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神没见他使什身法,只是普普通通的后退半步,居然避开自己一挥之势,心中微感一愕,闻言不由勃然怒笑道:“住口,老夫岂会惧怕火德星君冉无天。”
甯不归急道:“我的天,你声音轻一点好不好,你不怕我可怕得紧,火德星君一把邪火,我一付穷骨,都得化成灰烬!哦,哦,你……是问我火神洞究在哪里?唉,我和你们一样,还是第一次来,不过……”
老狼神盛气道:“不过什么?”
甯不归瞧了郝公玄一眼,缩缩头嘻嘻笑道:“不过我劳老头有个老搭档,就是矮子,他可早已来了,把我缒上来了之后,就踩盘去了,要我在这里等他。我想起葫芦里还剩有几口劣酒,待会找到冉老道藏着的朱叶葡萄酒,除了喝他个痛快,也总得装他一葫芦,带下山去慢慢受用,所以……嘻嘻,我要把这几口劣酒,喝干了才装得下……”
他口沫横飞唠唠叼叼的说到这里,忽然用手一指,跳了起来道:“来了,来了,那不是矮子……。”
老狼神、郝公玄朝他手指之处瞧去!
果然,只见崖下十余丈处忽然闪出一个头盘小辫的矮小老头,弯腰缩头,朝甯不归打着手势,行动鬼祟,透着古怪而滑稽,就一闪不见。
甯不归道:“就是他,矮子叫我们快去呢,火神洞准在那里了,你们瞧,我穷老头缩脑袋的怪模样,就是跟他学的!”
老狼神、郝公玄听说冉无天的丹室——火神洞就在崖下,谁还听他的呼叨,两条人影不带丝毫风声,同时向崖下飞落!
火神洞在火烧观后山石壁之间,乃是火德星君冉无天练丹之处,火烧观列为禁地,现中道主,求奉召唤,不准擅入。
尤其最近火德星君为了炼制一炉丹药,闭关百日,功行将要圆满,火候吃紧,连他师弟接火天君常延寿也进入丹室,已有数日未出。
火烧观住持尾火虎傅元通因风闻江湖上已有不少高手,赶来赤焰山,意图盗取朱果。四师弟翼火蛇瞿羽突遭杀害,加以师傅炼丹之际,如经人干扰,只要炉火失匀,一炉丹药,势必前功尽弃。是以特地要二师弟室火猪诸大山亲率十二名观中高手,轮流在洞外守卫。
此时老狼神、郝公玄两条人影,连袂飞落,守在崖边的六道人影,不容敌人脚踏实地,六支长剑,已风卷而出,朝两人袭到!
老狼神仰天一声琅嗥般长笑,黄衫鼓动,笔直朝剑影中冲入,神钩真人袍油一摆,随手发出一股潜力,退开刺来长剑,从容跟进。
火烧观六名高手,六剑联手,竟是阻拦不住,被逼得往两旁疾退!
这原是电光石火,瞬息间事!
室火猪诸大山睹状大惊,他连来人面貌都没瞧清,大喝一声:“什么人,敢到镇离观撒野?”
长剑急出,一招“野火燎原”寒光电闪,迎着两人扫到!
哪知他青钢剑堪堪出手,眼前黄影一闪,老狼神一步就跨出三丈来远,从他身边过去。
郝公玄袍袖轻展,低声喝道:“小辈滚开!”
室火猪诸大山但觉长剑一震,宛如劈在云堆里似的,虚无飘渺,无可着力,心头方自一惊,连剑带人不知不觉后退了七八步!
回头瞧去,只见一个老道和一个黄衫怪人,业已冲到两扇石门前面,室火猪从没在江湖上走动,哪会认识这两人是谁?”
但他终究是火德星君冉无天门下二弟子,武功之高,在武林中已可列入一流高手,方才自己狠力一剑,仅被人家轻拂衣袖,便自震退,已知来人非同小可,惊凛之余,因师傅炼丹正值紧要关头,岂能惊动?一时再也顾不得厉害,口中大吼一声,左臂一挥,纵身疾扑上去。
六个红饱道人,哪敢怠慢,同时一拥而上,六支长剑,嗡然生风,急急朝身后刺到!
郝公玄飘然回过身去,叱道:“小辈,你们想找死吗?”
双袖一抖,室火猪首当其冲,一个身子腾云驾雾,掼出一丈来远!
郝公玄蓦然跨出一步,双袖连挥,六个红袍道人,一个个像稻草人似的,凭空丢了出去!
老狼神连头也没回,狼嗥道:“郝老哥,别理他们了。”
右手一掌,对准石门拍去!但听石门震天价一声巨响,崖上砂石,被震得纷落如雨!
老狼神功力绝世,掌风凌厉已极,只是那两扇石门,厚达数寸,他掌力虽然厉害,却也不能一下子劈开。
室火猪诸大山两次被神钩真人震退,已知仅凭自己几人,决难挡得住人家,此刻眼看老狼神出掌攻打石门,心头更是惶急。
六个红袍道人,陆续从地上爬起,有人掏出铜磐,叮叮敲了起来!
“蓬”又是一声大震!
这回比先前一掌,更来得凌厉了,两扇石门虽然并没被他震开,但已有山摇地动之概!
“哈哈,狼老哥,咱们还是用兵器来得省力。”
神钩真人郝公玄大笑一声,已从肩上撤下剑来。
老狼神厉笑道:“用不着,老夫不信他两扇石门是铁铸的。”
说话之中,右手紧接着又是一掌,朝石门上击去!
“蓬”然巨震,连续响起。
室火猪满面狩厉,左手一摆,六个红袍道人,同时后退。“老贼,你们找上赤焰山来,算是找对地方了。”
喝声出口,一翻身,剑交左手,右腕扬处,撤出一缕蓝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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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公玄江湖经验,可比老狼神要丰富得多,听出室火猪口气,大笑道:“狼兄,这小辈是想玩火了。”
老狼神道:“难道咱们还怕他火器不成……”
那缕蓝烟才到中途,经山风一吹,忽然“烘”的一声,燃烧起来,化作一股暗红火焰,像网署般撒了开来,相隔还有一丈来远,已觉炙热逼人!
郝公玄脸色微变,目中“哈哈”一笑,双掌一合,向前推去。
那一片火网,经他一推,登时被阻在一丈之外,缓缓落到地上,熊熊烈火,还在向外蔓延。
室火猪诸大山冷笑一声,再一扬手,从袖中飞出一点蓝影,投入烈火之中,那一团烈火,登时睹了下去,火焰也渐渐转碧。
这一点蓝影,敢情是一种燃料,投入火中,等于火上加油。
刹那之间,炙热火气,立时不知增加了多少倍,两丈以内,几乎有如置身火炉之中,烤炙得使人难以忍受!
老狼神狼奇里、神钩真人郝公玄数十年修为,已达寒暑不侵之境,但此刻也被这份火势,炙得身上微微沁出汗来。
室火猪诸大山和六个红袍道人,手仗长剑,隔着一重火焰,围在外面当真成了隔岸观火!
此刻,从火烧观后进,飞也似涌出三十来个手执长剑的道人,领首一个,正是脸长如驴的尾火虎傅元通!
他一到火神洞外,目光凌厉,匆匆一瞥,立时长剑朝天一挥,三十几个红袍道人,隔着火光散布开去,列成剑阵。然后转头问道:“二师弟,这两人是谁,怎会从后山来的?”
室火猪摇摇头道:“小弟也不知道,这两个老贼,武功甚是了得。”
尾火虎点点头,冷笑道:“武功再高,只怕也受不住师弟的‘诸天神砂’,嘿嘿,阴风煞柯灵,和南岳门下的小子,也已被愚兄引入伏中。”
郝公玄隔火大笑道:“哈哈,小辈听着,区区火焰,还困不住咱们!”
话声出口,只见他双臂倏张,宽大袍袖,猛然一拢,宛如怀抱什么,悬空朝火头上合去!
这老道当真不愧是西南第一号大历头,别看他双袖虚虚一拢,从袖中发出一股无形罡风,一左一右扫上火焰,熊熊火势,登时被他数十年的潜修苦练的真气,逼得向中挤去,缩小了许多!
室火猪没想到这老道居然会有这般功力,连自己的“诸天神砂”,都会被他真气逼拢,心头猛然一沉,扬手又是两粒蓝影,闪电往火中投去!
这两粒蓝砂,投入火焰之后,火势又“烘”的一声,旺了起来,碧绿火焰,登时大炽。
郝公玄被火照得满脸通红,垂胸苍须,拂拂无风自动,大喝一声,合拢的双手,骤然往外推出!
他这一推不打紧,先前被他用真气合拢的火势,骤然放开,再经罡风推动,“呼”的一声,火头一齐朝外吹来,火势炙人!
隔火严阵以待的三十六名红袍道人,被火头一逼,忙不迭向后倒跃。
老狼神狼爆般大笑道:“郝老哥,你这手‘玄阴真气’,兄弟总算大开眼界了,哈哈,要不要我再助你一掌。”
郝公交额上已经沁出汗珠,但微微摇头道:“用不着,这里兄弟尽可招呼,狼兄还是攻洞要紧。”
老狼神其实也感到有点懊热,用手挺了挺羊皮帽,点头道:“不错,咱们还得留点气力,斗斗冉无天。”
说着双手一掳衣袖,仰天发出一声狼嗥,左足一点,身子离地,一双巨大手掌笔直前推,右脚同时飞起,猛向石门上撞去!
这一下,他当其发了狼性,双掌一脚,凝聚毕生玄功,岂同小可?
一声惊天动地的大震,紧接着一阵轰隆隆巨响,但见石屑如雨,砂上弥漫,两扇厚达数寸的石门,居然被他惊人内功,一举震塌!
但就在这一阵巨响之中,同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何方高人,寻到我火神洞来了?”
话声不响,但在这隆隆巨震之中,听来依然十分清晰!
尾火虎傅元通、室火猪请大山,只听得冷汗直冒,一脸惶恐的,隔着火焰,垂手而立,状极恭敬!
老狼神大笑道:“来的是那郝老哥和我姓狼的。”
话声才落,只见从石洞中缓步走出两个身穿火红八卦衣,头戴高火帽的道人!
前面一个身形瘦小,却生得童颜鹤发,頦下一把白银似的山羊胡子,手执拂尘,正是大观主火德星君冉无天!
另一个身形颀长,胸前也垂着一部白髯,手捧一柄红玉天蓬尺,满脸愤怒,是二观主接火灭君常延寿。
火德星君冉无天走出火神洞,一眼瞧到神钩真人郝公玄和老狼神两人,不禁微微一怔,稽首道:“我当是谁?原来是郝道兄仙驾光临,哈哈,五十年不见,道兄倒是丰标如昔,这位老施主,贫道还未见过,有烦道兄引见!”
要知他已有五十年不在江湖走动,那时老狼神虽已名震甘陕,却未曾进入中原,是以并不认识。
郝公玄连忙还礼道:“道兄好说,这位狼兄是名动八荒久居关外的老狼神狼奇里,两位道兄,想必听人说过?”
火德星君心头微微一震,拱拱手笑道:“久仰,久仰,贫道五十年前,确曾听人说过狼老施主大名,只恨缘慢一面,不想五十年后,老施主居然会莅临寒山,真是难得。”说到这里,目光一转,瞧着洞外一圈熊熊烈火,皱皱眉叱道:“蠢材,郝真人和狼老施土两位,武功通玄,岂是你们区区火器,挡得住的,真替我丢人。”
说着右手拂尘,轻轻朝火堆一指,那堆烈焰,火头一暗,立时低了下去,眨眼工夫,就全告熄灭。
尾火虎傅元通、室火猪诸大山和三十六名红袍道人,全都垂首肃立,连大气也不敢稍透。
接火天君常延寿,自从步出火神洞之后,始终脸含怒容,未发一言,此时忽然接口道:“师兄,这也怪不得他们,师兄炼丹正亟,镇离现忽然来了强敌,他们身为弟子,在无法抗拒之时,自然只好使出火器,否则,被人家破洞而入,惊扰到大师兄,破坏十年采集,百日闭关的一炉金丹,还算小事,破坏了咱们镇离现数十年声誉,叫他们如何担当得起?”
他说话之时,两道锐厉目光,愤愤地瞥过郝公玄、老狼神两人。
火德星君依然脸含微笑,直等师弟说完,仰天一声敞笑,道:“咱们退出江湖,五十年来,虽不准别人涉足赤焰山寸长土地,也并无和武林各门各派争雄之心,但若有人上门寻衅,冉无天自然也不甘示弱,只是郝道兄和狼者施主远来是客,咱们不能让武林朋友,笑镇离观礼数不周!”说着,抬头拱拱手道:“两位远莅寒山,定然有甚见教而来,此处不是待客之所,请到前厅奉茶。”
老狼神纵横甘陕,从来也不讲什么江湖过节,他听火德星君词锋犀利,早已忍耐不住,喉中嘿嘿子笑了两声,狼嗥道:“好个不甘示弱,难道我老狼神是到火烧观示弱来的?”
接火天君常延寿面色一沉,冷笑了两声。
神钩真人郝公玄连忙向老狼神递了一个眼色,一面含笑道:“道兄责备得极是,贫道和狼老哥冒昧登山,确有……”
火德星君听也没听,不待他说完,回头朝接火天君吩咐道:“师弟,你陪郝道兄、狼老施主到前厅奉茶。”
郝公玄被他打断话头,方自一怔!老狼神却听耳边有人细声说道:“喂,老狼先生,你们别让冉老道回进去呀,这牛鼻子准是要回到里面,收藏朱果去的。”
老狼神听出说话的正是那个醉鬼甯不归的声音,举目四顾,此处高崖矗立,三面都是平地,不知他躲在哪里?心中却甚是相信,火德星君要他师弟陪自己两人,到前厅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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