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婷落落大方道:“妹妹要是喜欢,只管拿去便是。”花弄影惊喜道:“真的可以给我吗?”公孙婷淡淡一笑,随即解下耳环递了过去。谁知羊牧野却拦阻道:“影儿,无功不受禄,你难道忘记义父义母的教诲了吗?”花弄影撅着小嘴,很不情愿地道:“公孙姐姐,我不要了,谢谢你。”
江心月又指着羊牧野道:“公孙姐姐,这位姓羊的就爱装老夫子,常常惹人心烦,你不用理会他。”公孙婷瞟了正在喝酒的羊牧野一眼,随即笑道:“妹妹既然不喜欢羊大哥,那为何见到他却这般开心?”
“我是见到影儿妹妹开心,至于他嘛!人又丑武功又差,谁稀罕来着。”江心月见羊牧野在埋头喝酒,于是故意撞了他一下。羊牧野促不及防,一杯酒正好洒在公孙婷裙子上,慌得他连忙起身道歉。江心月却假装气恼道:“你看你,刚说你唠叨,接着便对人家公孙姐姐无礼,真是上不了台面。”
公孙婷忙叫没关系,跟着便拿手绢来擦裙子。羊牧野心知江心月在作弄自己,一时间哭笑不得。为了摆脱尴尬的局面,他只好对公孙婷抱拳道:“失礼之处,还请姑娘原宥,在下告辞。”看着羊牧野匆匆下楼而去,公孙婷心生愧疚,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江心月撅嘴道:“公孙姐姐不必与他一般见识。对了,你们也是去参加龙虎大会么?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吧!”公孙婷尚未答应,何志宇却抢着应道:“能和几位同行,实乃人生快事,我兄妹焉有不答应之理。”几人很快便成了朋友,于是合在一桌边吃边聊起来。
羊牧野独自在酒楼外徘徊,望着川流不息的人流,心中一时惆怅万千。
龙虎大会尚有一日才召开,但此刻仁武峰上,却已是人山人海。只见峰顶四周插满了各色锦旗,连几株老树都披挂了彩条。擂台北面的木台架得又高又大,每层都铺着地毯。龙虎山庄的精舍早已人满为患,甚至连附近的山洞都未能幸免,看样子比上届大会还要热闹。
擂台南面架了座云台,台上有把金龙交椅,椅后有块用红布掩着的大匾,再加上满山的锦旗彩条,这一切都迥异于往届。看来熊天霸对盟主之位是志在必得,为此着实花费了不少心思。
花自开和袁湘也来了,就住在龙虎山庄里。他们知道女儿最喜欢凑热闹,一定不会错过龙虎大会这种场面,所以便寻了过来,以求能看到女儿和义子平安无恙。公孙伯听说花弄影夫妇也来到龙虎山庄,忙赶来相见。花自开远远闻得笑声,立马开门相迎道:“一别十余年,想不到盟主还是这般健朗,真乃武林之福。”
公孙伯笑道:“花神医悬壶济世,难得大驾光临,实乃公孙伯之荣幸。”两人相拥而笑,竟是亲如手足。花自开指着袁湘介绍道:“这位便是拙荆。”跟着又对袁湘道:“湘妹,快来见过公孙盟主。”
袁湘裣衽道:“常听开哥说起盟主,今日一见,虎目龙颜,果然名不虚传。民妇袁湘,这厢有礼了。”公孙伯忙还礼道:“哎呀!难怪花神医十多年不来看望老友,原来是得贤妻相伴,赖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啊!”
花自开笑道:“拙荆虽是山野村妇,却也知书答礼。小弟得此佳偶,还真有点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哦!”
袁湘嗔责道:“两位都是江湖上成名的英雄,却拿一个妇道人家调笑,就不怕失了体面?”公孙伯忙抱拳作揖道:“想不到夫人不但生得美貌,更是慧质兰心。公孙伯多有失礼,还请夫人见谅。”
“盟主气度恢弘,不拘小节,难怪天下敬重。民妇随口说说,岂敢受此大礼。”袁湘急忙还礼,跟着又道:“不过民妇到有一事,还要烦劳盟主帮忙打听。”
公孙伯拍着胸脯道:“夫人有事尽管吩咐,只要老夫办得到,断无推迟之理。”花自开道:“盟主言重了,拙荆只是想请您帮忙打听两个孩子的下落而已。”公孙伯以手叉腰问道:“可是令千金离家出走,至今没个消息?”
袁湘如实道:“正是小女和义子,他们已失踪半年,好叫我夫妇担心。”公孙伯问清了姓名和相貌特征,于是对随行而来的弟子道:“传令下去,让所有弟子留意一对叫羊牧野和花弄影的少年,另外再支会丐帮相助寻找。”随行弟子立刻领命而去。
花自开见公孙伯老是摸自己的肾,于是问道:“盟主近来可是时常感到口干舌燥,或是胸闷气促,腰背酸疼之类的?”公孙伯瞪着虎目讶然道:“哟呵!神医就是神医啊!什么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嘛?”花自开暗叫不好,忙抓起公孙伯的手腕切脉,接着又要其伸出舌头来看看。
公孙伯好奇道:“老弟你说句实话,老哥这病严重吗?”花自开仔细地观察着公孙伯的面色,不由皱起眉头道:“盟主可否让山人用针灸扎一下试试?”公孙伯越发好奇道:“难道老夫真的已病入膏肓了?”
花自开也不说话,只管拉着公孙伯在桌旁坐下,随即掏出针灸盒,撩开公孙伯的衣袍,在其后腰命门、小肠俞、胃仓三穴上各扎了一针,然后问道:“盟主可有感到酸痛?”公孙伯颔首道:“你不扎还好,这一扎果然酸痛难奈。”花自开颓然坐倒,仰天一声长叹。
公孙伯见花自开满脸愁苦,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病情恐怕已相当严重,于是笑道:“连鼎鼎大名的花神医都束手无策,看来老夫此病之难,已是不言而喻了。”
花自开摇头道:“盟主不是得病,而是中了一种叫‘千日碎心兰’的慢性巨毒。此毒会在人体内潜伏千日,而后至人于死地。而在这千日之中,毒性会慢慢侵蚀人体各部,毁人五脏,烂人肌肤,直到毛发脱光,耳目失聪,最后才化为一滩黑血。”
“啊呀!到底是何人如此恨老夫,竟要下此劣毒加害于我?”公孙伯倒吸了一口凉气,骇然叫道。
花自开叹道:“山人原本以为此毒已绝迹,没想到却还有人用来加害盟主。我虽不能根治,却可以帮盟主控制住毒性的蔓延。要是能得到寒月宫的‘雪蛛’相助,此毒也不难清除。”
公孙伯黯然道:“老夫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竟要遭此报应。”袁湘进来道:“盟主也别想太多了,明日就是龙虎大会召开之期,为了江湖的安危,您还是先让开哥控制住病情再说吧!”公孙伯心情萧索,淡淡道:“不知作的什么孽,也只好如此了。”
次日,龙虎大会如期召开。江寒玉和骆霜华为了掩人耳目,都带上了斗笠。江心月则化装成一个男孩,随侍左右。羊牧野和花弄影得知花自开夫妇也来了,急忙赶去相见请罪。袁湘见两个孩子完好无损,不由喜极而泣。
羊牧野和花弄影见父母如此担心,忙跪下来磕头认错。花自开向来开明,觉得孩子都长大了,出门历练一下也是应该,所以只是安慰了几句,并无责怪之意。但当他得知曲还音惨死,也不由长吁短叹,心生起愧疚。还是袁湘知道丈夫的心思,好生安慰了一番,才劝其暂时放下了心结。
公孙伯见何志宇带着公孙婷赶来赴会,却出人意料地未加责怪。公孙婷甚感意外,只是不敢询问罢了。何志宇面带微笑,仿佛并不感到意外。诸事繁杂,无需尽述。
头两天的比武还算平静,到了第三天,气氛顿时凝重起来。两大阵营壁垒分明,让天下英雄感到了一股肃杀之气。归元剑派、少林寺和清虚观的弟子,大约五六百号人全站在东面。天龙帮、烈阳教、寒月宫、丐帮等门派的弟子尽在西面,数量少说也有两三千人。南面杂七杂八地围着各色江湖人物,人数之多,不下万余。
羊牧野和花弄影随父母站在东面,与公孙婷、何志宇等人为伴。江寒玉母女则与骆霜华混在南面的人群中。这两天来,她们都小心翼翼地隐藏身份,尽量不与外人接触。公孙伯一如往届般沉雄,毫不因为中毒而懈怠。
令人欣喜的是,苦海也随王怀志、柴馨和朱睿赶来了。虽然是最后一天才赶到,却并未错过即将上演的好戏。四人挑了个较为僻静的角落,远远地瞧着场中擂台。
第十一章 武林霸主 第五节
辰时三刻,公孙伯领着一干英雄登场。红绫旗下八把交椅中,第四把已被仇四海占据,第六把也让丐帮新任帮主杨应周顶替。处于末位的剑如神没有来参赛,算是放弃了位置。而第七位的凌霄,也因上次挑战失败,失去了位置,所以空了出来。他要想重夺交椅,就得接受别人的挑战,直到打败所有的竞争者。
本届大会由“金鸡帮”凤栖山主持。日晷指向辰时末刻,只见他从蓝绫旗下轻轻跃起,飘然上了擂台,跟着抱拳环顾四周道:“各位武林同道,凤栖山得天龙帮及各大派推荐,忝为本届大会主持。规矩虽是旧的,但来往英雄却是日新月异,所以不得不一再声明。”他将大会规则宣读了一遍,跟着又道:“下面有请公孙盟主讲话。”
公孙伯跃上擂台,声如洪钟道:“十六年位居盟主,老夫诚惶诚恐,本想为武林同道多谋福祉,奈何岁月不饶人,如今已是垂垂老也。近几年来,江湖风云际会,暗潮汹涌,在下深感无力擎天。若要稳定武林,泽被苍生,还需有一位真才实学,德武兼备的英雄前来接班。还望诸位同道能够本着公心,推举出一位大英雄来,我公孙伯自当俯首让位。”
仇四海讪笑道:“如果盟主主动退位,那本座到是乐意接班。”公孙伯朗笑道:“这盟主之位,需是人所敬仰的英雄豪杰方可坐得,岂是江湖宵小所能觊觎。公孙伯虽然不才,但承蒙天下英雄抬爱,才勉为其难地当了十六年盟主。阁下即便有真才实学,也得众武林同道认可才行,又岂是老夫说让就能让的。”
仇四海恼羞成怒,正欲发作,却被熊天霸暗示忍耐。公孙伯视若无睹,接着道:“请天下英雄擦亮眼睛,选出一位真正的英雄豪杰,继续捍卫武林正义。”说完,纵身跃回自己的位置,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今日的比武仅限英雄榜前八位,争夺的人可谓凤毛麟角。黄绫旗下第一把交椅的肖百雄,在无人竞争的情况下,轻松晋级红绫旗,占有了原来剑如神的位置,成为武林公认的“顶一流高手”。
到了第七位争夺战时,凌霄一甩披风,飞身上了擂台,跟着朗朗道:“哪位英雄想和凌某争此位子,尽管上来挑战便是。”上届他偷鸡不成反折了把米,这次他不敢再孤注一掷,打算重蹬自己的位置再说。
擂台下霎时一阵骚动,谁都知道凌霄剑法精妙,竟无人应声而出。就在众人以为凌霄将不战而胜时,却从南面人群中走出一位青年,并引起了小小的轰动。只见他身穿绛红色亚麻褂裙,额上缠着白巾,耳垂穿着银环。一张古铜色的脸上,更有双深邃的蓝色眼睛,再配以高挺的鼻梁,一看就不是中原人氏。
这青年也不在乎身边的议论,步履矫健从容,神情波澜不惊,蹬上擂台后便朝凌霄立掌施礼道:“天竺行者维摩罗什,斗胆挑战中土高士,还请赐教。”
凌霄皱眉道:“尊驾并非我中土人士,怎可参与我中原武林大会?”维摩罗什以生硬的汉语回答道:“大会章程中,并没有说不许天竺人参与。何况既是武林大会,理应对天下习武者一视同仁才是。”
维摩罗什的话有理有节,反叫凌霄哑口无言。台下随即有人叫道:“达摩老祖不也是来自天竺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就让大伙见识一下天竺武功吧!”此言一出,附和之声随即四起。
凌霄只好道:“既然阁下有意要在中土一逞雄风,那老夫也只好勉为其难,领教一下天竺神功了。”维摩罗什再次施礼道:“得罪了。”
江心月见维摩罗什装扮奇特,不由道:“这人好生有趣,就不知武功如何。真希望他能把王屋派的混蛋打得落花流水。”骆霜华道:“希望归希望,但要胜过凌霄却是很难。”江心月想想也只有拭目以待,便不再多言了。
另一头的花弄影也好奇道:“天竺在什么地方呀?怎么人眼睛是蓝色的?”何志宇回答道:“在遥远的西方。”公孙婷道:“不知这个天竺人武功如何,竟敢挑战凌霄?”羊牧野却道:“他是个高手。”花弄影奇怪道:“咦!你怎么知道?”何志宇笑道:“你看他气定神闲,足不扬尘,一看就知非泛泛之辈。”
柴馨更是拉着王怀志道:“咦!那不是咱们在京郊遇到的天竺人吗?”王怀志道:“大师果然没有看错,此人绝非等闲之辈。”苦海道:“他眉宇间有股浩然正气,此来中土绝非为了争名逐利,因该另有所图。”
擂台之上,两人如渊亭岳峙。一股凌厉的肃杀之气,霎时弥漫开来。天下豪杰凝神以待,亟盼看到一场酣畅淋漓的比武。凌霄猛地一拍剑鞘,一股锋锐的剑气便冲鞘而出,顿时笼罩了整个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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