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下属明显带有鄙夷的语气，饶是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李歌如也来了脾气，用一贯冰冷的语气质问他：“你没查到结果也就算了，还让对方察觉到了动静，你是不想干了吗？”
“暗影”，是李家人在几十年前为调查圣婴学院的报名者和保护圣婴的学生而创办的一个秘密组织，后来逐渐发展成了圣云岛最大的侦探社，鲜少有人知道它和李家的关系，历代首领都会以暗影为名。
白雪灵八岁的时候偶然听李歌如提起“暗影”，当时就感叹道：“这么厉害的组织，要是能为我所用就好了！”
李歌如把这话听在耳里，记在了心里，当天晚上就去找李冰河要“暗影”的决策权，美其名曰是为了替父分忧，其实说白了就是想哄白雪灵开心。
正好那个时候李冰河准备去英国，把事业的重心放在海外，李歌如又因为白雪灵的原因死活都不肯跟他同去，想着趁着自己还在圣云岛上，可以督促和指导一下儿子，跟妻子商量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从那以后，圣云岛最大的在侦探社几乎就成了白雪灵的‘私家侦探社’，一切事物都以她为先。
在李歌如看来，虽然李澈不是一般的人，但是“暗影”组织好歹在圣云岛活动了几十年，作为“暗影”的首领，行动被人察觉，即使不是他亲自动手的，他也责无旁贷。
“我……”李歌如一个破小孩儿，居然用那样睥睨的语气跟他说话，暗影拼命抑制破口大骂的冲动，胸膛不住起伏着，半晌，才恨恨地改口道：“你……放心，我会小心，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虽然再气人的话他都听李歌如说过，但暗影就是受不了这个从八岁开始就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的臭小子，不过话说起来，受不了归受不了，很多时候，他对他都是佩服兼敬畏的——虽然他自己，一直都在极力否认这一点……
至少，‘暗影’是在他手里一跃成为圣云岛最炙手可热的侦探社的——即便，傻子都知道，这里面大多是白雪灵的功劳！
正文 第208章 证据？
“最好是这样！”
李歌如说完，就准备挂线，暗影突然在那边唤道：“等一下！”
“还有什么事？”
“你上次让我查程锦夏的！”
“结果？”因为程锦夏一直生长在美国，所以李歌如多给了暗影些时间。
踌躇了一下，暗影有些无奈的说：“在此之前，云澄也让我查过她……”
“该死的！”李歌如知道他的话里的深意就是提醒自己，“暗影”和顾客之间，终身有效的保密协议，顿时有些火大。他怎么可能忘记？这是他在白雪灵的点拨后制定的新规，也正因为这条规矩，才会有那么多达官贵人愿意从“暗影”买消息；而现在，也正是因为这条规定，才让他有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是有一点棘手，但是……李歌如想了想，突然拔高了音调问道：“你该不会蠢到，让帮云澄查过她的‘影子’又帮我查吧？”
“这……”暗影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理所当然地道：“当然应该找最程锦夏比较了解的人去查，这样比较节省资源！”
“换个影子去查，既没有违反保密协议，又能给我我想要的答案，这么简单的方法还需要我来提醒吗？”每多说一个字，李歌如的声音就更冷一分，要不是因为白雪灵在身边，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好好教训一下电话那一头的笨蛋。
什么简单的方法？分明是投机取巧，暗影在心里嘀咕着，嘴上却是说：“我知道了，尽快给你答案！”
不管这么说，李歌如这个漏洞确实利用得恰到好处，这也提醒了他……以后，“暗影”可以接的生意又多了不少……
挂了电话。李歌如略带歉意地望向白雪灵，“还没有查到！”
白雪灵拢了拢眉心，神色已然恢复淡然，“我早该知道的，是我自己太心急了！”顿了顿又说：“其实，那个女人是用什么方法瞒过之前的调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让李澈相信并认定了她这个母亲，而我们到现在才发现这个实事……”
说完，有些疲倦地抬手抚了抚额头 ，闭着眼睛。将身体蜷缩成了一团，靠在了李歌如的肩膀上。
见她这样，李歌如又不可避免的心疼起来。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叹息道：“我真不希望你管别人家的闲事，我发现，我再怎么给你补充营养，都跟不上他们消耗你精力的速度！”
“呵！”白雪灵轻笑一声。动了动脖子，许久，才睁开眼睛幽幽地问道：“你说……李澈他，怎么接受得了这个事实呢？”
李歌如没有说话，李澈能不能接受都好，跟他没有关系——这个世界上。谁也救不了谁的，白雪灵应该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才放任李澈一个人去冷静思考的。尽管，这个过程，会很痛苦……
……
一整个上午，艾雪乔都有些心神不宁的，打翻杯子。弄湿文件，电脑死机。鞋跟断掉，撞到额头，电梯骤停等等一系列以往不可能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全发生了，最让她感到不安的是，李澈的电话又打不通的……不对，不是打不通，是打通了没人接……
好像，有什么坏事即将要发生一样……这种感觉很不好，所以，不等秘书给她买回药膏和新鞋子，艾雪乔就赤着足，一脚深一脚浅地跑到了李澈的办公室门口。
“澈，你在里面吗？澈，你在的话，你应我一声啊……”
敲了半天门，问了好几声，仍是没有回应，她终于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可是，她看到了一番什么样的景象啊？
办公桌上的东西全被扫到了地下，李澈正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就那样呆呆地坐着，眼神毫无焦距，头发凌乱不堪，只余嘴唇还在不住地噏动着。
她屏住呼吸，费劲了力气才读出他无声的话语：“不可能，不是这样的，不会是那样的……”
感觉到喉咙一阵哽咽，过了许久，艾雪乔才小心翼翼地找回了自己的思想，慢慢地朝李澈走去，“澈，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人回答她，直到她走近并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李澈才猛地抬起头，利剑一般的目光直射向她，吓得艾雪乔触电一般收回了手，停了心跳，也忘了呼吸，震惊之下本能地就睁大眼睛吐出一了个字，“澈……”
李澈却是没有听到一般，霍然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等到用力关门的巨响在耳旁响起，艾雪乔才如梦初醒地瘫坐在了地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艾雪乔抱着双膝，身子不住地发抖，从未有过的恐惧向她袭来，这是第一次，澈没有发现她光着脚；这是第一次，他给她留下这么决绝的背影；这也是第一次，他即将离去的预感这么明显……
来不及多想，艾雪乔飞快地稳定心神，起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跑去。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停车场，却只听到李澈座驾远去的引擎声，开着车子循声追去，好不容易才在一个很大的十字路口看到他的车，艾雪乔不安地发现，李澈把车子开得像是要飞起来，要不是在他之前有太多等红灯的车，她几乎可以肯定他会闯红灯……而且，她这样紧跟上来他都没有发现，到底是太专注于开快车，还是心里装着其他的大事呢？无论是在哪一种情况下，都太危险了！
艾雪乔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紧张地双手都汗湿了……
一路跟着李澈把车开到了圣婴的地下停车库，下车之前，艾雪乔也没忘了要翻出校章戴上……可是李澈明显没有这个自觉性，以至于她一下车，就发现自己跟丢了他！
停车场里，有抬直达校长室的电梯，这电梯的启动纽是指纹锁，只有预先设定好了的几个人能使用，其他的人，就只能像按门铃一样按下请示钮，经过校长室里的人允许才能进去。此刻，李澈就站在电梯的前面。
校长室内，简短的提示音后，看到电梯的上方屏幕上出现李澈的脸时，李歌如和白雪灵都很是吃惊——他怎么会过来的？他又是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的？
还是李歌如比较冷静，找来迷你遥控器按下了接受请求按钮，很快，李澈便面无表情地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找我们有事？”不同于以往，这一次，是李歌如先开的口。
“现在想来……”李澈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拨了拨头发，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你坐吧！”白雪灵善解人意地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叹了口气，又问道：“要不要喝点什么？”
“酒！”李澈脱口回答，然后又小声问道：“可以吗？”
白雪灵点了点头，眼神里尽是怜悯，还不等她开口，李歌如已经起身走开了，少顷，他一手拎着瓶已经打开了的红酒，一手拿着三只高脚杯回来了，边倒酒边说：“没时间醒酒了，你将就一下！”
李澈想说没关系，又觉得李歌如这话应该不是对他说的，当下有些自嘲地苦笑起来，端起李歌如刚倒的第三杯酒，一饮而尽。
李歌如瞟了他一下，端起其中一只杯酒坐到了白雪灵的旁边，轻晃着酒杯，冷眼看他，“说吧，到底什么事！”
李澈眼神复杂地看了白雪灵一眼，过了许久，忽然低下了头：“我以前……似乎从来没有认真听完……你要说的话过，很抱歉！我今天来……”断断续续地说着，他忽然抬起了头，满眼希冀地看着她，诚恳地道：“我今天来，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有关我的一切！”
轻抿了一口红酒，李歌如嘲讽地道：“还真是难得啊！这么低声下气的，都不像你了！”
一句话，就让李澈瞬间脸色苍白，满目愧色。
“李歌如！”白雪灵不满地唤道，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李澈，“可以，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李澈才鼓起勇气问道：“我真的不是……真的不是我妈……的儿子？”
‘妈’这个字眼，头一次被他说得那么涩暗。
白雪灵怔了怔，叹息道：“确实不是——这一点，当年你和澄哥哥的鉴定报告就足以证明，只可惜，你不肯看！”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似是怕碰到李澈心里的那一根弦。
李澈心一沉，犹自不甘心地辩驳道：“鉴定报告……也不可能百分之百……”
李歌如不耐烦地打断道：“既然你不相信，为什么还要来问我们？”
“我不是怀疑你们，只是……医学上没有百分之百的事情……不是吗？”李澈说着，抬起头来，一脸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言下之前，就是希望他们能拿出其他更有说服力的证据来。
可是，有什么证据，能比亲子鉴定更有说服力呢？
一时间，聪明如白雪灵，也犯了难。
李歌如当下就有些火，正待发作，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正文 第209章 匪夷所思
“说！”
接了电话，李歌如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对象，一个冷冷的说字，顿时让这盛夏，变得清凉不已。
“是……是这样的……”
电话那一头，暗影的脑子已经明显短路，完全忘记了自己要汇报的事情，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这小子哪根筋搭错了，他怎么又撞枪口了呢？
屋里的两个人，表情却各不相同，白雪灵是一贯无奈的神情，李澈则是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一来李歌如接电话之前并没有出于礼貌征求他的意见，二来这小子接电话的态度，实在骄横傲慢得令人发指。
“有什么事快说！”李歌如虽然是在跟暗影讲电话，眼神却一刻也没从李澈身上离开过，自然是没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当下语气更冷，态度更恶劣，看向李澈的眼神也更加凌厉，大有一个不爽就挂断电话，冲上去暴揍他一顿的意思。
电话那头传来‘咕咚’一声，让李歌如狠狠地皱了下眉，暗影咽完口水，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没有给顶头上司继续发难的机会，用不带一点情绪，完全公事化的嗓音说到，“是这样的，你让我查的那个女人，有结果了！”
总是这样，只有在公事上，他才能不屈服于李歌如的淫威下，做到‘威武不能屈’。
一谈到白雪灵在意的事情，李歌如立马收了情绪，有些讶异的问：“这么快？”
一个小时之前，他好像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吧？
暗影勾了勾唇角，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我动用了‘暗影’所有能用的力量，才组织出一个大概的轮廓来，知道你着急。所以先把已知的情况告诉你，如果你要证据，可能要再等些时候！”
“很好！”李歌如放下手里的酒杯，握了握白雪灵的手，情复杂的看了眼李澈，“你说吧！”
“李歌如！”
白雪灵突然出声，暗影听到她的声音，非常识趣的闭了嘴，白雪灵凝眉看了眼李澈，有些犹豫地问道：“是关于……他养母的事情吗？”
听到她的问题。李澈的脸，一下子就变得惨白，李歌如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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