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本子,也曾为那里面的故事动过心,也曾幻想过花前月下,与郎君情意绵绵。
巫氏脸色微变,居然用这么恶毒的招数去算计一个涉世不深的姑娘。
“这个主意好!”潘世玮大喜。
“龄儿,你可不许看。”二姑太太怕潘妙龄看书移了性情。
潘妙龄笑道:“娘,我就是看也不打紧,我又不象七表姐那种单纯无知,好哄骗。”
“老大家的,明天,我会让人买几本回来,你送过去给七丫头。”二姑太太不让潘妙龄去送,怕影响到她的闺誉。
“是,婆婆。”巫氏垂头道。
“你别给我阳奉阴违,要是让我知道你敢私下搞手脚,我就让璜儿休了你。”二姑太太恶狠狠地威胁道。
“儿媳不敢。”巫氏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她嫁进潘家五年,无所出,最担心的就是被休弃。
“行了,时辰不早了,玮儿,你去外院吧。妙龄,你去陪你外婆。”事情商量好,二姑太太打发儿女们离开。
巫氏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去叫婢女进来伺候。
第二天,二姑太太就打发心腹去街上买了几本话本子回来,午后,巫氏用布包这几本书去找宋箬溪。
宋箬溪正在抄写经文,见巫氏一人前来,连婢女都没带,笑笑道:“请表嫂稍等片刻,等我抄好这篇经文再和表嫂说话。”
巫氏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随香朵到厅内坐下。
宋箬溪抄好经文,净了手,走了出来,“表嫂。”
“七……七表妹。”巫氏站了起来,不自然地笑。
“表嫂请坐。”宋箬溪在巫氏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巫氏坐了下去,端起茶杯。
宋箬溪发现她手颤抖的厉害,关心地问道:“表嫂,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我让人去请大夫给你看看吧!”
“没有,我没有不舒服,不用请大夫,谢谢表妹关心。”巫氏把茶杯放下,目光扫过站在屋内的香朵香绣,“表妹,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有什么话表嫂请说。”宋箬溪无视巫氏要她摒退婢女的暗示。
巫氏见宋箬溪没有摒退婢女,以为她没看明白暗示,无奈只好直言:“我想单独跟表妹说。”
宋箬溪垂睑看着杯中的茶水,慢慢地喝了一口,道:“你们去门外候着。”
香朵和香绣退到门外,就站在廊下,并没走远。
巫氏拿过布包,道:“七表妹,小叔让我送有点东西给你。”
宋箬溪脸色微沉,冷冷地道:“表嫂,表哥虽然是至亲,但他终究是男子,私相授受,与礼不合,请表嫂拿着东西马上离开。”
“表妹误会了,不是别的东西,是小叔说表妹整天闷在房里会无聊,送几本话本子给表妹解闷。”巫氏忙道。
“我又不是出门作客,在自己家里怎么会觉得无聊?我每天都有很多事要做,没空看什么话本子,表嫂的好意,我可不敢接受,请回吧。”宋箬溪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电视剧里往书里夹情书是近代那些文艺青年常做的事,想不到潘世玮也会玩这一套。
“表妹……”
“送客!”宋箬溪厉声道。
香朵等人走了进来,“表少奶奶请。”
巫氏抱起布包,起身低着头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回头道:“表妹,我不想来,是我婆婆逼我来的。”
宋箬溪阴沉着脸,看着她不说话。
巫氏垂下眼睑,“你要小心。”
“我会的。”宋箬溪脸色稍缓,总算还有一个良心未泯的人。
巫氏离开竹隐院后,没敢回松鹤院见二姑太太,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着发呆。
宋箬溪等巫氏走远,咬牙低吼:“这母子俩欺人太甚!”
“姑娘,出什么事情了?”香朵皱眉问道。
“姑娘,她们做了什么坏事?”香绣担忧地问道。
宋箬溪往后靠在椅子上,勾唇冷笑,道:“我一再忍让,她们得寸进尺,看来不给她们一点教训,她们是不会善罢甘休。”
香朵和香绣对视一眼,问道:“姑娘打算怎么做?”
宋箬溪看着屋顶,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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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 第一百零八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
翌日,宋箬溪随纪芸去松鹤院给宋老太太请安,进门就见路边那些媳妇子和婢女们在窃窃私语,唇角微微上扬。
在房里没有看到二姑太太、巫氏和潘世玮,潘妙龄和宋箬滢一左一右伴宋老太太身旁。宋箬池、宋箬涓、宋箬涵和宋箬清要出门上学,要下午放学了才来请安。
“七丫头,你今天又要出门?”宋老太太看着身穿桃红绣蛱蝶穿花宽袖对襟褙子,紫色长裙,挽着龙蕊髻,髻上戴着精致的花钿和珠饰,明艳照人的宋箬溪,脸色阴沉,双眉紧皱,不高兴地问道。
“祖母,嘉柔县主下贴子请孙女过府赏花。”宋箬溪道。
潘妙龄来了这么久,没出过门,一听这话,急切地道:“七表姐,我也喜欢赏花,我和你一起去。”
宋箬溪还没说话,一个婢女匆匆走进来,跪下道:“老太太,姑太太病了,不能来给老太太请安。”
“昨儿还好好的,怎么就病了呢?”宋老太太着急地问道。
宋箬溪抿唇窃笑,没有头发看她还有什么脸面出来见人。
潘妙龄扶着宋老太太的胳膊,“外婆,别问了,快过去看看吧!”
宋老太太拄着拐杖,走到门口,回头道:“七丫头,你姑母生病了,你还好意思出门去赏花。”
宋箬溪撇撇嘴,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可是嘴上却只能道:“孙女会留在家中。”
宋老太太哼了一声,疾步往东角房走去。其他人也只得跟去对生病中的二姑太太表示一下关怀。
欧阳氏轻嗤,小声道:“当真是好笑,她有女有媳,生病了,难道还要侄女侍疾不成?”
“二伯母,我不去赏花没关系的。”宋箬溪面露忧色,“不知道二姑母生了什么病?要不要紧?”
“昨天还生龙活虎,今天就病病歪歪,说出去谁信啊。”欧阳氏不屑地挑眉道。
“春天湿气重,稍不注意,就会生病。”纪芸笑道。
“这年纪大了,就更要注意保重身体。”文氏摸着肚子道。
“千里迢迢劳累奔波,不好好静养,怎么可能不生病呢?”小蒋氏对二姑太太也是一肚子的怨气,应付三个妯娌已经够让她头痛了,二姑太太还不消停,挑三拣四,老太太娇宠女儿,天天磨她,几天功夫,她又瘦了一圈。
宋老太太和潘妙龄走得快,已进了房,其他人则被潘家的婢女给拦了下来,“太太说万一过了病气给太太姑娘们就不好,太太姑娘们不用进去了。”
有了这句话,众人就算觉得二姑太太这病病得突然,也不能强行闯进去,一探究竟,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离开松鹤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半个时辰后,各院上下人等都知道二姑太太生病的真相。
鬼剃头,半边脑袋上没有一根头发,戴假髻都不管用。
欧阳氏笑得幸灾乐祸,“难怪她不敢出来见人了。”
出事的不止二姑太太,还有潘世玮,他的头发没少,就是脸上冒出许多红疹子,颗颗有黄豆大,惨不忍睹。二姑太太装病躲在房里,巫氏和潘妙龄要侍疾,没空出来窜门。大夫说潘世玮脸上的红疹子不宜见风,需静养,他也只能呆在房里。
耳根暂时得到清静,但宋箬溪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这对让她恶心的母子,坐着院中的树下,喝着玫瑰香露,悠闲地跟刘四娘闲聊,“奶娘,这鬼真得会剃头吗?”
“当然能,举头三尺有神明。”刘四娘笃定地道。
“神明管得事还真多,连剃头的事也管。”宋箬溪装天真。
刘四娘笑道:“神明神通广大,人做了好事,坏事,都知道,做了好事就有好报,做了坏事就有恶报。”
宋箬溪眨眨眼睛,压低声音问道:“奶娘,象二姑母这样,是不是得了恶报?”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何来鬼剃头?”刘四娘小声道。
宋箬溪眸光一转,道:“奶娘,这些闲话我们在院子里说说就罢了,到外面可不能跟旁人说,其他人要是说呢,你听着就是,不要惹出事端来。”
“姑娘放心,奶娘省得。”刘四娘笑道。
宋箬溪知道刘四娘秉性,越不让她传闲话,她就越会去说。午后,刘四娘就趁着她午后小憩的时候,去寻相熟的几个婆子闲扯,到下午时,府里就有了个传言,二姑太太和潘世玮做了亏心事,惹怒了神明。
传言传得沸沸扬扬,到第二天晌午就传到二姑太太和宋老太太的耳朵里。二姑太太气得就砸了套茶具,“娘,这家里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象这样诽谤主子的奴才该活活的打死。”
宋老太太让人把四个儿媳叫了过去,厉声问道:“这个家你们是怎么管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传出来了?”
小蒋氏见三个妯娌都不出声,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撒谎道:“母亲,儿媳已经在查传言的事了,只要查明,儿媳一定严惩不贷。”
宋老太太盯着小蒋氏,沉声道:“传言这事,你们今天就要办好,我不想明天还听到府里再传什么鬼剃头的事。”
“是。”四人应道。
出了门,小蒋氏着急地问道:“这件事三个弟妹觉得该怎么办好?”
欧阳氏淡淡地道:“大嫂嫂当家作主多年,我们一切听从大嫂嫂的。”
小蒋氏冷笑一声,道:“二弟妹,咱们现在坐一条船上,你就别推卸责任了,早点把事情了结,我们都轻快些。”
“家里上上下下数百口人,怎么查?”文氏怀着孩子,孕吐的厉害,刚想休息,就被宋老太太给叫来了,一肚子怨气。
“照四弟妹的意思,这事就不查了?”小蒋氏冷冷地斜了文氏一眼,“那你明天去跟母亲这么回话,我可是不敢的。”
“查,是没时间查了,我看,抓几个传得凶的人,敲打敲打,杀一儆百吧。”昨天纪芸和宋濂已商量好了,打算这两天去纪家跟母亲和两个嫂嫂讨论一下,挑个合适的人家,把亲事定下来,对宋家这一摊子烂事,没空多理会。
“杀一儆百是个法子,大嫂嫂,你觉得这样行不行?”欧阳氏问道。
小蒋氏看着三个妯娌,道:“就这样吧!”
四人去平时议事的小抱厦,把家中的管事召集起来,盘问了一番,从中找出几个多嘴的婆子,打了十几板,扣了三个月的月钱,把传言一事弹压了下去,应付过了老太太。
次日,纪芸就带着宋箬溪回纪家,说是纪老夫人想外孙女了,要接外孙女去小住几日。
宋老太太酸水直冒,“七丫头倒是跟外婆亲些,三天两头的往那边跑。”
“祖孙隔辈亲,就象表姑娘这般招人疼、招人爱的外孙女儿,做外婆的当然愿意亲近。”纪芸笑道。
宋箬滢瞪了潘妙龄一眼,自打潘妙龄来了,她就往后靠了。
宋老太太看到潘妙龄在座,有些话就不好再说出口,脸上的肥肉抖了抖,道:“七丫头去住三四天就回来。”
“溪儿知道了,此去住三四天就回来,不会一住就住三四十天,赖着不走的。”宋箬溪道。
欧阳氏和文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掩去唇边那抹笑意。
宋老太太狠狠地瞪了宋箬溪一眼,该死的臭丫头牙尖嘴利。
宋箬溪只当没看见,随纪芸退了出去。
回到纪家,纪老夫人看到宋箬溪,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拉到身边细看,心疼地道:“可怜见的,我的乖孙孙,比上回见时瘦了好多。”
“外甥女瘦是瘦了点,瞧着气色还好,想来是她为了漂亮,故意不肯吃东西,饿瘦的。”纪二夫人笑道。
“二舅母,您不要拆穿人家嘛,让外婆多心疼一下,哄出外婆的拿银子出来买补品,我们好分着吃啊!”宋箬溪笑道。
“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呢?这下,你外婆知道实情了,银子哄不出来了,怎么好呢?”纪二夫人佯装懊恼地道。
纪大夫人叹道:“我还想分杯羹呢,这下分不成了。”
“二婶母,您也太耿直了。”姜氏也假意埋怨道。
“好哇,敢情全是坏丫头,都在算计老太婆的钱袋子,我可得赶紧把钱袋子藏好,省得被你们惦记了去。”纪老夫人把荷包往怀里藏。
众人笑了起来。
说了几句闲话,纪老夫人就让姜氏带宋箬溪出去安置,宋濂亲事,不好当着她的面谈论。
晌午,纪芸吃过午饭,就回要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