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条恶犬躲在草丛里,看到秦风吃了个狗啃屎,当即冲出来,冲其嗷嗷乱叫,仿佛不咬上几口,便难解心头之恨一般。
“噢,噢噢……”只见那三条恶犬还来不及扑咬秦风,突然一个个翻到在地,四脚仅仅抽动了几下,便没了声音。众人见状一愣,旋即发现三条恶犬脑后各插着一片桃花瓣,竟深入脑髓达一寸之多。
渔夫正要去踢凌玉环,熟料突变发生,于是止住身形,喝问道:“什么人,胆敢管我颖淮五霸的闲事?”另一头的江心月和公孙婷正好敌住四霸,正打得难分难解时,突然听到渔夫暴喝,遂纷纷停下了手。
凌玉环见秦风趴着不动,哭叫着扑了过去,翻过秦风身子一看,只见其满嘴鲜血,已然昏死过去。树林中传出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道:“娘子,这三条畜牲体肥膘健,你说是红烧好还是下火锅好?”
一个柔美的女子声音随即道:“俊哥哥,这些狼崽子有什么好吃的,咱们去汴京‘醉月斋’,‘宝润庄’吃好东西不成么!”那男人声音又道:“还是娘子雅兴高,换了我怎会撇下如此好料。”
随着话声,只见林中走出一对青年夫妇。男的魁梧强健,浓眉大眼,身穿一席土黄长衫,手中撑着把桃红色花伞,年纪大约三十四五岁。伞下是个貌美女子,大约三十上下,生得是千娇百媚,婀娜动人。她身着一席桃红长裙,左手摇着把桃色花扇,就那么半掩着脸,整个人便如同桃花般妖娆。
两人款款而来,仿入无人之境。那女子走到凌玉环身旁,看了看昏厥的秦风,娇笑道:“这位小哥长得好生英俊,我看了就喜欢。”那男子并未吃醋,反而笑道:“娘子不是非俊俏公子不救么?这次看来也不例外。”
那女子蹲下身来,捏着秦风下巴左右看了看,蛾眉一舒,嫣然笑道:“还好你出手及时,不然这位小哥便要见阎王去喽!”她说着又对凌玉环笑道:“小妹妹不必紧张,你的情哥哥并无大碍,这还多亏我俊哥哥用树枝托了他一下,减轻了他受到的伤害。”
众人闻言一惊,这才发现秦风身下确实压着根树枝。渔夫面露骇色,忙抱拳问道:“贤伉俪手段高明,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那男子哈哈大笑道:“我夫妇闲来游山玩水,四海为家,那有什么吓死人的名号。不过我娘子素喜桃色,又善使花扇及花镖,蒙江湖朋友看得起,给了个‘桃花扇’的绰号。至于我嘛!因为善打一路无招无式的怪拳,江湖上也给了个‘逍遥拳’的外号。”
颖淮五霸闻言大骇,那猎人当下抱拳道:“敢情二位便是岭南‘关谢’夫妇?”公孙婷闻言一凛,暗道:“难道他二位便是岭南翘楚,‘逍遥拳’关山俊和‘桃花扇’谢人美?”
那女子娇笑道:“你们五个大男人,欺负四个小孩子,我夫妇一时手痒,杀了几条畜牲,失礼之处,还望包涵。”她这不痛不痒的一席话,却是将了颖淮五霸一军,叫人难以回答。
渔夫干笑了两声,阴恻恻地道:“素闻你夫妇亦正亦邪,性格怪癖,常有荒诞不羁的行为。今日怎会如此关心起别人来了,莫非……”谢人美嘻嘻一笑道:“哟!你不是说我夫妇性格怪癖吗!既然如此,那关心与不关心还不都是但凭喜好,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江心月忽然插嘴道:“就是,人家夫妇喜欢做什么,你管得着吗?”谢人美嗲声嗲气道:“这位小妹妹说话真好听,姐姐喜欢。不如你我就以姐妹相称,不分彼此如何?”江心月见谢人美有一搭没一搭,话里分明有圈套,于是笑道:“姐姐不但人漂亮,武功也厉害得紧。若是姐姐能助小妹打发这五个怪物,小妹叫声姐姐也未尝不可。”
渔夫冷笑道:“姑娘可真会说话,这一来二去,便想拉拢强援。”公孙婷忙道:“关谢夫妇名满江湖,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正是义之所在。”
关山俊微笑道:“我夫妇行事但凭心意,不重缘由。”农夫道:“那如此说来,两位是非淌这趟浑水喽?”谢人美笑道:“淌都已经淌了,还有何话好说。”
樵夫冷哼道:“两位别仗着名号吓人,有本事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关山俊不屑道:“就凭你们?连几个女娃娃都要一拥而上,还拿什么与我夫妇交手?”
被人轻视至此,颖淮五霸纷纷面露狰狞。那渔夫更是面色阴沉,当即冷冷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向关爷讨教几招了。”关山俊摊手笑道:“陪你玩玩。”渔夫嘿嘿一笑,突然一踢铁浆,罩着关山俊面门掀去。
关山俊负手而立,一脸漠然。待对方铁浆快及眼前,这才跨步欺近渔夫,右手一拍铁浆,左手骈指戳向其肩胛周荣穴。渔夫被反攻至此,只得撤回铁浆护住肩胛,然后一脚踢向关山俊胸口。哪知关山俊依旧不避不闪,待对方脚至,这才拧腰错步,左手一记肘后击,打向渔夫脖颈。
这招来得出奇,渔夫骇然变色,忙缩头让过,跟着挥铁浆劈向关山俊大腿。哪知关山俊左手突然托住腮帮子,就着臂肘向下压来,看上去像是要摔倒一般,其实却是极为突然的杀招。
渔夫见状大骇,急忙架起双手去抵挡。他不光是惊异对方迅捷的身手,更惊异对方灵机应变的手段,和那毫无章法可言的招式。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关山俊会从何处出手,甚至于不知道他会以什么部位攻击你。如此十几招下来,渔夫已是黔驴技穷,几无还手之力了。
“逍遥拳果然名不虚传,在下甘拜下风。”渔夫左支右绌,索性大喝一声,跳开寻丈拱手认输道。其余四霸见大哥说完便走,哪里还敢停留,当下跟着鱼贯而去。
江心月起哄道:“怎么就走了,本小姐还有许多手段未展现呢!”公孙婷相较稳重许多,忙向关山俊夫妇抱拳致谢道:“承蒙两位出手相助,公孙婷在此先行谢过了。”
谢人美格格笑道:“小妹妹不必言谢,我夫妇向来是无功不受禄。既然帮了几位一把,少不了也得讨要个事物,方能两不相欠。”
江心月眼珠子一转,便知两人用意,遂讪讪笑道:“哎呀!原来赶走了五条狼,却引来了两头虎。小月本以为人家乃高义之士,出手相助也是理所当然,如今看来,却是有些失望喽!”
关山俊不以为然道:“失望总好过丧命。我夫妇也是替诸位着想,你等武艺平平,又是众矢之的,怀揣宝贝可谓树大招风,倒不如暂时交由我夫妇保管,等过了风头,再完璧归赵也不迟。”
“羊入了虎口,岂还有讨回来的道理。”这声音来自秦风。他在关山俊斗渔夫时,便已醒转过来,如今明白了关山俊和谢人美的用意后,脑中突然有了计较,于是接着说道:“这包中之物乃小生祖传宝贝,要小生割舍实难从命。不过,如果两位愿意护送我与三位夫人到安全之所,小生自当抄录副本,赠与两位聊表谢意。”
这话一出口,还真难住了关山俊夫妇。谢人美颔首道:“这位小哥的提议倒也实在。想我夫妇成名不易,强取豪夺终非善事。但如果是人家自愿送上门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关山俊点了点头,跟着又摇了摇头道:“怕就怕途中再生变故。这颖淮五霸不过是跳梁小丑,倒也容易对付,可一旦来了真正的高手,只怕你我夫妇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江心月朝秦风眨了眨眼睛,表示赞扬他的急智,跟着接口道:“关大侠的顾虑虽说有些道理,可是咱们人多势众,只要团结一心,保住性命和宝贝也并非不可能。”
关山俊沉思得片刻,方正色道:“我夫妇当年与公孙盟主有些误会,是以约斗泰山玉皇顶,最终不敌败北。也因此,战胜公孙盟主成为我夫妇生平夙愿。奈何他老人家已经云游仙境,看来也只有请公孙小姐赐教了。不过念在小姐乃一届女流,便由拙荆出手,如小姐能赢得一招半式,我夫妇非但不要秘籍,还甘愿追随一生。”
公孙婷也知道父亲与此二人有些纠葛,不由犯了愁。她的武功虽说不错,但要对付谢人美这等高手,却还是有些稚嫩。更何况此次赌注极大,赢了固然可以得到强援,可一旦输了,却要失去更多。毕竟包裹里的琵琶乃江永清心爱之物,公孙婷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它拱手于人。
江心月知道公孙婷的难处,于是插口道:“笑话。你们要挑战,干嘛公孙世伯在世时不去挑战?偏偏这个时候找婷姐姐的麻烦,究竟居心何在?”
谢人美叹息道:“非我夫妇不敢向公孙盟主挑战,而是因为我二人合创的‘夫唱妇随’拳尚未练成,心知再战也是输,故而推迟了一步,以至于落下这终生遗憾。”
公孙婷正想答应,却隐隐听见有喊杀声传来,回头看时,见是罗什与龙腾云、贺重生三人。江心月见三人边走边战,忙高声呼喊道:“罗什大哥,我们在这里。”
罗什听见叫喊,立刻摆脱贺重生的纠缠,冲过来道:“小月,你们没事吧?”江心月也不作答,反而狡黠地朝关山俊夫妇笑道:“只要你俩助我罗什大哥击退那两个老怪物,秘笈便借你们又有何妨。”
关山俊瞧出三人绝非等闲之辈,正感郁闷,一听江心月如此说,不由暗想道:“这三人武功了得,非使出‘夫唱妇随’拳不能敌。看来今日想要有个善了,是不太可能的了。”谢人美也知晓厉害,于是对关山俊低声道:“这三人实乃劲敌,我看不如依那丫头所言,先联手击退强敌再说。”
两人计较停当,于是朝江心月道:“那就一言为定了。”秦风尚有些犹豫,正要说话,却被凌玉环按下。关山俊夫妇于是不再多言,联手杀入罗什三人的战团中。
高手相遇,光是爆发出的劲风,便逼得公孙婷等少年纷纷后退。罗什趁着间隙,来到江心月身边道:“你们先走,我再拖住他们一阵。”江心月笑道:“我帮你找了两个帮手,不过他们也是冲着秘笈来的,你尚需小心。”
罗什颔首道:“我明白,你们快去吧!”说着又返身杀入战团。公孙婷帮凌玉环扶起秦风,由江心月殿后,径直朝远方奔去。
关山俊与谢人美的“夫唱妇随”拳果然有独到之处,不但攻守有序,而且刚柔并济。有时两人合力一击,竟能将贺重生震得气血郁结。加之两人乃是生力军,对付起功力消耗近半的贺重生,更是游刃有余。如此十数个回合下来,他们已是占尽上风。而罗什与龙腾云相拼,虽然一直处于下风,但龙腾云想要伤他,却也是十分困难。
五人就这样纠缠在一起,杀了半天也未见分晓。
第二十三章 命运多舛 第一节
江心月、公孙婷、秦风和凌玉环四人经此一役,如同惊弓之鸟,一路上逢人就躲,遇林则隐,且专挑荒野僻径行走,终于在次日正午赶到了淮阳。
待进了城,四人又累又饿,遂在秦风带领下,来到淮阳最大的酒楼,得月楼打尖。谁知门前接客的伙计,见四人蓬头垢面,满身泥泞,哪里肯放他们进去,推推嚷嚷着要将四人赶走。
依着江心月的脾气,定要大闹一场。但此刻饥乏交集,她也没那心情与人争执。公孙婷不愿受这势力气,遂道:“咱们不如找家小店用餐,再梳洗干净换身行头,然后来此地等罗什大哥好了。”
秦风苦笑道:“本公子还是头一回遭人拒之门外,说来惭愧。不过目前也只好如此了,咱们走吧!”四人说走便走,当即朝巷子深处而去。
“几位稍待。”谁知得月楼上忽然有人喊了句,江心月扭头看时,只见一名锦衣华服的富态中年人,在二楼窗口处挥了挥手,跟着便下楼而来。公孙婷纳闷道:“此人几位可识得?”
秦风与凌玉环茫然地摇了摇头,江心月道:“看样子不像是江湖中人。”正说话间,那中年人却已出了酒楼。只见他四下看了看,这才来到几人跟前,低声道:“几位身份特殊,怎可如此明目张胆地行走闹市?”
四人被问得一头雾水,江心月以为遇到了骗子,于是冷眼问道:“你谁啊?小姑奶奶我爱上那溜溜,难不成还要你批准?”那中年人也不着恼,只管清了清喉咙道:“家主刘公迎松,人称千面佛。”
公孙婷闻言一喜,忙问道:“你是刘叔家什么人 ?http://。”那中年人忙拱手道:“公孙小姐容禀,在下陈方,替家主打理这镇上几处产业,有幸于四年前上京拜会过公孙老盟主,期间见过小姐一面,故而有些印象。”
“想是我当初年少,不曾有这印象。不过既然是刘叔家人,自然不必见外。”公孙婷敛衽回了一礼,倒也显得落落大方。秦风见是熟人,忙套近乎道:“既然不是外人,还请掌柜的行个方便,我等可都乏了。”
陈方闻言呵呵一笑道:“那是自然,不过此处人多眼杂,几位还需随老倌换个地方。”凌玉环怕再被人追杀,于是问道:“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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