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两种?”
“第一种是他说看到帝死了,可以瞑目了。第二种是,他想看到帝灭亡,才可以瞑目。”连道真说。
“这么一大段古文,翻译成现代文就这么点?”我问。
“那倒不是。”连道真没有否认,很诚实的说:“我也是根据碑上的契文,先理解成古文,然后再做第二次翻译。其中有些意思,可能不太对,就算翻译出来,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我哦了一声,又问:“这是谁写的?”
“不清楚。”连道真回答说:“上面没有落款,不过那块石头很奇异,蕴藏着很古怪的能量,以前从没见过。”
“刻这碑文的人也真大胆,谁都敢骂。不过他说的帝,是哪一位?”
“也不清楚。”连道真一问三不知,说:“我们对那个时代了解的太少,如今所说的帝,多半是后人归纳的。而且,神话中的帝实在太多,像我的拳法中,便有五尊。其它古籍中记载的例如天帝,黄帝,帝俊,或者单独的一个帝字,就更是数不胜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之前见过的三具玉骨,应该就是碑文上所说的神骨。倘若能了解到玉骨属于谁,应该就知晓碑文上说的帝是哪位了。”
“那还是算了吧,等我们知道玉骨是谁,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我很没信心的说。
连道真以沉默,表示赞同。虽然碑文我不理解,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我趴在连道真背上,不断想着那块石碑,可怎么想,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忽略了什么。
继续往前走,能看到越来越明亮的灯光,以及很先进的机器支撑装置。有一些泥墙被加固后,改造成了类似房间的地方。我看到有不少衣服挂在这,而且不是军装。
没多久,我们顺着斜上方的坑道走了上去。外面一大堆人被隔离开,远远的朝我们观望。我看到有士兵站在军用装甲车上,抓着巨大的机枪死死盯着我们。这样的车与人,周围起码有三辆。
除此之外,四周还垒砌了沙袋,大量的机枪重火力架在上面,更有不少人扛着单兵火箭筒站在那瞄准。不用怀疑,他们的武器,统统都是瞄准我和连道真。
这么大的阵势,把我脸都吓白了。我很是担忧的问:“火箭炮什么的,能扛住吗?”
连道真像很不理解我这个问题,说:“为什么要扛?”
“啊?”
“又打不到我。”连道真说:“这样的武器,我见过太多了,那些人最初对付我的时候,比这要狠的多。但是,我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对拥有大能力的人来说,这些武器只是一种威胁,却不能造成什么太大危害。”
我呃了一声,很是无语。重机枪,火箭炮,装甲车都不算什么,那是不是只有导弹原子弹茶叶蛋能治你了?
这时,我听到隔离带之外,有人通过喇叭喊话:“放下武器!举手投降!不要自取灭亡!”
我看看自己被青光索捆住的手,有些无奈的看着那些虎视眈眈的士兵,不是我不想举手,而是真的举不了。
第七十九章 你家菜地有野猪
那些士兵可不管这么多,他们应该明白,之前的士兵已经全军覆没了。否则的话,绝不会只有我和连道真从里面走出来。所以,他们的表情严肃,充满戒备,我很怀疑哪怕只是一阵风,都可能会让他们立刻开枪。
面对这种让正常人腿软的局面,连道真非常平静。他看着那些在隔离带之外观望,貌似研究员的人,说:“看起来,这里的确是一个正在被考究的地方,难怪他们如此慎重。”
我仍然趴在他背后,小声说:“能跑就跑吧,这么多人,你不怕,可毕竟还有个我。”
连道真也明白这个道理,点头说:“那些人得到消息,应该会很快赶来,的确不能多耽搁。”
我一直好奇他口中那些人的真实身份,忍不住问:“他们很厉害吗?连你都这么小心。”
“倒不是厉害。”连道真说:“只是他们手里掌握一些很独特的东西,不方便与他们起过多冲突。”
“很独特是指什么?”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们先离开再说。”连道真没有做更详细的解释,他微微弯腰,我能感觉到,他的双腿正在蓄力。
那些士兵也发现了这一点,有个看起来很像指挥官的人躲在掩体后,大声喊:“不要做任何无意义的举动,我们……”
不等他说完,连道真已经呼的窜了出去,如一道闪电般,在众人来不及反应前,就冲到了掩体前面。
上百米的距离,他一个眨眼的功夫越过来,别说那些士兵了,就算子弹也跟不上这速度。
我清楚看到,那些士兵满脸愕然与惊惧的神情,要知道,普通人的**,在速度超过一定程度后,就会因为各种物理规律产生解体。他们可能很难明白,一个人的身体,为何能在如此快的速度下保持完整。
这种事情,也是我后来才知晓的。所以说,虽然我没有连道真那种极其强大的力量,但本质上,与正常人还是有诸多不同。
连道真冲至掩体前,一脚踢过去,那些匆忙间垒起来的沙袋,如皮球一样四处乱飞。大量的士兵被砸倒,哀嚎着无法起身。一个沙袋,少说也有上百斤重,在连道真的脚下,几乎和汽车撞过去没区别。
指挥官也是个狠辣的人,见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就是疯狂的大喊:“开枪!开枪!”
他丝毫没有顾忌周围的同胞,而那些手持武器的人也是如此,大量的子弹在哒哒哒呼啸声中朝我们射来。连道真身上的金光大盛,如盾牌挡在四周,他没有停顿,再次前冲,顺着一条直线直扑挡在前方的装甲车。
毕竟不是真正的战争,所以装甲车上只有一挺重机枪。这种口径超过12毫米的机枪,足以撕裂钢铁,打在人身上,更是和手撕鸡的效果差不多。只是连道真身上散出的金光,并非这个世间该存在的东西,那一颗颗硕大的子弹撞在上面,连一道涟漪都没泛出就被弹了出去。
它们唯一的用处,就是巨大的冲击力道,迫使连道真的速度稍微缓了一点点。可即便速度减慢了一些,连道真依然像风。他带着我自装甲车上一掠而过,脚尖轻点,一道金光渗入机枪内部。在剧烈的爆炸中,我们已然越过防线,快速远离。
从连道真说要走,到我们离开,满打满算三四秒钟。这么短的距离,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当我们逃之夭夭时,竟没有人来追击。或许,他们是怕了,知道自己对付不了,何必再来送死。
连道真已经算手下留情,除了那个使用重机枪拦住去路的装甲兵,被爆炸后的铁块打成了筛子外,再没人死在我们手上。
有时候,我不得不承认,如连道真这种世外桃源出来的人,虽然理念和我们不同,但本质还是相同的。
他要弄死我,那我弄死他就没必要感到愧疚。
弱肉强食是天性,在这个处处讲人权的社会,怎么样学会自保,甚至反击别人,是很有必要学习的。当然了,不是为了说连道真杀人就是好事,只是,倘若两个人面对面终有一个要死,那我始终希望自己能活下来。
连道真跑的非常快,带着我迅速穿越荒野和树林,很快,我再听不到那些人呼喊的声音。我们没有刻意的去寻找路,而是在林间自由穿梭。按连道真的想法,走到哪不重要,因为世间总会有一条路自动出现在脚下。
他说的很对,因为没多久,在我们越过一片树林,踩过半亩菜地后,前方豁然开朗。一条宽阔的水泥马路,出现在眼前。
连道真反手在我身上一拍,说:“下来吧。”
我这才注意到,青光索不知何时已经消散,此刻我还无意识的紧紧搂住他的腰。这也不能怪我,谁让他跑的像条疯狗一样,我要不抱紧点,早就被甩飞出去了。
两脚再次触摸地面,感觉像重新做人一样。
我看了看马路的两个方向,问:“往哪边走?”
连道真没有立刻回答,他想了想,又走回那片菜地。那附近有一户人家,连道真上前敲了敲门,一个大概五十多岁的男人开门后,疑惑的看着我们,问:“你们找谁?”
连道真很客气的说:“我们是来附近旅游的人,和同伴失散了,找不到回去的路。请问,离这最近的是什么地方?”
“旅游?”那人狐疑的看着我们俩,说:“以前倒有人来旅游,不过最近好像挖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已经被戒严了,你们……”
“所以那几个朋友想回去,我们俩却觉得来一趟不容易,想在四周转转,没想到越走越找不到路了。”我在旁边插话。
那男人哦了一声,指着某个方向,说:“顺着马路往前就是宁远县城,路上有回去的小巴,几块钱就到了。”
连道真点点头了,谢了他一声,转身走了。我觉得这男人帮我们这么大个忙,总得有点表示,就指着他家的菜园地,说:“刚才看见两只巨大的野猪从你家菜地跑过去,不知道有没有拱坏什么,你还是去看看吧。”
男人啊了一声,连忙谢我,然后跑出去。我很是得意的走到连道真身旁,说:“怎么样,是不是很机智?这样,他就不会怀疑是我们弄坏菜地的了。”
连道真沉默不语……
我们走上马路,没有往宁远县去,而是斜着走向另一个方向。连道真说,那里可以去台前县。
我不知道台前县在哪,但连道真带路,自然不用怀疑。只是这行路方式,依然那么让人无法接受。我很好奇连道真为何从不坐车,他说:“如果坐车,那些人找我们就变得非常容易,所以,步行最安全。”
我看着他健步如飞,心想你这步行比坐车还快,早生几十年去拉黄包车,一天就成万元户了。
走在路上,连道真很有些意外的说:“原来我们出来的地方靠近宁远。”
我问:“宁远是哪?”
“永州的一个县城。”连道真回答说。
“哦……”我想了想,说:“那应该离武陵不远吧,你不回去看看?”
“远倒不远,四五百里路罢了,不过有帝拳化身在那,暂时没必要回去。”连道真。
我又下意识哦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四五百里路!”
“怎么了?”连道真仿佛什么也没意识到。
我惊讶的说:“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我们从桃花源进去,出来就到这了,那么短的距离,却被放大到四五百里路!”
第八十章 解碑
连道真比我还感到奇怪,说:“赤水无缘无故灌进来,更有烛龙在上空漂浮,你还看到了赤水中的女尸,为什么还要惊讶这么小的事情?”
“好吧……”我也觉得,自己实在应该好好适应这个已经被彻底颠覆的世界。
连道真说:“虽然一进一出跨越那么远,但真正值得注意的反而是另外一点。”
“什么意思?”我问。
连道真说:“宁远县附近,唯一与古代神话有关的,便是九疑山的舜庙。传说舜以百岁之龄巡查至此,意外离世,被葬在这里。倘若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么我们之前看到的三具玉骨或许就有了答案。”
“你是说……那是舜的遗骨?”我很惊讶的问。
“没错。”连道真说:“据说舜在此地离世,娥皇女婴随之而来,以身殉葬。我们在石室中看到三具玉骨,恰恰是一男两女。”
我默然,不敢说这可能是巧合,毕竟那骨架太奇异了,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连道真依此继续推断,说:“若那是舜的骨架,那么石碑上所说的帝,定然比他更早,起码也是尧或者更早时期的。”
“尧应该不大可能吧,神话中他可是非常厚道的一位帝王,禅让制度不就是他提出来的吗。”我说。
“那个时代所谓的帝实在太多,很难推断是谁。不过既然骨架是舜,那么纵观那一段历史,值得称道的只有一样。”连道真面色凝重,说:“大洪水。”
“大洪水?”这三个字让我愣了一下,因为实在太熟悉了。不光是中国的神话中有古代大洪水肆虐的记录,同一时期或者接近的年代,国外几乎所有的神话故事中,都有关于这场洪水的说法。由此可见,古代的确有一场遍及全球的洪水灾害,而非纯粹的神话故事。
“没错,传说尧舜禹三代帝王时期,大地上的灾难就是无边无际的洪水。禹能列在帝位,正因为他找到了克制洪水的方法。”连道真一脸古怪的说:“当初大洪水的时候,几代帝王,无数先贤都毫无方法,鲧甚至偷了天帝的宝物息壤,在快要成功的时候,被天帝派祝融击杀在羽山。传说鲧的尸体三年不腐,有人割开他的肚子,禹便从里面跳了出来。”
我听的目瞪口呆,几年不腐还能理解,可鲧是禹的父亲吧,按理说不太可能会生孩子……难道说,鲧其实是女人?
连道真感慨似的说:“鲧虽然是偷窃帝的宝物,可治理洪水如此大功,却被处以极刑,实在令人悲戚。屈原在楚辞天问中便曾怒言,鸱龟曳衔,鲧何听焉?顺欲成功,帝何刑焉?”
我听不太懂文言文,便说:“可能那时候对偷窃的惩罚比较重。”
“我看不是。”连道真摇摇头,说:“你之前说,帝尧不会是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