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翰飞经她一说,果然感到头脑胀重,生似大病之后,无法支持,心头虽有许多疑问,只好暂时放下,依言盘膝坐定,澄心运气。
哪知才一提气,陡觉全身虚飘飘的,一口真气,再也无法提聚,一连几次,都是如此,而且一经提气,眼前金星乱飞,几乎昏倒!
温如玉蹲在地上,剪水双瞳,盯着他眨都不眨,睹状也大感意外,关切的适:“陆少侠,你怎么了?”
陆翰飞睁开双目,废然叹息道:“在下蒙姑娘相救,只是在下一身武功,已经完了。”
温如玉吃惊道:“你说什么?你一身武功完了?”
陆翰飞黯然道:“在下真气涣散,再也无法提聚,一身武功,已悉化乌有……”
温如玉也觉得事态严重,忙道:“你快闭上眼睛,我助你运功试试!”
她说话中,皓腕一伸,纤纤玉掌,已按到陆翰飞“灵台穴”上,一缕暖气,立时从体外传人!
陆翰飞不敢怠慢,立即调气运功,渐渐,感到自己体内,也有了转机,一缕真气,已能随着温如玉传注气流,缓缓进行。
要知温如玉虽是一教之主,但她内功并不如何深厚,这运功度气,最是耗损体力,不到半盏热茶光景,她已香汗淋漓,不住的娇喘,但她还是强行运气,只是传入陆翰飞体内的力量,已显得十分薄弱!
陆翰飞方才藉着她度人的真气引发,自己体内,也稍微感到有一缕真气,随着运行,但此时对方气力转弱,自己体内一缕气机也依然停了下来,心知自己真气涣散,复原无望,当下立即睁开眼睛道:“姑娘快请住手吧,在下真气已散,复原无望。”
温如玉收回按在他后心的玉掌,口中不住喘息,擦去满头汗水,呆呆的望着陆翰飞,焦的地道:“这可如何办呢?”
陆翰飞何尝不急,但目睹她为了替自己度穴运气,此时一张粉脸,面色苍白,心头一阵感动,淡淡一笑,拱手道:“姑娘一番盛情,在下永不敢忘,只是在下武功已失,多留无益,在下就此别过。”
说着缓缓站起身来,要朝外走去,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身在地下密室,也没瞧清门在哪里?
温如玉心头一震,双手朝池肩头轻轻按住,低声说道:“陆少侠,你此时走不得!”
陆翰飞功力全失,己和平常人一样,温如玉虽只轻轻一按,他也承受不住,身不由己朝地上坐下,痛苦的道:“姑娘还是让在下走的好。”
温如玉急道:“你这人怎么搅的,这时候不能出去,就是要走,也等我想想法子咯!”
陆翰飞目光朝四下一阵打量,发现这间斗室,四壁支着木板,除了一道粗劣的石级,根本没有门户,这情形,他自然瞧得出来,自己分明被人家关在石室之中!不由剑眉微剔,狐疑的道:“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姑娘能否见告?”
温如玉一时之间,也和他说不清楚,只是眨眨眼睛,轻笑道:“你放心,温如玉不会害你的……”
话声未落,只听上面传来一阵蓬蓬的敲门之声,有人大声问道:“里面有人吗?”
温如玉急忙站起身子,轻声道:“有人来了,你暂时忍耐一会吧!”
这时只听独眼乞婆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深更半夜的,谁在敲门?大概又是什么错过宿头的人,红儿,你去开门瞧瞧!”
接着红儿装出从睡梦中刚刚醒来模样,口中“嗯”了一声,梯梯他他的拖着鞋子,走出客堂,隔门问道:“你们是找谁?”
温如玉暗暗好笑,姥姥和红儿,倒装得挺像,她迅速凑近小孔,朝客堂上瞧去!
两扇木门,呀然打开,红儿颤动了一下身子,道:“好冷!”
门外跟着跨进两人,一个儒生打扮的清瘦老者,正是龙门帮总护法千手儒侠史南溪,另一个身穿青色劲装的青年,是北岳门下的杜志远,温如玉心头暗暗一惊,龙门帮的人果然寻来了!
这一瞬间只见千手懦侠瞧着红儿,含笑道:“小姑娘,我们是找人来的,请问方才可有三匹马,从这里经过,马上有一位年纪很大的老太太,和一位穿白衣的相公,他们还带着一个大包裹……”
红儿不待他说完,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我们这里没
独眼乞婆敢情已经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木板传出“格叽”声响,颤声问道:“红儿.他们是找谁?”
红儿道:“姥姥,他们说要找一个白衣相公。”
外面声音说得很响,陆翰飞敢情听到是千手儒侠的声音、不由站起身来。
温如玉机警回过头去,低声道:“姥姥就在上面,你千万不可出声。”
上面独眼乞婆的声音又道:“红儿,你告诉他们,咱们这里,就是婆孙两个,没有什么白衣相公。”
这一会工夫,干手儒侠两道熠熠眼神、早已向四下扫视了一转,茅屋中陈设简单,只有一间客堂,和一间左厢房,厢房一张士坑上,躺着一个白发老婆子,别无他人,右边是厨房。也只有一座土窑,大可一目了然。
他清瘦脸上,微微露出一丝讶异之色,但因红儿年龄较稚,看去只是个普通村姑,这就回头道:“杜老弟,咱们走吧!”
两人相偕走出,红儿闩上木门。
陆翰飞因不知自己是被五毒教劫来的,他正在竭力寻思。渐渐记起自己在石鼓山后峰,曾以“火焰刀”和夏侯律的“透骨阴指”,硬对了一招。
那一招上,好像自己发出的掌凤把夏侯律指风,硬行切开,接着听到他厉啸而去,好像负伤不轻,自己也感到一阵寒冷,跌倒地上,那么自己当时一定伤得很重,敢情五毒教主温如玉将自己救来此处。。
对了,她一定因自己伤势极重,怕人惊扰,才把自己移到这间密室之中,替自己疗伤……
温如玉见他站在自己身后,似在想着心事,只当他因千手懦侠史南溪和杜志远两人追踪寻来,已引起他的怀疑。
但她此时,心中也正在盘算着如何才能够救他?
姥姥要自己向他下蛊,好在“百日蛊”要等百日之后,才会发作,下与未下,目前瞧不出来的,暂时当然还好敷衍过去。
目前龙门帮总护法干手儒侠已经亲自追来了,从这一点可见他们出动的高手,当不在少数,五毒教可说已处在覆败的边缘上,自己撇开儿女之私,也得设法阻止才好。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目前偷偷的把陆翰飞放了,然后向姥姥说明厉害;只是他武功已失,一时又无法恢复,让他一个人上路,难保不被企图攘夺白衣剑侣藏宝的人,再度劫持了去。
因为江湖上已传出赛孙膑在未死之前,已留下一封藏宝地图,由船老大交到陆翰飞手上……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茅屋外面的山路上,却又响起一阵杂沓步声,渐渐走近。温如玉和陆翰飞因身在地下密室,是以听来十分清晰。
只听一个洪亮声音,大笑道:“道兄说得不错,这所茅屋。确实有点古怪!”
这人话声才落,“蓬”然一声,两扇木门,敢情已被来人一掌推开!
左厢独眼乞婆和红儿生似从睡梦中惊醒,发出颤抖的声音,问道:“是……谁?”
步履声音,业已走进客堂,温如玉抬眼往小孔中一张,不禁暗暗皱眉!
原来堂上一共站着二道一俗,那是华山派掌门人东门子良,仙人掌左浩、和黔帮帮主独角龙王沙无忌三人!
独龟龙王声若洪钟,回头朝左厢喝道:“屋中是什么人?”
独眼乞婆颤声道:“红儿,你快去瞧瞧,唉!三更半夜的又是什么人打门!”
红儿睡眼惺松,拖着鞋皮,畏畏怯怯走到房门口,回头道:“姥姥!我害怕。”
独眼乞婆道:“孩子,别怕,大爷们敢情是错过宿头的,唉!姥姥要是不生病,也不用你去开了。”
独角龙王瞧到红儿只是一个山村小姑娘,厢房里还躺着一个生病的老妇,也不由一怔,连忙放低喉咙道:“不错,小姑娘,咱们是山行迷路的,你别害怕!”
“哈哈!东门道兄和沙帮主,倒来得好快!”
独角龙王闻声一惊,急忙转眼瞧去,只见门外并肩站着的,正是白衣崆峒杨开源师兄弟三人!
东门子良稽首道:“杨兄三位,也来得不慢。”
白衣崆峒缓步跨进,双目似闭似开,木无表情的道:“三位连夜赶来五岭山,不知为了何事?”
东门子良干笑道:“杨兄来得,难道咱们就来不得?”
白衣崆峒杨开源双目中闪出一丝奇厉精光,缓步行近,瞧着东门子良道:“那么三位是跟踪兄弟来的了?”
东门子良大笑道:“焉知不是杨兄三位,跟踪兄弟而来?”
白衣崆峒皮笑肉不笑道:“道兄消息倒灵通得很!”
东门子良微晒道:“这也算不得什么,今天一早,江湖上早已传出赛孙膑在未死之前,己留下藏宝之图,落在南岳门人手中。”
白衣崆峒又道:“那么道兄想必已经知道劫持南岳门下的是谁了?”
东门子良微微一怔,道:“这个……兄弟倒也不大清楚,杨兄可是已有眉目?”
两人全是城府极深之人,谁也不肯吐露半点口风。
独角龙王沙无忌心地较直,纵声笑道:“以兄弟推测,那南岳门人船上两个舟子,全系身中剧毒而死,可能是五毒教所为。”
“五毒教?”
白衣崆峒杨开源双目乍然一睁!
但在这一瞬之间,瞥见那村姑听到沙无忌说出“五毒教”三字,似乎惊得一惊,身躯微向后退。他是心机极深之人,见微知著,心中不禁一动,暗想自己一路查看马蹄脚迹,寻到此处,而且发现一路上,马都跑得极快,是以蹄迹模糊不清。
但从茅屋前面再向山径上去的马碗、却异常清晰,显见马走得极慢,近似故意留下的脚印。
此时见沙无忌提到五毒教,红儿脸露惊恐之色,心中料定劫持陆翰飞的,可能就是五毒教。
而且主脑人物,就隐藏附近不远,这村姑可能就是五毒教的眼线,念头转动,脸上却丝毫不露,沉吟道:“兄弟听说五毒教久已不在江湖出现,沙兄此说,必有高见。”
他本来托大得瞧不起独角龙王沙无忌其人,这会盾然客气起来。
独角龙王沙无忌自知失言,但话已出口,一时无法收回,只得干笑了两声,道:“兄弟也只是听人传说,五毒教就匿居在广西境内……”
东门子良接口道:“江湖上善于用毒的极多,那也不一定是五毒教的人干的。”
白衣崆峒何等人物,独角龙王沙无忌身为黔帮帮主,五毒教匿居广西,他自然十分清楚,此时东门子良这么一说,显见他们一行,业已查出端倪,才故意拿话岔开。
他心念转动,一面点头道:“东门道兄说得不错,江湖上用毒之人,不在少数,但那两个舟子,身中剧毒,虽不一定是五毒教所为,也不失是可疑线索,沙兄雄踞云南,五毒教的情形,自然比咱们清楚得多,不知可否略道一二?”
那躺在左厢炕上的独眼乞婆,听得心头暗暗吃惊,这时有气无力的道:“红儿,这几位大爷,在说些什么,夜深了,你一早要上山砍柴,咱们可不能老等着不睡觉,请他们原谅,到外边去说吧!”
红儿应了一声,还没说话,东门子良因不愿独角龙王说出五毒教情形,趁机笑退:“不错,多待无益,龙门帮的人,已分作两拨,先咱们而去,杨兄愿意扣兄弟合作,咱们一同上路何如?”
白衣崆峒心中另有打算,闻言咧嘴一笑,抱拳道:“眼下厉山双煞和少林寺,已和龙门帮联上了手,只要白衣剑侣金玉双奇藏宝之事传出风声,这一二日内,赶来的高人,可能还不止他们这几拔,咱们自然也有联手合作的必要,道兄此言,正合兄弟之意。”说着相偕走出茅屋。
东门子良大喜道:“有杨兄合作,那是最好不过。”
白衣崆峒干笑道:“哪里,哪里,兄弟已有三十年不在中原走动,江湖情形,诸多隔阂,这湘南一带,沙兄该是最熟悉不过了。”
独龟龙王沙无忌经白衣崆峒一捧,面上顿感光彩,呵呵大笑道:“杨老哥,东门道长,都是一派之主,兄弟江湖草莽之人,不过这一带地势,兄弟还不算陌生。”
说话之间,已走出一段路程,独角龙王瞧着山径上的蹄印,道:“由此向南,即是禄福山,他们极可能朝禄福山去的。”
白衣崆峒心头暗暗冷笑,忽然住足,朝东门子良道:“咱们既然通力合作,兄弟之意,龙门帮既分两拨追踪,咱们也有此必要,道兄三位,不妨从此路赶去,兄弟率同敝师弟另抄小路搜索,黎明前,可在禄福山会齐,道兄意下如何。”
东门子良也是极工心机之人,听白衣崆峒如此说法。忙道:“杨兄卓见,兄弟久所钦佩,咱们理当分头搜索才对,事不宜迟,沙兄,咱们快走吧!”
话声一落,两拨人立即分头自去。
东门子良偕同独角龙王沙无忌、师弟仙人掌左浩、奔出一箭之遥,回头一瞧,白衣崆峒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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