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不过就是平静相对。
齐瀚心里泛起狂涛怒浪,她是什么意思?!就这样对他笑笑就走了!这就是她的反应?!她现在可还是他的妻子,在她身边的是他的儿子!
“王爷,王爷您松手!”
齐瀚听而不闻,他需要点什么来发泄一下。她所有的反应,他都设想过,愤怒的、冷淡的、欣喜的、可怜兮兮的……唯独不包括这种敷衍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自此以后是路人?!去他妈的路人,他费尽心思,不惜违背母后遗愿在这里自立为王,为的可不是这种状态!他不要她礼貌的颔首,温和的微笑,他只要她像以前一样对他!
“王爷,晚上常将军请您烟媚楼一聚。”木恒一边小心翼翼地提醒,一边小心的挑出齐瀚手掌心的木刺。
“滚,你也跟本王耍起心机了!”齐瀚推开木恒,也不管手心里的刺痛迈步下楼。刚刚三人行的情景确实刺激到了他!
“奴才哪敢?王爷,奴才待会就跟常将军说下您一定不会爽约!”明明心里想人家孩子娘想的要命,偏偏还忍着,也不嫌难受!这要是憋出病来可怎么办?虽然现在已经后继有人了,但是,男人嘛,影响很大的啊!
齐瀚下楼的身子一僵,去烟媚楼做什么,很明显的事情!曾经在最苦闷最寂寞的时候,他忍不住去找过姑娘,可是,无论多么美艳、多么娇柔,又或者是多么清高的人,通通不行,身体或许正常,但是心悸的要他命,每每那张脸出现在脑海的时候,他不是更加兴奋,而是激情全灭,之后是更加的寂寥无边!
“王爷,王爷您不直接去吗?正好可以留着肚子吃……”木恒不死心,就他家王爷这别扭的性子再拖下去,小王爷怕是要叫别人做爹了!
“一边去,哪来这么多话!”齐瀚冷哼一声,他何尝不知道拖得越久越不好办?之前他怕她的排斥,可是,今天见到这么刺眼的一出,即便排斥他也要冲上去!他就不信,她对他一点情谊也无!
“回府,备水沐浴……”他就不信他比不上那个小小捕头潇洒!
“是是,奴才早就准备了药膳!”木恒得意,不待齐瀚说完便欢快地接话,就他家王爷这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实在与八年前的模样相去甚远!
“……”齐瀚脸色微青,他脸色已经难看到需要用药调理了吗?
77
夜会 。。。
半夜三更时分,溶溶秋月当空,银灰光华下一条黑影迅疾地掠过兰花巷翻进了楚府的宅子,明目张胆打量一番,选择一个方向快速奔了过去。看那架势,看那衣着,嚣张得可以!
有人接近院子的时候楚琳眼睛有所察觉,当年在叱风谷训练严苛,风吹草动都有可能丢了性命,所以至今她仍然时刻警惕,即便府里的小厮丫鬟手上都有些功夫。
楚琳快速翻身而起,避在门后,准备人一进门就抓住来者,只是这贼子实在不敬业,竟然在门外徘徊起来!楚琳凑近门框,月光下只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怔怔站立,身型很熟悉!
楚琳一滞,已猜出来人是何方神圣,当下便要悄步退开!
楚琳气息一变,齐瀚立马便察觉出来,当下急切地推门:“琳儿……”齐瀚声音有点沙哑,甚至还有点颤抖。
楚琳听得又羞又窘,深更半夜的来这么一出,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偷情!
“开门!”齐瀚手上使力,并不敢弄出太大的声音。
“太晚了,”楚琳醒醒神,力图让声音正常,“王爷请回,有什么事明早再来吧!”
明早?那他现在不是白来了?笑话,他就是挑这个时间过来的!
“你先开门,我有话现在就要说!”齐瀚有点着恼,想他堂堂王爷、赫赫将军,如今来扒人门缝,虽然扒的是他的女人的门,那也是有损他的威名、他的风格的!
“哼哼,几年不见王爷倒是越发无赖了!”照以前,他可是拉不下这个面子的!
“你不用刺我,琳儿……”
“……你去书房等我,我穿上衣服就……”过来!沉默片刻,楚琳难得妥协,但是在卧室谈话实在不像样子,只是话还没说完,门闩终于不负齐瀚所望,断了!楚琳一惊,转身就要躲开。
齐瀚眼疾手快,一把拖过来揽进怀里,搂紧了不松手!
秋寒露重,齐瀚衣襟冰冷一片,楚琳只着了单薄里衣,丝丝寒意浸入,即便有真气护体,仍然难免不适,况且,这姿势……
“王爷请自重!”楚琳冷下声音,手上挣扎。
“王爷?自重?哼!”齐瀚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蹦出来。以前可没见她这么尊重他!手上动作愈发急切,粗糙冰凉的大掌熨帖在片片滑腻温热的皮肤上,气息不可避免地加重!
楚琳只觉得腰肢被勒得发疼,胸口尴尬地贴在前面坚硬的胸膛上,而对方明显也感觉到了,竟然无耻地轻轻摩挲!面皮涨红,她不是黄花大闺女,可是她也知道廉耻的好吧?大半夜跟个男人如此暧昧相拥,虽然这男人曾经是她相公,可是八年来初次相见就黏糊成这个样子,实在,实在很……
“你放开我!”铜铸一般的胳膊,任她如何有劲也使不出来!
“都老夫老妻了,你羞个什么劲啊!”脸上两团薄红,潋滟双眸水波盈盈,若不是她不停地推拒,他还以为她是在邀请他!不过,她不邀请也无所谓,齐瀚低头,很方便地就吻在粉色脸颊上。干燥起皮的嘴唇轻柔相贴,舔舐两下,唇上已是灼热火烫。
楚琳僵在他怀里,耳边是他粗重的呼吸声,腰间是他越握越紧的左手,背上作怪的是他的右手,脸上还有他自顾自地亲吻,猛然撇开头,躲过他急切的唇,楚琳趁他不妨,一把推开他,看着他踉跄地倒退两步,直把一扇门撞得闭合,发出一道清脆响声,看着他眼里未褪去的□,以及脸上的春潮,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这个闷骚男!
齐瀚脸上红青白三色轮番上阵,最终还是青着脸恨恨地瞅着推开他这个大男人的女人,微微侧身掩住自己的失态,他是在不想好不容易见到的时候就给她留下一个急色的样子,刚刚,刚刚绝对不能怪他!
“琳儿,出什么事了?”罗云起站在院子外面大声问道,院子离得都不远,他最近浅眠易醒,刚才沉寂中的一声不小的响动早把他惊动了。
楚琳似笑非笑,不知道对齐瀚甚有好感的师傅知道齐瀚正在做这偷香窃玉之事会是何表情?
“去书房!”楚琳胡乱披上一件衣服,冲齐瀚小声叫道,自己去跟师傅解释一通 ,当然,这事可不能实话实说。
“最近可不太平,你小心点,唉,家里也没个主事的男人,师傅已经老了,琳儿啊,你还是……”免不了一通说教,楚琳乖乖称是。
“咳,师傅,这话咱以后再说!”不就是有关齐瀚的事情吗?她家师傅盼齐瀚可比她急切多了。
“琳儿,你老实跟师傅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政王爷?真是这样的话,师傅不逼你,现在为师也想通了,你们两人或许真的不合适,虽然女子要从一而终,不过……夜儿还没娶妻,你要是真的……”罗云起话说的艰难,兜兜转转,难道又转回了起点?当年从中作梗,到底是对还是错?现在两个孩子,一个不娶,整日流连花丛;一个独过,看似没心没肺!
楚琳很无语,师傅是真的老了!心下却又有点酸楚,这话说的活像完成人生大事一般郑重,这是什么标志?
“师傅,我的事我自己知道,您有心还是多帮我教教阿莫吧。至于其他的事情,我还不想……”
“琳儿!”
“哪来的登徒子,好大的胆子!”
两声呼喝交叠!齐瀚急切,师傅凶悍!
楚琳尴尬地看看两人,就刚才她还骗师傅说自己睡得迷糊被绊倒砸到了门,现如今马上就冒出来一个男人!
罗云起太阳穴突突地跳,年轻人的事,他这个糟老头子原不该插手的,可是,琳儿是他当女儿一般养大的,如今院子里出来一个男人,他怎能不气!
“退回去!”眼见有护院围了过来,罗元起当机立断喝退,一把砸上院子门,阻隔一切视线,即便这些护院是从残月教挑来的人,但是事关贞洁名誉,他决不能让人看轻了他徒弟!只是这事……
“孽徒,跪下!”罗云起眉眼凌厉,生气十足,丝毫没有先前的颓败。
楚琳狠挖一眼齐瀚,都是这只惹的事,现在竟然还给她笑得欢快!
“做什么呢?”罗云起脸一黑,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太没有规矩了!一巴掌拍在楚琳肩上,直接把不设防的楚琳拍矮了身子,“噗通”跪在地上。
“哎,师傅……”齐瀚顿时紧张起来,抓着楚琳的肩就要把她提起来,还不忘对着罗云起作揖。
“老夫教训徒弟,何须你插手!别胡乱认亲!”罗云起眯起眼睛,想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夜闯楚府,只是朦朦胧胧的月光仅能看个轮廓,虽眼熟但不及细想,便见到那咸猪手竟然还放在了自家徒弟的肩上,这还了得!他老人家还在这里看着,这贼子竟这般色欲熏心!
“小贼报上名来,老夫饶你不死!”打断你腿,折了你手!
“咳咳,本…我,不,在下……”齐瀚仔细措辞,既然是楚琳的师傅,他当然不敢怠慢,虽然这第一次见面是在称不上光鲜!
“吞吞吐吐、躲躲闪闪看着就不是个好东西,说,此次前来有何目的?”敢胡说八道,他要当场灭口!
“师傅,您别激动……”看那胡子凌乱的,楚琳有点忧心!
“孽徒!”罗云起恨铁不成钢!这些礼义廉耻之类的东西他可是自小就教的,尤其知道她的身世之后更加不敢怠慢,生怕她一个出格会毁了一辈子,现在倒好,这些东西都学到,学到…肚子里去了!
“在下是……”
“你又打什么眼色?”罗云起要跳脚了,小时候的琳儿多乖,顶多倔一点而已,现在倒好,倔脾气没改掉,性子倒更加硬起来,皮也变厚了!
楚琳无奈收回瞪视齐瀚的眼神,看样子是躲不过师傅的盘问了!她怎么就这么倒霉呢?中间有师傅插一杠子,这以后还有她的出路吗?这两人,一个保守,一个固执,强强联手,她对付得来吗?
“快些交待!”当年儒雅的第一公子,如今暴躁的像头狮子!虎着一张脸,浑身炸毛!
“在下……”齐瀚无奈地再次拱手,但也不敢不敬!他终于发现能制住楚琳的人了,真是个惊喜!齐瀚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仍旧严肃得没有其他表情。
“他就是齐瀚!”楚琳没好气的起来,拍开要搀她的齐瀚。
“齐什么瀚,怎么教你的?有这么直呼外人名字的吗?”罗云起不敲打敲打楚琳是不甘心,也不管那倔驴竟然反常地不跪下去了,直觉这名字真是熟啊!国姓齐,齐瀚,齐瀚……
罗云起凌乱了……
“在下正是齐瀚,……琳儿的相公!”
……
“师傅?”楚琳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家师傅僵硬的胳膊,以前还老念叨着齐瀚怎么样怎么样,政王爷怎么样怎么样的,怎么现在见到了就成这个模样了呢?激动?震惊?喜极?摇摇头,师傅出丑了吧?
“咳,虽然是王爷,但是也得有个礼法,这半夜时分,可不是个拜访的好时机啊!”罗云起眯眼捻着胡子,一派高风亮节的样子,全然不见那狮子吼的影子。
“是,在下最近政务繁忙,没来得及拜访实在不该,原想明日来见,实在,实在……”齐瀚说的情真意切,声音低沉。
楚琳鄙视他一眼,当他们是傻的啊?想拜访?随时可以派个人来!
“好了,天色不早,你们早点歇着,老夫先回去了!”罗云起也不大自在,他也年轻过,也相思过,也情切过!
“师傅啊!”楚琳扯住师傅的袖子不撒手,这是把他扔她这了?或者把她扔给他了?楚琳期期艾艾地看着师傅,全然不顾齐瀚又变坏的脸色。
“琳儿,你不小了,师傅也管不了你几年,以后你的事,自己多想想,不要冲动!还有,阿莫不是你的小玩意,爱怎么着怎么着,做娘的人要多想想孩子!”罗云起像秋天的蒲草一般,倦怠无奈,从怔怔的楚琳手里扯出袖子,出门走了。
当年从罗家把她带出来,她也是这般依恋地拉着他的袖子,但是,他终究老了,她也早已长大!
楚琳看着师傅出门,知道师傅终于摆脱了她这个大包袱,往后呢?往后她不能肆无忌惮地吵闹、任性,往后师傅会更加老迈,往后阿莫会长大直到离开她!往后,真是一个沧桑、凉薄的词!
“琳儿,你还有我!”齐瀚怜惜地上前一步,掰过她茫然的脸,对上那双茫然却又暗带伤心的眸子。
“自己去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