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点看了谢清欢的表演,只是个小镜头,但她能看得出,那浅淡的笑意之后,是真正的凉薄。
林微狠狠握拳,目光沉沉:谢清欢,我绝不会输给你的。咱们走着瞧。
第一天的拍摄顺利结束,谢清欢沐浴完了坐在被子上擦头发,听苏诺道:“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谢清欢正擦头发的手微微一顿,挑了挑眉:“先说好消息。”
“景总因为个人原因,暂时离开鼎星。”
谢清欢还当是什么让她这么神秘,原来就是这个:“这算什么好消息?”
苏诺笑道:“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景总的那个位子太过重要,不能一日没人。他这一走,归期不定。鼎星的事儿也不能耽误,所以他空出的职位由季哥暂代。”
谢清欢有点儿意外:“季卓阳能乐意?”
“他有什么不乐意的,又不是让他白干活。”不仅不是白干活,季卓阳顶了景烨的位子,在鼎星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谢清欢倒是觉得季卓阳接手景烨的工作,要兼顾工作的管理事物,刚开始的时候,恐怕会十分劳累。她挑起眼帘:“那坏消息呢?”
“景总先前带着的萧朗月跟顾裳一同划到了季哥名下。”
“……”谢清欢嘴角轻轻一抽,“这算什么坏消息?”
“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苏诺严肃道,“陆老板对你的批示终于下来了。”
正文 第十七章 可能的身世
自从那份鉴定结果出来之后,苏诺就隐隐不安,一颗心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总觉得头上悬着一把刀,且这刀晃晃荡荡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落下来了。
苏诺这显然是关心则乱。以陆展睿的手段,真要对谢清欢如何的话,无论怎样都是极其轻易的,也不必多此一举把鉴定结果快递过来,徒然留个把柄在她手中。
谢清欢一直以来,倒是挺淡定,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因着她对人对事向来没几分人情,苏诺也拿不准她是真不在意还是茫然着。
谢清欢是觉得像陆家这样的家底,再加上陆老爷子是那种风流多情的性子,若是没点儿香艳的槽心事儿,反而对不起这富贵了。
不过,这会儿听苏诺用这种口气说出来,她也有点儿好奇陆展睿是想如何处置。
“哦?”谢清欢应景地挑了挑眉,“那批示,是怎样的呢?”
陆展睿自从接了陆家大权之后,对鼎星几乎是不闻不问,向来由着景烨一力做主。如今景烨因故离开,季卓阳仓促之下顶职当政,正是树立威信的时候。陆展睿在这个当口插手,是想顺势收回当初放出的权力?
“陆老板那批示是直接给季哥的,然后季哥传达给我,中间没第三个人知道。咱们陆老板的意思是先前季哥做的那个企划案继续,但一应娱乐节目跟应酬饭局之类的统统推掉,只管专心拍戏就好。”苏诺往谢清欢身边挪了挪,“二宝,你说陆老板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苏诺,”谢清欢沉默了片刻,才微微皱眉看向助理,“当初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这是坏消息?”
苏诺深深地看她一眼:“季哥说得没错,你果然会这样说。”
谢清欢淡淡道:“你来给我做助理之前,应该看过我的资料吧?我在鼎星的这些年,几乎都是这样过来的。虽然也参加过一些商业活动,但上综艺节目跟应酬饭局都很少。”
苏诺点点头:“鼎星对你确实十分照顾。像林微那样的,才是混娱乐圈的,年纪轻轻的,已经世事历遍,过尽千帆。对你而言,拍戏只是寻常工作,路都是铺好的,只等着你去走。”
谢清欢微微一笑,继续擦湿漉漉的头发。
苏诺拿出吹风机地给她:“二宝,你怨恨他们吗?”
这个他们,指的当然是陆见琛跟谢清欢那位从未公开露面的母亲。即便不能带回陆家认祖归宗,养在身边总不是问题,他们抛弃了她。又安排她进了这个圈子,虽然细致地照顾着,仍然让她小小年纪就看遍百态。
“为何要怨恨?”谢清欢接过吹风机,眉眼间一片温润的笑意,“有的时候,父母跟子女的缘分浅,分开来过各自安好,难道就不是血缘至亲了?”
苏诺听她这样说,也轻轻笑了。她原本是有些担心谢清欢的,现在看来倒是多余了,离开父母独自成长的人,因为少了最为亲近的庇佑,性情中往往都有几分强韧。
“季哥给你弄了个官方网站,方便粉丝交流。现在人气还不是很高,不过有些粉丝还挺有才的。”苏诺拖过方才在玩的笔记本,放到谢清欢面前,起身去拿衣服,“你先玩一会儿,我去沐浴。”
谢清欢一边吹头发,一边看了一眼。她的这个官网背景很是素雅,版头颇有几分凝重的古意,各版块分得很明白,有资讯区、灌水区、图(。。:)MV区,下载区,还特意给萧朗月开了个区,显得特别郑重。
谢清欢随意点开几个帖子看了,图有素描、铅笔、水彩还有可爱的Q版,MV有成长记录,角色合辑以及自创剧情。至于文,又有两个小分区,一个是粮食向,一个是CP向。
谢清欢手一抖进了CP区,见着了满屏幕的《山河》衍生文。谢清欢愣了一秒钟,迟疑着点开了最热门的那个帖子,一目十行看了三章,默默吐了口老血,扶墙出贴。
苏诺沐浴完出来,谢清欢已经吹好头发,正拿着手机跟人聊天,笔记本电脑放在一旁,页面并没有关掉。
谢清欢聊完了挂断电话,脸上还带着一点轻松的笑意,走过来钻进被子里,探头看了一眼,发现苏诺正在看她先前点开没关的那个帖子。
苏诺看她一眼,微微笑道:“粉丝很可爱,是不是?在他们眼中,你就是那么的狂霸酷炫拽。”
“没错。”谢清欢点头,悠悠感慨,“不仅如此,我还水性杨花男女不拘渣遍天下。”
苏诺欢乐地看着回帖,头也不抬道:“别这样,这作者姑娘文笔挺好的,情节编排也不错,人物性格也没走形,是个有想法的。我当初看《山河》的时候,虽然也很敬佩祁明越的选择,但还是为她觉得可惜。”
谢清欢滑进被子里躺好,闭着眼睛道:“只要她还是祁明越,就没有别的选择。”
苏诺挑起眼帘,静静凝视着谢清欢平静的面容,半晌才又开口道:“你给粉丝回了信。”
在来日本之前,有一段时间空着,谢清欢便挑了几个粉丝回信。这事儿苏诺是知道的,因为信都是交给她去寄得。谢清欢睁开眼睛:“怎么?”
“有粉丝将那回信贴了出来。”苏诺看着她,“这年头,写信的少了,给粉丝回信的更少,用小楷回信的简直没有。”
谢清欢还当出了什么岔子,听了这话不以为然道:“还不让人有个偏好了?”
有偏好当然没问题。现在娱乐圈不好混,技多不压身,要是会点儿琴棋书画,怎么着也能跟高雅艺术沾点儿边,说出去也好听。苏诺知道谢清欢没在学校里正经念过书,但鼎星一直有请人专门教文化课,只是没想到连毛笔字都有人教。
“那什么,”苏诺迟疑着问道,“教你写毛笔字的那位大师是?”
谢清欢挑了挑眉:“怎么了?”
“下面有人回帖说,你那个字的风格跟国学大师谢持节有八分像。”苏诺静静道,“你们又都姓谢,所以在猜测你跟他是不是有点儿关系。”
“想象力太丰富了吧?”谢清欢失笑。
“二宝,这可不一定哦。”苏诺摇摇头,分析道,“但凡是涉及到艺术类的,努力固然重要,但天赋也必不可少。谢大师出身书香世家,他们那一脉都是从事古文化研究的,在战乱的时候倾全族之力保护了大量的孤本古籍。后来动乱的时候人丁更加凋落了,到谢大师这一代,只剩下两姐弟了。”
谢清欢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姐弟?”
“对。谢大师的姐姐,名唤谢持静。你这个年纪,又不在他们那个圈子,可能从没听说过她。两姐弟都是一时风流人物。”苏诺说到这个,面色很是庄重,“相比之下,谢持静当年名声更胜。她不到二十岁就在国外知名学府做了客座教授,国内文坛耆宿曾赞她心思玲珑,敏慧端静。”
谢清欢略有不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说,”苏诺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谢持静就是那位神秘莫测的敏夫人呢?”
谢清欢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关于我的身世,真是劳你费心了。”
“喂!”苏诺不满地看着满不在意的谢清欢,“你好歹也上点心啊,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妈妈是谁吗?”
“这事儿还是不要强求的好。”谢清欢淡淡道,“如果谢持静真是我的母亲,她为什么不要我,你想过吗?”
苏诺眨了眨眼睛,一时语塞。谢持静的身价,在二十年就很不低了,她自己的收藏再加上谢家的收藏,具体价值根本就没法准确估量。
谢持节当年意外身亡,谢持静作为他唯一的直系血亲,继承了他全部的遗产。
无论是钱财,还是社会地位,谢持静都不缺。她美貌多才,性情却不骄矜,为人十分和善,她若想嫁人给谢清欢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也是易如反掌。她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要谢清欢呢?
“别想太多了,”谢清欢合上眼睛,轻轻道,“早点儿睡吧。”
“嗯。”苏诺应了一声,关笔记本关灯,钻进被窝躺下,舒服得叹了口气,“二宝,晚安。”
“晚安。”谢清欢在黑暗中缓缓睁开眼睛,陆见琛永远也不会知道,谢清宁已经不在人世。那个谢持静,会是她的母亲吗?
一夜好梦。
《无间》的拍摄依旧缓慢,在这过程中演员跟导演之间终于培养了一点儿默契,有想法的不仅仅是程逸辞。拍摄的过程中便常常出现各种无厘头的原创,有的被程逸辞采纳,有的被无情的卡掉重拍。
谢清欢跟林微的对手戏统共只有三场,两场文戏一场武戏,台词不超过十句。
林微对千原优子的演绎倒是让程逸辞有点儿意外——那种竭斯底里的扭曲入木三分,虽然看着有点儿用力过猛,但比起预想的状态要好上许多。
一幕戏下来,程逸辞甚至赞许地拍了拍林微的肩,温和地夸道:“干得不错。”
林微听了,眼圈当即就微微红了——这是对她演技的肯定。
武术指导郑选终于完成了其他剧组的工作,进了《无间》剧组,程逸辞决定先拍一场武戏。
正文 第十八章 动作戏
景烨在离开之前,花了大约一周的时间来整理各类文件,有条不紊地将手头的工作交接给季卓阳。
季卓阳临危受命,瞧着这仿佛托孤样的情景,简直是措手不及:“怎么决定得这么突然?”
景烨脸上向来少有表情,这会儿倒是有了些微的笑意:“突然就这么想了。”
“喂喂,”季卓阳虽然是个金牌经济,手里头不缺人脉跟资源,但他从未直接参与公司的管理,这次根本就是赶鸭子上架,“都是成年了,有点儿责任心好吗?”
景烨好整以暇道:“辛苦你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能处理好这件事。”
季卓阳听了这话,觉得挺受用,不管怎样,被人信任总是件愉快的事情。但他确实手忙脚乱,揉了揉有点儿昏花的眼睛,撇嘴道:“当初陆老板挖我过来,可没说让我做出头的壮士。”
“轻而易举地被甜言蜜语打动,只能说你不了解陆老板。”景烨淡淡道,“在陆老板的眼里,只有利益是永久不变的追求。在他手底下做事,向来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驴用,你拿他多少好处,就得替他卖多久的命。”
他忙里偷闲,抬头看一眼季卓阳:“尤其是像你这样一个顶十个的壮劳力,等着被榨干最后一滴血吧。”
季卓阳泪流满面:“景总,你说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当然。”景烨摊了摊手,“请准备双倍的违约赔偿金。”
季卓阳闻言哭丧着脸垂下头去,在文件汇成的海里以狗刨式徜徉。交接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季卓阳已经跟着景烨连续加了一星期的班了。比起看文件处理公务,他还是更擅长交际应酬,人情往来。
景烨静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手握大权,生杀予夺,对男人来说,是相当快意的事情。”
“手握大权,生杀予夺,当然很快意。”季卓阳这几天文件看太多,眼睛涩得发疼,“但只要不是想做昏君,也不能完全由着性子来吧?权力大,责任也更大不是吗?”
“季卓阳,我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注意你了。”景烨淡淡道,“你心细如发,手腕高明,跟手底下的艺人以及媒体的关系都不错。这对于做经纪人来说,是优势。但你的性子,做昏君缺少条件,做暴君缺乏魄力。做明君,又少了点儿威严。”
“总的来说,我注定是个好的经纪人,却不是个好的管理者。”季卓阳替他总结道。
景烨微微颔首:“你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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