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 第5部分

下等妖人长相似人但容貌丑陋，四肢异常粗壮，青黑色的皮肤粗硬毛糙，不仅人族背地里称呼他们妖怪而不是妖人，上中位妖人也只把他们当做会说话、能理解主人命令的高级家畜。他们妖力很低微，也几乎没有人会教他们如何挖掘和使用妖力，所以他们更多依仗的是各自的蛮力。

「回禀小姐，是白水湖畔江府的一名小管事。他飞鸽传书命令我们天不亮在燕子码头接人，并将您安全秘密地送到他指定的地点。」红眼的中年妖人恭谨地回答道，简单的两句话就点出了江氏家族的势力有多强盛。

白水湖？不是苍碧岛吗？白水湖畔江府的小管事？小小管事有权动用飞鸽传书命令下面的人做私事？

杜明霞呆了呆，立刻明白其中的原因了，不再发问，静心等待到达目的地。

清晨，白湖镇城门开启，他们三人以送女眷进镇子求医为名进得城去（当然银两疏通是少不了的），穿街走巷来到一户人家後院的隐蔽偏门口。

「啪啪，笃笃笃，笃笃，啪啪，笃笃笃……」领头妖人好像打暗号似地敲门。

稍後，小偏门开了，里面快步走出一位动作和年龄绝对不符的老苍头。他机警地四下张望後一挥手，身後立刻窜出两名粗壮貌丑的下位妖人。他们自动接替轿夫将杜明霞抬了进去，原先三名妖人好像完成了任务，喘着粗气快速离开。

一切需要搞得这麽神秘吗？好像谍对谍游戏。

杜明霞黑着脸静观事态发展

绕过小池塘，转过一座假山，她被抬进後花园中的一间独立厢房。在那里待命已久的两名中年女仆一言不发地上前伺候她梳洗更衣用早餐，又喂了她几颗现成的药丸。

杜明霞很想问她们一些事情，这两名容貌周正的仆妇依依呀呀，指手划脚，她才知道她们是哑仆。

只睡了半夜的杜明霞吃饱後打算小睡一会儿，结果之前的两名下位粗壮妖人又将她抬上了一辆舒适的马车。马车咕噜噜向前行驶，杜明霞很快听到了马车外嘈杂的交谈声、买卖吆喝声、各种动物的叫声，还有咕咕噜噜的小车推动声。

又要去哪里？这样频繁转移不利於伤病人士休养。咦，外面怎麽听起来像是集市？

她刚想着，就听到外面响起一道巨大的劈空鞭声，然後有人扯着嗓子吼道：「起镖──出发──顺丰──镖局──名──扬──四──方──」

…_…｜｜｜

难道我是这家镖局接的买卖之一？

爹爹啊，难道你没有别的手下还是这镖局的背後老板是你？江家女妖的势力逼得你必须将女儿当成镖物押送才能逃出她们的势力范围吗？

☆、十二　修仙福地

仲秋，黄土官道，崎岖山路，渡江过桥，杜明霞被当做最重要的镖物小心安放在长途马车上。宽敞的马车非常舒适，行驶起来震动不怎麽厉害，她权当马车当病床休养身体。

逃命旅途什麽都能不计较，但有一件事让她又害羞又恼火，偏偏又无法找人帮她解决。那就是：她有时候被春梦，不，是被江雅韵激烈到痛苦的情事惊扰到。每每醒来，她的亵裤一片濡湿，腿间残留淡淡的激情余韵。

她是长年卧病在床的单纯少女啦，对影视网路上的帅哥有那麽一点甜蜜浪漫的幻想，但这种成人之间的情事连想都没想过也无从幻想，现在居然藉由别人的身体提前感受到了。幸好幸好，江雅韵的男人目前只有一个，就是她用催情药弄到手的冷鹰。

冷鹰是个绝色美男，他性格恶劣动作粗暴可能是因为不甘心被江雅韵控制。江雅韵容貌绝艳，身为江家继承人权力很大，她看中冷鹰，低声下气忍受他对她的暴虐，很可能是动真情了。妖人滥情纵欲，江家女妖心高气傲，不知道她能忍受冷鹰多久，他们之间是否会有好结果。

她能凭借孪生姐妹的身体共鸣现象感应到江雅韵的事情，不知道江雅韵能不能感受到江雅音的事情。不行，将来必须想法子切断孪生姐妹身体共鸣问题，否则，她一点隐私都没有了不说，还要被迫感受江雅韵和冷鹰欢爱的过程。

顺丰镖局的主人是个妖力达到中级巅峰即将突破瓶颈进位的中位妖人，为人小心谨慎考虑周到，专门派了两个女人照顾杜明霞。杜明霞第一次和她们聊天时就知道了，照顾她生活起居的中年妇女是他的夫人，给她解闷的是他们的女儿。不过她们都不知道杜明霞是什麽人，也不知道是谁将身体虚弱的她托给镖局护送的。

「我爹说，只要把你安全送到天灵海南边的灵雾山就算完成任务。」顺丰镖局的大小姐道，一双碧蓝的眼睛水汪汪的很漂亮。她的外表年龄相当於人族十二三岁女童，相貌俏丽但是皮肤较黑，和她父母一样属於中位妖人。这次估计要不是因为杜明霞，被父母寄予厚望的她还在家里练功呢。

「天灵海南边的灵雾山是什麽地方？」杜明霞好奇地问道。

近十天的颠簸修养加上神奇的药丸，她除了身体有点弱不禁风外什麽病痛都没有了，相比起她前世的身体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押镖队伍途中休息，她会下马车活动身子骨。可能是担心有人找到蛛丝马迹追上来，只要她下车，镖局主人的夫人就马上给她披一件带有兜帽的冬季大斗篷，把她从头盖到脚。

「天灵海其实不是海，是个非常大的内陆湖，是妖、人两界东南和西北部的天然分界线。灵雾山山群绵延二三百里，最高处高入云霄。灵雾山天地之力充沛，妖力浅薄甚至没有的人族在那里容易吸收到妖力。人的寿命很短，不像我们妖人有几百年的时间修炼，不借助外力的话，不等修炼有成就天命到了。」不过妖人的修炼速度嘛，不如人族速度快呀~~所以能超越自身寿命的其实也不多。

顺丰镖局的大小姐笑嘻嘻地说道：「灵雾山上有很多人族修士修炼士哦，他们不仅修炼妖术还会挖矿石炼丹药制作法器。灵石丹药法器的使用不局限於种族，有钱的妖人喜欢常去那里购买。位於灵雾山脚下的集镇都非常繁华，那里鱼龙混杂，听说还有神、魔去那里游玩。」

灵力、妖力、神力、魔力是四个智慧种族将天地之力融於自身後的不同称呼，其实本质是一样。妖人体内天生就有天地之力（身体对天地之力的容纳程度决定妖人的等级），再加上妖界很多地方天地之气充盈程度只比灵雾山小一些些而已，所以灵雾山对妖人可有可无，妖人大方地不和人族修炼士抢，只对修炼士们奇奇怪怪的修炼法器感兴趣。

「真的？神族和魔族也会出现在那里？」杜明霞问道，满脸惊奇。身体原主江雅音残存下来的记忆很少很散，她很多事情都完全不知道。

大小姐撅撅嘴道：「是听说啦。神族数量少得出奇，他们利用强大的力量隔绝出专属於他们的空间，不和别的种族混居，想见到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魔族数量听说只比神族多一点，他们没有对错观念，行事常常给别人带来灾难，妖、人两族常常联手封印他们。」

哦，所以这个世界基本只能见到妖人和人这两种智慧物种。

杜明霞轻轻颔首。原来，面对更强大的敌人，人和妖人会联手对付。

☆、十三　灵宠妖兽传说

「其实，我很羡慕人族修炼士的。」大小姐突然说了一句让杜明霞很吃惊的话来。

「人族修炼士有什麽好羡慕的？」杜明霞诧异极了，忍不住说道：「他们的力量也顶多达到中位妖人的水平，寿命未必能超过中位妖人，我不觉得他们有什麽值得妖人羡慕的。」

摆摆手，大小姐一脸羡慕道：「我们妖人不修炼妖力就能活很久，努力修炼的话，真能打破寿命限制的却没几个，还不如人类修炼之後获得妖人般的寿命强。我已经八十九岁了，还是这幅小孩样。你看看出现在天灵海附近的人族女仙，她们力量比不上妖界上位女妖，却有上位女妖也羡慕的体质：十几年就拥有青春美丽的身躯。」

她都七八十岁了，心智和成年人差不多，但还是一副小女孩的样子。唉，妖人的身体啊，长得真是太慢太慢了。

是为了这个啊？

杜明霞顿时轻笑了起来：「你会长大的。」女孩子总是希望自己快点长大，像妈妈一样年青漂亮。想她前生的小时候，还偷偷穿过妈妈的裙子妈妈的高跟鞋，使用妈妈的口红香水呢。

「还有啦，人类修炼士很容易就能获得一只灵宠。」

双眼流露遗憾，大小姐撅着嘴巴道：「人族修炼士可以和有灵力的动物缔结契约，获得那动物的力量，综合实力其实要超过中位妖人。能和主人心灵相通的灵宠，怎麽比都比妖人驯养的妖兽好使唤。」

托着小巴，她一脸可惜道：「灵宠强大可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随传随到，妖人也渴望签一个，可即使是妖力天生强大的上位妖人，他们都无法和刚诞生的妖兽缔结契约。真是太古怪了，明明妖力和灵力的本质是一样的，那些动物怎麽能区分出妖人和人　？＇…＇」

在灵气充沛的地方，普通飞禽走兽经常会生下天生有灵力的灵禽灵兽。人族修炼士凭武力或者自身亲和力和灵禽灵兽签订主仆契约，然後获得它们的某些特殊力量。不知道是不是天地法则的约束，妖人无法签灵宠，只能驯化一些灵智低灵力高的灵禽灵兽。没有契约，驯养的灵禽灵兽使唤效果远不如能心灵相通的灵宠。

（PS人族和妖人对自身的文化很骄傲，除了对天地之力有不同的称呼外，还将自己的文化强加到某些事物上去。譬如面对一只有灵力的老虎，人族说这只灵虎好强，妖人会叫这只妖虎好厉害！修炼士和妖人交手，修炼士会说：好强的灵术。妖人会咆哮：老子这是妖术！老子的妖术比你的妖术厉害多了！不过由於两种文化互相渗透，有时候双方都会叫混了。）

「妖兽驯养得好，未必比灵宠差啦~~」

知道两者差距的杜明霞只好这样安慰她，然後转开话题继续和她闲聊。这位大小姐年纪虽小，但父母皆是走南闯北的镖师，她本人算是消息灵通，倒是说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给杜明霞听。

聊着聊着，杜明霞随口问她：「你知道灵雾山那里有谁来接我吗？」接送她的人全都神神秘秘的，估计镖局大小姐不知道。

「不知道，具体地点我爹不肯告诉任何人，说到了那里就知道了。」顺丰镖局的大小姐悻悻地说道，嘴巴都嘟起来了。父亲一向很宠她的，但这次她问什麽他都守口如瓶。

「哦。我还是耐心养病好了，反正已经有人安排好一切了。」杜明霞放弃了对下一批接应人的猜测，两指拈起大小姐带上马车的当季水果吃了起来。

两天之後，顺丰镖局押镖到了天灵海。普通镖师将原本押送的货物送向主顾指定地点，镖局主人一家和他们分开，带着杜明霞坐上了去天灵海南边灵雾山的客船。

杜明霞发现这艘客船停在岸边一直没有载客，他们一上去船主（中位妖就开船了，立刻判断船主也是江玉郎父亲安排的人。看来江玉郎父亲的势力不小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让她避开母亲──江家女主的耳目。

千里碧水上帆影点点，水面嬉戏的飞鸟时而俯冲入水时而一飞冲天，高亢鸣叫声传递着它们的欢乐。远处苍翠欲滴的群山半浸在水中半掩在白茫茫的云雾中，过往的商船渔船有时能听到飘渺的歌声，有时能看到虹光闪现，巨响轰鸣。

「灵山仙雾看着就心旷神怡，如果能在此常住，也不枉活在这世间一回。」杜明霞赞美道。青山绿水，山抱水水环山，山水相依，此地真是人间仙境，非常适合避世静修，养病养老！

「林姑娘，你马上就能看到接你的人了。」

方脸宽额肤色微黑的蓝眼镖局主人微微一笑道：「这里环境优美，不管哪一个种族的人长居此处都会心境平和与世无争起来，端是个修生养性的好地方。」

可惜啊，灵雾山上天地之力真正充沛的地方都被强者们瓜分了，普通的妖人、人族修炼士没有资格居住。

「咦，我到旅途终点了吗？」杜明霞惊叫了起来，眉眼尽是喜悦。逃命之途就是被几批妖人转移过来转移过去，她已经腻烦了，很想停下来休息。灵雾山山灵水秀峰峦叠嶂，江玉郎父亲一定在这里建有秘密别馆，现在送给她安身立命正好。

「唔，不能确定。因为我的客人只传消息给我，要我把你送到灵雾山桃花坞东边入口。」镖局主人摇着头回答道。客人托镖时惜字如金，不肯多透露一点消息。要不是有不得已的理由，他绝不接可能给自家带来杀生之祸的活人镖。

桃花坞东边入口那里又有什麽人等我呢，这里基本上算是人族修炼士的势力范围，接我的人会是仙人吗？父亲什麽时候认识仙人了？他是妖人呀~~

杜明霞搜肠刮肚，努力搜寻江雅音留下来的记忆，但一无所获。

☆、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