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的目光直刺而来,话里的威胁很明显,如果我管别的闲事后果会很严重。
“我会当好看客。”
话里藏针的达成会晤,我到灵堂前点了一炷香,拿在手上说:“阴司守灵人陈三夜,特持此香为亡者守灵。”
香插进香炉的瞬间,婚纱女鬼鬼气森森的出现在尸体上空,迷醉的吸了一口香,香火以极快的速度烧完,旁边看不到鬼的人齐刷刷的盯着香火,胆颤心惊的低着脑袋不敢表现出害怕。
“没想到你会为我守灵吧?”婚纱女鬼踩着尸体的脸,鬼眼居高临下的瞪着我。我小声说:“送你下去,你也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她摆着手指,围着满屋子白花和黑幔飘了一圈转回来,说:“不会。我身上的戾气一直被转移着,地下室关着七个女人,她们会在晚上子时死掉,代替我永远留在这栋房子里,而我会替她们投胎转世。”
整理着获得的信息,我再次研究起楼里的摆设,灵堂不仅阴阳齐备如果从上往下看,连上几个特定的点,是个反“勺子”形状,呈现北斗七星。
那么关人的地下室,应该也有个阴阳齐备的灵堂,有着一个正七星,高手可以通过特定的法子做到阴阳互换,达到李代桃僵的目的。
“你如果不想地下室的七个女人死掉,就帮我破了北斗七煞。”婚纱女鬼飘到我身边,咬牙切齿的盯着吴老头,说:“我要杀光他们。”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默念一声,走到楼房门口,抱着夜萧坐到了地上。女鬼跟过来,凶悍无比的冲进我身体,顿时,我冷的浑身发抖。
给它上了守灵香,它能毫无阻碍的沾我的身。
“天地有正气……”
咬着发颤的牙关,我闭着眼睛在心底背着正气歌,被动的抵抗着阴气。有守灵香在,鬼只往我身上沾,不做别的事情伤害我,还真不能对付鬼。
“好一个天地有正气,姓吴的以逼良为娼起家,做生意到处贿赂欺行霸市,我要杀他你在这堵着,这就是你的正气。”
我冻的迷迷糊糊,听到这样的问话,迷离的想:“首先你姓吴,你是吴老头的女儿,他赚的钱没少给你用,你们就是狗要狗。其次,我点了守灵香并不妨碍你去报仇,你没本事杀他,那是别人在你的灵堂布了北斗七煞,不是我布的,我没有义务帮你破局。”
“你就能眼睁睁看着地下室七个女人死掉?”
诛心的话语迷糊的在脑海中回荡,我理直气壮的说:“不能,但也只能看着。”
这种情况就像我在河里快淹死了,有人推了七个女人进河里,然后有人问我,你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淹死?我自然只能干瞪眼看着别人去死。
“身正不怕影子斜,出去。”我豁然明悟,无奈的无力不代表要亏心。
婚纱女鬼被震出体外,我缓和好一会才感觉到温度,见它飘在屋里发疯,我在心里说:“其实你能自己破了七星七煞。”
“怎么办?”女鬼飘回来。我在心里说:“让你爸放了七个女人。”
“不可能。七星一直在吸我身上的煞气,如果七星停止吸收,我会控制不住自己而杀掉他。你真以为他这个禽兽有那么好心超度我?还不是自己怕死。当初立凶穴活埋七个女人把我养成厉鬼,他也是为了借我的手去杀人灭口,却说为女儿报仇。这次又说是让我往生……”
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显出恐怖的鬼相,屋里的温度也跟着急速下降。
守在屋里的人脑袋低的更低,无风自动的摆设吓得他们发抖却没人一个人离开。
“吴老头怕死才超度你,那么你就让他尝尝比死更恐怖的味道。比如,让邪鬼保护他的气运反噬。”我眯眼望着灵堂,笑呵呵的想:“知道你爸拜的谁吗?你想办法掀了神坛,我保证这个局会破掉。”
“这样就行了?谁会来破局?”她有些不信。我在心里说:“邪神气运才是他的根,你挖了他的根,邪神气运自然会反噬,这里能莫名其妙干掉吴老头的只有你,所以七星七煞肯定会瓦解。”其实我在实验风水这种无形的东西。
婚纱女鬼在我面前消失,我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大条了。
别看它现在很正常,等没了七星吸收它的煞气,绝对会逐步杀人直到最猛的时候来干掉我。
不告诉她方法,地下的七人会死,告诉了老子会面临真的杀机。哎,还是做不到见死不救。
“啊!”
隔壁楼传来一声咆哮,接着一个老妇人中邪似的跑进来,一头撞在了灵堂桌角,嘭的一声灵堂摇晃香炉倒塌,狂暴的婚纱女鬼突然出现在尸体上空,头发、衣服狂暴的飞舞着,烂了半边的鬼脸对着我说:“你是最后一个。”
说着,女鬼钻进了撞灵堂的妇人身体里,“妇人”摸着脑袋上的血水,哆嗦着身子惊慌失措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怎么……会……我……”
第一百六十一章 风与左道
婚纱女鬼上了老妇人的身,装着从中邪中清醒,恐惧的呐呐自语。
不一会。吴老头脸色铁青,吹胡子瞪眼的进楼,一把掌扇在老妇人脸上,打的啪啪大响。楼里静的落针可闻,只有老妇人的哀求声,旁人压着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我随意看了一眼,握着夜萧走到楼外花坛边沿的台阶上坐下,屋里不时传出暴戾的声响,最后听到吴老头气急败坏的说:“扶她到隔壁检查一下伤势。”随后,满脸是血的老妇人被两人扶着出了楼,又进了隔壁一栋楼。
抬头看了一眼老妇人的背影。不得不佩服婚纱女鬼沉得住气,它居然还在老妇人身上附着。
“陈先生?”
吴老头阴沉着脸站到我面前,异常不悦的喊了一声,质问的语气异常十足。我淡淡的说:“什么事?”
“您辛苦了。”他甩着袖子转身向摆着灵堂的楼里走去。
他拜的邪神神位肯定被女鬼破坏了,怒发冲冠的发泄一顿后跑来跟我说这样的话,明摆着就是威胁。至于威胁我什么?并没有准确的表示,某些上位者最喜欢玩这套心术。吓人一顿,让人自己疑神疑鬼,从而达到驾驭人的效果。
心术即驭人之道,可惜他找错了对象。
无趣的摇摇头,我感觉风吹在脖子上凉飕飕的,转身坐向另一个方向,风又吹到了脸上,低头问夜萧说:“什么是风?”
闭上眼睛认真感受风吹在身上的感觉,我睁眼嘲笑夜萧,说:“小竹,你不会真动脑子想什么是风吧?哈哈。”低笑着。拿电话给叶知秋打过去。亲热的喊:“师姑。”想了解风水直接问专业人士才是最简单的方法。
“呃……”她在电话那边微微愣了愣,娇笑着说:“危机时刻还牵挂着师姑,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我喜欢的可是你爸。”
“您可以这么认为,您的认知我可没办法改变。”我笑呵呵的开起了玩笑。她说:“哎,可惜相见恨晚,谁让诸葛建国比你早生几十年。”
这女人真精明,根本不上当。聊了半天她都不问我打电话找她干什么?贞妖台划。
“那个师姑,我想问您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我走在花树林中,拿着刚捡到的大蜈蚣玩着。她笑说:“知道不该问就别问了。”
“好吧,我受伤了,拜拜。”我装着孩子气把手机晃到一边,但并没有挂电话,继续漫步在花树林中寻找着毒虫的踪迹。
万一吴老头被女鬼弄死了,这里肯定会大乱,我不怕鬼但怕人,必须得做一些准备。连着抓了好几只虫子,又放了一只大蝎子到袖子里,对着还没挂断的电话说:“您赢了。”
她似乎正在吃东西,含着东西支支吾吾的问:“什么我赢了?你这是有多迷恋师姑?”
“您的认知里什么是风?什么是水?什么是风水?”我抓住一片树叶,放飞叶子,树叶随着风儿没有任何规律的随风飘着远去。叶知秋哼哼唧唧的说:“凭什么告诉你?扎我小人的仇,师姑还记着呢!”
“不说算了,我去问爷爷。”我淡笑着,等了一会,她严肃的说:“风就是风,水就是水,风水就是风水。( )”
被我放飞的叶子不知道飘去了哪里,看着空无一物的空气,回忆着叶子曾经随风飘过的轨迹,说:“其实,您可以当我是迷恋您青春不老。”
“滚蛋。诸葛建国怎么生出了你这种口花花的家伙?”她笑骂一声挂断电话,听语气似乎心情很不错。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叹息着收起手机,眼睛依旧看着什么都没有的空气,脑海中却有一片叶子随风飘着。
叶知秋回答的不是废话,话语间凝重的三个就是,已经表达出了风水的本质。
风本来就存在于大自然之中。
我又摘了一片树叶,放飞在风中,叶子随着风儿自然飘着,拿着夜萧对着树叶抽过去,夜萧带起的气流改动了树叶原本飘落的轨迹,看着改变轨迹的树叶,我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运气本身就存在,风水局能改变运气。就像风吹树叶,树叶有着它的轨迹,本该落在草丛间,结果风受到外力影响把树叶刮到了火堆里,树叶也就被火烧掉了。
本质是有风、有叶,有这两样的基础上才有了改变风势。
是什么改变了风势,怎么改变的风势对我来说不重要,我要知道的是怎样在改变的风势中不被吹进火堆。
“呼。”
弄明白了最基础的风,我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气,有了清晰的目标才能去追寻、怎么去防、去躲、去改变,这并不是无用功。
道法自然。
我要找的是风表达的道理,用风印证一些猜测,并不是真要研究大自然的风,要研究的是像风一样难以捉住的气运。
沾着血被黑幔盖着的草人静静的插在花树林里,我走到对着草人的石头前,石头上沾着泥沙,一屁股坐到石头上,静静的等待风吹走黑幔,等待老肖等人的亡魂归来。我并不认为自己随意的拨弄风水杀机,他们就能活下去。
楼里进进出出的人脸上带着慌乱,不过也楼里也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随着时间流逝,越接近晚上,人们心头的阴霾似乎越来越重。
我在石头上一坐就是大半天,吃完别人送来的晚饭,把碗放到一边,静静点了一根饭后烟,看着挂灵的楼不由得在心里感叹:“这女鬼还真有一套。”
鬼磨人在一个磨字,婚纱女鬼消失在了七星七煞中,吴老头起先还很淡定,慢慢的已经变得狂暴了起来。只要女鬼不出来,吴老头一刻也放不下心,等他崩溃的时候也就是女鬼索命的时机了。
“陈先生。”
陌生的中年女人挽着道髻,从中央的楼里走出,慢慢走到我三米左右站定。
那种五家女性站在我旁边特有的眩晕感袭来,我抵抗着不算浓烈的冲击,凝神盯着她微红的小嘴出神的看了一会,说:“你好,七星吸煞不该存在。”她应该就是给赵家和吴老头牵线的人了,特有的红唇以及眩晕感告诉我,她是秦家的人。
很意外守棺人沦落为了邪鬼一脉。
“已然存在了。”
女人穿着朴素长衫,微微抬着无力的胳膊指了指树林里的草人,又指了指设灵堂的楼。我说:“此次,我只是一个看客。”
“嗯。”她轻声点了点头,信步往楼里走去,走出没几步,说:“如果你要清理门户也可以。”随后,她快步走进了灵堂,山雨欲来的静将随着她踏步进楼而打破。
“清理门户吗?”我想到爸爸的姑妈,拿手机给秦霜打过去电话,把女道士的存在以及地点告诉了她。秦霜在电话里气喘吁吁的说:“她……还没死?”最后的死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咆哮出来的。
“只是通知你一声,这是你该面对的宿命。躲不了也避不开,你如果视而不见也是一种处理方式,同样被宿命锁住的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我说。
“谢谢。”
我挂断电话,起身伸了个懒腰,看着天边发红的火烧云痴痴的出神了。
秦、武两家守着镇仙棺,出两个邪鬼一脉的人,有意外但不惊讶,毕竟鬼八仙和鬼菩萨生前都是佛道两家的高手,时间沉淀下的它们对佛道的理解肯定高深莫测,有人认可它们的道也很自然。
“左道啊,左道也有其道。”
天边的云彩慢慢变黑,夜幕快要降临时,风吹乱了我的头发,也吹走了其中一个草人上的黑幔。
楼里几声压抑的恐慌声响起,注定今夜无眠。
第一百六十二章 杀机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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