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你坐。”夏蓝把外婆扶着坐下,笑着说:“现在课业忙,有空我会来看望您和外公的。”假话,不管什么时候都需要,只要能让人暂时开心,也没什么不好的。
“好好好,还是你懂事,比你妈强多了,那孩子好不容易养大了嫁人了,还只知道向家里伸手要钱,我们两个老的是完全指望不上她,只要她不来向我们拿钱我就要谢天谢地了。”老人家和小孩一样好哄,听夏蓝那样说,外婆立即笑眯了眼,而后又唠叨起赵燕来。
夏蓝含笑听着,这样的话,前世听得太多,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感觉。
她的母亲,前世没钱的时候就会以她和长天为借口,伸手向外公外婆拿钱去赌,但是却连一箱牛奶都不愿给自己的父母买。
“前天还是昨天来着,有个不要脸的骂骂咧咧上门讨债,说是你妈借了他几万块钱,说过年边还,这都找上我们这来了。我没办法啊,只能说早就和你妈断了关系,把人赶了走,你说你妈那个缺德鬼哦,这做的都是什么事啊!”
听着外婆的抱怨,夏蓝才知道原来母亲又固态萌发,到处借钱赌博,难怪这几天一直躲在外面,不仅仅是因为和父亲吵了架,原来还是为了躲讨债的人。看来她以前用来威胁母亲的办法已经完全没用,为了防止后面的事,她必须要快点想个办法。
“你说你妈以前在家做闺女的时候还老老实实的,现在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你们两姐弟投在她身上,真是造孽了哟!”
夏蓝只是笑笑,外婆突然神神秘秘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我听你二舅说,你妈前段时间又从他那里拿了几万块钱,说是生病要动手术,这事是不是真的?”
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夏蓝垂下眼掩住眼中的冰冷,说:“我不清楚,妈最近没回家。”她能说什么?除了不知道,她什么都说不出口。固态萌发?原来早就变本加厉。
前世她知道母亲以她为借口借钱,没想到这一世竟然连骗钱的手段都用上了。
“唉……”外婆长叹一声,就是外孙女不说,她也能猜到,她那个女儿,嘴里就说不出一句真话。
夏蓝看着这个苍老的妇人,也深深为她感到悲哀,有这样的女儿,她该是伤透了心。
夏长天一直安静地听着外婆和姐姐说话,他年纪虽然不大,但是他却明白自己的母亲做了多过分的事,小小的心里感到无比羞耻。
在外婆家吃过中饭,夏蓝起身去和两位舅舅告别。大舅妈礼节性地叫他们多来玩,神色间却不经意间流露出厌恶的神色,表情勉强地封了红包给他们,夏蓝道着谢接了,并不表现什么。而从头至尾她们都没有见过大舅和表哥一面。
去二舅家的时候,二舅脸色不太好,但也每人给了个红包,出门的时候,他们听到二舅妈小声嘀咕:“跟我们家欠了他们的一样,一家大小都跟来讨债一样。买这么点东西也好意思来!”
夏蓝听在耳里,握紧弟弟的手,没有停留地离开。
96、年夜饭
这几天赵燕一直躲在家里,除了吃饭几乎不出房门。夏蓝听见几次楼下有人大喊母亲的名字,料想是来讨债的,于是并也装作没听到。大过年的,那人每天早早就来,但都是无功而返。
过年的头一天晚上,夏谨良特意打了电话给夏严良,叫他一起过年,夏严良应了,推了和陈梦华的约,匆忙赶回家。
大年三十的早上,夏蓝起床就被夏紫拉了过去,说是要几姐妹谈心。说是这样说,其实就是围在电炉边瞎侃吃零食,约着明早一起去拜年。夏长天和夏长河在旁边玩玩具枪,时不时跑过来拿糖吃。
中饭是在夏谨良这边吃的,下午大家一起准备晚餐。现在很多人喜欢去酒店里订餐吃年夜饭,夏谨良这两年虽然赚了些钱,但还是喜欢和家人一起动手准备年夜饭,按他的话说这样才是真正一家人的年夜饭,有人情味。
夏橙去请夏严良夫妻一起帮忙,那两口子满口应着,但是直到菜全部做好端上桌,他们都还没有出现。
“崽崽,去叫你大伯和大伯母。”蒋金荷对大女儿使了个眼色,夏紫于是嘟嘟囔囔地过去叫人,很快又哼哼唧唧地回来。
夏严良和赵燕睡在床上,夏紫来叫,他们也不收拾,穿了衣服汲拉着拖鞋走到夏谨良家里,然后自觉地在桌边寻了位置坐下。夏谨良夫妻看到这对夫妻邋遢不讲究的样子,都不由皱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
按规矩,一家大小先是到门口点香烧纸钱祭祖,然后放了鞭炮才开始吃晚饭。夏严良夫妻大老爷一样坐着一动不动,其他人都去给已逝的长辈烧香烧纸,之后夏长天点燃鞭炮。大家坐回桌边开始吃年夜饭。
年夜饭桌上,酒是少不了的,夏严良和夏谨良两兄弟一杯一杯喝着自家母亲酿的米酒,一个满腹心思,一个满不在乎。
小孩子这天也是允许喝酒的,所以夏紫开了一瓶父亲珍藏的红酒,混着雪碧和弟弟妹妹们喝得欢畅,容易上脸的她不一会就满脸通红,要不是蒋金荷在旁边拉着,她还要喝。夏橙打着酒嗝。显然也有点醉了。三个女孩里酒量最好的夏蓝只是有点脸发热,喝了杯凉水就跟没事人一样。倒是两个弟弟喝得说话都结巴了,由大人哄着吃了饭就被带着睡觉去了。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蒋金荷和吴桂花把三个女孩打发去客厅里看电视,而后把门都关上了。待桌上只剩下大人,一直欲言又止的夏谨良终于开口了。
“哥,嫂子,今儿我就把话说开了。丑话先说在前面,等下要是有得罪的地方也请你们多包涵。”狠狠灌了一杯酒,夏谨良满脸严肃地对夏严良夫妻说。
正吃菜的夏严良闻言放下筷子,也喝了口酒,说:“你说。”赵燕不满地撇了撇嘴,继续挑着碗里大块的鸡肉吃。
夏谨良点点头。屈指敲着桌面厉声说:“哥,嫂子,我就问一句。小年那天你们都在哪?!”话到后面已经明显地带上了怒意。
夏严良和赵燕都愣了一下,而后不耐烦地偏开头,夏谨良见状心里怒火更盛。
因为喝了不少酒,本来就有些激动,这会他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声吼:“过年过节。我不求你们能为蓝仔和长天准备多少好吃好玩的,但至少你们人要在!你们那算什么意思?让两个孩子孤零零在家过年。这跟没爹没妈的孩子有什么区别!如果你们是有什么正经事也就算了,可偏偏是为了赌钱玩乐,赌钱玩乐有多重要?!重要到让你们连家都不顾了?!”
吴桂花听着小儿子的斥责,眼眶一热不住抹泪。那两个孩子她从小带在身边,都是懂事听话的孩子,但偏生得了这样的爸妈,小小年纪就受尽白眼闲话。也难怪蓝仔怎么也要留着那股份钱,想来是早就对她的大儿子大儿媳死了心,想为自己和弟弟留条后路。亏得她之前还为股份的事生蓝仔的气,现在想来真是不该!
夏严良和赵燕却是满脸不悦,觉得面子里子都没了。
“夏蓝和长天这么大的人了,我们不在家难不成她们就不会吃饭了?!”夏严良夹了一筷子牛肉进嘴里,脸色阴沉地不行。他可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不就一顿饭的事情么,用得着这么大题小做?
“就是,不还活得好好的么,有手有脚害怕饿死不成啊。”赵燕歪着嘴附和,“再说了这是我们家的事,你们管什么管。”
蒋金荷把她那句话听得清楚,当即皱眉反驳:“嫂子,话不是这么说的,蓝仔和长天小的时候你们经常不在家,是我们夫妻看着长大的,侄子侄女半个娃,除了不是从我肚子出来的,其他都是和崽崽他们三姐弟一样看待的,你这话说的可真让我们心寒!”
“哟,你这是要跟我抢孩子是不是?”赵燕一甩筷子,阴阳怪气地拔高声音:“他们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就是把他们当畜生养,他们以后也只能孝顺我,你这个婶娘算个屁!”
“你——!”蒋金荷被她一番话气得不行,眼眶都红了。夏谨良没料到嫂子会把话说的这么难听,脸一下就青了。吴桂花看在眼里,气得发抖,伸手就是一个耳刮子,跺着脚怒吼:“你个没良心的,金荷帮你带孩子带了这么些年,你不感激就算了,还说这种混账话!我,我打死你没良心的!”
赵燕被扇了一巴掌,当即就拍桌子跳起来,“你个老不死的敢打我,我跟你拼了!”吼着就要扑过去动手,吴桂花虽然年纪大了,但也不是好欺负的,抡起拳头迎上去。
眼看两人就要扭打成一团,当家的两个男人赶紧大喝一声:“这是要做什么?!都给我住手!”上去把两人拉开。
蒋金荷赶紧拉住维护自己的婆婆,红着眼睛劝说:“妈,你别生气别生气,消消气!”说着赶紧倒了杯水给气喘吁吁的吴桂花,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臭婆娘,敢打我妈,找死是不是!”夏严良拉过赵燕,二话不说就是一巴掌,把还叫嚣着要找吴桂花算账的赵燕扇到了地上。
脑袋里一片轰鸣声,赵燕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当即就赖在地上不起来了,一边吊着嗓子大哭大叫,一边撒泼大骂夏家虐待她,把夏家的列祖列宗都骂了个遍。
夏蓝知道叔叔婶婶避开她们姐妹是要做什么。她躲在厨房门外,听着里面的哭声和骂声,心里只有厌恶和冰冷,那些话,她都听到了,所以,她的心也变得更加坚硬。
97、大年初一
虽然知道这会是一个不宁静的年夜饭,但夏谨良夫妻怎么也没有想到会闹到这地步。
赵燕被夏严良拖走了,临走前,夏谨良疲惫地对他们夫妻说:“经过今天的事,我不得不承认蓝仔比我看的通透,今后你们夫妻的事我们不会管一分一毫,但蓝仔和长天,我是会管到底的。”
夏严良没有说什么,赵燕依旧骂骂咧咧,待两人离开,吴桂花拍着大腿哭嚎:“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这样的儿子,娶了这样的媳妇,哎哟啊,造孽啊!”
“妈,您消消气,别难过了。”蒋金荷吸着鼻子安慰母亲,和丈夫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悲哀。
“好了,别惊动几个孩子。”夏谨良甚是疲惫,他重重叹了口气,拿起筷子想吃点饭,却发现没了一点胃口。蒋金荷见状,说:“刚才只喝了酒,现在还是吃点吧,本来胃就不好。”
“嗯,听你的。”夏严良点头,勉强吃了一碗饭。
吴桂花哭了一阵,由蒋金荷安慰着,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叹息着说:“这些年也难为你们了,唉……”
“说这些做什么,都过去了。”夏谨良不在意地摆摆手,蒋金荷点头说:“就是,嫂子也就是那样的人了,我们不能多指望她。幸好蓝仔懂事,知道为以后着想。”
“行了,你带妈回房间休息吧。”夏严良不想再提这些事,挥手打断妻子的话。蒋金荷知道丈夫的脾气,也不再多说,扶婆婆回房间。
路过客厅的时候,三个女孩子正围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聊天,看样子完全没有发现厨房里发生的事。两个大人不由松了口气。
晚上,夏蓝过去睡觉的时候。一楼卧室里还不断传出哭骂声,她就当做没听到,径直回房间睡觉。明天要去拜年,她要比往常更早起床。
大年初一的早上,夏蓝穿上新买的衣服,杏黄色的短款斗篷,配上小脚裤和短靴,整个人显得俏皮又素净,最主要的是还很暖和。
下了楼,她先敲了父母房间的门。大声道:“爸,妈,拜年了。快起来!”里面不耐烦地应了一声,之后就没了动静。
该做的已经做了,夏蓝耸耸肩,开开心心往叔叔家走。对于过年,她还是很高兴的。
夏长天昨晚睡在叔叔家。这会也已经起了,夏蓝过去的时候,他正穿着宝蓝色的羽绒服和堂弟趴在沙发上玩牌。
“蓝仔这么早就起了啊。”吴桂花眼睛还有点红,但精神不错,看到二孙女,她笑着要拉夏蓝在电炉边坐下。夏蓝没有做。抱着拳鞠了个躬,她笑嘻嘻道:“奶奶,给您拜年了。祝您长命百岁,岁岁安康!”
“哎哟,这嘴巴甜的,来来来,这是压岁钱。”吴桂花当即笑眯了眼。把一个大红包递给夏蓝。
夏蓝接笑着了,压岁钱还是要接的。夏长天和夏长河看二姐拿了红包。牌也不玩了,凑上来学着夏蓝的样子鞠躬拜年,甜甜地说:“奶奶,拜年拜年!”伸着手就要讨红包。
吴桂花笑得合不拢嘴,摸着两个乖孙子的头,也一人给了个红包。
这时夏谨良夫妻从楼上下来,看到这情景忍不住好笑,故意恐吓道:“拿了钱就知道买玩具,等会通通没收了!”
“才不给呢!”夏长河做了个鬼脸,拉着哥哥又去玩牌了。
夏蓝赶紧站起来,跟叔叔婶婶拜年,“叔叔,婶婶,蓝仔给您们拜年,祝您们万事如意财源广进!”
过年就是讨个吉利,夏蓝这番话虽平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