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觉地穿过那些蒙面人的层层设防,从而解了自己和顾绵儿的一时之围,令他叹为观止,但如今面对这老奸巨猾的公孙太,他那神鬼莫测的轻功还能管用吗?
此时,又一阵凉风吹过,云帆忍不住抬起头,向前面公孙太藏身之处悄悄望去。只见别处的丛丛荒草都在随风摇曳,唯有那个地方的草竟是纹丝不动。云帆不禁心中暗自好笑,这公孙太只怕是聪明得过了头,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迹,竟然连身边的荒草都用武功控制住,却不知,正是这不动的荒草,恰恰使他露出了马脚。
就这样又过了一刻钟,大概是觉得周围确实没有什么危 3ǔωω。cōm险,公孙太这才缓缓站起身,小心谨慎地慢慢靠近柳神塔,直到他的双脚踏上塔门前的台阶时,他才骤然加快了脚步,一闪身,溜进到了塔内。
云帆见公孙太进了塔,这才身形一纵,疾速向前。不过,他没有跟着进塔,而是纵身跃上了距塔只有十步之遥的一棵大柳树上,透过茂密的枝叶,凝神倾听塔内的动静。
但就在他刚刚在树上竖起耳朵的同时,柳神塔内却突然传出来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一片激烈异常的打斗之声。
云帆被这突然传出的打斗声惊呆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捷足先登,守株待兔,预先埋伏在了这柳神塔内。那么,这个人又是谁呢?难道会是戏隐?
就在云帆躲在树上左思右想之时,柳神塔的那扇已经陈旧不堪的木门,猛然间被从里面一下子撞开,随着“哗啦啦”一阵门板破裂的声音,公孙太那矮胖的身体,如同被人踢了一脚的大皮球般,从门里“嗖”地一声直飞了出来,而且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云帆隐身的那棵大柳树旁。
云帆被这骤然出现的一幕吓了一大跳,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落地以后就势翻滚的公孙太已经身子一弹,平地跃起,头也不回地向前窜去了。
此时的云帆已不再犹豫,就在刚才那电光石火的刹那间,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决不能眼看着这个杀害了梅员外一家的凶手,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底下溜走。当下他大喝一声,合身纵起,手中钢刀夹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居高临下地向着公孙太正在前窜的身体,凶狠异常地直劈了下去。
这一刀虽然在声势上威猛无匹,但实际上却只是为了留住公孙太,而并不是想要当场结果他的性命。因为云帆知道,梅香对这九命狸猫恨之入骨,如果能够擒住公孙太,让她亲手杀掉他的话,那么,报仇心切的梅香会更加称心的。
不过,即便如此,云帆的这一刀却还是十分犀利,一心逃命的公孙太本身已是惊弓之鸟,这骤然出现的一刀,就更加令他狼狈不堪。
其实,刚才公孙太之所以会被塔内之人打出塔外,完全就是他这条老狐狸所施展的苦肉计。他拼着硬挨对方一击,也要借助对方的力量撞开塔门,并就此一飞丈许,目的就是想要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因为就在他先前进塔的时候,由于遭到了预先埋伏在塔内的人的偷袭,一条左臂已经严重受伤,战斗力一下子大打折扣,慌乱之下实在是无心恋战,再加上他一时半会摸不清对方的底细,生怕塔内再有什么厉害埋伏,因此才当机立断,不顾一切地拼命出逃。
虽然他见机得快,逃出了杀机四伏的柳神塔,但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先前已经确定没有埋伏的柳神塔外,竟然仍会在他即将脱身的刹那间,匪夷所思地冒出了这凌厉之极的一刀。不过,虽然这一刀来得异常突兀,但他那九命狸猫的外号却也不是白叫的,只见他身体连扭,虽然手忙脚乱,姿态不雅,但却还是在间不容发之际,凭借着连续几个似拙实巧的翻滚,堪堪躲开了那片刀光的笼罩。但就是这么一点点耽搁,他逃跑的良机便再也不复存在了。
就在云帆出刀,公孙太躲避的同时,柳神塔内的那人也已箭一般地窜出,待到公孙太从地上翻身站起的时候,他已经和云帆一左一右,将其牢牢地围在中间了。
云帆本来以为躲在塔内的是戏隐父女,但现在一见来人,却不由得他大吃一惊。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满脸疑惑地开口道:“严兄,是你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面那人微微一笑,道:“不错,我是严宽。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云兄难道不明白吗?这公孙太乃是官府通缉的要犯,而我又恰巧是古城县的捕头,这捕头抓要犯,不是正常得很吗?”
云帆道:“可是,县太爷不是命你护送那两名锦衣卫的尸体上京吗?你怎么会又跑到这里来抓捕逃犯呢?”
严宽含糊其词地道:“你说的那件事,老爷另外派人去办了,因此我才能来到柳镇,抓捕这公孙太。至于老爷为什么忽然之间改了主意,那我就不知道了。”
云帆虽然感到严宽的话有些不尽不实,但面对眼前的这个虽然已是瓮中之鳖,但却狡猾异常的九命狸猫,他却实在是无暇细问。他摆了摆手中钢刀,对严宽道:“严兄,既然你是代表官府前来缉拿此人,那小弟也就不和你争了,人还是你带走吧。”
严宽微微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小弟也就不客气了,援手之恩,容图后报。”说罢,对站在那里双眼乱转的公孙太道:“嘿嘿,孙老爷,今天你是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现在是你自己动手呢,还是由我来?”
眼见云帆和严宽二人已经将自己视为案板上的鱼肉、待宰的羔羊,纵横江湖一生,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公孙太的心中不禁大感有气。他冷冷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屑地道:“就凭你们两个小毛头,也想抓住老夫,哼,做梦去吧。”随着他“去吧”两字的出口,只见他右手猛然一抖,两颗球形暗器从他的袖口激射而出,一前一后,直奔云、严二人呼啸而来。
这两人虽然早就知道,这公孙太一定会困兽犹斗,绝不可能束手就擒,但却没有料到他竟然会说打就打,而且一出手就是两枚暗器,并且是同时攻击他们两人。匆忙之下,二人根本来不及辨认那是什么暗器,只能是条件反射般地进行躲闪。二人几乎同时身形展动,一个向上纵跃,一个身体后仰,就在暗器即将临身之际,双双避开了暗器的锋芒。
但他们还是失算了,因为就在他们本能地做出反应的同时,那两枚暗器却突然之间在他们的面前爆裂开来。随着两声闷雷般的暴响,两团粉红色的烟雾腾空而起,正在躲闪中的二人,竟然全都被笼罩在了其中。
云帆和严宽虽然武功甚强,但眼前这种局面,却还是大大地吓了他们一跳。这粉红色的烟雾出现得如此诡异,使二人情不自禁地联想起,那些曾经在江湖上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什么毒烟、毒雾之类的歹毒暗器。虽然二人以前只是听说过这些东西,并没有亲眼见过,但此时此刻,他们却宁可信其有,而不敢信其无了。
二人几乎同时屏住呼吸,身形急转,试图摆脱这诡秘烟雾的笼罩,而公孙太则趁着他们手忙脚乱之际,抓住这稍纵即逝的大好时机,从两人中间飞身而过,眨眼间便消失在浓浓夜色之中了。
正文 第十章(中)
待到二人脱出烟雾的重围,公孙太早已不知去向。望着公孙太逃走的方向,严宽恨恨地道:“这老狐狸,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施展诡计逃走,咱们这人今天可真是丢大了。”
云帆心里虽然也是极为失望,但嘴上却不肯表现出来,只是宽慰严宽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老贼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咱们就让他多活两天吧。”说到这里,话题一转,道:“严兄,现在夜已深了,不知严兄下一步要去哪里?”
严宽道:“我在这塔里已经住了三天了,为的就是要生擒这负案累累的九命狸猫。此人狡猾得紧,上过一次当后,短期之内他是决不会再回来了。既然这样,我再在这里呆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只好先到柳镇找个地方住下,然后再慢慢地寻找机会,抓捕公孙太。云兄,你和我一起去吗?”
云帆摇头道:“我还要在这里等一个朋友,就不陪严兄了。”
严宽道:“既然这样,那咱们只好就此分手了。云兄,多保重。”说罢双手一拱,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了。
望着严宽远去的背影,云帆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冥思苦想,可就是想不出,不对劲儿的地方到底在哪里。他就这样一直站着、想着,直到冷秋山那一片平和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云兄弟,想什么呢?”
这句话将云帆一下子从沉思中惊醒,他回身望向冷秋山,不好意思地道:“冷大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我一点儿动静都没听见呢?”
冷秋山微微一笑道:“我已经回来一会儿了,见你在那儿专心致志地想事情,就没有打扰你。好了,忙活了大半天,我这肚子可是呱呱叫了,咱们还是先进塔美餐一顿,然后再论其它吧。”
冷秋山这么一说,云帆也顿时觉得有些饿了,他伸手摸了摸揣在怀中的那些食物,道:“要不是冷大侠提起,我还差点儿将这事儿忘了。不过还好,东西还是热的,咱们这就进去大快朵颐吧。”说罢,两人相视哈哈一笑,然后便一前一后,走进了柳神塔。
这柳神塔从外面看上去又矮又胖,其貌不扬,但里面却装饰得甚为精美,地方也足够开阔,对于无处栖身的云帆和冷秋山来讲,这可实在算得上是福地洞天了。
冷秋山从怀里摸出一根蜡烛,晃动火折将其点燃,借着微弱的烛光,二人顺着虽然年久,但却依然坚固的木梯一路向上,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了顶楼。就在云帆的双脚刚刚踏上顶楼的那一瞬间,他却陡然间发出了一声惊呼。因为就在这顶楼的地板之上,竟赫然躺着刚刚才从自己手中逃走的那个九命狸猫。
在冷秋山手中忽明忽暗的烛光照耀下,只见头戴面罩的公孙太静卧地上,除了那双不时闪动的双眼之外,全身上下一动也不动,似乎是先被人点中了穴道,然后才被放在这里的。
云帆惊喜交集地扭头望向冷秋山,只见这位名震江湖的大侠的脸上,此刻竟然浮现出一种只有顽童才有的狡黠的微笑,这一下,云帆什么都明白了。他满怀佩服地开口道:“真是想不到,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抓到的人,冷大侠竟然不动声色地便给轻易擒下了,真是了不起啊。”
冷秋山微微一笑道:“要不是你们先把他打伤,我要擒下他,只怕也要大费周折呢。”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躺在脚下的公孙太,接着道:“其实,你们完全有机会在我之前抓住他,只不过因为没有经验,而中了他的烟雾弹的计策罢了。”
云帆(炫)恍(书)然(网)道:“原来那粉红色的烟雾没毒啊,我们还以为那是江湖中传说的毒雾呢。”说到这里,他忽然醒悟道:“哦,原来当时你就在现场啊,怎么我们都没发现呢?”
冷秋山笑道:“其实我根本就没有走远,就在你跃上那棵大柳树的时候,我便已经回来了。不过,我见你的那位朋友有些可疑,所以才没有马上现身,而是等到这家伙跑出你们视线以后,这才在半路上出手的。”
云帆听冷秋山说严宽可疑,不禁愕然道:“那严捕头是个好人,他为了抓住这公孙太,竟然甘愿在这塔里埋伏了三天,要是换了其他的官差,才不会受这个罪呢。怎么,这么好的一个人,冷大侠竟然也要怀疑?”
冷秋山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伸脚在公孙太的昏睡穴上一踢,待其沉沉睡去之后,这才脸容一整,道:“关于这个严捕头的事,我曾听顾大小姐对任神枪说过,虽然只是寥寥几句,但留给我的印象却颇为深刻。正如当日戏隐所分析的那样,此人武功如此之高,只怕已不在你和任神枪之下,那他为什么要屈身于一个小小的古城县,作一个不入流的小小的捕头呢?不过,这还不是我对他产生怀疑的最重要的理由,真正令我感到此人不简单的,却还是你们刚才那几句简短的对话,因为就在那几句话中,他露出了两个大大的破绽。”
云帆一头雾水地道:“破绽?我怎么没听出来?”
冷秋山道:“第一,他怎么知道古城的那位孙老爷就是九命狸猫公孙太?第二,他怎么知道这公孙太要来柳镇,要来柳神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关这九命狸猫和那幅画的事,都是你们在孙府的阁楼上弄清楚的,而当时这严捕头却并不在场,那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云帆低头略一思索,忽然一拍大腿,道:“是了,那晚在外面偷听,并最后拿走那幅画的,就是这个捕头严宽!唉,刚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直到此时他才想清楚,刚才为什么他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儿了。
看到云帆满脸痛悔的样子,冷秋山不禁微微摇了摇头,道:“关于那幅画的事,他的确是在孙府的阁楼上偷听去的,但要说到这公孙太的真实身份的话,恐怕这个严捕头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