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鼓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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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鼓歌-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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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如玉并没理会,话声一落,便缓缓朝白衣教主走去,含笑问道:“教主约我们到观音庵来,可有什么见教吗?”

白衣教主本来负手卓立,神态高傲,但被温如玉缓缓逼近,似乎微露怯意,后退出半步,问道:“你……是什么人?”

敢情温如玉脸如桃花,又是长着一头赤发,模样太以古怪,才使这位目空一切的白衣教主,也惊惶失措起来!

金衣人眼看温如玉逼近教主,大喝一声:“你再不站住,莫怪老夫手下无情!”

温如玉一阵格格娇笑,侧脸道:“我在和你们教主说话,你替我站开点!”

她说得极其自然,好像她应约而来,该由教主和地答话,你区区一个金衣侍卫,哪有插口的份儿?

哪知她娇笑如珠,话声堪堪出口,左手衣袖,忽然扬起,朝金衣人当胸拂去。

不!她衣袖扬处,几缕细劲尖风,随袖而出!

金衣人骤不及防,双脚一顿,慌忙向穷跃开数尺。

只听一阵“嘶”“嘶”细响,从他身旁掠过,激射出两三立外!她随手一挥,劲力之强,直瞧得大殿上一干高手,无不凛然失色。

温如玉衣袖拂出,就好像没有这回事一般,连瞧也不瞧金衣人一眼,缓缓走近白衣教主身前轻笑道:“教主真是健忘,咱们在石城峰见面之时,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我叫赤发仙子吗?”

“赤发仙子”这几字,听到白衣崆峒杨开源和东门子良耳中,不啻如闻焦雷,全身猛地一震!

陆翰飞更听得奇怪,她明明是五毒教主温如玉,怎么又称起“赤发仙子”来了?啊,她方才出手一招,武功大非昔比,莫非真不是她吗?

金衣人被她一招通退,此刻早已回到白衣教主身侧,闻言厉笑道:“你‘十绝指’果然已有几成火候,但老夫甘年,曾见过赤发仙子一面”

温如玉回头叱道:“你知道什么?话声一落,依然转头朝白衣教主道:“你那天说过,我和姬小妹如果回去,发觉运气有异,可在四天之后,到观音庵找你,现在我们来啦,你总该拿出解药来了吧?”

身在暗处的陆翰飞,听得不期一怔,暗想:自己今天下午才和姬红薇分手,她这话……”

“哦”!他终究聪明过人,心思敏疾,心念一动,不由恍然大悟!

白衣教主口中低“啊”了一声,微微颔首道:“我差点忘了,那天我确实这样说过。”他说到这里,回头朝金衣人道:“你给他们两颗解药,就要他们在三月之内,到古灵山太乙崖报到。”

金衣人抬头道:“教主……”

白衣教主道:“我既然答应过他们,你给他们就是了!”

金衣人不敢多说,只好从怀中取出两颗蜡丸,随手递过,一面说道:“教主要两位在三月之内,到古灵山报到,两位想必已听到了?”

温如玉很快接过药丸,冷笑道:“那可要看本仙子高兴,爱去则去,不爱去就不去,谁也管不了谁?”

白衣教主道:“你们一定要,因为……因为……”

温如玉没等他说出,微微一笑,道:“不用说了,你如果没有别的话,我们要失陪了。”话声一落,不待白衣教主再说,转身笑道:“小妹子,咱们走吧!”

“走”字出口,大家只觉服前一花,一白一红两条人影,倏然飞起,闪电般朝殿外投去!

就在此时,大殿上银烛倏灭!

殿上诸人都是经验老到的高手,在这一瞬之间,各自闪动身形,防人乘机偷袭,挪开原来的位置,仙人掌左浩迅速晃亮火招干。

火光照处,白衣教主和金衣人早已走得不知去向!

白衣崆峒杨开源突然长笑一声,回头向东门子良道:“道兄,咱们走吧!”

说着,当先朝殿外走出。

东门子良跟踪跨出,问道:“杨兄何故大笑?”

白衣崆峒走了几步,低声道:“道兄不觉得今晚这位白衣教主,有什么不同吗?”

东门子良愕然道:“杨兄说他不是白衣教主?”

白衣崆峒阔嘴一咧,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

东门子良吃惊道:“杨兄怎不早说?咱们被白衣教主暗下毒蛊,岂能一误再误?”

白衣崆峒越过天井,一脚踏出庵门,大笑道:“兄弟只说她并非白衣教主本人,可没说给咱们的是假药。”

东门子良道:“何以见得?”

白衣崆峒道:“她不是已经开出条件来了吗?”’

东门子良沉吟道:“杨兄之意,咱们……”

白衣崆峒突然压低声音,轻轻说了两句。

东门子良连连点头,一行人渐渐在黑暗中消失!

陆翰飞隐身树上,眼看温如玉和姬红薇两人,相偕离去,心头不禁升起一丝怅然之感。他弄不懂温如玉怎会长了一头红发?但他也替她高兴,她的武功,似乎比以前高出县多。

他也眼看白衣崆峒和东门子良等人相继离去人他们身受白衣教主胁迫,会不会真在三月之内向少林寺下手?

尤其听金衣人口气,连毒神逢巨川、老狼神狼奇里、神钩真人郝公交、和龙门帮程老前辈,都被白衣教主暗施手脚,下了毒蛊。

这四个人,在武林中已是数一数二的极顶高手,如果他们都出了问题,那么莽莽江湖,只怕真要被白衣教一网打尽。

陆输飞心中不住的打转,只觉今晚自己虽是误打误控的无意遇上,但干系实在太大了,整个武林安危,等于就系在这几个人的身上了!

自己旷世机缘,得到白衣剑侣金玉双奇留传有缘的秘笈,自该替武林消除巨患,但自己该从何处下手才好呢?

这种大事,可惜一时不容易找得到赛孙膑令狐老前辈,否则何患白衣教猖獗江湖……

“喂,小子,还不快走?”

陆翰飞只觉耳朵边上,有人说话,那是一个细如蚊子的声音,心头蓦然一惊,立即回过头去,抱拳道。“说话的是哪一位高人?”

那声音又道:“叫你快走,你就快走,问名道姓的,哪来这么噜嗦?”

陆翰飞凝神谛听,只觉这声音极为耳熟,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但一时想不起此人是谁?也不辨出这声音来自何处?心想,既然这人一再催促自己快走,也许另有深意,时间不早,自己这就赶快回船吧!

当下飘身下树,向空拱手道:“晚辈恭敬不如从命……”

那声音设等他说完,一阵哈哈大笑!

不,说他是大笑,其实声音还是细如蚊子!

“乖乖,简子真一付酸模样,你小子倒全学会了。”

陆翰飞声音入耳,鼻中同时闻到一阵浓重的酒气,心头登时恍然大悟!

是他!这声音不是那个自称甯不归的穷老头,还有谁来?

他知道他是一位游戏风尘的异人,心中踏实,脸上微微一笑,立即纵身跃起,施展“八步追风”轻功,朝来路奔去。

“好小子,原来你还学会了小老头的一套狗追风……”

陆翰飞只觉甯不归的一缕声音,从自己身后响起,越过自己头上,说到最后一个字,声音摇曳,业已飞出老远!

一时不禁大感震惊,这位老人家当真飞行绝迹。只怕武林中已无人能出其右!心中想着,脚下也立即加紧,朝前飞掠急奔。

不过片刻工夫,长富桥业已在望!

突然听到前面不远,有人大笑一声,梯梯他他的朝路侧一带林中奔去,这声大笑,正是甯不归的声音!

陆翰飞方自一怔,紧接着有人大喝一声:“什么人胆敢戏耍老夫?”

人随声起,闪电往林中扑去。

陆翰飞又是一怔,因为这人的喝声,明明就是那个白衣教主金衣护卫的声音!

“乖乖,遇林莫入,你真的追进来了?”甯不归的声音,从林中隐隐传来!

陆翰飞想起他前次在林中戏耍漠北二狼的事来,不由暗暗好笑,金衣侍卫这会准得吃大亏。

忽然,他想到甯不归叫自己快走,莫非是他老人家放意把金衣侍卫引开?一念及此,哪还停留,脚尖点处,笔直向江边驰去。

这一段路,已并不太远,转眼就掠到岸边。

陆翰飞停住身形,朝四周一阵打量,觉得并没什么动静,就是船上,也丝毫不见声息,敢情所有的人,好梦正酣。当下提摄真气,身如飘絮,飞落甲板,闪到后舱,轻脚轻手的推门而入,又小心翼翼的推上舱门。

从身边解下长剑,顺手取过茶壶,呷了一口冷茶,才盘膝坐下,运气行功。

哪知才一运气,忽然感到自己胸腹之间,好像有一团东西,隐隐作祟,一经真气催动,却又似有若无,不可捉摸,也莫可名状,心头不由大是惊疑。正当此时,忽觉船身起了一阵轻微晃动!

陆翰飞心中一动,急忙凝神听去,却听不到什么声息,一时只当风浪颠簸,也就不以为意。

正待澄心静虑,再行运气检查,只觉自己舱外,响起一阵极其轻微细碎之声,起自甲板,及门而止!

陆翰飞暗暗一惊,方才船身的轻微晃动,果真有人飘落,而且这人身法轻灵,居然瞒过自己耳朵,足见轻功极高!

不!轻功完全须要以内功作基础,没有深厚内功,轻身功夫哪有这般造诣?这人会是谁呢?

陆翰飞打算起身瞧瞧,但转念之间,他改变了生意,他先要瞧瞧这人是冲着那位神秘公主而来,还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到底有何举动?企图何在?

于是,陆翰飞只作不知,同时身子轻轻躺下,侧身而卧,装出睡得极熟模样。

舱外那人停了半晌,似乎在窃听舱内动静,敢情因房内的陆翰飞毫无反应,就开始轻脚轻手的推着舱门!

陆翰飞暗暗好笑,这人如果不是仗着艺高胆大,就是丝毫没有江湖经验之人,当下闭目假寐,只剩下两条眼缝,一眨不眨的盯着船外。

舱门渐渐推开,一条人影很快闪进舱来!

陆翰飞瞧得大吃一惊!那是一身穿白衣的人,一个身材纤小的白衣人!

是她,她就是和自己只有一板之隔的那位神秘公主!

自己虽在她上船之际,匆匆一瞥,没看清她的面貌,但她这身白缎绣花衣裙,自己一眼就可认得出来!

原来她一付弱不禁风的模样,居然也有一身惊人绝艺,只是她在这时候到自己舱里来,又是为了什么?

陆翰飞目能夜视,看来甚是清晰,她长得甚是娇美,最多也不过十七八岁。她闪入房门之后,朝自己卧处,约略瞥了一眼,立时微现犹豫,莹白如玉的脸上,也流露几分娇怯!

她好像在考虑什么?

忽然,她缓缓走近,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盒,打开盒盖,拍了一粒红色丹丸,收起玉盒,又掏出一张字条,然后俯下身来,轻轻放到陆翰飞身边,转身就走!

不,她只走了两步,敢情觉得不妥,又回过来,取起字条,随手操成一团,塞入怀中。

陆翰飞瞧得大是奇怪,她那张预先写好的字条,可能就是说明这粒丹丸用途的,她何以无缘无故要送丹丸给自己?何以这会又把字条揉碎?

心中想着,那神秘公主陡然素手一扬,陆翰飞骤不及防,被她一下点中穴道。

神秘公主瞧了他一眼,喃喃的道:“你该知道,我并不是喜欢你啊,我只是因为你的好心让船给我们,但却中了毒蛊,才给你解药的。”

陆翰飞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人却依然清醒,只觉鼻中闻到一阵淡淡脂香,神秘公主玉手微微发颤,拨开牙齿,把那粒红色丹丸,迅速丢入自己口中,一股异样辛辣苦涩的药昧,随津而下。

她那粒药丸,塞入陆翰飞口中,慌忙不迭的缩回手去,她好像做了什么虚心事似的,一张玉脸,胀得通红,连头也不敢再抬,慌慌张张的夺门而出!不!她闪出舱外,忽然刹住身形,纤手虚空扬了扬,才轻轻推上舱门,姗姗离去。

陆翰飞经她离去时纤手一标,骤觉穴道已解,心中不禁暗暗叫了声“惭愧”,自己终究经验不足,瞧她方才不像有什么恶意,就疏于防范,其实只要自己及时运气封穴,哪会着她的道?

啊!她方才说什么自己好心让船给她们,但却中了毒蛊?

毒蛊?自己胸腹之间,那一种异样感觉,就是中了毒蛊?这是她们下的?

陆翰飞突然想起先前听到的那段对话,心里顿时有点明白,这毒蛊准是那老仆人邵公公所下,他在小玲送来的茶饭之中,暗做手脚,后来小玲告诉了她,她才趁自己熟睡之后,偷偷给自己眼下解药。

准是这样,那么她们极可能是白衣教的人!

陈翰飞悄悄坐起,刚待运气试试,陡觉腹痛如绞,大是急不容缓!

他慌忙推开舱门,急匆匆纵身上岸,在草堆中痛痛快快的大泻特泻,但觉后出来的东西,腥臭触鼻,心知这是刚才服了解药,泻出来的毒蛊。

回到舱中,试一运气,果然胸腹之间那团若隐若现的异样感觉,业已消失,这就澄心静虑,依照三十六式坐像运气口诀,做起功来。

舱门启处,金黄色晨曦,迎面射入,一个青衣使女跟着走进,放下手上端着银盆,含笑道:“陆相公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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