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娴笑了笑:“嫂子别生气,我只是说句玩笑话嘛。”
王氏叹息一声道:“你这孩子就是长不大,玩笑话也不是这样说的,叫旁人听见了成何体统?”她顿了顿,又继续说,“还有,你如今也十五岁了,也该嫁了。待得忙完这阵子,过了年,就该忙你的亲事。”
赵娴苦着脸道:“大嫂,我的亲事不急,往后推一推没事。吴道友如今越发叫我讨厌,我得好生再考察他一番才行。”又说,“再说了,如今突厥军正压在崇门关外,吴家父子都上阵杀敌去了,哪里有心情办喜事啊。就算办喜事,也得再等等,至少退了大敌才行。”
“你呀,就不像个女孩子。”王氏叹息摇头,“好了,我也没闲功夫在这里跟你说话,你自己玩去吧,嫂子还有很多客人要招待。”
赵娴也不想跟大嫂多呆,听得此话,笑着鞠了一躬,两脚抹油就跑了。
~~~
赵靖从新房离开后,没有直接去外面应酬,而是只身来了姜侧妃的漪澜院。
姜侧妃不到三十的年纪,却因平素保养得当,脸模子瞧起来,竟只有双十年华的模样。
此刻她正慵懒地躺在贵妃椅上,穿着一身明紫色的裙衫,因为屋子里热,她也就穿得单薄,待得下人报说三公子来了,她眼睛一亮,方才坐起身子来。
“怎么样?”但见儿子朝她行礼,她抬手示意他起身,然后急切地问,“娘教你说的话,你可都说了?”
旁边姜芙也在,听得此话,目光也期待地望向赵靖。
赵靖美艳的脸上闪过一抹烦躁,只往一边坐下,这才说:“娘教我说的话,儿子自然都说了,只是,事情并未如娘想的那样。”他蹙了蹙眉,搭在扶手上的双手紧紧攥住扶手,眸光阴沉沉的,“这个林氏,还真是不简单,三言两语就转了风头。儿子不但没能挑拨成,反倒叫大嫂对她印象还好了几分,此番,怕是大嫂怀疑儿子今儿那番话是故意说的了。”
姜侧妃微微一愣,随即轻轻靠下去,只一双美眸半眯起。
姜芙道:“姐姐,你这下知道芙儿说的没错了吧,这个林氏,不容小觑。”
“小姨也吃了她一回亏?”赵靖年岁虽小,可通身瞧起来却不像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行事说话也颇为稳重,他听得姜芙的话,眉心蹙得更深了些,“对了,小姨,今儿你去滨城,事情办得怎样?那吴道友……”
赵靖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己母亲使了个眼色过来,他只能打住。
姜侧妃道:“阿芙,今天大姑娘叫你站在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冷风,你身子娇弱,哪里能够承受得起?你好心好意跑着去滨城,她却一再给你脸子瞧,便我只是侧妃,可也由不得她一个小辈打我的脸。”
姜抽出帕子捂着嘴咳了几声,可怜兮兮道:“姐姐,阿芙不舒服,想先去歇着了。”
☆、93|8。8|城
第134章
说罢,姜芙便站起身子来,摇曳身姿若蒲柳一般,盈盈朝姜侧妃福了身子,又冲赵靖点了点头,方才退下去。
待得姜芙离开后,赵靖屁股挪了挪,坐得离姜侧妃更近了些。
“母妃,这是怎么回事?儿子怎么瞧着小姨神色似乎不太好。”赵靖身子稍稍侧着些,一脸不解地望向坐在高位上的姜侧妃,而他自己面色也不十分好,眉心高高隆起,“母妃,小姨跟吴二爷的事情,怎么说?”
姜侧妃端起一旁的茶水来抿了一口,润了润,这才道:“在滨城,她见到二公子了,怕是见二公子美姿仪,比吴家二爷要好,心中有些愤愤不平。”说罢,放下茶盏,但见儿子颇为疑惑地望向自己,这才道,“二公子离开仪州的时候,你年纪还小,但你小姨跟他年岁相当,两人也是一处玩了几年。当初若是二公子不去上京为质子,此番……”
后面的话姜侧妃没再说,但心中也是十分遗憾的,这阿芙打小就喜欢赵邕。
可这二公子从小性子就有些冷,纵是阿芙厚着脸皮往他跟前贴,他也是爱答不理的。后来长到十岁被王爷送去了上京,阿芙着实伤心好一阵子,原已经渐渐忘记他,开始将目标转向吴家二爷了,偏生这个时候他回来了。
不但自己回家来,陛下还给他赐了婚,带了个林氏回来。
这个林氏,自己还没有瞧见过,不过,就凭她人还没进仪州,而能将名声打到仪州来,就有些手段。再者,阿芙跟靖儿与她言语较量,回来都说占了下风……她倒是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的女子,这般厉害。
赵靖颇为聪慧,听得姜侧妃这般说,心中已经了然。
“母妃,就算小姨再如何中意二哥,毕竟二哥已经成亲,总不能叫小姨给他做小,岂不是太委屈了小姨。”赵靖一本正经道,“其实孩儿觉得,吴二爷实在不错,小姨有手段,将来定能够将吴二爷攥在手中。更何况,依儿子看,虽则吴二爷跟大姐定了亲事,吴二爷未必就是心甘情愿娶大姐的。毕竟,是个男人都喜欢温柔贤惠的女子,大姐实在……”
他想了想,下面的话没说,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十分明确。
姜侧妃笑道:“好了,你小姨的事情你也别操心,你的心思,我明白。”又道,“今儿是二爷的大喜日子,其他兄弟都在外面应酬贵宾,你总呆在我这里也不好。”
赵靖喝了口茶,连忙起身,朝姜侧妃抱了拳就往外走去。
~~~
林琬简单吃了点东西,又让画堂打了热水来替她将脸洗了,而后便先躺在床上睡下。
赶了半个月的路程,舟车劳顿,早累得骨头都软了,此刻终于到了仪州,她脑袋沾了枕头就睡得熟熟的。
赵邕忙完应酬回来,见妻子已睡下,忙阻止欲要唤醒妻子的丫头,自己先去净室沐浴。
从净室出来,只穿着件玄色镶着金边的中衣,挥退了候在室内的一众丫头,而后举步朝床边走去。
中衣简单搭在身上,动作间,露出里面弹而紧实的胸膛,一头长发披散在肩头,他只笑着将熟睡的妻子轻轻抱进怀中来。想用力去抱,又怕自己动作太大害了她好觉,便只能轻轻拥着,下巴抵在她头尖,让她脑袋枕在自己健硕的手臂上,以此让她睡得舒服些。
林琬心中存着事情,虽则累了睡得香,但只睡了两个时辰就醒了。
醒来后左右望了望,还有些不知身在何处,但抬头见丈夫唇角含笑正含情脉脉望着自己的时候,她也笑了,而后撒娇地朝他伸出双手来,紧紧环住他脖子。
“怎么了?成了亲,反倒像个孩子了。”赵邕坐在床沿上,腰杆本能挺得笔直,但见妻子一双小手朝他伸来,他头低了些,也顺势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头捧着她头,眸中装着满满笑意,“还想睡?”
林琬脑袋有些沉,但是却睡饱了,她耷拉着眼睛摇头。
赵邕换了个姿势抱她,像是抱着个小孩一样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膝盖上,一手枕着她脑袋,一手搂着她腰肢。
“既然不困了,就别睡了,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做。”赵邕声音有些沙哑,说完这句话,他喉结滚动了下,黑眸不由自主一直盯着妻子的脸,但见卸了妆容的妻子越发娇美可人,他凑唇在她脸上亲了亲,大手在她腰间捏了一把,笑着道,“起来吧。”
林琬又赖在他怀里躺了会儿,这才慢悠悠睁开眼睛,然后坐起来。
赵邕黑眸锁在她脸上,与她对视了好一会儿,这才抬手去解她领口的扣子。
解完领口一粒扣子后,顺手摘下她的钗环,让那一头黑发落下。
林琬有些紧张,呼吸渐渐急促,眼睛也瞪得圆圆的。
虽则她有前世的记忆,这种床笫之事,她也不是头一回体验了。可毕竟她现在只是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女,而他则是常年习武的儿郎,男人在床上一旦凶狠起来,就是一头野兽,总是停不下来。
赵邕的本事,她领教过,所以本能有些害怕。
这副身子还娇弱,怕是经不得那般揉搓,想到此处,林琬娇喘道:“一会儿你……我要是不让你继续,你至少得轻点。”
赵邕抬眸,手上动作也稍稍顿住,而后笑了笑,又继续手上动作。
“这是婚后夫人给为夫下的第一个命令,为夫一定遵从。”赵邕嗓音醇厚,如一杯上好佳酿,他应了一声,而后将高大的身子凑到她跟前,随后帷幔落下,屋中灯火摇曳,却只见男子高大身影起起伏伏,随着时间推移,那起伏的身影也越来越快。
直到灯火落尽,更深露重,帷幔中的两人才将歇下,渐渐的,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林琬心中藏着事情,睡得并不安稳,再加上前一夜被丈夫折腾得厉害,所以第二日一早天才灰蒙蒙亮,她就惊醒了。
眼睛睁开,身子却动弹不了,此刻她整个人都被丈夫圈在怀中。
赵邕一整夜都是怀抱娇妻,倒是睡得安稳,林琬醒来悄悄打量他,见他唇角眉眼皆含着笑意,不由皱了皱鼻子。
他倒是舒服了,拉了帷幔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就有些忘了自己的命令。
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都疼,林琬越发苦着一张脸。
赵邕虽则一夜好眠,不过打小习武,自当是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方才林琬醒了的时候动了下身子,他就醒了,只是没睁开眼睛,在装睡罢了。
见妻子又掐他手臂又捏他鼻子的,还时不时朝他脸上吹仙气,赵邕只觉得忍不住,一个翻身就将娇妻压在身下。林琬没想到他竟然醒了,直接傻了眼,呆呆愣了片刻后,开始笑着耍赖道:“你做什么?心口不一的伪君子!”
说完别开脸去,自己没忍住,先笑出了声。
赵邕感受着身下之人的娇嫩,贪恋的吮吸着她身上沁人心脾的甜香,只觉得整个心房都被填得满满的。
从此他就是有家的人了,有了自己的小家,有人让他宠让他疼,也有人管着他关心他了。如今娶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为妻,将来心爱之人还会给自己生儿子生闺女,自此往后,他将一辈子都是个幸福的人。
闺房之乐,他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闺房之乐了。
赵邕从小到大都没有像此刻这样开心过,他只仅仅将人抱在怀中,好好疼了一番,才不依不舍地松开。
林琬伸手撩开帷幔,看了眼外面,见天色不早,忙按住丈夫的魔爪道:“得起了。”
说罢,也不再管躺在床上的男人,直接朝外面唤道:“画堂,打水进来。”
画堂跟韶光作为陪嫁大丫头,两人昨儿晚上就睡在外间,昨儿晚上内室的一切动静她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此刻听得主子唤她们,两人对望了眼,脸又都红了。
画堂稳重些,先应了一声,然后连忙朝韶光使眼色。
林琬此番远嫁仪州,两个陪嫁大丫头,四个二等丫头,另还有八个三等丫头,以及四个陪嫁妈妈。陪嫁的一应庄田铺子都有陪嫁的管家在管着,倒是不必她操心,她只等着年终的时候收钱就好。
她的嫁妆,多半是母亲薛氏的嫁妆,最多林家再添一些。
但是林家本来底子不厚,家中姑娘小爷未有成亲的也多,就算补再多,也是抵不上薛瑛嫁妆的一成。
与林成寅和离后,薛瑛便将所有嫁妆带回了娘家,一大半给了闺女,剩下来的一些打算等儿子成亲的时候贴补给儿子。薛瑛也是家中独女,她的嫁妆也是当年周老太君从娘家带来的,再加上薛老将军拼尽半辈子给闺女攒着的钱财,数目有多少,林琬心中也没个数。
洗漱完毕,待得画堂将嫁妆单子呈送过来给她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富得流油。
赵邕穿戴好衣裳,见妻子只顾低头一个劲看嫁妆,便挪步走了过来,瞄了一眼,故意酸酸地道:“这么多好东西,往后为夫怕是得靠你养了。”
林琬立即凑了过去,抱住他道:“你听我话,我就养你。”
“你倒是想得美。”赵邕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下,也顺手揽着她,两人并肩往一边坐下,语气颇为有些凝重,“琬琬,为夫怕是不会在家多呆多少日子,过不几日,怕是要披甲上战场去了。”
他黑眸深深烙在她脸上,眼中有着愧疚与自责,但更多的是不舍。
林琬心中自然有不舍,但也明白,她的丈夫是仪王之子,此番突厥压境,便是新婚燕尔,也得保家卫国。
他是军人,就得以国为重,以民为重,那些个小儿女心思,有时候不得不压在心中。
再说了,若他真是个只知呆在闺房中陪妻子赏花绣鸟的纨绔公子,她还瞧不上呢。
“你不必内疚,也别担心我,我在家会好好照顾自己。”将脑袋靠在他胸膛,双手把玩着他腰间系着的玉佩,轻声道,“索性崇门关距离仪州不远,我要是想你了,就骑马去看你,也方便。”
赵邕沉声应了一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