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晨领命。
“另外传令下去,让我们留在北疆的人时刻注意水月宫的动静。”西门靖轩继续吩咐道,“各处也留意一下水月宫主的下落,少宫主的身份我们已经知晓,继续去查宫主的来历。”
西门靖轩相信,这个来历,林馨儿也未必真的清楚。
“王爷。”书房门外响起轻轻的叫声,是梅夫人。
杨晨在西门靖轩的示意下,走过去打开门。
“谢谢杨管家。”梅夫人先朝杨晨客气的道谢,然后端着茶走进书房,“王爷,请用茶。”
说着,梅夫人将茶盏放到书桌上。
西门靖轩垂下眼睑,淡淡的看了眼摆放在自己面前的茶。
这种花茶的沏泡是梅夫人的拿手绝活,原料都来自王府花园,是被梅夫人精心采集制成。
自从天凉,花色显出枯萎之色时,梅夫人先前采到的花瓣已经制好可以入茶了。
也就是从一个多月之前,只要西门靖轩在王府,梅夫人就都会准时将茶端来奉上。
西门靖轩趁冷言秋还没有去北疆之前,曾将茶渣拿给他去查看,确认没有被动过手脚,后来也就放心的喝了。
他记得林馨儿是喜爱喝花茶的,品着梅夫人送来的花茶,似乎在体验馨儿曾经的饮茶感觉,渐渐的也就成了他的习惯。
梅夫人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话,将茶送来之后就退下了。
“王爷,梅夫人最近是什么意思?”杨晨在梅夫人离开后,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
“肯定是她计划的一部分了。”西门靖轩不以为然,捏起茶盏,呷了口茶,带着一种特殊芬芳的清香,这便是花茶与茶叶的不同,少了那种回味的苦涩。
如果馨儿在,一定也很喜欢喝吧。西门靖轩注视着茶盏略略出神。
“王爷还是小心为是。”杨晨盯着西门靖轩手的茶盏,“说不准哪天的茶就被动了手脚。”
这绝不是仅仅用来献殷勤的茶。
“本王自然知道。”西门靖轩摇晃着茶碧青色的液体,“不过,她也是明白人,不会冒然做什么,本王稍有不适,首先就联系到她,她不容易逃脱的。”
“不知道梅夫人在花园里埋的那些东西是什么?”杨晨不解的问。
☆、第四二九章 以怨报德
杨晨想起两个多月前,接到轩王的指示,在梅夫人白天锄过草的地方挖出了一个像树枝之类的东西。若不是经轩王指点,接连在好几个地方挖出了数根那种树枝,他一定会误以为自己挖到的只是普通的残断的树枝而已。
一眼看去,那只是普通的树枝断截,只有指头长短粗细,但是细看,又不是王府花园里的品种,而且一根根放在一起,整整齐齐好像被人特意处理过。
杨晨没想到,平日里不做声响,柔柔弱弱的梅夫人也会在背地里搞鬼,原来她整日侍弄花草别有意图。
只是,那些断枝究竟是什么,冷言秋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应该是出自南方的植物,没有毒性。
但是,冷言秋又说,即使本身没有毒性的植物遇到特定的东西也会发生改变,不是毒物但是可以作为药引,至于这些断枝的具体作用,他不知道。
后来,西门靖轩又命杨晨把那些断枝埋在原位。
不想之后,梅夫人又悄悄的把那些断枝挖出来烧掉了,当时芷棋夫人还寻着烟味找到了梅夫人询问,梅夫人说是想烧灰给花草施肥。
再后来,梅夫人就开始给西门靖轩奉茶。
“本王好奇的是她为什么将那些东西烧毁了?”西门靖轩道,“按照时间,是本王带她进宫见到西门痕之后做的事。”
“王爷是怀疑梅夫人听从二皇子的安排?”杨晨问。
“她肯定跟西门痕有关。”西门靖轩道,“是本王故意带她进宫去接近西门痕的,她也曾答应本王注意西门痕的情况,但是之后她跟本王说她是见到西门痕但是没有机会多说什么,可是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本王看到了她的手一直紧紧交叉在一起,那是她紧张的反应。”
“她说了谎。”杨晨道,“也就是二皇子真的有问题。”
西门靖轩点点头,“一起从南疆回到京城,他们之间不可能没有问题,不过,本王弄不清的是,她要做的事到底是受谁的指使。”
“难道不是二皇子?”杨晨问。
“本王认为,乌梅烧断枝跟芷棋还匕首是一样的,结果出自西门痕,但是起因不一定是他。”西门靖轩道。
“王爷曾经分析过,芷棋跟人合盗匕首应该跟斗篷人有关,那么梅夫人呢?难道是斗篷人安排在王爷身边的另一条线?”杨晨问。
西门靖轩摇摇头,“乌梅出自月华国,应该跟京城里的斗篷人无关,想来追根还是源自月华国,但是本王细想当时遇到乌梅时的情形,她的背后是没有人的,否则就不会沦落到那般的惨境,若非本王出现,她的命运还不知会如何。如果乌梅有什么事,也应该是她最后到了轩王府,被人认为可用,才被盯上的。”
“这个梅夫人,真是以怨报德!”杨晨不满。
“也怪不得她,原本,本王搭救她的心思就不纯,不过是借来跟月华国的君主私下的一个交易罢了。”西门靖轩道,“她若跟别人有了什么交易,本王又能说的了什么?”
“不管怎么说都是王爷救她于水火,她若跟人一起暗害王爷就是不该!”杨晨道。
“可是她不是已经把那些奇怪的断枝烧掉了?”西门靖轩将最后一口茶喝掉,背靠在椅子上道。
“一定是二皇子跟她说了什么,让她改变了主意。”杨晨道。
“是,改变的问题一定出在西门痕那里。西门痕这个人真是让本王越来越摸不透,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可以肯定,之前我们都被他蒙蔽了,但是他又不像斗篷人那般设计,还匕首,烧断枝,都是在本王还不知道情况的时候就先替本王做了打算。”
西门靖轩思索道,“他先一步掌握着本王不知道的东西,又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置身事外,表面上看他还向着本王这一边,现在仔细回想,一开始出现在芷棋院子里的女尸,也就是烟儿说的,林馨儿告诉她的那个想要冒名顶替又被除去的银芝,就是被西门痕的人抛进轩王府的。目的显而是为了提醒本王,只是后来被馨儿给打乱了。”
“王爷这么一说,二皇子好像还真的站在我们这一边,但是他做的如此神秘,背后隐着一手实出意外,把自己藏了那么多年,二皇子的心机也够深的。”杨晨道,“不知道他这么做究竟有何打算?不过目的可想而知,必然是为了皇位,之前太子跟王爷连为一体,他不敢妄动,现在太子失了王爷的庇护又跟王爷翻脸,便开始蠢蠢欲动了。”
“蠢蠢欲动的何止他,太子跟本王还没有发生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有人耐不住了,若不是他在背后做鬼,本王跟馨儿,还有太子何须弄到今日的田地!”西门靖轩的眸中不觉迸出几许寒意。
争权夺位是历年来少不了的东西,但是危及到了他跟馨儿,拿他们的感情做文章就实在可恨。
“斗篷人……到底是谁?”杨晨呢喃自语。
“虽然本王没有掌握到什么证据,但是应该是他了。”西门靖轩靠着椅背,仰望屋顶,似乎有两只蚊虫正在飞旋打架。
跟随在西门靖轩身边多年,杨晨对他的言行还是了解许多的。
杨晨知道这个“他”是谁,但是想起来还是有太多的不可思议。
他明明是一个病弱的人,拥有众人赞赏的声名,难道真的会是隐在暗处的斗篷人?
虽然西门痕与“他”如今都令人出乎意外,但是想来斗篷人要比二皇子更加阴暗。
“当年的情形终于要再次上演了,如果皇上知道他的另外两个儿子其实并非像众人看到的那般,会不会欣喜?毕竟他们能有这般的动静就说明不管哪一个都比西门彻强,不知皇上是否还会像之前那般即使不喜欢太子但还是心向太子?”
西门靖轩说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在屋顶盘旋着的蚊虫,终于有一个败落,向窗外逃去。
“现在太子去了北疆,不知京城里会不会有什么动静?”杨晨也跟着思索道。
☆、第四三零章 改变一下态度
翠竹阁里,西门寅也得知了林馨儿坠崖后失踪的消息。
“真是太意外了,我还以为她会握着北疆的兵权回来呢。”西门寅摇头可惜的叹道。
“现在没有了林馨儿的消息,超出了我们的掌控,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什么。”东南有点担心。
“远在北疆的事我们鞭长莫及,更让我担心的是眼下的情形。”西门寅道。
“眼下主上有什么难题?”东南问。
“慕然中的你那一刀应该好了吧。”西门寅不会忘记那个住在西门痕那里的女人,转眼她已经在宫里住了两个月,皇上偶尔也会派人去查看她的伤情,可见还是在等着她的康复。
就算她意识到给他诊病的危险,故意推脱,但是伤总有好的一天,皇上必然还会再一次命她给他看病。
“主上还在担心她看出您病的蹊跷?”东南恍然。
西门寅的毒是姜子音下的,如果让人知道真相会再次牵扯出姜子音,也就顺便牵扯到了西门靖轩,稍有应对不适就会让主上自己绊了脚,所以那件旧事只能继续隐着,继续等待合适的时机,等主上完全掌握全局,压住西门靖轩,能够站立在众人面前明着行事时才能够揭发。
主上此时可真谓是忍气吞声,一忍就忍了这么多年,当真不容易。
“那么,让属下寻一个机会去杀了她,一了百了。”东南的目光中露出杀意。
“不行,绝对不能再这么做,做的太多反而会让人怀疑到我们自己。”西门寅摆手止住东南,“其实,我现在还担心的是,是不是我们已经被人怀疑上了?”
“怎么会?主上办事那么小心,谁会怀疑到主上?”东南问。
“蛛丝马迹我们是很小心的擦抹掉了,但是展露出做事的结果会不会令人起疑?这两个月我一直在琢磨已经做过的事,心想,为了掩盖我生病的事实,先杀陈太医,后杀慕然,做的是否有些急躁了?”西门寅寻思道,“要是我自己所担心的故意掩盖的心思正好被人猜到了,不就是令其起疑了么?”
“谁能猜到?”东南一凛,想想不会有这么厉害吧?大家不是都在想是有人故意不想让三皇子康复的么?
“无论如何,我们要改变一下态度。”西门寅道,防患未然是没错的。如果真有人起疑了,要设法暂且打消掉他们的疑虑,不能在行事前让自己被人盯上。
“如果主上要见慕然,为防被她发现不妥,只能利用我们准备的那张牌了。”东南想了想道。
“那张牌准备的怎么样?”西门寅问。
“差不多可用了。”东南道,“我曾经给手下的人试过,连他们也能够蒙蔽,只要不遇到大事的影响,一般是没什么问题的。”
西门寅点点头,“那就先试用一下。另外,我让你查当时在西门靖轩的院子里见到的那个跟慕然在一起的男人,可有消息?”
“那个人神出鬼没,防范很强,似乎是惊弓之鸟,一被碰到就会及时避开。”东南道。
“比你还会躲避吗?”西门寅问。
“倒不是。”东南道,“他的功夫不在躲,而是我们的人很难靠近他。”
“难以靠近,什么意思?”西门寅问。
“那个人手中有不少烟雾弹,稍有动静就会依靠烟雾避开,烟雾弹本来是我们用来应对不时之需的东西,在他手中就好像是家常便饭。”东南道。
由于烟雾弥漫,很快就会失去冷冽的踪影,之后还得重新寻找。
“是这样……”西门寅寻思起来,“莫非需要我亲自出马?”
“如果依靠主上的绝顶轻功,在他还未抛出烟雾弹的时候将其制服,容易许多。”东南道。
“那好,知道他所在的大致方位后,不要靠近他,等我去对付。”西门寅道。
西门痕所住的庭院。
冷慕然的身体其实早已康复,正在院子里打扫飞落的叶子。
西门痕百无聊赖的坐在一边,很难得的他在宫中接连住了两个月,跟宫外的人联系,也是通过之前疏通好的方法,不过最近宫里宫外都很太平,也没发生什么事。
所有的事似乎都跟随着林馨儿离京安静了下来。
但是,西门痕知道,这只是大海掀起波涛前的片刻风平浪静的假象罢了。
在外人看来,西门痕玩遍了醉花楼的女子,又被出自民间的慕然吸引,所以才稍微“老实”的留在宫中。吃遍了大肉,偶尔也来点青菜尝尝,也是一种美味。
只有西门痕自己知道,这两个月的宁静,面对着冷慕然这样清恬的女子是怎样不同于风花雪月的那种奢杂的享受。
这不正是他一直想要的日子么?处在不被世人打扰的安静之地,面对的是天然雕琢而成的温静的女子。
但是,这种日子只是虚幻一过而已,他的出身注定了他只能活在权势的最顶端,紧紧的把着一点立足之地,稍有不慎便会坠下深渊。
林馨儿坠崖别有用意,而他坠崖只会摔的粉身碎骨。
“公子。”冷慕然终于扫到了西门痕的跟前,轻轻的唤了一声。
“两个月了,你是不是该离开了。”
西门痕虽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