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摄人心魄。他说完这句话就不紧不慢地走进了深山之中,过了很久村民们才木讷地
起身,但谁都不敢出声,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就都回了村子里。
爷爷和卓母看得目瞪口呆,全然忘记了自己,似乎做梦一般。卓母从此精神受到很大
的刺激,总觉得老妇人是山妖,不敢再有违抗,否则小卓海就会遭来杀身之祸。爷爷
极想知道神秘人的正面长相,以及为什么村民见到他会有如此反应,难道神秘人是个
神仙或者妖怪?以后的几十年里,神秘人断断续续地来过大黑山,但爷爷总是没能看
清楚神秘人的正面长相,直到现在他都不理解大黑山村民为什么会那样。
我听了爷爷的讲述,心里禁不住觉得奇怪,按照爷爷的说法,那个神秘人肯定知道爷
爷和卓母躲在角落里,也故意让他们看到这一幕,但却把正面长相遮挡,这一切的行
为到底是为什么?
“轰——!”窗外开始有雨点撞击,听起来好像冰雹似的,但我瞥了一眼树下,许少
德却还在原地,完全不在乎天气的变化。
“对了,我说了那么多,现在轮到你了。”爷爷说得口干舌燥,拎起热水壶想倒杯水
喝一喝,可是热水壶却已经空了。
“轮到我干嘛?”我呆呆地问道。
“卓妹子不是在……在要走的时候告诉你一个秘密吗,说了好长时间,你要是方便就
告诉我,也许我能帮得上忙。”爷爷说这话时嗓门特大,我听着都不放心,要是告诉
他,就凭他这个嗓门能放得下心吗?
“我先给你打壶热水来吧,你也渴了。”我看爷爷嘴唇都干裂了,于是就提起热水壶
走出门,等一会儿再给他说卓母的秘密。
其实,我出门并不是一心想打水给爷爷喝,而是卓母的秘密太不寻常,我不知是否该
告诉爷爷,也不知道他能否接受。这是关于老妇人的秘密,卓母埋藏这个秘密这么久
,也许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伺候老妇人这么久,她肯定也很惊恐。如果说出来,那么
我们对老妇人的认识就要重新来过,或者大家以为我在说胡话?
我一边走一边想,招待所的热水房在一楼,24小时都供应,门也是开着的。夜间刮起
的风穿得树叶乱舞,沙尘肆虐,再加上闪电雷鸣的映衬,这个招待所和鬼楼几乎没什
么区别了。我想问题想得头大,从三楼走到二楼时,沙子给吹进了眼睛里,揉了揉后
就睁开了双眼。这时我已经走到了二楼,正巧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树下,我觉得许
少德一直在树下很奇怪,所以就伸头望了一眼,这一望却让我骇然地一退了一步,差
一点就想大叫起来。
正文 05。男或女
夜风夹带着尘土肆意乱舞,我的眼睛进了异物,疼得流出了眼泪,一片模糊。我急着
揉眼睛,一时间忘记了手上还提着个热水壶,所以就松开了手,壶子掉在地上以后就
响了一声——碎掉了。我揉了揉就赶紧又走到栏杆处,模糊的视野清晰以后,老树下
却只有许少德一个人,而这时他已经转过了身,望着楼上的我。
我不禁觉得诧异,刚才我明明看见老树下有两个人,一个人是许少德,另一个人也是
许少德!我在楼上往远处眺望,似乎看见一个人影正悄然远去,眼睛进沙子的那半分
钟的功夫,足够躲得远远的了。许少德干望了我一会儿,然后又恢复了以前嬉皮笑脸
的样子,冲着我傻笑。爷爷、小光和范里听到异响都跑了出来,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但那人已经离开,现在人赃都没有并获,我空口无凭,于是只好做罢。
许少德慢悠悠地走上楼,我让其他人先进屋,然后故意拖着许少德,让他帮忙把热水
壶的碎片扫掉。招待所的值夜人员本想过来帮忙,我让他打一壶热水到爷爷房间里,
然后和许少德一起打扫走廊处的残片。老树下的那一幕只有我看见,但我并不觉得是
个幻觉,因为在听爷爷说他的往事时,我好几次注意到老树下有人,而且看见有两个
人,一个是许少德,另外一个一直没看清楚。直到我下楼打热水才发现,另一个居然
也是许少德,可是一眨眼的工夫,那人竟远遁而去,我只能干跺脚。
“你刚才在树下干嘛,这鬼天气你就不怕遭雷劈?”我故意问道。
许少德却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答道:“我出来找东西,东西掉了。”
我扫干净了地上的残片后,心里就嘀咕着,这小子也会撒谎了,但又不好马上揭穿他
,手上也没证据,于是只好问:“找什么,这大半夜的,你就不把女鬼找上你。”
“我妈的金项链啊。”许少德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了在大黑山里发现的金项链,他说这
是他母亲的东西,可是他母亲在他小时侯就消失于大黑山中,再也没出现过。
我看许少德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心里竟然犯了虚,觉得是自己看走了眼,可是我还
不至于老得老眼昏花的程度。尽管我看到了刚才那诡异的一幕,但是许少德一直是我
的好兄弟,他也没对我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谁不能有一两个秘密,所以我就没再深
究,我自己的秘密还没弄清楚呢。许少德嚷着要睡觉,我也懒得再刨根究底,于是他
回房休息,我则又回到爷爷的房间里,打算把卓母的秘密说出来。
招待所的灯光明亮,但那时候的灯不像现在的日光灯,它是黄光,所以即便明亮也多
少有些昏暗的感觉。我一走进爷爷的房间里,就有一种回到下水道的感觉,也不知道
是为什么。爷爷捧着个杯子喝水,并没有意识到我要说出卓母的秘密,他还是那么悠
哉地喝着热水。
“阿公,你应该记得卓阿姨有一个老朋友,叫作庄忠凌吧?”我没有坐下,而是又站
在了窗边,想看看老树下还有人没有,可是这一次老树下已“人去树空”了。
“当然记得了,我听卓妹子说过的,我记得你说那个庄忠凌死了吧,被野猪咬死的?”爷爷放下杯子,回忆道。
我叹了口气,肯定了爷爷问的事情,卓母死前首先说的是她姐妹。因为进了大黑山,
卓母与外界没了联系,所以一直很苦闷。卓母毕竟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思念从未消
失,反而越来越强烈。可是已经过了几十年,卓母没有勇气马上卓海,她担心卓海对
她有恨意。卓母和庄忠凌是好朋友,庄忠凌陪卓母进山生下卓海,她是知道老妇人的
事情的,但因为卓母又后半生做为交换,庄忠凌才能和卓海一起在山下平安地生活了
几十年。庄忠凌喜爱养猪,有一天她进山打猪草,卓母憔悴地跑了出来,找到了庄忠
凌,说明了她想见卓海的愿望,并希望庄忠凌能帮忙解释这些年消失的原因。
这两个女人躲在枯树萎草中私语,但好景不长,她们话还没说完,庄忠凌脸色一变,
双手牢牢地抓住了卓母的肩膀,轻语道:“别回头!”
“怎么了?”卓母这些年已经神经衰弱,给庄忠凌这么一吓,几乎晕死过去。
庄忠凌吓得脸变了色,但一直不敢作声,卓母也不该发声,两个女人就蹲在草里半天
,冻得浑身发紫。卓母只觉得身后发凉,但庄忠凌一直不让她回头,所以她也不知道
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太阳快要落山,庄忠凌才松了口气,卓母很不解地问身后
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她回头望了望,并没有任何异常。
“是他,是那个人回来了!”庄忠凌恐惧道。
“谁?”卓母被庄忠凌的反应感染,逐渐也觉得心惊肉跳,似有不祥的事情要发生。
“那晚……那晚我们进山找你,碰见了一个人,他是……”庄忠凌说到这里赶紧捂住
了嘴巴,但卓母却立刻想起了那晚看见的神秘人,那一晚神秘人背对着她,但村民的
反应都极为古怪,野猪也吃掉了那几个年轻人,难道是那个神秘人回来了?
庄忠凌似乎很惧怕这个神秘人,她还没等卓母开口就落荒而逃,卓母也不敢大叫,只
得让庄忠凌逃去。可是就在当晚,庄忠凌就被家里养的野猪咬死,卓母把这事情告诉
我时,她已经知道了庄忠凌死了野猪的口下。我一直以为野猪咬死庄老人是一个意外
,但是从进山以后碰上的各种事情来看,野猪极有可能是被控制了,所以才发狂地咬
死了庄老人,可是为什么要咬死庄老人呢?难道她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卓母觉得愧对老朋友,于是想让我查清楚庄老人的死,是不是因为那个神秘人的原因
,又或者是老妇人下的毒手。卓母一直嘱咐我,让我替她给庄老人上几柱香,说对不
起她,是她害了庄老人。我当时听得心里一阵酸楚,都要死了还想着老朋友,人生得
一这样的朋友就足够了。我以为这就是卓母的秘密了,可是谁知道,卓母在这之后说
了一个更大的秘密,一个关于老妇人的秘密,一个最关键的秘密。
卓母说,这个秘密是在这一年的春天里发现的,那晚老妇人要沐浴,卓母按往常一样
,烧好取来的淡水以后就倒进了一个大木桶里。老妇人洗澡不许卓母在旁,卓母从未
觉得古怪,因为洗澡要脱光了衣服,人多少会觉得不好意思,何况她也不稀罕看一个
老女人的裸体。卓母出了洗澡间以后,却忘记把水桶提了出来,她也是一个女人,所
以她觉得进去拿桶没什么,她不是要偷窥,悄悄拿了桶就出来,只要老妇人没发现就
不打紧。
卓母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里面水气浓厚,但不足以模糊视野。她提了水桶就想出去
,但她却觉得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于是睁大眼睛一瞧,眼前的景象让卓母惊
慌失措,幸亏由于过度惊慌,她没能叫出声来,否则卓母很可能活不到我们到来的时
候。卓母停在水雾里几秒钟,她确定没看走眼才退了出来,但仍觉得是在做梦一般。
提着水桶出来以后,卓母如被迷了神志一般,她来回地走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不敢相信自己伺候的竟然是这么一个人。在洗澡房里,虽然热水的雾气弥漫,但是
她在角落里看得一清二楚,裸体洗澡的老妇人根本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男人!她
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可是老妇人的私处竟是男人的特征,虽然卓母是一个村妇,但是
分辨男女她还是知道如何识别的。
老妇人老得不一般,她的花白头发很长,装扮完全女性化,声音和身材也因为苍老而
没有特别注意,所以根本没人怀疑她是一个男人,如果卓母不把这事情说出来,打死
我都不敢想象老妇人会是一个男人。卓母说,老妇人一直以女性自居,但她不知道为
什么老妇人的身体会是一个男人,但她觉得老妇人和庄忠凌的死有关,所以在临死前
她一定要说出来。卓母看见过神秘人控制野猪吃掉了村里的小伙子,如今庄老人也有
一样的遭遇,卓母不禁地怀疑她的未婚夫被野猪吃掉也和老妇人有关系。如果她的未
婚夫没死,她根本不用躲进大黑山里生下卓海,也不用受那么多年的苦。卓母怎么都
想不明白这件事情,于是在死前统统告诉了我,希望我能帮她揭开这个谜团,她要知
道为什么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枉走此一生。
“你不要吓阿公,那老妇人当真是一个男人!?”爷爷正想喝水,却喷了满地都是水。
“千真万确,我也觉得奇怪,但你说这个人会不会是变态啊,或者从精神病院跑出来
的?”我想不透,所以就往精神疾病方面去推测。
“你别吵,让我想想,你说这事……我倒想起一件事来。”爷爷想了想,放下了茶杯。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敲了敲爷爷的房门,三更半夜敲门肯定不是好事,我们说的事情
都是极为诡异的,所以听到敲门声都吓了一跳。我狐疑地把门打了一个缝隙,门外站
在一个小孩子,他歪着脑袋,脖子上挂着一个黄色的长生牌。小孩子的皮肤白里透青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