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当她第一次看到他在翠竹林下孤孤单单的吹着玉笛,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之气让她有些动容,而真正让她决定留下的却是他身上那股陌生却又熟悉只属于阴暗的阴郁之气,她似乎又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所以她心疼了,留下了,缠上了……看着他一次次的锁住自己的心,她有些泄气却没想过要放弃,她本以为这样的他还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就是在刚刚,明明就被自己的父皇、亲人伤的体无完肤的他,却还不忘将她护在身后,强硬的告诉所有人,只有她凤非鸾才是他君无痕的王妃,才是他的妻!
嘴角微微有些上扬,噙在眼角的泪终于是落了下来,顺着脸颊落下,有些滑到了嘴里,咸咸的,带了些许甜味。
她想,她想在可以回答喜儿那日问的那个问题了!
是的,她就是爱上这个人!爱上这个有些小傲娇有些小别扭的丑大叔了!虽然,他们成亲不足一月,虽然,爱的有些莫名其妙,可是,爱上了就是爱上了,与时间无关,与容貌无关,就如同那个男人,将她困在身边十年,事无巨细却依旧没能让她爱上,她在想,其实能让她爱上很简单,就像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那,就是最好的……
“呵呵呵,瞧瞧痕儿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的王妃,可不就是鸾儿吗?今天可是母后的寿辰,你可不能抢了母后的风头!”
宋青眉干笑着打破冷凝的气氛,起身下了玉阶走到闵知印身边伸手扶起她,拉着她细软的小手,轻轻拍了拍那白皙的手背,笑道:“刚才的曲儿本宫喜欢的紧,明日进宫来教乐馆里的乐师们弹弹,翩翩再去教教那边的丫头跳跳舞,到时候,本宫可以随时看到,知印,你说可好?”
闵知印脸皮虽然堪比铜墙铁壁,但是察言观色倒也懂几分,看皇帝的脸色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惹了什么祸,如今皇后已经理好了路子若是她再不识好歹恐怕,得来的便不只是‘难堪’二字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闵知印便恢复成最初那份淡然若菊的模样,微微颔首,恭顺道:“能够为娘娘效劳是知印多年修来的福分,娘娘不嫌弃知印定当竭尽全力。”
“嗯嗯,还是知印丫头懂事!”宋青眉柔声称赞了几句,转头看向君翩跹:“翩翩,你可记下了?”
君翩跹微微瑟缩了一下,低着头带了轻微的颤音:“翩……翩翩记下了。”
对君翩跹的表现宋青眉已经是习惯成自然,并没有做出太多的在意而是转身走到君无痕身边,不着痕迹的拂开他身后的凤非鸾,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自推动君无痕所坐的木椅,慈爱的笑着:“痕儿多年未曾入过宫,母后特意命人备了你往日最爱吃的凤梨酥。”
将君无痕退回原位,一旁的宫娥便将温度刚刚好的新鲜酥饼送了上来,宋青眉亲手夹了块放在他面前的小碟里,再将竹筷搁进君无痕手中,催促道:“痕儿,来,尝尝看,还是不是曾经的味道。”
君无痕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点了点头,摸索着想要夹着放进口中,试了几次却都没有成功,最后无奈的摇摇头,搁下竹筷,以手捻起放到嘴边,轻轻咬了口,而后点头道:“多谢母后惦记,这味道,没变过,只不过……痕儿也过了轻狂的年纪,喜好,也跟着有些变了。”
宋青眉捏捏手上的丝绢,伸手想要拭去君无痕的嘴角残留的痕迹,手还没有伸过去,君无痕却似有察觉,头一偏,不着痕迹的避了开。
宋青眉收回手,有些尴尬的笑道:“是母后想的不够周到,忘了痕儿眼睛看不见……呵呵,痕儿若是不喜欢这凤梨酥,母后命御膳房再做些其他的可好?”
“儿臣不饿,母后不用麻烦了。”
……
凤非鸾衣袖之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嘴角噙着笑,冷眼看着宋青眉从头到尾的动作,心越发冷的厉害,呵呵,贤后吗?果然是贤惠啊!明知道她家夫君看不见却还要故意拿给他杏仁酥,看着是仁义疼爱,可是实际呢?看看坐下那些人欲笑还掩的模样便知道她此番目的是为何……欺负吧!今天若不让这些人欺负够,过些日子还起来她怎么能够不手软呢?
……
“父皇母后,这事儿可不公平,父皇可是说了要应下闵家小姐一个要求,这会儿怎么就不算数了呢?儿臣可得为闵家小姐报不平了,呵呵!”
------题外话------
又来了个没事找茬的……
我能说我后悔让这贱人姓‘闵’了,丫的,每次写着,都觉着是在骂自己……呜呜呜……好坑爹啊~
第五十五章:兄妹二人组
“父皇母后,这事儿可不公平,父皇可是说了要应下闵家小姐一个要求,这会儿怎么就不算数了呢?儿臣可得为闵家小姐报不平了,呵呵!”
就在凤非鸾奋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之时,宫门外传来一道带着几分轻浮与嘲弄的声音,抬起头循声望去——
来者一身明黄云纹长袍,玉冠束发,大约二十四五的年纪,生的是唇红齿白,桃花眼玲珑鼻,微微上扬的薄唇带着一抹睨视天下人的狂傲笑意,双手负在身后目不斜视直朝殿中央走来;而他的右边站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明眸皓齿俏丽的模样同他有七八分相似,一身浅绿的碎花小衫,脚踩同色金缕短靴,靴上坠着几颗金铃,随着她轻快的脚步荡出悦耳的铃音;如墨般的青丝青丝半挽着,两条细碎的小辫儿垂在胸前,额间坠着一颗罕见的水蓝色璎珞坠子,灵动的水眸不住的打量着四周像是在寻找什么人,唇畔那甜腻的从一进门就未落下过,一看便是个惹人疼爱的小妮子!
适才皱起的眉头微微松开,心中一片了然,敢在皇宫之中如此嚣张跋扈就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的人,这天下恐怕只有一人,果然……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公主殿下!”
群臣领着家眷一一起身,除了极个别的几人年老之人还是一脸正色,余下的人等或是巴结或是讨好,堆满了脸的笑容,让人怎么看怎么觉着像是再看一场小丑闹剧。
君临风大手一挥,朗声道:“免了!”说完,又对着龙椅上的君纵天夸张的作辑:“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哼!”君纵天见到君临风的模样,差点没气的鼻孔生烟,脸一板教训道:“你这个逆子!平日里不思进取就算了,今日你母后的生辰你居然敢拖到这时候才来,今天朕不给你些教训,你还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来人!”
“父皇!”君临风掀了掀眼皮子,丝毫没讲君纵天的话放在眼里,吊儿郎当的迈动脚步,待走到君无痕面前微微顿了一下斜睨了他一眼,牵动嘴角绕过他走到宋青眉身边亲密的挽起宋青眉的手,恬不知耻的撒起娇:“母后,父皇今日可是冤枉儿臣了,儿臣与皇妹迟到的原因是因为要给母后准备礼物,母后都还没有看到儿臣的礼物,父皇就要惩罚儿臣,儿臣可是不依的!”
“你啊!”宋青眉故作不悦的板起脸,只是那轻点君临风额头的宠溺之态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不是说给母后备下了礼物吗?还不拿来给母后瞧瞧,母后倒要看看你们兄妹俩迟到这般久到底是给母后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若说宋青眉对自己的女儿君翩跹是冷淡不已,那么她对着君临风君阡陌这对兄妹就可谓是宠溺至极,君临风同君阡陌并非宋青眉亲生的,但是他们的母妃出生卑微并不受皇帝的宠爱,在生下君阡陌身子便每况愈下,在她不足一岁之时便撒手人寰,临终之时将自己的一对儿女托付给了宋青眉,而宋青眉这一养便是到了如今,说来也奇怪,宋青眉对自己的女儿不上心,偏生对君阡陌这个养女喜爱的紧从小就是自己带在身边,吃的住的用的无一不是亲力亲为,君阡陌也争气,性子大方活泼生的一张巧嘴时刻跟抹了蜜似的,说出来的话甜甜腻腻纵然有再大的火气也能被她给浇灭了,也正因为如此,就连着原本并不待见兄妹两人的君纵天也愈发的喜欢他们,在君无痕出事的第二年经太医确诊再也无法恢复视力也无法站起来之时,他便将当时年仅十岁的君临风封为太子,紧接着在君阡陌四岁的生日之时昭告天下,将她封为原本只有皇后之女才能进封的‘金华’公主,并赐名‘惊华’,一时间,兄妹俩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风光无限。
听了宋青眉的话,君阡陌神秘一笑,拎着裙摆跑到宋青眉身边,扶着她走上玉阶,脚上的金铃亦随着她的动作不停的响着。
“父皇,母后,这回哥哥可没有说谎哦,陌陌可以作证的!”
君纵天斜睨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就知道护着你哥哥,在过些时候,是不是连父皇和母后也不放在眼里了?”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君纵天脸上的表情却已然松动,只不过碍着众人在眼前依然做着样子罢了。
“父皇~”
君阡陌走到君纵天身边,拉着他那明黄的依旧不依不饶的软软撒着娇,一双晶亮的眸子无辜的盯着他,里面盛着满满的雾气。
君纵天无奈的摇摇头,却始终没办法对她生起气里,僵持了半响也只得作罢:“行了,还不快把你们的礼物献上来!”
“是!”
君阡陌福福身子,玉掌轻拍,只见宫门外面走进来四个小太监,四人吃力的抬着一个半人高的箱子,箱子乃小叶紫檀所造,上面刻着一龙一凤以金粉镶嵌,一笔一划皆无可挑剔。
待众人退下,君临风才悠悠的挥着折扇走到箱子前,微倾着身子,荡漾的桃花眼扫了众人一圈,邪气的扬起嘴角,带着惯有的欠抽表情挑了挑眉:“可都睁开眼看清楚了!本宫这东西,你们一辈子也不见得能够见上一次,今日借着父皇母后的光得见一回,可别傻了眼!”
话落,手起箱开,一瞬间,大殿之上只余下一片抽气声。
凤非鸾看着那箱中之物也有片刻的呆愣,这辈子加上上辈子,她见过的好东西不少,可是眼前这棵半人高的天然树状红珊瑚确确实实的是惊艳到她了,鲜活的色彩,盈润的光泽,生动的模样,适才四个小太监沉稳的步伐说明了它沉重的质感,珊瑚生长的极为缓慢,平日里最常见也不过是摆在桌上观赏的那种,而眼前的这一棵足足有半人高,且不说它生长得有多长的年份,就是在这个没有机械的时代将它完好的开采出来都是问题,而这一切,无一不是告诉着她,眼前这个东西价值连城。
抬眸,目光落到红珊瑚旁边那只犹自开屏的孔雀身上……相对于那天价的红珊瑚,她,还是对开屏的孔雀比较感兴趣!
“母后,儿臣听人家说,红珊瑚是祥瑞的象征,那么眼前这棵差不多能够称得上是红珊瑚中的王者了,今日儿臣和皇兄就将它送给父皇和母后,望父皇与母后长命百岁,体态安康,也愿我上原代代盛世,世世繁华,得天独佑,千秋万代。”
君阡陌嘴巴一向甜腻,此时说话更是滴水不漏,在祝愿宋青眉的同时也没有忘记君纵天和上原的江山,寥寥数语便惹得君纵天开怀大笑。
“哈哈哈!好!果然是朕的好公主!太子啊,今日就看在这红珊瑚同你妹妹的份儿上朕不与你计较,若是再有下次,朕定不轻饶!”
君临风懒洋洋的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应了句“是”便没了下文,那模样竟然比之前那开屏孔雀还要欠抽。
“你……”君纵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君无痕,见到他嘴角那若有似无的笑意之时不由得心烦意乱。
论才学论智谋,君无痕皆是在君临风之上,只是,出了那件事他有该怎样将天下给他?而眼下,他又只剩下君临风这一个儿子,纵使没那么合自己心意却也没有后顾之忧,可是只要一想到这天下要交到他的手中,他又着实有些忧心。
“皇上,太子殿下这是以糟糠之姿掩饰其璞玉的实质,皇上万不可被太子纨绔的外表所迷惑,老臣相信太子殿下定然能为同皇上一般的明君。”
那坐在首位的白胡子老头适时的站起身子,毫不吝啬的夸赞。
明明是用脚趾头想都能够分辨出这话说的有多少水分在里面,可是龙椅上的那人不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这样的话他听着习惯了,自然也就成了真的,所以,这话一入耳,那脸上的不耐便少了些许,而就是因为他这么的一动容,下面便再次迎来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吾皇万岁,太子千岁’的赞歌。
凤非鸾同着身边的闵知印一起跪下,只不过再低头的一瞬间却在自然不过的翻了个白眼,暗自对着这样的赞歌不敢恭维。
现在君纵天在位是万岁,君临风是千岁,等到那天君纵天嗝屁了,君临风成了皇帝,立马便会从千岁变成万岁,一转眼就从孙子熬成了爷爷,平白的长了个九千岁。
“进来有些时间了,只顾着给母后送贺礼,本宫倒是忘了件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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