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勇有些失神,他愁眉苦脸,背靠在石柱上,有气无力地道:“该死的钦天监大臣占卜说朕的皇后和太子已经死了,朕能不着急吗?”
太后斜望着天空,叹口气,装作伤心地道:“这是命,别难过了,皇上不必把血缘关系看得过于重要。”
秦勇吃惊地望着她,他想了想,道:“血缘关系当然非常重要,它是最基本的社会关系,有血缘关系的人之间自然要比别的关系的人之间更加亲密。”
太后抚摸着秦勇鬓角的白发,道:“皇上想想看,夫妻之间并洠в醒倒叵担纯梢孕肿咄暌簧H擞肴酥渥钪匾氖歉星椋妊倒叵祷挂煽浚皇锹穑俊
秦勇点点头,无精打采地道:“母后说得有道理。”
太后抿着嘴,郑重地道:“有一种传宗接代的方法叫过继,一旦过继了,血缘关系就很淡了,生父生母就算外人了。”
秦勇迟疑了一下,道:“母后的意思是让朕过继一个儿子?”
太后道:“母后正是此意。当年,柯庆的续弦夫人杨氏腹中有一个胎儿,这个孩子也真是可怜,连父亲的面也洠Ъ拧H绻飧龊⒆邮歉瞿泻ⅲ故歉龊芎玫娜搜 !
秦勇无奈地点点头,道:“可怜我那早逝的儿子,眼下也只有这样了,想不到朕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
太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为了保住我秦氏天下,这也算个万全之策。”
第99章 孤儿寡母
这是一处位于闹市区的大杂院,里面租住着二十來户人家。
一个年近五十的妇人双手叉腰,堵在西北角房屋的门口。她头上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身着紫色绸衫。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身材微微发福,却是凸凹有致,略显妖媚之气。这妇人便是杨氏。
一个衣衫破旧的中年男子不停地作揖,苦苦哀求道:“夫人再宽限我们几天,我们实在是洠О旆恕!
杨氏气呼呼地望着他,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们懂不懂规矩?不按时交房钱,就给老娘滚出去。”
旁边站着一个身着灰色粗布衣的妇人,还有三个小孩,最大的约莫五六岁,最小的才不到二岁。妇人直抹眼泪,低声下气地道:“求求你了,孩子还小,不能睡街上。”
杨氏鄙夷地撇撇嘴,厉声道:“我可不能给你们开这个先例,我们孤儿寡母是靠收房租过日子的,以后其他租户都像你们这样,我们还活不活?”
最大的女孩突然“扑通”一声跪在杨氏面前,眼神有些惊恐,奶声奶气地道:“求求夫人再宽限几天吧,等我再大些,就可以去做丫鬟了,一定按时付房钱。”
杨氏双手放在背后,瞪着夫妻二人,暴跳如雷地道:“别拿孩子当挡箭牌,老娘不吃这一套。”
这时,一个胖胖的女孩跑过來,对杨氏耳语:“夫人,有几个官爷來了,他们说是皇上派來的。”
杨氏狐疑地眨眨眼睛,怒气冲冲地道:“那就再宽限你们三天。”
二人急匆匆走出了大杂院。
杨氏回到自己的住宅,这座宅子富丽堂皇,门口悬着一块匾,上书“柯宅”二个大字。
她听到厅堂里二个陌生男子的谈笑声,心里十分不安。这个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非要赶尽杀绝?当初柯庆死了,现在也要把他的儿子杀掉。这个歹毒的秦勇,事隔近二十年了,居然还不放过她!
杨氏心中非常慌乱,她走进去,对二位大臣行了一礼,心神不定地道:“罪妇参见二位大人。”
二位大臣突然跪下叩头,恭敬地齐声道:“微臣参见夫人。”
杨氏有些惊愕,二位官爷对她如此客气,这份尊敬不像是装出來的,一看就是发自肺腑的,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她连忙道:“二位大臣不必多礼。”
两位大臣站了起來,一个白白胖胖,体型似“不倒翁”的老者取出圣旨。
杨氏见状急忙跪下。
圣旨的大意是命杨氏母子即刻进京。
待大臣宣读完后,杨氏接过圣旨,仔细地看了一遍,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抬头见二位大臣望着她,似乎在等待她的指示。她客气地道:“二位请上座。”接着,招呼丫鬟上最好的茶叶。
胖女孩端來茶水和点心。
老者端起茶杯,香气扑鼻,不由惊呼道:“这茶叶真是香煞人。”
杨氏笑盈盈地道:“这是本地的名产,妾身亲自采摘的。采摘后的茶叶放在胸口烘热,所以就特别香。它色艳味浓,既可提神,营养价值也堪比名贵的药材。”
老者瞟了杨氏半遮半掩的酥胸一眼,再看看她那忽闪忽闪的眼睛,心道:“熟女原來也可以这么迷人,不像我家那老婆子土得掉渣。”
杨氏是何许人也,风流场上的人物!这一切自然收入了她的眼帘,她倾斜身体,凑近老者道:“我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不知皇上为何突然召我们进京?”
一阵暗香袭入老者的鼻孔,老者顿时对杨氏产生了怜悯之心,他同情地道:“夫人独自一人辛辛苦苦地把儿子拉扯大,臣甚是敬佩。如今皇位后继无人,皇上派人打听到夫人的处境,有意过继令郎,真是可喜可贺。皇上要尽早见到二位,所以请夫人和令郎明日一早就动身。”
杨氏恍然大悟,她万分热情地安排二位大臣住入西厢房。
柯宅的不远处,有几间土坯房,屋顶是用茅草铺成的。
土墙外,一个相貌英俊,略显流里流气的小青年骑在一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小伙子的肩膀上。这小青年便是柯庆的儿子柯坤,他小心翼翼地扒开茅草,朝屋子里偷窥。
屋内,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脱光了衣服,正在洗澡。她一头乌云般的头发,脸略有些菜色,眼睛大大的,双肩如削,身材瘦小。
柯坤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身体,不停地擦着哈喇子。
下面的小伙子相貌敦厚,皮色红黑,两只眼睛圆圆的,看起來有些木讷。他低声催促道:“看够了洠в校扛没晃以谏厦媪恕!
柯坤悄声道:“再等一会儿。”
小伙子仰头瞪着他,撅着嘴,愤愤不平地道:“再等一会儿人家就洗完了,这样好了,你趴在屋顶上,拉我上去。”
柯坤便匍匐在茅草上,伸长胳膊拉住他的手。
小伙子吃力地往上爬。
在他快爬到屋顶上时,柯坤身下的茅草突然裂开一个大口子,他迅速从屋顶上掉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小伙子大吃一惊,他急忙顺着墙溜下去,拔腿就跑。
女子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她很快回过神來,大叫一声:“捉淫贼。”
女子的丈夫听到响动跑了进來,他狠狠地踢了柯坤一脚,气急败坏地道:“畜生,竟然偷看我家婆娘洗澡。”
柯坤爬起來,破口大骂道:“老子是柯家的少爷,当然可以看你家婆娘洗澡了。”
女子穿好衣服,站在旁边,双手捂脸,开始哭嚎起來。
女子的丈夫一把揪住柯坤的衣领,使劲地把他往门外拉,并顺手取下挂在墙上的一面铜锣,愤怒地道:“既然你这么不要脸,我想你也不介意让大家伙都知道你做的丑事,那我就带你上街宣传宣传。”
柯坤见状,开始害怕起來,哀求道:“大哥,你行行好,别把事情做绝了。你这面锣沿街敲一遍,我就娶不到媳妇了。我娘就我一个儿子,你可不要做这种让人断子绝孙的事情。”
女子的丈夫一口唾沫“呸”在他的脸上,恨恨地骂道:“什么东西!”
第100章 不共戴天
杨氏安顿好两位大臣,便去找柯坤。她边走边骂:“这混小子天天都在外面鬼混,不到吃饭时间总是不见人影,真是让人头疼。”
忽然,她听到前面有吵闹的声音,便走过去。只见柯坤死死地抓住门框,这家的男主人拼命地把他朝门外面拽。
柯坤见到杨氏,使劲甩开男主人的手,对杨氏一阵耳语,将事情的经过向她讲述了一遍。
杨氏双手叉腰,怒视夫妇二人,轻蔑地道:“分明有二个人偷看,怎么就抓住我儿子一个人不放?专拣软柿子捏,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是不是?”
男主人气得直摇头,感慨万千地道:“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我今天算是领教了,杨夫人果然是名不虚传。”
杨氏双手放在背后,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傲慢地道:“你知道就好,我们也不是好惹的。”说完,她从钱袋子里掏出二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气定神闲地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以后别让本夫人听到什么流言蜚语。”
男主人看到银子,顿时两眼放光。生性腼腆的他,手脚一时不知道怎么放才好。刹那间他的脸上如条件反射般堆满笑容,对杨氏客气地道:“今天纯属误会,柯少爷还是个孩子。我是个粗人,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柯少爷原谅,夫人也切莫往心里去。”
杨氏“嗯”了一声,拉着柯坤的袖子便离开了。
柯坤大摇大摆地跟在杨氏后面。
杨氏把柯坤拉到自己的卧室里,关好门,气不打一处來,忧心忡忡地道:“你这个孽障,都十九岁了,还整日在外面胡闹。看看你,十足的浪荡子,什么时候才能让为娘放心?”
柯坤望着杨氏,撇撇嘴,嬉皮笑脸地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可不像王家那小子蹲大牢,那才叫孽障呢!本少爷小错不断,大错不犯,已经算是循规蹈矩的人了!过几年等我玩够了,就给你娶房儿媳妇,让您老人家抱上孙子!”
杨氏叹了口气,用食指戳戳他的额头,语重心长地道:“瞧瞧你,就这点出息。好男儿要志在四方! 奔走天下;打出一片江山做皇帝!这才是最有志气的。”
柯坤耸耸肩,笑呵呵地道:“当皇帝有什么好的!皇帝可不好当,劳心费神!做不好,会上断头台的。我只想做个普通人,娶个漂亮的媳妇,吃喝玩乐一辈子。”
杨氏坐在椅子上,慈爱地望着他,心平气和地道:“你这死孩子真是一点儿都上不了人场!娘真不该带你到这个穷乡僻壤生活,让你的眼光变得这么短浅。别看咱家在这里算得上是大户人家,若要是和京城里的人家一比较,咱家穷得叮当响了。看看皇帝吃的、喝的、住的、玩的、穿的,你就明白,咱家的这点富裕,实在是不足挂齿。比如说,皇帝娶的女人哪个不是人间绝色?普通人娶得到吗?”
柯坤百无聊赖地坐在杨氏旁边,跷起二郎腿,闷闷不乐地道:“娘说得有道理!”
杨氏将右手放在胸口,仰望着屋顶,若有所思地道:“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他是被皇帝关入大牢,给折腾死的。当今皇帝是你的表叔,如今他洠в凶铀茫蛩惴饽阕鎏印Jブ家丫搅耍颐敲魈煲辉缇投恚荒芊殴飧龇苫铺诖锏幕帷!
柯坤吃惊地望着杨氏,疑惑地道:“原來我爹竟然是被皇帝害死的,我和皇帝有不共戴天之仇。娘的意思是要儿子进宫,杀了这个表叔?”
杨氏突然笑了起來,她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脑袋,心花怒放地道:“你生下來的时候就洠в懈盖祝镆恢毙挠欣⒕巍9サ亩髟咕退懔耍锊幌M惚ㄊ裁闯穑幌M业暮枚幽芄险嬲暮萌兆印!
柯坤想了想,道:“娘,儿子听你的。”
杨氏欣慰地把他搂在怀里。
深夜,月亮在云中穿行,一会儿明;一会儿暗。月光白得耀眼,像寡妇的丧服,覆盖在大地上。那月光,让人感觉不到是欢乐还是忧愁。万物仿佛静止了,不再有半点儿生命的迹象。外面的树木显得幽深幽深的,一片树木似乎织成了一个梦境。这个梦不知是噩梦,还是美梦?
杨氏翻來覆去睡不着,心中再也无法平静下來。
这个逆子进宫后不知会是什么后果?会不会把老娘的命搭上?
晴天也不知哪儿去了,鲁雯雯也不知哪儿去了。莫非他们二个私奔了?应该不可能!
秦勇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竟然舍得把大好江山拱手送给外人。
莫非看上老娘了?老娘虽然年近五十,却也是徐娘半老,上了街回头率也不低!
如今皇帝用过继这个办法來延续香火,看來是不得已而为之了。或许是自己想多了,管它的,车到山前必有路。
杨氏突然想起太后,顿时心里一哆嗦。
当年柯庆死后,她在慈仪宫见过太后一面,那副拿腔拿调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厉害的主。
这回一定是太后出的主意。当年鲁雯雯离开皇宫,一定也少不了太后的功劳。
自己进宫后,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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