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郡主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我出一百两黄金买你这匹马。”
“你出一万两黄金也不卖。”宋箬溪道。
安宁郡主怒了,吼道:“你不要给……”突然想起邺疏华在身边,刚才已经失态,不能再犯错,硬生生把语气转换过来,“你要怎么样才愿把马让出来?”
“我是不会把马让出来的。”宋箬溪坚定不移地表明态度。
“郡主,你何不与她比一场,谁赢了,这马归谁。”那堆人里不知道谁出了个主意。
“好,我们来比赛马,谁赢,这马就归谁。”安宁郡主看宋箬溪马前有人拉着缰绳,知道宋箬溪的骑术不如她,挑衅地微抬起下巴。
“郡主,我刚学会上马,你要跟我比赛马,胜之不武。再说了,这马是我的,我为什么要拿来跟你比赛?”宋箬溪好笑地道。
“一个不会骑马的人,骑这么好的马,暴殄天物,好马应给会骑马的人。”不知道是谁插嘴道。
“没有人一生出来就会骑马,都是从不会骑,慢慢练到会骑的。师弟假以日时,必能策马奔腾,英姿飒爽,不输旁人。”邺疏华正颜道。
“多谢师兄贵言。”宋箬溪笑道。
“邺哥哥,你叫她什么?”有位姑娘惊问道。
“师弟,她是我师弟。”邺疏华道。
“她明明是个女的,你怎么叫她师弟?”安宁郡主惊愕地问道。
宋箬溪口颂佛号,道:“一进佛门,没有性别之分,彼此之间称师兄师弟。”
“你是个小尼姑,为什么会有头发?”众人齐声问道。
“贫尼与师兄都是俗家弟子,不用剃度。”宋箬溪笑道。
安宁郡主眸光一转,对邺疏华撒娇道:“邺哥哥,你就跟你师弟说说嘛,宁儿很喜欢这匹马,让你师弟割爱让给我!邺哥哥。”
邺疏华一手拉缰绳,一手竖在胸前,“君子不夺人之好,郡主可另寻无主之马,何必一定要小僧师弟这匹马?执着是一种恶念。”
安宁郡主瘪嘴道:“邺哥哥,你是不是喜欢她?”
“郡主,在学佛之人的眼中,众生平等,没有贫贱富贵之分,没有亲疏远近之别。”宋箬溪道。
邺疏华含笑颔首。
安宁郡主恼怒地瞪着宋箬溪,当着邺疏华的面,她还是有所收敛,冷哼一声,调转马头,跑开了。
“郡主,你别生气,我帮你寻一匹更好的马。”有人讨好地追赶上去。
“郡主,等等我。”
姜衍冲宋箬溪眨眨眼,无声地道:“厉害!”
“师弟,改天有空,还望师弟指教一下佛经禅理。”邺疏华笑得如沐春风。
“七天后,我会去桃花庵礼佛。”宋箬溪笑道。
邺疏华口颂佛号,道:“到时候见。”
“师兄慢走。”宋箬溪客气地道。
纪蔷扭头盯着宋箬溪,“他是谁的弟子?你又是谁的弟子?”
“他是圣僧觉明大师的弟子,我是神尼慧谨师父的弟子。”
“你……你娘打算让你出家?”纪蔷紧张地问道。
“不出家,只是当个俗家弟子而已。”宋箬溪笑,抖了抖缰绳,“走,我们继续遛弯。”
等纪蔷带着宋箬溪回到纪家,纪承宣神色凝重地把纪老夫人、纪蔷、纪蓁夫妇、纪蕻夫妇、纪允祯、纪允祥以及宋箬溪叫到了书房来,沉声道:“皇上要溪儿元宵节进宫,观赏花灯,鉴赏新曲。”
宋箬溪呆怔地看着纪承宣,这消息太刺激,她爹只是五品官,她有资格可以进宫吗?
“不行,溪儿不能进宫。”纪老夫人将宋箬溪搂进怀中。
“这是圣意。”纪承宣痛苦地闭上双眼。
“爹,为什么皇上会知道溪儿的?”纪蕻心思缜密地问道。
“那十首曲目惹得祸。”纪承宣无力地睁开双眼,怜惜地看着宋箬溪,“溪儿,外公没有想到你的才华会令你陷入这样的局面。”
“外公,事已至此,宫肯定是要进的,到时候就见招拆招吧。”宋箬溪后悔不已,要知有今日之灾,当日,她肯定一首都不写。
“溪儿啊,无招可拆。”纪老夫人叹道。
纪二夫人伸手摸着宋箬溪的脸,含泪道:“溪儿,若是皇上要纳你入后宫,你根本就无法拒绝。”
“我宁愿死,也不会进宫当皇上的妃嫔。”宋箬溪恨声道。
“好孩子!”纪承宣赞道。不愧是他的外孙女,不贪恋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
“老头子,你快想法子。”纪老夫人急了,她宝贝外孙女难道就要这样被逼死吗?
“就说溪儿跟锦霆定了亲,他总不能君夺民妻吧。”纪蔷献出一计。
“只有四天时间,已经来不及安排。”纪蓁否认了这个办法。
“溪表妹可以装病不去。”纪允祥道。
“你认为皇上会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吗?”纪大夫人苦笑道。
“这不是巧合,这是事实,人吃五谷生百病,溪表妹小时候就爱生病,今天骑了马,吹了风,又生病了。”纪允祥觉得装病是最好的法子。
宋箬溪点头道:“这法子好,我不装病,我真得生病。这样的话,就算皇上不相信,派太医来诊脉也不怕。”
“为了让皇上相信,今天半夜就请太医进府看病。”纪允祯帮着完善这个计划。
“好好,我马上去泡在冷水里,半夜肯定会发烧生病。”宋箬溪道。
纪承宣沉吟片刻,“就照你们的意思做。”
纪老夫人心疼地道:“我家溪儿受苦了。”
“外婆,用短痛换长痛,很划算。”宋箬溪笑道。
在纪家人绞尽脑汁不让宋箬溪进宫的同时,宋老太爷欣喜若狂地畅想着宋家权倾朝野的那天,他从太监手里买到了皇上要宋箬溪元宵节进宫的消息。
“父亲,您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宋绎领着三个弟弟进门,行礼问道。
“元宵佳节,七丫头要进宫面圣。”宋老太爷捋着胡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四兄弟面面相觑,这怎么可能?
“父亲,儿子只是五品官职,七丫头没有资格进宫。”宋绥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别做美梦,虽然天已经黑了。
“七丫头写出十首曲目,令皇上十分的欣赏,特别恩准她进宫观赏花灯,鉴赏新曲。”宋老太爷拍了拍宋绥的肩膀,“老三,你生了个好女儿!”
“父亲,七丫头在寺中住了五年,心思单纯,儿子怕她应付不了宫中的事务。”宋绥觉得女儿进宫若是得宠,能混个承恩候当当是不错,可是万一女儿不得宠,在宫中行差踏错,那就满门遭灾。
“心思单纯是个问题,不过不紧,可以多派几个懂的人教她。只要宫中打点好,朝中,有我和纪承宣,七丫头至少能当一宫主位。”宋老太爷不敢夸海口,让宋箬溪一举登上皇后宝座,有所保留地道。
“父亲觉得可行,儿子没有意见,一切听从父亲的意思。”宋绥道。
“你们觉得还需要注意点什么?”宋老太爷问道。
宋绎想了想,问道:“那天是父亲带七丫头进宫,还是纪相爷带七丫头进宫?”
“这还用问,当然是老夫带七丫头进宫。”宋老太爷不悦地冷哼道。
“父亲,皇上的口谕是下给纪相爷,还是下给您的?”宋绎又问道。
“下给他的,又怎么样?”宋老太爷吹胡子瞪眼睛,“七丫头姓宋。”
宋绎脖子一缩不说话了。
“父亲,七丫头昨天去纪家了。”宋绥小声道。
宋老太爷脸色一沉,“马上给我接回来,让肖嬷嬷教她宫中礼仪。”
“父亲,天色已晚,只能明天再去接了。”宋绥道。
宋老太爷看了看时辰钟,“明天一早就去接,你亲自去接。”
“儿子知道。”宋绥应道。
宋老太爷一抬手,四个儿子退了出去。
宋绥兴奋异常地回了竹隐院,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纪芸。纪芸脸色微变,瞪大双眼看着他,“你要送溪儿进宫?”
“溪儿进宫,我就是承恩候,你就是承恩候夫人。”宋绥得意地笑道。
“我不要做什么承恩候夫人,我只要溪儿平平凡凡的过完一生。”纪芸不屑地道。
“这事由不得你做主,是皇上的口谕,还有父亲的意思。”宋绥斜眼看着她,“只有四天时间,你赶紧给溪儿准备好进宫的衣裙和首饰。”
“皇上的口谕?皇上怎么会知道溪儿的?”纪芸不信这话。
“原因,我不清楚,反正,父亲打听到了,皇上令溪儿元宵节进宫观赏花灯,鉴赏新曲,这种荣耀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宋绥两眼放光,就好象宋箬溪已成了宠妃,而他已成了候爷,穿着紫蟒袍,被群臣围绕恭维。
纪芸紧紧咬着下唇,突然想到昨天宋老太太骂得那些话,攀上高枝,天大的富贵,完了,女儿的一生就这样被毁了,心痛的眼泪涌了出来。
第八十九章 兵行险着险脱困
“这是喜事,你哭什么?”宋绥皱眉,眼中闪过一抹嫌恶,大过年的,晦气。
纪芸看着结发二十载的夫婿,满心失望,用丝帕拭去眼泪,走到窗边,语气平静地道:“荣荞,让她们打水进来。”
“是,太太。”荣荞在外屋应道。
纪芸看也不看宋绥,转身进了卧房,坐在梳妆台上,卸下钗环,解散头髻,看着镜子里的人影,眸底寒光闪过,宋家不仁,她就不义,昨天她还有所犹豫,今天已没有一丝犹豫,为了保全女儿,那怕手染鲜血也无所谓。
荣荞和福茶带着小婢女进来伺候,看着怔怔坐在梳妆台前的太太,荣荞眼眶忍不住红了,轻声道:“太太。”
纪芸从镜子看着荣荞担忧的眼神,淡淡地笑道:“帕子。”
荣荞递上热帕子。
纪芸接过去,洗了脸,净了手,“铺床,睡觉。”
福茶走了出去,问宋绥是否安寝?
宋绥点了下头,婢女们伺候他梳洗。夫妻俩躺在一张床上,同床异梦,一个在想着女儿进宫后如何风光,一个却想着弄死宋家哪一个。
宋家另外三兄弟各自回到院子里,宋绎没去小蒋氏处,去了邹姨娘的院子,洗洗睡了。宋缜歇在欧阳氏的院子,躺在床上对她道:“父亲要把七丫头送进宫去。”
欧阳氏吃惊地坐了起来,“你说什么?”
“父亲要把七丫头送进宫去。”宋缜重复了一句。
欧阳氏怔了怔,叹了口气,“溪儿长得那么美,老太爷不算计她才怪。”
“这件事,我们插不上手,既帮不上忙,也破坏不了,随父亲怎么折腾。”宋缜皱眉,“到是二丫头该怎么办?”
欧阳氏躺回床上,盖好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夫人。”宋缜推了推她。
“别问我,问你嫡母去。”欧阳氏翻身背对着他,宋箬洁的事,她才不管呢,有那空闲时间,她宁愿去疼疼七丫头,以三弟妹的性子,定舍不得把七丫头送进宫去吃苦头,帮着想想法子,出出主意,说不定,她还能享享侄女福。
宋缜语噎,叹了口气,二丫头的所作所为,他不是不清楚,她既然不愿亲近夫人,要夫人管她的事,那是难上难,罢罢罢,儿孙自有儿孙福,他管不了那么多,睡觉睡觉。
宋纾回到院子里,也跟文氏说了这件事,“皇上的口谕下给的是纪相爷,可父亲非要他带七丫头进宫,怕是讨不到好。”
文氏的手轻轻地摸着肚子,把话题岔开,“四郎,今天你带回来的小包子,我喜欢吃。”
“你喜欢吃,明天我再买给你吃。”宋纾笑,“出了宵,就请大夫来诊诊脉。”
“嗯,睡吧!”文氏扯了扯被子,看着宋纾闭上了双眼,唇边闪过一抹讥讽的冷笑,老太爷打的好主意,只可惜,纪相爷未必会同意,看纪府行事,就算她这个内宅妇人都知道,盛极而衰的这个道理,纪相爷比任何人都明白,他又怎么会烈焰烹油,只求一时富贵?这也是为什么老太爷做了十几年,也只是个二品官,而纪相爷能成为皇上的权臣的原因。
夜静更深,万籁俱寂,城中只有两三处还有光亮,大部人都已入睡,打更的人从街上走过,喊了几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子时已过,纪府的正房内却突然点亮了蜡烛,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睡梦中的人,“大老爷,大夫人,姑娘生病了。”
“二老爷,二夫人,姑娘生病了。”
听到通传,纪府各房的蜡烛陆续点去,纪承宣披上外袍,从书房匆匆赶到正房,进房见宋箬溪双眼紧闭,脸颊通红地躺在床上,一阵心痛,可怜的孩子,转身出来,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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