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嫁当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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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当福晋-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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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是会向我坦诚。然而如今,叫我如何再说服自己,去理解他的苦衷?

这样想着,心底是有些凄然的,竟然连阮暨岑是何时进来的也没有察觉。他轻轻自身后将我揽入怀中,身上独有的薄荷香气幽幽传入鼻间。他用带着浅浅胡渣的下颌轻轻磨蹭着我的耳垂,道:“昨夜来时见你睡得正熟,今日气色看起来似乎好些了。”

我并不回头,一时之间亦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他昨夜来时我是知道的,只是祥装了睡,心里装了怨怪,心境也再不能像往常那样平和,只怕一时制不住情绪,说的话也未免会尖酸些。既知如此,倒不如避开两日,平复一下心绪也是好的。

然而我这样的心思他并不晓得,语气中兀自多了几分温柔,“这些日子都没能仔细陪陪你,昨夜小贤子送了汤盅进书房,说是你来过了。我瞧那些补汤你几乎没有动过,你这么瘦,应该多喝些才是。”

我看着窗外飘飘洒洒的六凌雪花,心里沉沉的,于是淡淡道:“近日里你总是忙,何况前朝上的事我不懂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我心下微微一动,转过身去与他对视,曼曼道:“昨夜过去书房,虽隔得远,隐约也听见有其他男子的声音。”我仔细看着他的神色,调匀有些急促的呼吸,凝神静气道:“都有些什么人呢?”

他微眯了眼,凝视着我,好似要透过我的双眼自我心底看出些什么,然而我的眼中除了疑惑,再没有丝毫其他的情愫。“是盐运使司运同王启昌,近日里各地私盐案件猖獗,尤其以湖南一省最为突出,皇上下旨让我与王启昌同办此案,杀鸡儆猴,以正朝纲。”他略一迟疑,半带轻笑又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心像被一双手狠狠的抓住,揉搓着,拧捏着。我告诉自己,他若坦诚昨夜在书房的人是郑道卿,我便再不疑他。深深凝视着他,那样清澈真挚的眼神,然而自嘴里说出的却全都是假话。曾经的欢乐历历如在眼前,我几乎辨不出究竟真有多少,假又有几分。心底的那一点期盼与念想终究被这一席话泯灭得干净彻底。

我无声的笑起来,本就已经定了心意,如此不过是让我更加坚定决心罢了。于是轻轻推开他,道:“只是声音听着耳熟,以为是相识的人,想来是听岔了。”我走到小几边,拿着画好的衣裳式样看,他跟过来,陪在我身边。我随意指了衣裳式样让他看,“好看么?”

他的目光在衣裳式样上停留一瞬,便瞧着我,含笑道:“这样淡雅的颜色最适合你,清新脱尘,甚是好看。”

我低头,回味着他的话,呐呐自道:“好看便好。”

卷二 第一百零四章春来

第一百零四章春来

随后的几日,阮暨岑来时通常已近深夜,我总面壁朝里祥装了睡。他怜我睡眠总是浅,稍有响动就会惊醒,只是静静坐着看我半晌才独自离开,偶尔睡在福泽阁,偶尔过去书房便是一宿。

新制的春衣很快便制好送来,我让觅兰在衣裳上扑了香,又用暖壶烫熨平整才放入衣柜。翠儿见我新制了衣裳又放着不穿,甚是不明白,曾牢骚道:“这样好的衣裳只放在衣柜里,福晋倒也舍得。”我听后也只是清浅一笑,并不放在心上。她见我这样的态度,心里虽然有些不岔,嘴上倒也再不说什么。

我在这样的回避中度日,然而却也没有闲着。魏锦开的方子自然是经过了反复琢磨的,方中以参、芪、术、草、姜、枣甘温补脾益气;当归甘辛温养肝而生心血;茯神、枣仁、龙眼内甘平养心安神;远志交通心肾而定志宁心;木香理气醒脾;以防益气补血药滋腻滞气;有碍脾胃运动功能。我的病根本就是思虑过度,劳伤心脾,又因切切思子终日忧伤以至于心脾两虚,脾不统血。此方的养心与益脾并进,益气与养血相融的功效则处处对症,也足以见得魏锦的良苦用心。

方子药效虽好,熬制过程却也十分讲究复杂。魏锦曾说过,“此方药材剂量,多不得一份,少不得一毫。茯神去木,黄芪去芦,酸枣仁小火炒后去壳,木香不见火,甘草、远志蜜炙后方可用,略有差池就会减少药的效用。”因着这句话,觅兰与翠儿总是小心谨慎,处处亲力亲为。

我又用甘松、山奈、香薷、白芨、白芷、防风、蒿本、白僵虫、白附子、天花粉、零陵香、绿豆粉一起捣成的细末每日涂抹脸上,这副方子是以前不经意翻查资料的时候找到的,相传是于杨贵妃所用,据说可以让人红颜如奇葩仙卉,身体又有奇香缕缕不散。当日一时兴起便记了下来,却没想到竟会派得上用场。

亏得年轻,又有觅兰与翠儿的精心照料,身体很快复原过来,容貌也因此而恢复了往日的娇嫩白皙。

一日,觅兰取了药末子又和了露水为我敷面,我见她面带踌躇似有话要说而又顾忌颇深,几次欲言又止,不由轻笑道,“你这样吞吞吐吐的模样倒是少见,莫不成还有什么话是咱们之间都不能说的么?”

觅兰仔细将面膏替我涂匀,默然片刻,才轻声道:“福晋终日这样回避王爷,时日久了,只怕王爷心里也会生出些芥蒂来。”

我本静静闭着眼睛由她敷面,听她这样说心底不免也是一动,凝眸于她,微微叹息道:“如今这样的境况,我便是与他见了面,也不过是相对无言,与其这样,倒不如不见的好。何况自他骗我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生出芥蒂来了。”

觅兰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带着几分茫然道:“福晋失子之初,奴婢看着只是一味消沉,倒也能明白几分您心里的痛楚。然而如今,奴婢却是越来越看不明白福晋心里在想什么了。”她停一停,看着我道:“王爷对福晋的宠爱,奴婢看在眼里。只是福晋一味的对王爷不理不睬,只怕王爷对您的心意再浓终究也会被消磨的。何况福晋还年轻,想再要个孩子也不是长远的事情,若是因着王爷无心说出的一句话而赌气伤了彼此情分,启不是可惜了么?”

起身端端坐正,用绢子蘸了露水默默净面,镜中的自己眉如柳弯,肤如凝脂,温婉如玉,然而眼底淡淡的轻愁直叫人心生怜爱。禁不住默默叹息,“女为悦己者容”,这样精心珍护的容貌,又是为了给谁看呢?

我寥落一笑:“若是这样便伤了情分,那这份“情”即便是伤了,又有什么好可惜的呢?”

觅兰道:“福晋素来便有自己的主意,只是王爷毕竟身份有别他人,寻常夫妻尚不能做到事事坦诚,福晋也无谓太过执着,多少也该体恤王爷一些的。”

这一句话,不知怎的,我便记在了心上。偶尔会想,自己终究还是应该顾念一下他的身份吧,他既身在朝堂,便有他的不得已。是我自己太过执着了么?我不过是希望与阮暨岑之间没有隐瞒,没有秘密罢了。我在意的并非他与郑道卿的往来密切,而是他的态度,是他究竟对我还隐瞒了多少事情。

落了数日的雪终于停了,难得一见的阳光自窗外筛进殿内,暖暖的一烘,心底的悲与愁似乎也被这温暖的阳光融得干净。因着雪停,整个王府一扫冬日里阴霾的低沉,我失子所带来的消沉好像已经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一切都这么平静,真是静啊王府、皇宫平静得似乎已经遗忘了弥漫在这个冬日里的悲哀。

这样的平静并没有延续多长的时间。二月初四,春分。冬雪初霁,许是为应了这姣好的时节,阳光薄淡如云影一般,照着殿外的积雪折出晶莹的光芒。彼时我正斜坐在窗下享受阳光的拂照,身上穿的依旧是那一素色的白。殿外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我看一眼觅兰,她出去一会子,回来的时候面色有些沉凝,身后则随了小顺子。

我问小顺子来意。小顺子朝我叩了头道:“宫里面来了旨意,宣王爷与福晋进宫一趟,王爷让奴才来给福晋传个话,让福晋不用担心,一切有王爷在。”小顺子说完,微微低头退几步,“福晋若无其他吩咐,奴才这就先退下了。”我挥挥手,便示意小顺子去了。

觅兰觑着我轻声道:“这大半月宫里都没有什么动静,王爷也从未提过,奴婢原以为事情就这么翻过去了,也不知今儿个忽的招您进宫是为了何事?”

我旋身去把衣柜打开,若有似无的花香萦绕鼻间,曼声道:“无论祸福终究躲不过去的。”取出一套烟葱绿的薄烟纱小袄,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在身上比一比,浅浅一笑问觅兰:“你觉得这套如何?”我垂头看一眼身上素白的衣裳,似自嘲道:“这一素的白宫里终归是忌讳的。”

我抬头看看轻纱薄云后的蔚蓝天色,深深吸了口气,日光的味道是恬静不争的,却不知今日的皇城后宫可否亦是如此。

卷二 第一百零五章留

第一百零五章留

这次进宫,心里似乎是怀着一丝决绝的。觅兰扶我上轿,方一掀开帘子,有暖烘烘的气息扑来,定眼便见着銮轿角落放了一盏精致的熏笼,这样的似曾相识轻易的撩拨起了自己的思绪。

头脑中的记忆清晰而深刻,仿佛还是初入宫的那次,一样是这样寒冷的天气,就连銮轿一脚的熏笼也还是原先的那一个,旧景依稀,不曾有丝毫改变。

犹自还记得当初的执念,安分守己做个称职的米虫,与阮暨岑有名无实的做对契约夫妻,只等待契约期满就去寻觅自由。思及此,自己也怅惘的笑了。命运的纠缠,自由终归也只是一份期许,既然已经拿起,要再放下又谈何容易。何况我的孩子,我不一定能为他做到些什么,却也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今时今日也再没有了当初那样清明的心境,那样的心思已经在时间的长河中沉淀得只剩下筹谋和算计。

我深深吸一口气,不觉凄苦一笑,既然决定要去,又何必执念自己变与不变?重新整理了心思,吩咐轿夫起轿,然而心底始终有一份浅淡悲愁削抹不去。

太安静,就好像整个玄宜宫静无一人一般,我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然而来自四面八方各样的眼神却是真真切切,冷眼旁观的,幸灾乐祸的,怨恨怪责的,唯独没有同情怜悯的。我不由得自心底笑开,这就是皇宫里的生存法则,心肠冷散的人才能在这种地方适时的活下去。

我并不理会这样的冷漠,与阮暨岑一同入殿依礼拜叩。玄武帝坐在赤金九龙宝座上方,十二旒白玉珠垂在前方,遮住了龙颜,看不出他的神情,只是在我与阮暨岑福身叩下那一瞬,白玉株有微不可见的摇动。皇后端坐在玄武帝右侧,端庄秀丽的面庞上也是平静,珠冠凤裳,自有一股庄严气势。

我微垂着头,眼睛迅速一扫大殿四周,听闻蔚太后自正月十五大宴之后便凤体违祥,今日玄宜宫确实未见她的身影,看来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皇后侧身看过玄武帝,请了意思,目光落在我身上,旋即对我和言道:“嫡福晋身子可好些了?”

我俯身一叩到底,恭敬谦卑道:“承蒙皇上皇后关心,臣妾身子已无大碍。”

皇后点点头,似有伤感道:“孩子本是母亲身上的一块肉,嫡福晋骤然失子,也着实委屈了你。”她稍停一停,抬手一指正殿右侧的喻贵妃,声色顿然严厉起来,“不过喻贵妃腹中皇嗣被人谋害一事也不能就此作罢,日前宫中众说纷纭,今日喧你来一是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二则也是为了让这件事情有个了结。”

皇后这样一说,喻贵妃立即适时的低声呜咽起来,委屈感顿然膨胀,忽然直直跪地,梨花带雨道:“求皇上、皇后替臣妾做主,臣妾腹中孩儿实在冤枉”

皇后侧眸看她,软声劝慰道:“你的身子才好些,快先起来说话。这样哭哭啼啼的,也有**份。”语毕,便连忙有宫女急急将喻贵妃搀扶起来。喻贵妃惴惴起身,拭着眼泪倒也再没哭出声来。

皇后复看我,不温不火道:“嫡福晋,同心结确实是你贴身物件,元宵当晚又无人能为你作证,以你所见应当如何呢?本宫身为后宫之首,理当给喻贵妃一个交代。”

我心底一凛,有一股子怨恨勃然溢出。喻贵妃需要交代,那我又何尝不差一个交代?我的孩子又何尝不冤枉?

后宫嫔妃争宠各尽手段实在平常不过,玄武帝劳神与朝政无心过问,皇后也只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谋害皇嗣却越了底线。同心结遗落长街,若真真非我所为,也必定与后宫各院有所牵连。玄武帝本就子嗣不多,妃嫔之中如果存有这样狠辣的人他必定是容不下的。今日若要办我,也无非是起一个杀鸡儆猴的作用。

我磕一头,强压下心中的怨怒,正欲抬头回话,手却被人忽的紧紧摁下,耳畔有温软的声音道:“皇上是圣主明君,想必此事心中已经有所决断。同心结确是臣弟府上之物,乃是臣弟与芸儿的定情物件,臣弟与芸儿各有一枚。在元宵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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