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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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春色- 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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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酒一滴就开怀,劣酒一池不愿饮。”邺疏华笑道。

    “这又是哪里听到的‘至理名言’啊?”宋箬溪笑着打趣道。

    “这话自是好酒之人所说。”

    宋箬溪把酒桌放在一旁的高几上,“今天中午,我就陪我们的少城主小酌几杯。”

    饭传了进来,夫妻在桌边对坐。宋箬溪提壶斟满两杯酒,端起面前的那一杯,眸光流转,笑盈盈地道:“为我尽一杯,与君发三愿,一愿郎君千岁。”

    邺疏华举杯与她碰了碰,饮尽杯中酒,笑问道:“第二愿是什么?”

    宋箬溪饮了酒,又斟满,“二愿妾身常健。”

    邺疏华笑着点着,问道:“第三愿?”

    “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年年长相见。”

    邺疏华笑,“这三愿都好,我也有三愿。”

    “且说说看,你是哪三愿?”

    “为我尽一杯,与卿发三愿,一愿娘子千岁。”

    “拾人牙慧。”宋箬溪笑着撇撇嘴。

    “只要愿望好就成。”邺疏华笑,举起酒杯,“请少夫人饮了杯中酒。”

    “你把第二愿,第三愿说了出来,我一并饮了。”

    “二愿且图久远,这一愿与你的不同了。”

    宋箬溪轻笑出声,“第三愿呢?”

    “三愿天上人间,生生世世长相守。”

    “你这三愿也好,共饮此杯吧!”宋箬溪笑弯了眉眼。

    两人说话间,将那半壶酒饮完,吃了饭菜,香朵送上消食茶,退了出去。

    邺疏华抿了口茶,道:“陈陌来了!”

    宋箬溪呆了一下,怀疑听错了,问道:“谁?你说谁来了?”

    “陈陌来了,上午,他到了城门口亮明身份,我们才知道他来了。”

    “你见过他了?”

    “没有,父亲让四弟去见他。”

    宋箬溪蹙眉,面带忧色,“他来了,今天晚上的事就更棘手了。”

    “他来了,更好,一次性就能把问题解决。”

    “不知道与他勾结的人会是谁?”

    “用不着费力去猜,今天晚上他就会显出原形。”邺疏华冷声道。

    “”宋箬溪点点头,把杯子放下,道:“今天晚上有一场硬战要打,我们去小睡一会,养足精神,晚上可不能误了大事。”

    邺疏华听这话有点耳熟,想了一下,轻轻浅笑,牵起宋箬溪的手,往卧房走去。

    上床小睡一会,两人起来重新梳洗更衣。宋箬溪刚把念珠戴在手腕上,门外就传来侍女给邺淑婷请安的声音。

    邺淑婷的寿礼就是她亲手绣的桌屏五子闹弥勒,谦虚地笑道:“绣得不好,还请大哥不要嫌弃。”

    “妹妹的心意难得,大哥怎会嫌弃?”邺疏华笑,接过桌屏,把它摆在茶几上,换下先前摆放的白玉插屏。

    邺淑婷见状,开心的笑了。

    “婷妹妹,请坐。”邺疏华客气招呼她。

    接下来几位侧夫人打发人过来给邺疏华祝寿,都有礼物送上。然后邺孝安等人也进了城,还有堂兄堂弟们也带着妻儿过来了,一时间,东苑正厅内人满为患。

    岳氏把礼物送到宋箬溪手中,握着她的手道:“听母亲说,今天的晚宴都是由毓娴弟妹一手打理的,想必一定是妥妥当当了吧!”

    “我已尽力而为,希望妥妥当当的,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还请嫂嫂见谅。”宋箬溪客气笑道。

    “不会有不好的地方的,一定会顺顺利利,太太平平。”岳氏急切地道。

    “承嫂嫂吉言。”宋箬溪只当她说好话,没听出她话外之音。

    人太多,没有久坐,聊了一两句,就纷纷告辞离去,前往秋爽厅,等待晚宴的开始。把各位前来祝寿的人全部送走,宋箬溪口干舌燥,端起茶杯,猛往嘴里灌了几口,才解了渴。

    酉时初,两人前往中苑的秋爽厅,暮色苍茫,晚风徐徐吹来,带着初冬的冷意,秋爽厅已是灯火通明,邺繁和昭平县主已经先到了。邺疏华担心分男女席,他会照顾不到宋箬溪,今日设的是双席宴,男女在同一个大厅里。

    身穿宝蓝色锦袍的陈陌坐客位上,在他身边左右各坐着一位美艳女子,一穿红衣,一着蓝衫。

    陈陌也一眼就看到了并肩走进来的邺疏华和宋箬溪,邺疏华穿着天青色绣团花纹的常服,系绣着万寿纹的腰带。宋箬溪穿着和他一样颜色的对襟立领出风毛褂子,长裙曳地,长发挽着同心髻,一枝卧凤斜插在发间,长长的流苏随着她的走动,轻轻地摇晃,烛光映照下,反射出星星点点的银光,左右两侧对插着三枝碧玉梅花,飘逸清雅的如同仙子降临凡间。

    邺疏华和宋箬溪先上前给邺繁和昭平县主见礼,再走到陈陌面前。邺疏华拱手道:“东璧候不远千里来为在下祝寿,这份大礼,在下多谢了,一会可要多饮几杯酒。”

    陈陌站起身来,眼睛盯着垂睑不语的宋箬溪,笑道:“酒,我是一定不会少喝的。”

    “东璧候喝酒归喝酒,可千万别喝醉,要是误把他乡做故乡,那可就麻烦了。”邺疏华上前一步,拦住他看向宋箬溪那露骨的目光。

    “他乡美酒令人醉,欲抱美酒返故乡。”陈陌以酒喻人,微眯着双眼,隐有精光闪动。

    邺疏华正要说话,邺孝恭走了过来,“候爷与我大哥原来是旧识。”

    “本候与少城主曾在净莲寺比邻而居。”陈陌笑道。

    “不仅如此,从静玄师兄那里论起来,东璧候算是少城主的侄孙。”宋箬溪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陈陌的表情有片刻的僵硬,“宋姑娘一如当年,还是这样喜欢说笑话。”

    宋箬溪已嫁人,他却称呼她为宋姑娘,当真是视邺疏华为无物,无礼到了极点。邺孝恭在女色方面最是贪婪,一听这话,就品出了其中之味,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邺疏华眸底闪过一抹怒色,正要说话,宋箬溪已抢先开口,“这是事实,怎么是说笑呢?东璧候一朝富贵,难不成连姑祖母都不认了吗?”宋箬溪挑眉问道。

    “宋姑娘口齿伶俐,聪慧过人,应知这佛门中的事与俗世无关。”陈陌笑道。

    宋箬溪道:“佛祖身处俗世中,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我夫妻效仿佛祖,在俗世中奔走,以苍生为念。愿佛祖的慈悲,让东璧候能早登极乐,不必在这俗世轮回受苦。”

    邺孝恭呆愣住了,那有让别人早登极乐的?这不是在咒人家早死吗?也由此可知,他们的确是旧识,不过是有仇的旧识。

    陈陌不以为忤,笑道:“宋姑娘的好意,我定然不会辜负,愿和宋姑娘同往那极乐世界。”

    “佛不渡无缘之人。”邺疏华脸色微沉,“四弟,劳你代我好好招呼东璧候,别怠慢了东璧候。”

    说罢,邺疏华牵起宋箬溪的手,转身离去。

    “他就是个混蛋,你犯不着和他生这份闲气。”宋箬溪柔声劝道。

    “我讨厌他看你的眼神。”邺疏华神情郁闷。上官墨询是君子,发乎情,止乎礼,不会做逾越之举,但陈陌却是十足的小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要看就让他看,他又看不走我。”宋箬溪笑,“今天是你的生辰,高兴些,别为他影响心情,笑一笑。”

    邺疏华听话的笑了笑,带着她去跟几位叔伯见礼打招呼。见完礼,两人就去位置上坐下。李济才附在邺繁的耳边说了句话,邺繁点点头,朗声道:“今日乃是小儿疏华的生辰,感谢诸位能出席他的寿宴,尤其是东璧候不远千里前来为小儿祝寿,令本城主备感荣幸。”

    陈陌笑道:“邺城主客气,本候能来为少城主祝寿,是本候的荣幸。”

    两人客套话来回说了几句,邺繁举杯饮了开席酒,提着食盒的侍女们鱼贯而入,筵开玳瑁,褥设芙蓉。丝竹声悠扬奏起欢颂之调,歌舞坊的舞姬随着乐声,在厅中翩翩起舞,妖娆多姿。

    宋箬溪一直留心着陈陌的举动,发现他和邺孝恭十分的亲热,相谈甚欢,“师兄,会不会是他们两个?”

    邺疏华侧身对小顺子,吩咐道:“去问问伺候他们的侍女,他们在说什么?”

    小顺子领命而去,一会就回来了,凑到邺疏华耳边道:“他们在说女人,还说什么楼里有相熟的姑娘,还说找一天去乐呵乐呵。”

    邺疏华厌恶地皱了皱眉,乌七八糟。

    乐声太响,宋箬溪没有听清楚小顺子的话,扯了下邺疏华的衣袖,“他们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一些闲话。”邺疏华可不想让这样话脏了宋箬溪的耳朵。

    宋箬溪不相信斜了他一眼,但没有追问下去,聪明的女人对小事不要追根究底。

    献过第二次香巾,侍女们开始上第三道的热菜四品:烩鸭腰、烹鲜虾,炒兔脯和糟蒸鲥鱼,羹两品:鱼翅螃蟹羹和金丝山药羹,点心两品:寿字油糕和百寿桃。

    邺疏华依礼起身去给年长的人敬酒,表达尊重和谢意。

    厅上歌舞升平,席上谈笑风生,觥筹交错间不见丝毫异动。宋箬溪疑惑不解,筵席已经过半,怎么不动手呢?难道要等快结束才再动手?又或者只是虚惊一场?还是那些人知道走露了风声,改变了计划,不打算动手了?

    就在宋箬溪暗自揣测之时,变故瞬间发生,一阵怪风吹过,厅中的数千盏明灯全部熄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些养在深闺中的妇人们异口同声的发出尖叫声。

    从光明到黑暗那刹那,眼前什么都看不到,等适应了这黑暗,隐隐绰绰的看到不知从何处窜出了数十名黑衣人!宋箬溪站起身,想要离开所坐的位置,那些人既然已经出了手,肯定一直在留意着她所处的位置,她不能坐以待毙,刚站起来,就听到身边有人发出一声闷哼,心中一惊,忙喊道:“蚕娘。”

    “少夫人快走。”蚕娘已与人交上了手。

    宋箬溪刚走了一步,就感觉有人抓住了她的胳膊,那手掌很大不象是香绣等人的手,惊骇不已,正在挣扎,那人用力一拉,她撞进了他的怀里,挣扎着伸出手去抓那人。

    “丫头。”一声亲昵的呼喊。

    “墨询?”宋箬溪的手停在半空中,语气满是疑问,怀疑听错,上官墨询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是我。”上官墨询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右手挥开打来的拳头,带着她向后退了一步,“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宋箬溪被他护在怀中,距离很近,近能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桃花酿的香味,心中一动,中午喝的桃花酿,难道是他送给邺疏华的?

    “别怕。”

    “嗯。”宋箬溪对他的出现,实在是感到好奇,只是此时此刻不方便多问。

    刀剑相交声,惨叫声,案几翻倒在地的声响,杯碟落地破碎声,来回奔走的脚步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落。黑暗中,视力受阻,看不清楚发什么了什么事,听觉和嗅觉就会显得格外的灵敏,可是听觉和嗅觉不够直观,会让人浮想联翩。

    宋箬溪每听到一声惨叫声,都觉得象是邺疏华发出来的,空气中血腥味愈加的浓重,表明有很多人受了伤,甚至死亡,华丽富贵的秋爽厅已成了冷酷的杀戮战场。

    因为早有防范,大厅的杀戮其实并没有进行多久,只是人处在某个特定的环境时,会觉得度日如年,那怕仅仅只有几分钟的时间,也会觉十分漫长难熬。

    明亮的火把和灯笼,照亮了大厅。在光明到来的那一刻,上官墨询松开了搂着宋箬溪腰间的手,向左侧迅速的退开两步,将身影隐藏在高大的雕花榉木灯座后面,与她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

    宋箬溪没有留意到,她在着急地寻找着邺疏华的身影,厅中所有的人都不在原位上,十几个受了伤的黑衣人被侍卫团团围住,地上一片狼藉,很快,她就在人马纷纷的大厅内找到了他,他提着一把染血的长剑站在一根雕花石柱边。

    见场面已经被控制住了,邺繁在侍卫的簇拥下走上玉阶,正要开口说话,“嘭”的一声巨响,一股黑烟弥漫开来,不少人再次发出尖叫声。

    宋箬溪万没想到还会有第二次变故。

    上官墨询上前一把搂住她,脚尖轻轻一点,向后掠出数步,将她放在地上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颗药丸,一颗给她,一颗含入嘴中,“把它吃了!”

    宋箬溪吞下药丸,抬眸一看,大厅已经被黑烟笼罩。

    “坐下。”上官墨询坐在地上,向后靠在石柱上。

    宋箬溪听话地坐在他的身边,头靠在灯台上。黑烟渐渐散去,厅内已经没有站着的人,全部软倒在地,让宋箬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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