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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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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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珍说:“不会说话的人都是天使,他们用声音换回了翅膀。”
则冬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年幼的自己的惊声尖叫,“不要,求求你不要,不要抽干我的血!”
长长的针头插*进血管里,一管管暗红的鲜血被取走,他很害怕,浑身发抖,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安抚他:“玉堂,别怕,没事的,我保证。”
可那个男人的保证一点用都没有,到最后还是出事了,他每天必须服用的药物中有一项出了问题,他再也不能说话了。
年幼的他很害怕,他尝试张开嘴发出声音,但,镜子里的自己无声的在重复愚蠢的动作。
他去找那个被他视为父亲一样的男人,男人的手里拿着家族千年流传下来的神杖,领他进到神坛,告诉他:“玉佩选择了你,玉堂你是巫家这几十年来唯一被玉佩选中的人,你所做的牺牲都是为了全族的人,你日后会成为巫家新的掌门人,你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将会拥有所有。”
他说的,则冬不懂,则冬不想失去说话的能力,可从那时起,他再也由不得自己。
南珍说:“如果不是真正的天使,又怎么会愿意用声音换翅膀呢?”
***
则冬快步走出门,已经看不见南珍的车,这一天南珍没有回店里。天气凉了些,温度一低人们的胃口就格外好,就想吃点热量高的东西,于是则冬和阿彬这一天都很忙,忙着煮咖啡调奶茶切蛋糕加热蛋挞。
到了傍晚时,则冬让阿彬顾店,他要出去一趟。
他说:“我很快回来。”
阿彬都来不及问问他的则冬哥要去哪里,就被客人呼唤,说要多加一份双倍芝士披萨。
则冬只穿一件单衣,傍晚的海风呼呼的将他的背后吹得鼓起一个包,他从不跑,只是走得很快,他立在热乎乎的油桶前面举了四根手指头。
卖烤地瓜的大叔给他挑了四个最甜的装起来。
正巧,南珍把阿宝送回家后过来,就看见她家伙计在啃烤地瓜,满室都是香甜,诱得她抓起钱包就往外跑。
可惜晚上的气温降得快,那个大叔早就收工回家。
阿彬心满意足啃着被烤出油的地瓜,被南珍踹了一脚。
阿彬谄媚:“南珍姐,则冬哥给我买的,可好吃了!”
南珍很有骨气的咽了咽口水,把抽屉拉出来准备算账。
抽屉里躺着两只特别大个的烤地瓜,她二十四小时前被绑架了的小地瓜。
手指摸了摸,还是烫的。
南珍嘀咕:“这谁的呀,快拿走,好臭。”
则冬听见了,快步过来表示:“不臭,很香,你不是爱吃么?”
南珍就是不碰,拿了计算机在那摁来摁去,则冬站在一旁挺尴尬的,阿彬早躲远了,害怕被波及。
则冬将地瓜拿出来,把皮剥的干干净净,递给南珍。
焦香一直馋着南珍的鼻子,南珍的肚子咕噜噜的叫唤,被则冬听见。
他一手举着地瓜,一手在南珍的账本上写道:“专门给你买的,你不吃吗?”
南珍突然就夺走了,啊呜咬了一大口,心想:馋死我了!
则冬一脸平静的看着南珍狼吞虎咽吃掉整整两个大地瓜,心满意足的喝了口水后,才不知从哪里又拿出一个。
南珍撑得不想动,摆摆手:“吃不下了。”
则冬:“你还欠我一次双份芝士加甜。”
南珍:“……不想动,好饱。”
则冬就这么盯着她看,目光中全是控诉:“你这个骗子,你怎么能这样!”
南珍实在觉得这家伙可怜,摇摇晃晃站起来去给他料理。则冬就恢复了平静脸,亦步亦趋跟着,听南珍指挥他:“拿两片芝士过来!……两勺糖够不够?……什么?你要吃四勺?不行太多了,当我家白糖不要钱么!……不许讨价还价!”
阿彬又闪了回来,抹着嘴回味,这是他则冬哥第一次往外花钱呢!
他则冬哥与南珍姐吵吵闹闹的,店里的气氛又好了起来。
南珍在后厨里说话:“跟你说,我今天在学校呆了一整天,听说有人欺负我家小宝?哼哼,我倒是要看看有我在谁敢说小宝是野孩子!他们那个班主任实在太不负责,我去找班主任喝茶了,我倒要看看他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小小的咖啡店,客人们轻声低语,厨房里烤箱正在升温,则冬守在那里等着他的小地瓜,阿彬接到一个电话,哐当打破了一个玻璃杯。
南珍把电话夺走,声音发颤:“阿宝你别哭,南珍姨马上就回去,别哭啊,阿婆不会有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恩,明天入v哦,希望你们都能一路陪伴阿宝和阿婆。
当然,如果觉得三五块钱很贵的,我们就此分别,但我都记得你们,朋友。
呵呵,请那些看盗版的千万不要去我微博找我,跟我说多喜欢小宝多喜欢则冬,我会在心中竖中指。
恩,言词有些偏激了,我是挺没素质的,哈哈哈。



☆、第22章 (4)

南珍拿了车钥匙往外跑;拉开车门时则冬已经坐在里面。
南珍把车开得很快;到家楼下时连车钥匙都没拔就上楼;她个小腿短还踩着高跟鞋;严重挡住了则冬的路线;则冬拉她站住,然后从她身旁越过;长腿一下跨三个台阶,还没进门就听见阿宝在哭。
晚饭后的时间,整栋楼里没个大人,小区里放着音乐,广场上跳舞的人们整齐划一;楼下一群孩子你追我赶;他们全不知道,这栋楼的一个家里,一个孩子在无助的哭,一个老人倒在地上。
“阿婆!”南珍爬上来时赤着脚,高跟鞋不知被她丢去哪里。
她看见则冬在拨电话,同时把阿婆从阿宝怀中分离出来,让老人重新平躺在地上。
阿宝不肯与阿婆分开,呜呜哭着扑过去要抱阿婆。
则冬看一眼南珍,南珍赶忙过去将阿宝拉开,同时拿走则冬的手机。
电话已经接通,南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脑子一下子什么都想不起来,看着则冬侧过阿婆的脸,将手指缠绕衣角,伸进阿婆满是呕吐物的嘴里。
他一次次将阿婆嘴里的东西抠出来,电话里有人在追问:“喂喂喂,说话,这里是急救中心。”
则冬皱着眉头看了南珍一眼,南珍深吸一口气说道:“喂,这里有一位老人突然昏迷在地并且伴有呕吐,我现在开车送她过去,请尽快准备好急救设备。”
说完时,则冬又看了看她,眉头不再皱起,手指快速熟练的将呕吐物清理干净,以防堵塞气管。
阿婆的衣襟前脏了,可他不在乎,用双手在做心脏复苏,一下一下压得很重,阿宝眼看就要扑过去阻拦。
南珍死死拽住孩子,撇过脸,不忍心去看。
感觉衣服被人扯了一下,南珍再回头,是则冬扯着她的衣服,用下巴指了指门外。
南珍下楼开车,则冬将阿婆抱下去,三人一路飙向医院。
医护人员早已等在急救通道外,则冬将阿婆放在车床上,用手指打字,说明自己对患者做过何种急救措施,患者的病发时间以及症状。
南珍搂着阿宝站在一旁,因为有则冬在,她什么都不用说不用做,看医生将阿婆推进手术室。
一切有则冬,她觉得有他就有希望。
***
手术时间很长,南珍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哄阿宝睡觉,阿宝之前一直睁着眼睛说要等阿婆出来,可孩子到底是孩子,惊着了,哭了累了,很快便在南珍怀中睡着。
南珍把手提包垫在阿宝头下,挪出发麻的右腿站了起来。
她赤脚靠在被刷成绿色的墙上,单手捂着脸。
太累了,一次次目睹死神,一次次面临失去身边最重要的人,她累的几乎不能呼吸。
则冬不知去了哪里,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一双女士拖鞋,他递给南珍,南珍将鞋穿上,他在她跟前站了几分钟,然后张开双臂轻轻拥住南珍。
南珍的背脊僵了僵,他用手揉开。
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做,但他的心指挥了双手。
南珍渐渐放松下来,在他怀中颤抖肩膀,无声的掉泪。
她最近哭得太多了。
一个拥抱后,则冬站回原来的位置,安静的,等待着。
南珍不安的在走廊上徘徊,被他拉住,于是两人站在一起,齐齐看着亮着的那盏红灯。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终于结束,医生疲惫的摘掉口罩,南珍以为自己会听到好消息。
可等来的却是……
医生说:“情况不好说,我们尽力了,等等会将病人推进监护室,你们可以去看看。”
南珍一下瘫软在地,则冬去扶她,她却站不起来,扭头看在睡梦中的阿宝。
她想去监护室外等阿婆,则冬将阿宝抱起来时孩子就醒了,揉着眼睛问则冬:“哥哥,我阿婆醒了吗?”
则冬摇摇头。
阿宝一脸落寞,被则冬抱到监护室外面,正好这时阿婆被推了过来。
“阿婆。”阿宝扒着窗户小声唤道。
南珍忍得鼻子都红了,双眼充血,抚摸阿宝的小脑袋:“阿婆睡着了,她太累了。”
阿宝似懂非懂,一直看着睡着的阿婆。
“阿婆身上有好多管子,这样会不会很疼?”
可情况已经糟糕到,阿婆感觉不到疼。
南珍的手机响,她捂着脸走到角落去接,连香玉打来问她:“几点了怎么还不回家?我刚刚经过店里,你怎么不在?”
南珍说:“陈阿婆住院了,妈。”
连香玉顿了顿:“他们家最近怎么这么倒霉?”
宋福七很快接过来说:“你不要在那里留到太晚,你做的已经够多了的,明天我们会去看看她。”
这时南珍的手机因为没电自动关机了,南珍轻呼一口气。
***
医生早晨查房后告诉南珍,阿婆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南珍不敢让阿宝离开半步,就给姜维打了一个电话,为了给阿宝请假。
姜维不明原因,接起来时很是惊喜,问她:“今天怎么会主动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我在做梦?”
南珍说了阿宝的事情,姜维让她放心,他会亲自去给阿宝请事假,还说中午下班后会到医院来一趟。
南珍觉得没必要麻烦人家,可姜维说:“南珍,我是阿宝的老师。”
南珍垂眼看坐在监护室门外一步不挪的阿宝,说了声谢谢。
查完房他们被允许进去探视,阿宝整个人被淹在宽大的无菌服里,踮着脚去看阿婆的脸。
他几乎快要认不得阿婆的那张脸。
陈阿婆的丧女之痛打击太大,就算有心要抚养阿宝长大,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油尽灯枯后,只留一具残破身躯。
她两颊深深凹陷,眼球突出,手背青筋暴起,全身皮肤泛着青紫,房间里仿佛被一股死亡之气笼罩,压抑极了。
则冬趁护士进出之时探手摸了摸陈阿婆的手腕,脉象虚无,回天乏术。
南珍一下拍掉他的手,低声道:“你干嘛!”
抬头时,她怔了怔,看见则冬的眼里有一丝悲悯。
纵然从小学医,翻遍古籍,他却没办法救活这个老人。
“你……”南珍张口时被进来的护士打断,探视时间到了,他们三人不能再多停留。
阿宝一直忍到外面才开始掉眼泪,眼泪噼里啪啦的,和南珍两人哭得不成样子。
中午还不到,姜维就来了,他提着果篮和蛋白粉说:“最后一节没课我就先过来了。”
南珍说:“破费了,但是阿婆现在不能吃这些。”
姜维抬头看了看监护室的牌子,南珍在电话里没说,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阿宝。”他蹲下来叫阿宝。
阿宝一直牵着则冬的手,这时也不愿意放开,小小声地:“姜老师。”
姜维实在心疼阿宝,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你真勇敢真懂事。”
阿宝的眼睛已经哭肿,眼见着又要掉眼泪,一下子被则冬抱了起来。
则冬没理睬姜维,抱着阿宝去看窗外的天,从楼上往下看,楼下的花园变得很小很小,清风拂来,吹走了阿宝的眼泪,阿宝伏在他的肩头,一言不发。
***
下午时,宋福七和连香玉也来了,他们在走廊里站了站,离开前让南珍一起回去。
南珍说:“爸,我要留在这里照顾阿婆……就几天而已。”
走廊上人来人往不方便说话,宋福七哼了哼,算是默许了。
连香玉走的时候一脸的不安,人老了就是这样,看着同辈人一个个就这样走掉,总是会想想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
南珍看着连香玉即使勤快去染也遮不住的白头发,决定往后要更加孝顺二老。
这样没过两天,陈阿婆就去了。阿宝短短时间之内失去了所有亲人。
丧事还是南珍操办的,则冬一直在她身边,帮忙选地,安抚阿宝,顺便……安抚南珍。
他喜欢这个世界,这里不轻贱生命,一个人去了,会得到安葬,会有人送行,会有亲朋好友淌下悲伤的泪水,会有人在心中为他祭奠。
这一切,都与他长大的那个地方很不同。
葬礼上,所有人都在说着同一句话:“可怜的孩子。”
则冬捂住了阿宝的耳朵。
陈阿婆的事情办妥后,街道居委会商量了阿宝的去处。
阿宝啊,已经变成了孤儿。
他没有亲人,陈阿婆留下的,是南珍家对门的那套房子,和阿宝父母的车祸赔偿。这些都由居委会代为监管,等阿宝成年后归还。
而从今以后,阿宝必须在孤儿院生活。
那些人上门时南珍刚给阿宝洗过澡,阿宝的脸被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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