是将帅中的中庸之材,只能听命,不能掌帅!国主为了掌握兵权,这几年之内,将能战的武将多半斩杀,兵权全部收在了令狐门下,如今又杀了令狐将军,好不容易倒手的兵权,怎么会轻易交出去,便是想交出去,这满南贺朝堂,也没有能担的起这兵权的人,而之前说,段凛澈将三十万大军压境,十万大军自岭南入境,另有二十万大军挥旗直奔封盐,封盐是晖梁的门面,进可攻退可守之地,以段凛澈的能力,只要不急功近利,拿下封盐是早晚的事,封盐被拿下,晖梁便是一马平川,所以国主今日是要来告诉我,你也要御驾亲征吗?!”……
☆、159 三个大忽悠!
“所以国主今日是要来告诉我,你也要御驾亲征吗?!”
炎若辄眉峰缓缓的提了起来,深紫色的眸子暗了又亮,亮了又暗,薄唇微微轻启之际,深深的吸了口气:“来人--,将寡人书房里的那株曼陀曼兰给良妃送去!”
苏紫衣垂眸敛下眼帘,不用说,七公主段璞肯定就是良妃了,如此说来,段昶梓和蓝月仪肯定直接被炎若辄囚禁在良妃宫里。
炎若辄凝眉看着苏紫衣,眼里有份不舍和犹豫:“寡人就要御驾亲征了,可有何忠告?”
“多行不义必自毙!”苏紫衣一字一顿的说道。
炎若辄猛然跨前一步,在周围宫女不自觉的抽气声中,顿足在苏紫衣面前:“你柳暮风也不是什么心软的主!”
苏紫衣朗声一笑,星眸中多了份自信和坦然:“害我者,死千次不少!无辜者我不与之为敌!”
“你非帝王,不知帝王之累!”
“仁帝、仁心、自有仁术!”
“仁帝?”炎若辄仰头讽刺的一笑:“仁帝都是踏着先人的尸骨成就的!他段凛澈是仁帝吗?一场征战但就将士就要死伤数万,只为了为你报仇?!”
苏紫衣讽刺的一笑:“追溯之初吗?!若不是国主苦苦相逼,我绝不会踏入南贺国半步!”
绝不会踏入南贺国半步!炎若辄眸子随即眯了起来,心头如被荆棘抽打般疼痛,嘴角都忍不住抽搐的抿了抿,被窗前的风吹起的发丝都似带着愤怒的张狂,开口时声音似自齿间挤出般咬着丝丝缕缕的恨意:“你说,寡人要是将你的消息传过去,在这皇宫洒下天罗地网,会不会等人来送死?”
苏紫衣转身看向窗外,眸子里是无波的清冷,似乎被窗外的精致扰了神,眼神中突然泛起一丝迷醉,这便是为什么对夜小爱写下‘别告诉’那三个字的原因,许久,苏紫衣才悠悠的开口道:“我可以肯定的是,段昶梓在入南贺国时,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也许是在段凛澈身边安插了一个人,那个人可以在你用段昶梓做威胁时,毫不犹豫的先一步杀了段昶梓,也许是其他更稳妥的保证,这一点上,我与段昶梓心思相同!”
段昶梓肯为了蓝月仪放弃了皇位,就足以证明,他活着必然会为了蓝月仪奔波,要死时,也会毫不犹豫!
苏紫衣突然想到,段昶梓绝不会带蓝月仪进南贺国冒险,所以得到曼陀曼兰一定会……
看到苏紫衣脸上猛然的心惊,炎若辄知道苏紫衣想到了,随即仰头一阵狂笑,厉声道:“所以,我不会让段凛澈知道你的消息,但是却一定有把握带着段昶梓去压制段凛澈!”
炎若辄说完,甩手往外走,快到门口时突然开口道:“从今以后,这整个宫中,宁妃想去哪便可去哪,黑风护卫负责宁妃娘娘的安全!”
炎若辄说完嘴角勾起一丝浅笑,眸子里的光依旧冰冷,心知便是自己让她出宫,她也不会离开半步,不过倒是省的有人起心思怠慢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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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小爱回到祭司的院子时,天色已经暗了,进屋关上门,仔细聆听了一会儿,才快步进了屋。
一进屋,段千黎和苏誉冉均一身祭司学徒的装束,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异口同声的问道:“怎么样?那个是不是苏紫衣!”
夜小爱用力的点了点头:“是!我见到了,宁妃娘娘就是苏紫衣!”
“这么说紫衣真的还活着?”苏誉冉惊喜的说道,俊逸非凡的脸上说不出是开心还是心痛的表情,随即抿了抿嘴压抑着喜极而涕的哽咽:“太好了!太好了……”
段千黎则拧着眉,沉声问道:“你们俩有交流吗?说了什么?里面的防卫怎么样?”
一提起里面的防卫,夜小爱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心有余悸的说道:“院子的外围有很多高手隐遁,我进门时不过提了口气,那股杀气便扑面而至,我只能假装踉跄摔倒才缓过了这一劫!别说是你我,就是麒麟卫想进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那一定是黑风护卫!”段千黎点了点头,随即打消了劫走苏紫衣的念头:“苏紫衣有什么想法?”
夜小爱轻声一叹:“她的周围全是眼线,只来得及在我手心里些下几个字:离开、时间、长、别告诉!”夜小爱说着心头泛起一丝苦涩,这样被人监视的连说句话的自由都没有,如果是自己,恐怕是要疯了:“时间、长,我猜测她是要我给她争取一些时间,我就告诉那个南贺国国主,苏紫衣身上的盅虫至少要三到五年才能取出来,这期间不能碰她,否则两人都会死!其他的我就不明白了!”
段千黎拧着眉,转身坐到了椅子旁:“我知道,苏紫衣是让我们离开,不要告诉六哥她在这里!”
“为什么?”苏誉冉视线自夜小爱胸前的脚印上努力的转开,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谁踢你了?”
夜小爱低头,看了看胸口被炎若辄踢的脚印,不在意的拍了拍:“如果不是苏紫衣及时传话救了我,哪有一个脚印那么简单,没事啦!”
察觉到苏誉冉眼里的不忍,夜小爱水晶般的眸子弯成了月牙,随即捂着胸口靠在了苏誉冉肩上,见苏誉冉没拒绝,干脆又调了个合适的位置,惬意的看着段千黎脸上的沉思,接着问道:“为什么不能告诉段凛澈,我们救不了,也许段凛澈能救的了……”
段千黎猛的站了起来:“我说过不行!”察觉到自己语气有些过了,随即缓声的道:“六哥的军队正在封盐交战中,如果六哥知道苏紫衣的消息,会怎么做?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过来送死!其结果会是什么?有可能会造成大夏朝的灭亡,所以苏紫衣才不让我们告诉。”
夜小爱仍不死心的说道:“段凛澈只需要派人来……”
“六哥不会的!”段千黎很肯定的打断夜小爱的话,六哥如果是那样的人,这一场仗绝不会在现在打,即便多少年来大夏朝都有吞并南贺国的意思,也不会选择在这个准备不算充分的时候动武:“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要找机会和苏紫衣联系,找到救她离开的机会!”
“以后我去!”苏誉冉开口说道,视线在夜小爱脸上快速的划过,眼里闪过一丝倔强。
夜小爱仰头笑看着苏誉冉:“心疼我了吗?!没事,别忘了你们只是我的学徒,我不去是不行的!”
夜小爱话音刚落,门外一下子冲进来四五个祭司,按照腕下的流苏看,应该是五级祭司,和夜小爱原有的祭司品级相等的。
“你们是谁?”夜小爱防备的看着几个冲进来的祭司,抬手本能的挡在了苏誉冉身前。
苏誉冉低头看着夜小爱的侧脸,嘴角缓缓的勾了起来,半天才察觉此刻突然紧张的气氛似乎不适合笑,可不知为何,看着夜小爱,嘴角便不自觉的上翘。
“叩见大祭司!”几个祭司单手捂着胸口,虔诚的弯下身子,随即双膝并拢,直挺挺的跪了下去,行的是祭司中最高的礼节。
段千黎眼神快速的一眯,不等夜小爱开口,率先跨前一步:“我师父只是来会故人,被你等设计送入皇宫为娘娘去煞,煞虽未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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