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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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鼓歌-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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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女招手道:“你快上来吧!”

陆翰飞跨上车子,白衣少女让出一半座位,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老仆人放下车帘,随手抖动通绳,车身起了一阵颠簸,缓缓行动。

车厢地方不大,一共只有两个坐位,陆翰飞和白衣少女肩并着肩,坐在一起,一阵阵幽香,只是往鼻孔中直钻,心下不禁大感局促,踞坐一隅,连看也不敢朝她看上一眼。

白衣少女掠掠鬓发,侧脸娇笑道:“陆相公到含山去,有问贵干?”

陆翰飞暗哼一声:“来了!”一面笑道:“在下和一位友人约在含山相见。”话声一收,目中“噢”了一声,失笑道:“在下一路叨扰,还没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白衣少女眨了下眼睛,徐徐道:“我叫白婧婧。”

陆翰飞其实早知她姓白,但有心套话,故意瞧了她一眼,道:“原来是白姑娘,难怪姑娘喜欢白色。”

白婧婧抿嘴笑道:“难道只有姓白的,才喜欢白色?你怎会知道我喜欢白色?”

陆翰飞道:“行,入港了!”于是说道:“在下两次遇见姑娘,都穿着一身白衣,白之为色,表示光明纯洁,崇高无邪,只有像姑娘这般天仙佳人,才配穿白色。”

白婧婧始笑了,她笑得很甜,左脸颊上,又浮现出那个醉人的小酒涡,脆声道:“瞧不出你真会说话!”

陆翰飞又道“在下听珠儿说过,姑娘住在合黎山白云峡,姑娘又喜爱雪峰茶,雪字也含着白的意义,试想姑娘住的地方,有一个白字,喝的茶,有白的含义,又时常穿白衣裳,是以猜测姑娘,定然喜欢白色无疑。”

白婧婧忽然哼道:“你倒知道得不少!”

陆翰飞早已留上了意,心中不期暗暗一惊,付退:“她这句话的口气,果然极像白衣教主!难道她真是白衣教主?自己和她同坐一车,真可大意不得!”

心念闪电一转,立即暗暗运起“先天真气”,护住全身,但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形迹,只是淡淡一笑,道:“在下只是猜想罢了,不知猜得对也不对?”

白婧婧点点头道:“给你猜对啦,我真还喜欢白色呢!”

陆翰飞哪肯放松,又道:“在下有一件事,要想请教姑娘,不知姑娘肯不肯见告?

白婧婧目中闪过一丝冷厉之色,随即娇声道:“你要问我什么?”

陆翰飞故意沉吟一下,才道:“姑娘住在合黎山,地居西陲,想必听说过白衣教?”

白好媳仰着脸道:“白衣教?晤,我听邵公公说过,要不问问他?”

她纤手一伸,正待掀帘,叫住老仆人问话!

她这一举动,丝毫不加思索,纯出自然,陆翰飞不禁微感失望,暗道:“自己满以为她就是白衣教主,但这一情形看来,又似乎有点不像,套了半天,结果又等于零,该多冤枉?”

忽然,他心中一动,摇摇手,漫不经意地笑道:“在下只是随便问问罢了,老管家正在驾车,姑娘不可扰了他。”

白婧婧果然依言缩回手去,偏头想了想,道:“我听邵公公说起过白衣教,只是我知道的并不多,好像源出天竺,据说佛家称在家俗人,叫做白衣,盛行于青海一带,哦,你问我,是不是因为我也穿着白衣?”

陆翰飞听她这么单刀直入的这么一问,一时倒感到不好回答,忽然智珠一朗,摇头笑道:“姑娘只猎对了一半?”

“一半?”白婧婧睁大眼睛,问道:“那么还有一半呢?”

陆翰飞心中暗喜,忙道:“在下听人传说,最近出现江湖的白衣教主,不仅善于用蛊,而且所下蛊毒,叫做‘终身蛊’。据说普天之下,无药可解……因此,在下想起前几天被老管家暗中下蛊,多蒙姑娘慨赐的一粒‘消蛊丹’……”

白婧婧似乎娇躯一震,一张春花似的脸上,陡然之间,现出无比愤怒,双目同时射出冷厉之色,哼道:“她敢……”

陆翰飞不知她何以会如此盛怒,心头方自一怔!

白婧婧敢情也已经发觉自己失态,话到一半,忽然顿注,接着道:“他……敢……用‘终身蛊’!”

陆翰飞问道:“终身蛊可是十分厉害?”

“晤!”白婧婧好像怒意未消,只“唔”了一声。

陆翰飞又道:“姑娘曾说‘消蛊丹’是令堂精心练制,专解各种蛊毒,不知对‘终身蛊’是否有效?”

白婧婧冷笑道:“‘终身蛊’如有药可解,也就不叫‘终身蛊’了。”

陆翰飞听得大失所望,但依然希冀的道:“替姑娘驾车的这位老管家,善于下蛊,姑娘令堂,又精于解蛊,想来姑娘也一定精于此道了?”

白始好别转头去,冷冷的道:“我不会。”

陆翰飞知道她这句不会,只是不愿多说而已!

她转过头去,只是望着车外景色,许久也没有说话,陆翰飞弄不懂何以自己提起“终身蛊”,她会如此愤怒!

但她没有再说,也没有回过头来,自己也不好多问,呆了一阵,也就闭上眼睛在车中养神。

这一阵工夫,差不多已有一个时辰,离潜山少说也驰出几十里路程了。

这一带山峦起伏,马车只是盘着山脚而行,得得蹄声,和鞭键车轮,走在这条名为大路。实是山径的黄泥和石块之上,车身不住的颠簸。

车中两人,沉寂了一段路,白好好忽然转过头来,叫道:“喂,陆相公……。

陆翰飞睁眼瞧去,只见她脸上笑意甚浓,一双俏目,直勾勾盯着自己,不由单然一惊,问道:“姑娘有何见教?”

白婧婧娇笑道:“你知道‘终身蛊’有什么东西可解?”

陆翰飞听得一喜,不禁笑道:“原来姑娘是在思索着‘终身蛊’的解药?”

“嗯!白婧婧眼珠向车外溜了一下,低声道:“告诉你,‘终身蛊’唯一的解药,就在含山!”

陆翰飞故作吃惊的道:“含山?”

白婧婧娇躯朝陆翰飞偎近了些,“唔”道:“是啊,只有赤焰山火烧观的朱果,才……”

她软绵绵的娇躯,靠在他肩头,耳环厮磨,吐气如兰,陆翰飞只觉心头一荡!

不,她话还没有说完,陆翰飞瞥见林前一条人影,直向车子扑来!

“姓陆的小子,你纳命吧!”

“嗤”“嗤”“嗤”“嗤”!

一大篷蓝晶晶的飞针,密如细雨,闪电朝车中打来!

事起仓碎,陆翰飞明知这篷淬毒飞针,非同小可,但车厢之中,一共只有两个座位,此时白婧婧又紧靠着自己左肩,简直连动都无法稍动,逼论躲闪?

情急之下,右手本能的便了一记“流云飞袖”,向前拂去!

他方才因白婧婧无意之中,露出来的口气,极像白衣教主,是以一直暗中运气戒备,这一记“流云飞袖”,虽然纯出下意识的动作,但他从“公孙笔录”上学来的“先天真气”,却随着衣袖一挥,立时暴涨,满布车厢,把打来的飞针,悉数震落!

白婧婧话没说完,瞥见一大篷飞针,激射而来,敢情心头一慌,口中惊“啊”一声,左手一扬,身躯迅速向左缩去!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陆翰飞连自己也想不到这一记“流云飞袖”居然会把飞针击落,方自一怔!

再向车外瞧去,那发针之人,已一闪而逝,掠入路例材中,心头不期大怒,冷哼一声道:“奸贼子,你往哪里逃?”

话声出口,正待跟踪追去!

忽觉手背上~阵刺痛,低头一瞧,只见手臂上赫然斜刺着一支全身发蓝的蝎尾毒针,一滴黑血,正从针目绽出,沿着手背流下!

心头不由起疑,从车外打来的一蓬飞针,分明已被自己无意之中使出的“先天真气”悉数震落,何以仅仅这支金针,会打在自己手背?

而且按一般情理来说,从车外打入,该是直的,而这支金针,却由左而右,斜刺手背。

莫非是她……

白婧婧缩在一角,也似乎被他一记“流云飞袖”,居然把所有飞针悉数震落,而感到无比惊诧,睁着一双大眼,只是朝陆翰飞直瞧!

因为一个武功精湛的人,虽可随着衣袖一拂,把金针卷飞,但决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把金针挡在车厢之外!

她看得十分清楚,方才这一蓬淬毒飞针,并不是被陆翰飞拂出的袖风所卷飞,而是每一支金针,都在车帘之外,纷纷垂直下落,那除非是遇上玄门罡气一类功夫,才有这种现象!

但当目光接触到陆翰飞手背上那支金针时,口中不期惊叫出声:“蝎尾针!你……中了‘蝎尾针’!这……怎么好?”

她似乎惊惶失措!

陆翰飞心头又有点疑虑:“难道不是她?”

他自然认识斜插手背上的,正是五毒教见血封喉的“蝎尾针”,他猜想方才暗算自己的可能是五毒教的人,但据说五毒教授到白衣教旗帜之下了!心念疾转,一面抬目道:“姑娘说得不错,这是‘蝎尾针’,五毒教最歹毒的暗器……”

说着,正待伸手去拔!

白婧婧惊叫道:“不,不,你动不得,这针见血封喉,快闭住大道!”

陆翰飞暗道:“照这情形看来,可能不是她打出来的了,那么这支针当其来得大以奇怪!”他剑眉微微一扬,笑道:“‘不要紧,血早已见了,要封喉,也早已封喉了呢!”

边说,徐徐从手背上起下了带有倒刺的毒针,随手丢出车外,被针扎过之处,还在渗着黑血,他用左手食指,按住创口,轻轻摩着。

白婧婧瞧得目瞪口呆,惊奇问道:“你不怕毒?”

陆翰飞用手指摩了一会,血已止住,回头道:“在下以前曾在无意之中服下剧毒,从此不怕毒物,前几天又蒙姑娘赐了一粒‘消蛊丹’,如今下蛊下毒,对在下可说已全无用处了。”

白婧婧听得脸色一变!“嗯,陆相公,瞧不出你身怀旷世绝艺,方才使的,可是久已失传的玄门罡气功夫?”

陆翰飞笑了笑道:“在下方才使的,实是先师传授的‘流云飞掌’。”

白婧婧吟道:“你不肯说拉倒。”

陆翰飞道:“在下说的确是真话。”

“哼!”她又别过头去!

中午在桐城打了个尖,就继续上路,这一路倒是没再发生什么事故,傍晚时分,赶抵庐江。老仆人好像对城中路径极熟,一连穿过几条街道,把车子停到一家叫鸿安栈的客店门口。

陆翰飞、白婧婧下车之后,早有店伙引到上房,两人各自要了一个房间。

陆翰飞虽觉可疑,因为大街上有的是客店,他们何以要找到鸿安栈来?但继而一想,自己老是这般疑神疑鬼的,岂非自陷困扰之境?

晚餐之后,陆翰飞回到房中,倒了一盅香茗,在窗口坐下,心中只是想着这一天来的情形,除了已知道白衣少女名叫白婧婧之外,简直一无所获。

她有时笑靥生春,有时又流露出冷峻之色,尤其在她冷笑之时,声音口气,都极像白衣教主,但自己何以一提起白衣教“终身蛊”之时,她好像极为愤怒?

就以那篷“蝎尾针”来说,也有许多地方使人可疑:

第一、她和自己说话之时,目光至少有两次溜向车外,是不是她已经知道有人要暗算自己,而故意向自己靠近,也等于说把自己挤到车厢右边。

第二、自己虽然没想到会在举手之间,把飞针悉数击落,但既然全数被挡在车外,何以打上手背的一支,会不被震飞,而且从打中手背的方向角度,分明是从左方打出,并非来自车外。

第三、驾车的老仆人部公公身手大是不弱,有人向车中暗袭,他何以并不出手拦阻,当然可以说事出仓碎,等他发现时已凑手不及,何以连叱喝之声都没有,任人发射暗器,从容逃去?

何况老仆人在船上之时,曾暗向自己下蛊,他何以无缘无故要对自己下蛊,也始终是不解之谜。

再证以这三点可疑之处,路上偷袭自己的人,分明和他们主仆有关,至少也和老仆人邵公公有关。

“哦”陆翰飞突然想起自己方才说出任何下蛊下毒,对自己全无用处,她脸上神色,似乎有异。

那么……不错,昨晚房中的那阵香气,正和她身上的香味相同,阴风煞老前辈临行之时,嘱咐自己酒菜茶饭,都得特别小心。

再从昨晚留条示警的人,平白无故的取走茶壶。茶蛊,那么她的潜入自己房中,莫非就在茶中下毒?

她因下毒未成,是以又使人在中途偷袭,这一次又告失败,不知她还有什么毒辣的手段,对付自己?

陆翰飞终究是绝顶聪明之人,前因后果,渐渐被他想通。但使他弄不懂的,是她何以一再要向自己下手?

他眼前不期浮起在船上之时,她那脉脉含情的娇怯模样,她既要暗算自己,那天何用偷偷的给自己眼下解蛊之药?

他耳边也同时依稀响起她那娇柔的声音,“……你行走江湖,以后多多保重吧……”

陆翰飞里然一惊,继而恍然大悟!

不是她!她分明不是船上的白衣公主!

她除了面貌衣着和白衣公主相同而外,声音、举止。根本完全不像!

她……陆翰飞蓦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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