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别人的视角与他不一定一样啊!
罗旭听了他泄气一般的话语,也没多想,忙站到一旁也不敢再说话,生怕招来一顿臭骂。
心里也免不了犯嘀咕,这男人嘛,长得像女人又能有多美?国色天香什么的太夸张了吧?
“将军,世子爷到了。”半盏茶之后,前去等门的两个小厮之一跑过来回了话。
陈景瑞站了起来,静静等候。
李靖和是王府世子哪怕他如今是大将军,哪怕他是公主驸马,这也是必要的礼仪。
罗旭自是伸长了脖子等着看,那位“倾国倾城的男人”到底生了个什么摸样。
一个身量高大,面上覆着银质面具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
陈景瑞看的一愣,早知如此,他还说什么长相,直接说让罗旭去等个戴面具的男人不就完了,也不会有刚才的误会了。
却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个误会给了他挚爱的妹妹一个再次见到他的机会。
“末将陈景瑞,见过洛宁王世子。”战场不称臣,也不用行那繁琐的礼仪见他来了,陈景瑞只是抱了抱拳,口称末将。
“陈大哥,你我又不是外人,何必这么客气。”看到他,李靖和连忙说道,本来该叫妹夫或是驸马的,但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已经习惯了叫陈景瑞大哥这个习惯,大约是改不掉了。只是有旁人在的时候他会加上他的姓氏稍作掩饰,私底下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甚至管自家堂妹叫大嫂,不管陈景瑞说了他多少次也不曾改口。
景然妹妹是他最喜欢的妹妹,她最喜欢最敬爱的大哥也是他的大哥。
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的。
有时候,李靖和也分不清自己为何如此执拗。他认定了陈景瑞是大哥,就好像认定了陈景然是妹妹一样,这世上,能够入得他眼的女子,始终只有她一人。
以前,景然妹妹成了他的妹妹,他只有欢喜。年幼不知事的时候,总觉得只要她在身边,有个名正言顺可以让他见到她的身份,就足够了。直到她失踪之后,他才渐渐觉得,想念一个人的滋味有多么难熬,而那种想念,并不是因为,她只是妹妹。
他纵然没有亲妹妹,堂妹表妹还少吗?
人,总是会长大的,也总是会开窍的,年纪越大,他越明白她的无可取代。
是以这几年,父王母妃要给他定亲,皇帝五叔说要给他赐婚,他都找借口推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谁,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陈景然,在找到她之前,不管是谁,都无法让他多看一眼。
李长青与董小婉也许比他更明白自己的心思,与其随便定个女子娶回来害了人家一生,还不如随他去,也许慢慢的找不到了他就会歇了心思,最终还是会定的,皇家子弟,还怕年纪大点就找不着媳妇?所以并不曾勉强他。李长乐是拿他没办法,他执拗起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真要给他赐婚,他能掀了乾清宫的屋顶!
“礼数而已,你当我愿意?”陈景瑞白了他一眼,他早就没办法把他当成大将军王那样尊敬了,尤其是见过他小时候那副傻乎乎的样子之后。而且他知道这小子粘他妹妹粘的有多紧,有时候还会忍不住怨恨,如果不是这小子,妹妹也不会失踪了。
他知道不是他的错,可心里,难免还是会有疙瘩。
可是李靖和呢?他就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一样。
他从战场上回来,听说景然失踪了,疯了一般冲到洛宁王府,举着拳头揍了李靖和一顿。他没有还手,甚至都没有伸手挡一挡,任他那么打,打的嘴角都吐血,直到洛宁王看不下去让人把他拉开,才说了一句话。
“大哥,你随便打我,我都没关系,但千万别讨厌我,景然妹妹要是知道你不喜欢我了,她也不会喜欢我的。”
这傻小子啊……如果他不是王府世子,该有多好?
五年了……连他都只是抱着渺茫的希望在寻找,只有他,一直坚信妹妹还活着。
也是,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知道陈大哥肯定不乐意。”面具下精巧的唇瓣开开合合,霎是引人注目。
这也怪不得旁人,谁让陈景瑞先前说的那么夸张,他们好奇也是难免的。
“怎么,见了我还要带着面具?”陈景瑞看着他那副怪里怪气的模样,忍不住挑刺。
“戴习惯了,就给忘了。”李靖和闻言,连忙一把摘下脸上的银质面具,随手扔给身后的随从,脸上掠起淡淡的笑容。
就是这么一笑,霎时艳惊四座,除了陈景瑞以外,就没人能够回的过神来。
在他摘下面上面具的那一刻,罗旭终于明白,原来将军他所言非虚,原来这世上,当真有比那女子更美丽的男人。他甚至惊的下颚都差点脱臼,怎么也合不上。
陈景瑞也跟着勾了勾唇角,扫了一圈失态的手下,顿时满意了。
让你们不相信,今儿就让你们开开眼界,什么叫男人中的女人!
“你们都下去吧!”当然,开开眼界也就算了,谈正事儿的时候,就该清场了。
这些也都是明白人,知道人家哥俩跑这种地方来个大会面,绝对不是为了一叙旧情。
绣楼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那位芬芳楼的头牌芬芳姑娘也一去不复返。
“怎么样,做出来的火器,可好用?”人都走了,陈景瑞谈起正事来。说到这里,不得不感慨,当年妹妹善待春分,几乎不拿她当丫鬟,做的是如此之对。
那个当年那个看上去普普通通,年纪也不大,长得也不出挑,也丝毫不显得多聪明的丫鬟,却是个真正心中有沟壑,大智若愚的女子。
这几年,春分过的并不好。
虽然她心里早就有了准备,但结局并没有如她期待的那般,一生一世一双人。春分三年前和离,带着家人搬去了京城。有侯府撑腰,她自然没有吃亏,让前夫一家净身出户,后悔不迭。
在他看来,那绝对是那个混帐男人,不懂珍惜,至于什么女子三从四德,他倒不是那么在意。
人家春分自己有本事,又不是靠夫家活着,吃软饭还想左拥右抱软玉温香?
活该人财两失!
倒是他手底下的罗旭,这两年在京城里没少接触春分,火器营前期的事务,也是由他和春分直接接触的。貌似这小子似乎对春分有点那个意思,若是有机会,他也不介意充当一回月老。
“五叔让人试过了,赞誉有加,父王都连连叹息呢!说是设计出火器的这奇人能早些出世就好了!”李靖和坦白的说道,还不厚道的笑了笑。
早几年,春分可还在景然妹妹身边老老实实的当着丫鬟呢!
当然,他没那么缺心眼的跟人说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设计出来的,直说是个隐世不出的高人,看不过蛮夷屡次犯边,这才将火器设计图献了出来。只是这火器毕竟有伤天和,高人不愿透露名姓。
五叔不是没有冒过想将她找出来的念头,只是最后让父王和他给打消了。
“那东西带来了没有?”
“自然带来了,不然你道我为何非要用官船作掩护?若是粮草辎重,未免也太显眼了些。”
“好!这一次,就该给他们迎头一击,免得他们以为我大晋朝无人!”陈景瑞以拳捶手,颇有些激动。
他实在是有些烦那些人心不足的蛮夷了。
174 回去就给你找个媳妇
打仗本来就是一件很辛苦又危险的事情。
初时,他只是不想当一个毫无建树的侯府世子。他也想以功成名就来证明自己,不要像父亲那样,像自己的前世一般,碌碌而为。他一开始重生,确实只是想继承侯府,夺回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但是,和妹妹一起学武之后,他慢慢的也想证明自己。
他的重生,不应该只是那么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
所以,他背着家人投军,甚至没有机会知会远在京城的妹妹一声。因为他知道,北夷入侵,本就是大将军王崛起的契机,但,那是在战场的后半段时间了。
起先,他只是一步一个脚印,从小兵做起,到百夫长,万夫长,副将。看似花去的时间不长,只有短短一年,但要知道他并没有报出侯府世子的名号,这些都是扎扎实实的军功累积而来,他从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大少爷,变成让人畏惧的北夷克星,可想而知,这一年时间,对他来说是多么巨大的变化。
战事过半,他也成了领军将军的左膀右臂,随后,便发生了主将决策失误的事情,也是那时候,他方才知道,为何原本倾向于大晋朝的胜利竟然会突然倒戈。
主将不堪重负,自裁谢罪,是他站了出来,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也因此,这一世因着有陈景瑞的横空出世,李靖和并没有冒出来当成什么大将军王。当然,他原本就不缺这份荣耀,本身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任王爷,当不当大将军王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一开始,陈景瑞还是有些许愧疚的,觉得是他夺走了原本属于李靖和的荣誉。
但到了现在,他真的是烦了。
是人,谁不愿意过着安定的日子?谁愿意远离家乡,在边疆这种苦寒之地疲于奔命?谁愿意整日的看着流血牺牲,而无动于衷?
说到底,前世他陈景瑞是一个俗人,这一世,骨子里依然是个普通人。
也许只有前世那位傻子大将军王,才会对战场那般乐此不疲。
所以,这一次,他要把他们打趴下,再也不敢起身!
同时,他对小吴氏的厌恶也越发的深了,若非她前世为了一点小小的利益害死了春分,大晋朝又怎么会面临接连不断的战事,多少青壮兵士因此丧命?
如今的侯府世子,他自然还是当着的,陈景安还没有成长到足以让他放心的地步,他不会就这么放手。只是继不继承侯府,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若他想要,自然理所当然手到擒来,若他不想要……那就要看父亲的决定了,他的妻子,也看不上一个侯府夫人的权利。
不过,小吴氏,他是绝不容许她掌权侯府的,否则他早就把祖母接到京城居住了,有祖母压着,小吴氏自然摸不到侯府的权柄。至于日后,少不得,要等到景安成婚以后,替他选个厉害的妻子管着家里,他才能彻底放手。
“对了,这次怎么会由你押送粮草过来?”陈景瑞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已经凉了,入口略有些苦涩,茶叶也不是上好的。他也不在乎,毕竟这儿不是侯府,更不是京城。
“不是我,就是我父王,五叔也不放心让别人来。”李靖和道。
火器,是利器,也是一把双刃剑。对皇帝而言,这东西只能掌握在自己人手中,是绝对不能交给别人的。
要不是为了亲手交接这些火器,他也不会现在依然留在樊城了。
陈景瑞了然的点点头:“你马上就回去吗?”
“嗯,之后就要跟着官船回去。我母妃本就不希望我上这儿来,要不是父王近来身子有些不妥当,估计大哥你也见不着我。”李靖和点点头,说到自己的父亲时,脸上掠过一抹忧色。
陈景瑞陡然想起,洛宁王爷去世,似乎就在几年之后。
洛宁王爷身上有早年间落下的旧伤,年轻时身体好强撑着,年纪大了便慢慢显了出来。
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提醒道:“召太医好好看看,王爷素日里身子虽好,但铁人也有打喷嚏的时候,莫要疏忽了。”
“我知道了,陈大哥。”
又略略闲聊了两句,两人也就各自散去。李靖和对青楼这种地方是没什么好感的,应该说,他对女子依旧如小时候一般,不冷不热,没什么感觉。
因此与陈景瑞聊完,他就带上面具离去,丝毫没有停留。
陈景瑞则离开的迟了一些,当然,走之前,还见了芬芳,待问过那位荣公子,知道他早就离开芬芳馆之后,这才离去。
芬芳有些遗憾,今日见到的两位公子,都是出类拔萃之人,然而,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是真正看上她的。
先前这位也就罢了,那是公主驸马,铁血将军,她就算有胆子往上靠也得为自己小命考虑。而后来那位小公子,笑语晏晏倒是平易近人,说话也温柔和煦,恍若春风,可眼眸中的生疏冷淡,却是明明白白的摆了出来。
她是女姬,却不是蠢人,就算平日里自视甚高,但在真正的贵人面前,她非常明白,自己就是高傲胜过了公主,美貌赛过了仙女,他们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将军,查过了,那位荣公子的身份是假的,他叫木尹楠,真正的来历并不清楚,不过确实是来自闽江,是这次运送粮草的官船在闽江找的荣家船队之人。”隔了一天之后,前去调查木尹楠身份的人回来了。以他们的本事,想要查清楚一个人的身份,自然不难。即便远在边疆,他们想知道的东西,也不会有丝毫的差错。
“查不到来历?”陈景瑞却是皱眉。
“是,他是三年前出现在闽江的,身份来历都是谜团,日子过得并不好。”
“怎么会?”他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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