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等会儿,等会儿!”景烨顺着话头就要反驳,立马回过神,脸色变了变,“你、你是说——”
“没错,就是她。”陆展睿供认不讳,喜滋滋道,“据说,我老婆跟你媳妇儿是最好的朋友,以后我们两家可以结娃娃亲。”
景烨抚了抚额,觉得这世界真他妈太不真实了,这厮到底是看了什么样的小说,被荼毒成这样子的?
如果陆安在这里,就会告诉他,boss已经从‘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伪香艳副本转战‘温柔宠溺水到渠成’的少女言情副本了。
“boss,你想的未免也太远了。”景烨在心中幽幽一叹,现在他跟萧朗月的关系只是稍微缓和了些,要修成正果怕是还远着。
再说那谢清欢,瞧着是很平和一个人,但骨子里,冷情得很。这都多少年了,她身边仍只有萧朗月一个朋友,性别为公的生物在她眼里就是浮云。
陆展睿毫不客气地嘲笑好友:“景烨,意志这么消沉,可真不像你。”
“你倒是敢说,到时候在南墙上撞得头破血流,可别躲起来偷偷哭!”景烨嘲讽回去,缓了口气,又问,“她做了什么,你就敢叫人家老婆?”
陆展睿这样的人,因为父母的貌合神离以及家庭名存实王的阴影,要动心其实是很困难的。以他现在的心思,对谢清欢自然不能说是爱情,而倾向于你救了我一命,虽然有可能只是顺手,但也不妨碍我想照顾你一辈子,只要你在我身边,做我的妻子,我永远也不会变心,一辈子只喜欢你一个。
他对于爱情的理解,着重渲染在走向婚姻,彼此包容陪伴以及绝对的信任忠诚。他热衷挣钱,无非是多存些家底,让这一生唯一的女人永远不必为金钱烦忧,她只要负责貌美如花就好了。他从不花天酒地拈花惹草,是为了给自己的女人保留最健康的身体以及最干净的心。
还没开始相恋,就已经想到要在很久很久之后,两个人都老得走不动了,还能手拖手在院子里晒太阳。
再没有人比他更期待始终如一、携手白头的爱情了。
景烨等了半天,才听到自家好友兼上司颇为荡漾的回答:“唔,因为半块板砖。”
如今的谢清欢,曾经的板砖少女谢清宁,原来缘分那么长,在那么就之前,就已经悄悄开始了。
关于板砖少女这一段,景烨也曾听陆安讲过,在他的印象里,大抵就是个脾气不好的小姑娘毫不留情地教训了招猫逗狗的陆小少爷。那个小姑娘,在陆展睿的记忆中,连名字都模糊了,只剩下染血的半块板砖从未淡去。
天知道他是怎么想起有这么一出的。景烨决定不跟这个精分计较这些,只淡淡道:“那你听好了,有人要找你老婆的麻烦。”
“什么?”陆展睿也不转笔了,冷哼,“谁他妈吃了雄心豹子胆?老子只是重心没放在T市,还没死呢。谁敢动我老婆?”
“季卓阳是你亲自去挖的墙角,作为朋友也好,作为下属也罢,我相信你所作的每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能从傅明毓的手里挖到他,想必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景烨悠悠道,“但这事的首尾你显然没处理干净,傅明毓是答应了,傅明湘可不同意。现在,你‘老婆’的脸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毁了。”
“傅明湘?”陆展睿眼睛略微眯起,冷冷道,“一个残次品,也敢叫嚣?”
“总之,这事你心里要有谱。”景烨深谙死道友免死贫道的道理,boss自己干的蠢事,还是他自己去收尾最好。
“行了,这事我会处理。”陆展睿垂下眼帘,掩去了眼中一道冷光。将傅家唯一的女儿养成这种德性,傅家的人真是无能。
而此时的傅明湘,正站在大厅里,看着深情相拥的男女,脸色铁青。
秘书方澜是傅明毓的心腹,对这位处处下绊子的傅家小姐很是不待见,见她这种表情,心中暗爽,面上还是恭恭敬敬的:“傅小姐。”
傅明湘压根儿就没理她,只盯着傅明毓怀中的人,蓦地一笑:“大哥,你已经,忘记大嫂了吗?”
正文 第六十八章 人生寂寞如狗血
章节名:第六十八章 人生寂寞如狗血
心心念念找了几年的人,就在怀中,傅明毓长久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了片刻的放松,轻嗅着爱人发间幽香,他终于有了安心的感觉。
这一刻他等了太久,以至于情不自禁,连一贯的稳重也失去了。然而,仅仅片刻的安宁之后,再次浮上心头的,却是绵绵密密的痛楚。
当初云梦舒的脸毁成什么样子,他亲眼见过的,又无数次在梦里回顾过,要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几乎是不可能。
再如何,傅明湘也是他的亲妹妹,无缘无故的他也不能发作她,但是她这样自己送上门来,不敲打一番她真当有父母撑腰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傅明湘一言既出,心中也是暗自后悔。这几年她跟傅明毓的关系跌至冰点以下,若不是每天还要在一个桌上吃饭,傅明毓绝对不会理会她。
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曾经那么疼爱自己的哥哥变得那么无情。
当年的事情,确实是她做得过分了,但是她也尽力弥补了,哥哥在找云梦舒,自己也没闲着。
可是一切并没有回到从前,反而一退千里。
她已经不奢望哥哥能忘记云梦舒,只盼云梦舒还好好活在世上,莫让哥哥多年找寻以及一腔深情付诸流水。
现在,她看见了什么?她的哥哥不顾仪态,就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紧紧地抱着一个女人!
她这一生,已经注定要输给云梦舒,这个女人又算是什么!她凭什么!
傅明毓听了她的话,自云梦舒脖颈间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扫了傅明湘一眼。
“哥……”傅明毓的这个表情,傅明湘这几年来常常见到,总的来说,是让人见了就很不愉快的那种。她也才二十出头,家境优渥,生得漂亮,被娇宠着长大,从未精力过波折,这云梦舒这一件事,傅明毓的态度就轻易地就让她从天堂落到地狱。
傅明毓嘴上不说,明面上也从未流露出一分半毫,但她知道,傅明毓恨她。
她不知道,他要恨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原谅她之前,就先将他自己逼疯了。
她更不知道的是,他恨她到了什么地步。
“阿湘,”傅明毓目光复杂地看一眼傅明湘,略笑了笑,淡淡道,“我的好妹妹,难为你还记得你大嫂。”
“我……”傅明湘原想说就你那‘云梦舒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许在哪个角落地好好活着,你就跃跃欲试想要殉情’的模样,我能不惦记她么?
但她才刚一张嘴,就猛然想起,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复从前,而云梦舒于大哥而言就是那肉中刺,拔掉之后就不会再痛,但他宁愿心中的伤口越来越深,也不愿尝试遗忘。
自从云梦舒出事之后,她在傅明毓跟前惯常矮一头,这时候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
反倒是一直埋头在傅明毓胸前的女子挣了挣,退开一小步,慢慢转过头来。
她轻轻一笑:“傅小姐。”
“啊——”傅明湘的眼睛瞬间睁大了,一只手颤抖地指着她,“怎、怎会是你?”
“我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以这张脸再见到明毓。”云梦舒面对她的惊讶,并不以为意,只略挑了挑眉,口气中带了几分玩味,“傅小姐跟几年前相比,似乎改变良多。”
傅明湘这连惊带吓的,连一句利索话都说不出了,只看一眼傅明毓,又细细看一眼云梦舒,妆容精致的脸上,现出一抹悲喜难言的神情。
傅明毓看着这个曾经被自己放在手心里的疼爱的妹妹,一时之间,心情也是复杂难言。很多时候,他也在反思,若不是自己处处以她为先,替她出头,她就不会变成今天这样肆无忌惮心狠手辣。
傅明湘的眼中慢慢蕴满了泪水,露出了真正的伤心的表情,胡乱地不知道是对着傅明毓还是对着云梦舒说:“对不起。”
傅明毓微微一愣,看着傅明毓飞快地转身,仿佛身后有什么人在狂追一般死命奔走的背影,眼神微微一暗。
云梦舒却忍不住浅浅笑了一下——傅家的小公主,这几年过得很是委屈嘛。
半晌,傅明毓才仿佛是回过神一般,对方澜道:“找人跟着她,莫让她干蠢事。”
方澜眨巴眨巴眼睛:“傅总,傅小姐恐怕不会听劝。”
“那就看着办。”傅明毓淡淡道,甩给得力下属一个‘这还用教’的眼神。
方澜得了这句,自然明白自家boss的意思——云小姐回来了,boss人逢喜事精神爽,但有些人,是姑息不得的。
傅明毓交代了这一句之后,抓着云梦舒的手腕往电梯走去。为了避免当年的事故重演,傅家还是换个人做主吧。
他的步子大,云梦舒不得不一溜儿小跑跟在他身边,那场面瞧着既温馨又热闹。
方澜自然没那么不识趣,在这个时候要跟boss凑一个电梯,蹑手蹑脚地跟在boss身后,按住电梯按钮,能听到云梦舒小声的问道:“明毓,你生气了?”
“笑什么笑?云梦舒,你给我严肃点儿!”傅明毓拉着云梦舒走进电梯冷冰冰地呵斥,“我告诉你啊,云梦舒,就算你笑得再谄媚,还是要老实交代,这几年去哪里了,都干嘛了?”
云梦舒继续小声地道:“我没去哪里呀,也没干嘛。”
傅明毓瞪一眼电梯外一脸荡漾的下属,没好气道:“关门!”
方澜不情不愿地松了手,电梯门缓缓合上。
电梯空间再如何大,也是密闭的,平白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云梦舒往角落里缩了缩:“我真没干什么。”
傅明毓哼了一声,一手撑在她脸颊旁的电梯墙上。这个动作其实甚是轻挑,乃是调戏良民的二段——初级式乃是抬下巴。
云梦舒当年跟傅明毓之间,不算是一见钟情,大抵是傅明毓主动,但两人的感情进展很顺利,除了后期傅家出了些幺蛾子,中间的过程绝对是两情相悦水到渠成,给彼此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美好印象。
这几年云梦舒消失得无影无踪,失踪前又毁容成那个样子的,傅家的人难免多张了个心眼,格外关心起傅明毓的感情生活。但云梦舒人是不见了,那感情却还在那里,有增无减。
“那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傅明毓笑了一下,撒了手,向后靠在电梯壁上,“白天我就拼命工作,在环球当着常务副总,自己还在外面鼓捣了一家房地产公司,总之,一点儿空闲都不能留。否则,就会一直想你,想着你一个毁容的姑娘,在外面会不会被人嘲笑,被人欺负,有没有吃饱穿暖,有没有……想我。”
他抓着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她确实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有时候忍不住想,若是我没有爱上你就好了,那样我们还可以是好朋友,你就不会受那样的痛苦。”
他又笑了一下,似痛苦,又似感慨:“那时我就想,等你回来,我再也不要爱你了。你想要怎样就怎样,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想要爱……谁就爱谁。”
云梦舒听到这句,终于忍不住瞪大了眼,神情中满是控诉:“你——”
傅明毓动了动手,与她十指相扣,淡淡道:“可是,我转念又一想,不行,你毁了容,旁的男人若是庸俗,只看你的脸,永远看不到你的好,那不是白瞎了我的一番苦心?云梦舒,这几年,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想你,甚至忍不住想你是不是顶着一张烂透了的脸,死在了我不知道的角落。而我痛,我悔,我无知无觉地等了你一年又一年,然后一直到我也撑不住要死的时候,仍然不知道你早已经死在多年前。”
在痛苦,焦虑,伤心,几近绝望之后,面对巨大的惊喜,千言万语到最后只剩下一句执着:“云梦舒,这些年,你去了哪里?”
云梦舒咬了咬唇,紧了紧手指,指尖微凉。沉默了片刻,才慢慢道:“那时候,我家里人来找我。”
傅明毓皱了皱眉:“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单亲家庭里长大的,咱妈在你十多岁的时候就没了。”
云梦舒听到咱们这两个字,一直以来盘旋在心中的不安顿时消散,面上显出一抹浅红,轻轻咳嗽了两声掩饰着,轻声道:“嗯,是我爸爸那边的人。”
“那个男人当初抛弃了咱们跟你,怎会突然来找你?”傅明毓没好气道。
“明毓,不是那样的。”云梦舒摇了摇头,慢慢道:“我爸爸在B市也是大家……”
傅明毓挑了挑眉:“比傅家如何?”
“咳咳,自然是……比不过傅家。”云梦舒一撒谎就说不利索话,瞥一眼傅明毓,道,“明毓,别这么幼稚。”
傅明毓冷哼:“你继续说。”
“我爸爸在家里排行第二,脾气好,也很有才华,大家都很喜欢他。后来他出来玩,遇见我妈妈,两个人就相爱了。爸爸想跟妈妈结婚,就回去B市跟家里提这事。”
傅明毓插口道:“然后脾气好有才华的某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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