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睿盯着那短信看了三分钟,诚惶诚恐地回了一句,那边不知道有没有收到,反正是没回音了。
陆展睿怅然若失地盯着手机看了看,转头接着忙去了。陆见琛在美国呆了几年,也打下了不少产业,处理起来挺繁琐。陆展睿最得力的助理留在国内了,叶峥嵘给他介绍了相关精英。
有人从旁协助,陆展睿还是花了五天时间才将所有的产业都清理完毕,要完全处理掉时间上也不允许,叶峥嵘不理解:“为什么要全部处理掉,有一些产业很显然有继续增值的空间。”
陆展睿因为她的帮忙,也没再冷语相向,只淡淡答道:“华国的市场还很大,我以后也不打算在美国发展宏图。”
叶峥嵘略微眯起眼睛看他一眼:“你心里,还是在怨恨老师吧?”
陆展睿摇头:“我知道男人要变心的时候不存在什么借口,跟她没有关系。陆家的男人生在华国,拼在华国,葬在华国,这是规矩。”
叶峥嵘挑了挑眉:“没有例外吗?”
“你看,即便是我父亲,他也只是旅居美国,并没有变更国籍。”陆展睿道。
啧,叶峥嵘咂舌,山不来就我,只好我去就山了。她看着陆展睿,诚恳道:“陆先生,如果你信任我的话,不妨将这些产业交给我处理,在收益方面,定然不会让你失望。”
陆展睿很清楚身为玛丽三世的手腕跟魄力,但叶峥嵘所说,他并没有立刻答应——即便是看在逝去的谢持静的面子上,叶峥嵘表现得也太积极了。
叶峥嵘并不催促,生意场上,利益的诱惑跟陷进是同样存在的,陆展睿只在这个时间段腾不出手,并不一定要假他人之手。
果然,如她所料,陆展睿略一沉吟之后,婉拒了她的要求,却在回国之前邀她共进晚餐,算是谢她相助。
叶峥嵘欣然允诺,仔细装扮之后去赴约,环境清幽的西餐厅,即便没有烛光晚餐,也足够让人心旷神怡了。
用餐之后,叶峥嵘掂量了一下时差,联系远在日本的谢清欢,告诉她自己准备追求陆展睿。
谢清欢应景地表达了小小的惊讶,但回想叶峥嵘跟陆展睿的针锋相对,一切似乎都有迹可循。陆展睿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并没有遭到破坏,仍然是勤俭持家洁身自好的靠谱青年,叶峥嵘她没有太多的了解,但看她撑持着偌大的家业,人情往来面面俱到,处事井井有条游刃有余,能让谢持静收为弟子的,想来品性不错。
毕竟没有熟到互相谈心事的地步,谢清欢理智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这事,叶小姐自己看着办就好。”
叶峥嵘对她的这个回答一点儿也不意外,却仍是满意了。她看得出陆展睿对谢清欢有点小心思,可能是不知道两人的兄妹关系之前起的,还在观望中就迎头挨了一闷棍,所以这点心思后来全部变成了纠结。
谢清欢这边,林微保镖失踪果然还是影响到了程逸辞,整个剧组都笼罩在他的低气压之下。林微报警之后,又在西川宅逗留了三天等消息,而后才离去。
警视厅始终没有消息传来,一个大活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又过了几天,在东京的某个酒吧旁边的小巷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死者身上满是犬类动物尖齿啃咬撕扯的痕迹,就连脸上都没有放过。法医细细取证,但是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充当线索的证据,包括可疑的毛发,纤维,尘土等等。死者的致命伤在喉部,喉管被完全撕扯开,但伤口处却没有收集到唾液。
看上去就像是被大型猛兽咬死的,但东京对家养犬类的管理很严格,不会允许会伤人的大型动物在外面。
警视厅花了半天时间,勉强比对拼凑出死者的面容,仔细看了片刻,才谨慎地通知了程逸辞。
程逸辞对林微的两个保镖印象都不深,他们的脸都生得平淡无奇,为人也低调,林微拍戏的时候也会跟着,但通常不会弄出一点儿声响。
西川幸子陪着程逸辞去的警视厅,看到尸体的时候两人都忍不住合了合眼睛,很是不忍心。
人已经死了,总不能这么放着,程逸辞通知了林微,让她去查查这保镖家里还有什么人,做好抚恤工作总没有错。西川幸子出面将人火化了,到时候剧组回国的时候带骨灰回去即可。
经过这件事,程逸辞也没有别的想法,就一门心思想快点儿拍完。倒不是他信不过西川幸子,而是西川宅在他看来,实在不那么吉利了。
程逸辞一方面像是上了上足了发条,干劲十足,一方面没那么多想法了,剧组经过之前的磨合,合作简直得心应手,后期的拍摄比前期顺利太多了。
距离杀青的时间越来越近,谢清欢却隐约觉得有些事恐怕才刚刚要发生。
正文 第三十章
正如陈沣所料,《无间》果然在四月底杀青,比程逸辞最初预计的时间整整提前了一个半月,创造了他拍片时间的新纪录。舒殢殩獍
剧组关机那天,程逸辞大大松了一口气。在西川宅这段时间,先是花匠深夜醉酒走错房间,所幸谢清欢两人警觉,只受了点惊吓,而那名花匠则被解雇。而后就是保镖甲无故失踪,至今原因未明,后来更是离奇死在小巷子里,没有任何线索可以帮助破案。
因为有保镖甲前车之鉴,这次程逸辞请的杀青宴就低调多了,且压根儿就没让上酒,只安安静静地吃了顿饭,就带着人回转西川宅,勒令众人早早洗漱睡下。有计划趁着这次在日本度假或者购物的,等明天大家伙儿出了西川宅,各遂所愿。
整个剧组里面,只有程逸辞见过保镖甲的尸体,但所有的人都知道保镖甲死了。程逸辞对保镖甲的死法讳莫如深,跟谁都没有多说一句,但他越是这样,剧组其他人的心中就越是忐忑,夜里即便睡了也很警醒。
临睡前,谢清欢照例跟路子允通话。两人都是头回恋爱,长时间没见,心里确实很有些牵挂。
路子允已经知道了谢清欢的离奇身世,很是感慨了一番,先前的一些疑惑也都了然了。卡尔·道格拉斯是那个著名的变态家族路的一朵奇葩,他拥有多重人格,且能完美地完成各种人格之间的转换。
很多年了,道格拉斯家兄妹相亲的传统代代相传,卡尔是唯一一个试图打破并且成功的。能让卡尔·道格拉斯如此的,果然不愧是岳母大人。
当初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雁归提起持节先生,口气中都满是孺慕崇敬之情。血脉之间,果然是有所感应的啊。
路子允正感慨着,随即想起那次格雷的宣战,顿时有点儿槽心了。
岳母大人当年将雁归远远送走,养在万里之外,想必一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吧?安排雁归进娱乐圈,也是为了她的身份被人识破之后留的一条后路——道格拉斯家虽然行事全无顾忌,但自视甚高,看重纯净的血统。
而雁归呢,血统不纯就罢了,还在娱乐圈里混。在娱乐圈里混也没什么,问题是还没混出个名堂出来,实在不符合道格拉斯家一直以来的风格。
路小心没有路子允那么淡定,感慨更甚: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她眨巴眨巴眼睛,问路子允道:“七爷,清姐是母系的血统占据主导吧?”
这是事实。谢清欢虽然比寻常人白一些,但面容显然是东方韵致,眼睛也是深棕色。路子允淡淡应了一声:“嗯。”
路小心顿了顿,伸出手指点点下巴,悠悠叹了一声:“谢家这几代,子息不丰啊。”
路子允不动声色,白皙的额角迸出一条青筋,咬牙道:“支持计划生育,一家只生一个娃。”
路小心在他身边多年,哪儿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她还是有点忧心:大家族子嗣多,瞧着总兴旺些。以路家如今的权势,想生几个娃都不是问题,就怕生不出——谢氏书香世家,对感情很是慎重,一段情一个人就是一辈子。这几代经历了战乱跟动荡,子嗣越来越艰难,上一代尚有两姐弟,如今只剩下谢清欢而已。
路小心略一沉吟,又叹了一声:“说起来,谢家这几代,都不长寿啊。”
路子允闻言微微一怔,脸色沉了下去,警告道:“路、小、心!”
路小心缩了缩脖子,看向路子允,沉重道:“所以,七爷,你知道你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了吧。等到年纪大了,清姐就全靠你照顾了。”
路子允略挑了挑眉。
路小心勇敢地回视,深沉道:“七爷,把药喝了吧。”
每到春末夏初,路子允的身体状况比较反复,看了老中医开了调理身体的药。
路子允讨厌吃药,但近来事多,精神绷得紧,身体也略觉不适。
路小心早在路子允感冒发烧那会儿就让谢清欢诈出他的病情,以后也就没再隐瞒过,隔几天汇报一次。谢清欢虽然没有多说什么,跟路子允通话的时候也没有叮嘱他好好吃药保重身体,但时不时会问路小心。
路子允琢磨着路小心说的话,他的身体底子薄这是天生的,后天将养从没放松,要不是这次对付容家确实耗费心力,也不至于时好时坏。谢家代代出大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才名太高,才导致了族中子弟不是早夭就是短寿。
谢清欢是平安长大了,但往后会如何还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总要有一个人的身体过得去才行。
路子允这么想着,端起碗一饮而尽。
到谢清欢打电话来的时候,他仍然觉得一股苦味孜孜不倦地依附在舌头上,使得他的脸色都有些苦巴巴的。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谢清欢轻缓温和的声音,路子允才觉得好了一点。
“明天吗?”路子允淡淡问道,“我叫人送你去机场。”
“你叫人把车开回去就行了。”谢清欢笑道,“明天程导要带剧组的工作人员一起回国,我和苏诺跟他们一起。”
路子允听了这话,微微皱眉:“什么车?”
“一辆凯迪拉克,跟玫瑰一起送到西川家的。”谢清欢也有些纳闷,“我以为是你送的。”
路子允苦笑,他现在跟谢清欢循序渐进中,但送东西这事儿还是十分谨慎,他倒是希望谢清欢能立刻将他都当成她的私有财产,把他的东西都当成是她的。
谢清欢沉默片刻,才又开口:“不是你,那会是谁?”
路子允这会儿觉得嘴里不苦了,改牙酸了:“你怎么就收了?”他都乐意入赘了,送心爱的人东西,上了百万的都得仔细掂量,这也太让人憔悴了。
“那车送到西川家,说是让在日本代步用,并不是就送给我了。”谢清欢淡淡解释道,“我以为是你,虽然那车不便宜,但我不至于连你这点儿心意都要拒绝。”
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我知道这车是你的心意,所以才收了。路子允听了这话,心里顿时舒坦了:“那这车要是别人送的,你就不收了?”
谢清欢理直气壮地道:“非亲非故的,无事献殷勤,必然有所图谋吧。”
路子允微微颔首,但转头一想,有这么个人,看准了时机,假托着他的名义将自己的心意送到了谢清欢手里,且分寸还把握得当,绝对是个劲敌。
“雁归,”路子允悠悠叹息,“看来,有人在偷偷觊觎你。”
“别瞎说。”谢清欢轻轻叱道,“等我回来,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这就是约会啊。路子允眼睛一亮:“雁归想去哪里?”
“谢家老宅。”谢清欢淡淡道,“听说那里收藏着很多孤本古籍,我想去找找看有没有医典。”
“医典?”路子允有些意外,“你想学中医?”
谢清欢如今才二十出头,想要学的话,自然不算晚。但中医注重厚积,想学到大成需要掌握的知识很多,现在的年轻人多半沉不下心学这个。而且,谢清欢一直以来,将演戏作为唯一职业,怎么会突然对中医感兴趣?
“也不是想学到神医那个地步,只是对调理身体略有兴致罢了。”谢清欢应道。
路子允听到调理二字,心头不由一跳,不动声色问道:“是……为了我吗?”
“自然是为了你。”谢清欢毫不犹豫道。
“雁、雁归,”路子允磕磕巴巴道,“家里有个老中医,跟上头只给顶级权贵看病的大师是一个师父带出来的。”
“所以我打算淘两本古籍,请他指点一二。”谢清欢悠悠道。
路子允顿了顿,才道:“等你回来,我陪你去谢家老宅。就我们两个人。”
“好。”谢清欢微笑着应了。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路小心的手指顿在平板电脑某处,抬眼看向路子允,只见他脸上喜气洋洋得有点傻,在心中默默捧脸,无比陶醉地说了声好萌,面上却很是沉着地开口道:“七爷,苏师传来消息,我们的人果然被干掉了。”
“哦?”路子允略一挑眉,脸上仍带着笑意,目中却已然一片寒凉,“戊三跟戊十,在路家培养的死士里面,也算是出类拔萃的。被人悄无声息地干掉了,还让人顶替传回了半个月的假消息,苏师的招牌这次砸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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