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嫁当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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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当福晋-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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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眸看他,只轻轻摇头,盈盈笑道:“芸儿喜欢吃,便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才抑不住垂泪。”放下碗筷,执起他的手,上面有被烫伤的痕迹,心疼道:“疼么?”

他笑,反手握住我的手,只摇摇头。

我唤觅兰取了烫伤药膏来,小心翼翼为他涂抹,他含笑看着我道:“适才已经上过药了。”

我不停下手上动作,更是放得轻柔,亦不说话。

他见我赌气,也不顾涂抹的药膏尚未干透,一把将我揽入怀中,低低道:“芸儿可是在生岑的气么?”

我轻轻推他,“亦不是芸儿的身子受了烫,芸儿哪里有资格生气?”借着放烫伤膏的空当,转身背对他。

他自身后拢我入怀,笑笑道:“还说没有生气。”旋即顿顿,自腰间取出一物,摊开在我面前。

我微微疑惑,垂眸一看,只觉得心跳得甚快,一时竟不能自己,只愣愣看着他手中物怔怔出神。他手中物赫然是一枚红色丝蓧编织而成的同心结,扣扣相连,精致而小巧,显然是精心编造的。他为我系在腰间,柔声道:“同心一双,你我各一,缡结荆绾,暮暮朝朝。”悠扬绵长的音律在耳畔响起,他亦以叶吹奏起《同心》来。

我情不自禁,曼声而道:“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夜夜花月浓,拥被听啼夕。郎侬情切时,同心至白首。锦瑟春琴奏,伊人伫凝眸。落音击涟漪,妙韵记心头。倩影梦寐求,为卿人消瘦。采彼红豆思,解君相忆愁。楼角滴露垂,湖波柳影碎。锁窗贵枝蕊,投影残烛灯下酡颜醉。锦鸳互枕偎,牡丹娇颜媚。扬风衣袂吹,怀中束发挽结同心对。并蒂白莲、菡萏、绕戏、颈鸳、相许流年。青琐月满,绿绮鸣弦。红烛共剪,三生结缘。”

晚风阵阵,星斗满天,花香怡人,众人皆已退下,只余我们二人。阮暨岑停下吹奏,我亦不再附和吟唱。他柔情将我凝视,旋即将我揽抱而起,我含笑与他相望,轻轻将头枕在他胸前。朦胧的月光透着窗棂斜斜射入寝房,一室静淡无声,唯有迷醉的轻吟声与喘息声。

卷二 第七十三章 风云突变

初秋的阳光滟滟不逊夏日,透着窗纱而入绚丽色彩的阳光,拂了锦绣一身。然而浮光倒影,心事袅袅。玄武帝终是在中秋宴后几日便以拉塔斯频频侵犯芸泽边土为由,撤了爹爹旗下的左右翼前锋营指派给了硕亲王。

得此消息之时,我正独自依在殿前云锦小塌上享受着暖暖和阳拂照,手支着下巴看着天空中一缕缕浮淡的光环,虽是懒懒的,却也没有一丝睡意。正看得七彩斑斓的光环怔怔出神,却听得耳畔有小小声音唤我。我微微回眸看去,只见得觅兰端了茶盏进来。

我并不起身,接过觅兰手中茶杯,一缕桂花的清香率先扑入鼻间。我盈盈浅笑,懒懒道:“什么事?”她却只是微微垂头,亦不答话。我心知定是出了事情,端端坐直了身子,将殿里的下人统统使唤了出去。方振了精神道:“可是将军府有了消息?”

她走到我跟前,自袖中取出一卷薄纸,轻声道:“这是小莲子方才送过来的,说是务必要交到福晋手中。”

我急忙将茶杯搁在一旁香几上,拿过薄纸一看,自是额娘笔记,只寥寥写了八字:家逢巨变,珍重自身。

才一看完,眼中便已不觉垂下泪来,每一滴落在薄纸上晕开的泪水都像一朵开繁了的梅花,触目而又惊心。

虽是短短八字,想必亦是费尽了额娘心血。额娘字体娟秀却大气,然这八字所下的每一笔皆深重而踌躇。心中万分难过。家逢巨变,爹爹额娘自顾不暇,而在第一时间想到的竟是要我自相珍重。

我虽已猜出几分,将纸片团成一团让觅兰放进香炉焚了。振振精神,低声问觅兰:“小莲子还说了些什么?爹爹、额娘如下可好?”

觅兰眼眶微微一红,附耳道:“小莲子说皇上把老爷旗下的左右翼前锋营派给了硕亲王,又在府邸外设兵把守,将府中一干人等统禁了足,他今日也是趁着给府里人置办冬衣的空挡才出来传的信,以后想要再这么出来一次怕是难了。”觅兰顿了顿,用绢帕拭了眼角的泪水,接着道:“小莲子还说,皇上虽将老爷、夫人禁了足,却不曾苛刻他们衣食度用,否则也不会让他出来添置御冬衣物了。要福晋您好自珍重,才能有机会相助老爷夫人。”

我默默颔首,拭去面上泪痕,如下爹爹额娘正身陷火海,亦不是我哭的时候,沉吟片刻方道:“你去医馆,请魏大哥来府上一趟。”

“奴婢现下便去。”觅兰面色怔怔,遂福了身道。

我伸手将她捥住,抬眸看她,“此事先莫要让翠儿知晓,她性子急躁,只怕沉不住气,坏了事情。”又顿顿才道:“皇上既然有了动作,想来在我身边亦是暗中有人监视着,你是我身边最信得过的人,此事也只有倚重你了。出门亦要仔细一些。”

觅兰轻轻点头,“奴婢晓得,自会仔细一些的。”遂福身离了。

我抬眸看了天空,方才还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万里天,如下却阴阴沉沉好似快要下起雨来,心中生起无尽惆怅。

魏锦来时殿外已经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觅兰入殿,在我耳畔轻道:“魏大人已经在殿外侯着了。”又撤了香几上冷掉的桂花茶小声道:“奴婢方才出门小心得紧,并无人跟随。回时的路上已经将事情大概道了些给他知晓了。”

我整了整衣衫,颔首道:“去请他进来。”

未有片刻,觅兰便领着魏锦入了偏殿。翠儿本在身边伺候着,遂唤了她含笑道:“许是中午没胃口,吃得少了些,先下倒有些饿了,你去小厨房替我要一盅桂花粥来可好?”又嘱咐道:“你亦不用亲自在一旁守着,切莫要累坏了身子。”

翠儿盈盈笑道:“奴婢守着做才放得下心去。”旋即福了安,便退了去。

我见翠儿身影,心中满是感慨。自‘藏花红’一事之后,凡是我的餐食翠儿皆要亲自侯着,秋冬倒也罢了,只是炎炎夏日,厨房里更是闷热犹如火炉,亦是苦了她。

魏锦清风一笑,赞道:“翠儿姑娘的忠心,魏锦甚是佩服。”

我心中亦有同感,只轻轻叹了一口气。旋即敛了神色,对魏锦道:“想必魏大哥已经知道芸儿家中遭逢巨变之事了?”

魏锦只默然片刻,“来时觅兰已告知了魏锦些许。”

我点头,也不拐弯抹角,“不知魏大哥可愿意再帮芸儿一次?”

魏锦轻浅一笑,道:“不知二小姐有何吩咐?”

我知他不会拒绝,面上一喜,起身向他福身道:“芸儿在此先谢过魏大哥了。”

魏锦连忙将我扶起,微蹙眉道:“二小姐何须如此,魏锦不过是略尽绵力罢了。”

我起身坐下,让觅兰沏了茶来,恨恨道:“我赵氏一门对皇上忠心耿耿,爹爹更是身负沙场替芸泽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却从未想过如今竟落得此般下场。”

魏锦沉思片刻,方道:“正是因为赵将军战功赫赫,深受百姓爱戴,才足以令皇上如鲠在喉。”他默然,再道:“不过如今拉塔斯频频侵犯,以皇上心性,不该急于一时的。”

我将手中杯盏狠狠方在香几上,发出重重的撞击声,冷冷道:“皇上本是不该急于一时的,只是硕亲王未必不急。”

魏锦沉默不语。觅兰闻言,急急道:“硕亲王此时向皇上请命,皇上未必会肯啊!”

我手握杯盏,越发的用力,指甲接触着的光滑的杯壁,发出“咯吱”响声。“硕亲王的话皇上未必肯听,但枕边人的话皇上却未必听不进去。单单是‘功高震主’四字儿,便足以让我赵氏一门死无葬身之地。”我情知已有些失控,稍稍敛了情绪,浅浅一笑,问魏锦道:“听闻皇后与硕亲王相交甚好,不知传言可是属实?”

魏锦默默,片刻才道:“传言虽不能尽信,却也并非空穴来风。硕亲王当年为得娶嫡福晋入门不惜舍弃王爷之位,更是惹恼了皇上、太后,当日若非皇后出面调解,想必硕亲王此时已未能有此般尊贵了。”

我心中顿然明了,忽而莞尔一笑,声音却冷得沁骨,“皇后在玄武帝身边时日最久,自然知晓他不喜吃翠玉豆糕,只要玄武帝不吃,我与淑妃谁吃对她来说都是好的!”

纵是魏锦闻言亦不免面色一变,问道:“二小姐是说,‘藏花红’的毒是皇后命人下的?”

我笑得更冷,轻轻端起桂花茶饮下一口,遂道:“要证实此事也唯有倚重魏大哥了,便要劳烦魏大哥替芸儿走上一趟了。”

卷二 第七十四章 凉意深深

是日夜里,殿中疏朗开阔,我独自躺在榻上面壁而眠,心中烦闷,如何也睡不安寝。窗棂半敞着,雨后的空气似乎也干净了许多,殿内隐隐飘溢着桂花的清香细细。

虽有小莲子私下传话,却也不知其中可有隐瞒,爹爹、额娘如今近况如何。禁足将军府,衣食用度自然比不得往日。可是宫中官僚向来见风转舵,攀高踩低,爹爹往日作风便已惹了朝中许多佞臣不痛快,却见着爹爹官高位重不敢表露颜色,眼下骤然失了兵权,又被玄武帝禁足将军府,想必定会有人趁机依附硕亲王落井下石。想至此,更是心烦难耐,再没了一丝睡意,起身吩咐了翠儿去宫门侯着阮暨岑,遂唤上觅兰同我去荷花桥上走走。

一池小荷早已败尽,便连那偶有余下残败的零星小花亦叫人折了去。天际辽阔无尽,满天无数繁星依旧颗颗明亮如钻,而那悬挂于夜空中皎洁的明月此时已如同一轮残了一角的冰盘,亮则亮矣,却终究不再圆满。

我轻叹一声,心中无尽惆怅,便是绞尽脑汁,终究也是无计可施。觅兰见我这般,劝说道:“福晋今儿个一整天都愁眉不展,老爷、夫人尚且禁足府中,福晋可别怄坏了自个儿身子才是。”

我用长长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轻轻刮着梨木做的桥栏,忽的用力,在光滑的桥栏上留下了几道清晰的划痕。指尖只觉着有些凉凉,垂眸看去,竟是弄断了指甲,伤了皮肉,溢出血来,虽仅是这么一点点,却是银色的月光下显得异常触目。

觅兰一惊,连忙掏出绢帕裹住溢血的手指,红着眼眶淬泣道:“福晋便是生起亦莫要拿自个儿身子出气,奴婢人微言轻说的话福晋不愿听,可夫人的交代福晋也该记住的。”

一时间只想起了纸片上短短八字:家逢巨变,珍重自身。稍稍缓了情绪,方道:“事情落得如此地步,你叫我如何不焦心。”

觅兰将绢帕在我手上拧了结,才略略压低了声音,“福晋何不请王爷在皇上面前替老爷说说情呢?”

我默默不语,不是没想过,而是以阮暨岑与我赵家此刻的关系,是决计不能让他在玄武帝面前替我们开脱的。玄武帝此刻本就将我赵氏一门视如芒刺,恨不得拔之而后快,阮暨岑若是现下出面求情,不仅会惹得玄武帝龙颜大怒,亦会让奸人有机可乘。我赵氏一门再也受不起“妄想另立新主”的罪名。

觅兰见我怔怔出神,不免忧心唤我。我回过神来,沉吟道:“此事莫要在王爷面前提起,我们只装作不晓便是。”

觅兰不解,却也只顺从点点头应了。默然片刻,方似想起什么,凝着面孔在我耳畔轻声道:“奴婢想起一事儿,不知该不该讲。”

我用手轻轻摸着桥栏上的几道刮痕,道:“说罢。”

觅兰道:“福晋当日坠水可是因为池中有蛇惊吓所故?”

我情知觅兰许是发现了什么,亦不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觅兰默默,半晌才道:“奴婢今儿个一早路经柴房时遇见了小杉子,他求奴婢替他向福晋求个情,说这荷花池他一日打捞三次,花池附近又洒了雄黄粉,是决计不会有蛇的。”觅兰微微顿顿,再道:“奴婢瞧他的样子,倒不像是在说谎。”

我略想一想道:“去问问管事儿,王府里都是哪些时节洒雄黄粉的。”

觅兰忙点头应了。话语刚落,便见翠儿忙忙跑过来喜滋滋道:“奴婢瞧着福晋不在殿里,便晓得定是来了这里。福晋便快快回去吧,王爷回来了。”

觅兰微微抬眼看我,我只淡淡回了她一眼,遂拢了笑意,道:“咱们这便回去吧!”

我回到望月轩的时候,阮暨岑已经换下了朝服,满面皆是难掩的疲倦。他见我,嘴角浮起一抹笑,伸手将我拢在怀中。我便由着他这样揽着,二人皆是半晌无语。

烛火微暗,摇摇影曳似要熄去,我起身拔了发髻上的蝴蝶嵌珠银簪轻轻一挑,昏暗的寝房顿然亮堂许多。我自温盅里取了一盏蜂蜜桂花羹给他,又加了一碟果脯,微笑道:“宫里的东西颇为油腻,你总是吃得少的,便特意准备了清淡的桂花羹给你,里边儿又兑了蜂蜜,这时喝了正好消乏安睡。”

他并不忙着喝,略略沉吟,方道:“皇上今早下令撤了赵将军旗下的左右翼前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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