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直接叫人家副院长什么意思?好歹加个姓氏啊!
副院长打官腔打惯了,对他的称呼也很不满,拧了拧眉,继续发表他的看法。
“啪……”钢笔又发出了声响,比刚才更响。
众人又看向了奕景宸。
“对不起,”他收起了笔,摊了摊手,笑着说:“请继续。”
“季小姐,这是你的秘书?怎么也不做记录?”林副院长不满地问道。
季沫横了奕景宸一眼,刚要出声,奕景宸往前一靠,笑着说:“我是季总的特别助理。”
“特别助理?”林副院长杂乱的眉毛往上扬了扬,笑得有爱昧不明,“还没听说过女经理有特别助理的。”
奕景宸淡定地笑笑,朗声说:“贵方的意思,我们都听明白了。大致就是要求专利权归你们,我方是三年免费使用权。”
“是的,我们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力保会让新材料获得最大的成功。贵公司三年之中就能得到最大利益,与我们合作,是你们最佳的选择。”林副院长有些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
奕景宸扬了扬眉,沉声问:“请问作为新材料的提出者,我方,若不肯把这项研究交给实验室来进行呢?”
“我们是全国最大最专业的材料方向的实验室,没有另外的实验室能比得上我们的水平。若你想选择别的试验室,也可以。”林副院长拧了拧眉,颇有微辞。
气氛突然有些僵,季沫揉了揉太阳穴,想打个圆场。
奕景宸站了起来,走到了前面的展示板前,拿起水心笔开始写写划划。
众人不解地看着他,很快的,上面就罗列出了合作双方从实验中得到的利益。
“副院长
tang声称,K大实验室在全国新材料方面处于第一位置,这是几年前的定论?”他丢下水心笔,转头看向林副院长,沉声道:“连续三年新博会上,K大没有拿出一项可以让人骄傲的成果,而M大、GDD实验室后来居上,在超导,纳米,形状记忆上都有突破进展。我们选择K大实验室,是本着就近原则。若副院长没兴趣,我们也可以舍近求远。”
又是一阵寂静,尴尬。
林副院长的脸白一阵黑一阵,搁在会议大桌上的双拳紧握着。
季沫站了起来,眉头紧拧,大声说道:“说句公道话,校方有点咄咄逼人了,我方提出的数据、资料、资金、报酬,你方要求专利权完全归你们,只给我方三年免费期,这个实在没有办法达成共识。我们要求专利权属于我方所有,资金方面我们可以由律师细谈。”
“我方甚至可以帮忙院方建立更好的实验室。”奕景宸接过话,镇定自若地扫视众人,视线最后停在那位耻高气扬耻高气扬的林副院长脸上。
林副院长脸上挂不住,冷哼一声,满脸忿色,“特别助理口气挺大,贵公司也不过是一家普通的公司而已,都还没有上市,怎么能帮我们建立更好的实验室。我看,我们的合作是进行不了的。”
“那院方好好考虑吧。”奕景宸笑笑,转头看向季沫,这样打着官腔的地方,怎么可能做出好项目?
“季小姐,这样,我私人与你们合作。”徐博士站了起来,沉声说道。
“老徐!”林副院长一拍桌子,愤怒地指责,“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副院长,你是实验室的负责人,实验室你说了算。但这几年,实验室确实每况愈下,那些抄来抄去的论文,让我疲惫不堪。我只有一年半就退休了,我现在申请病退,我有心脏病,高血压,冠心病,还有风湿、骨质增生……”
徐博士一连数出了十多种疾病,听得林官腔一脸漆黑,眼露怒火。
“徐博士就算辞职也没关系,我一定会建一家最好的实验室,由您负责,至于薪酬,会是在K大的双倍。”奕景宸向徐博士伸手,沉声道:“我叫奕景宸,我承诺过的事,一定兑现。”
“谁?”林副院长和身边的人交头接耳,猜测这陌生的名字。
“不认识啊。”
“这么张狂,家里有人是部里的吗?”
“谁知道呢。”
徐博士一拍脑袋,指着奕景宸说:“我知道你,你是麋鹿岛的奕景宸。”
“麋鹿岛?”那几人脸色难看了许多,慢慢站了起来。
新一季的财富排名,奕景宸甩出其余人几条街,他们还私底下议论过这位外来的和尚,没想到今天见到真神,居然是一张如此年轻的面孔。
从K大出来,季沫还在热血沸腾。这算不算是她新事业的良好开端?
“打个赌,明天他们就会登让拜访,求财神爷去给他们施云布雨。”刘丽拉长车门,感叹道:“这些人哪,吃得一个个肚子圆滚滚的,做什么学问!”
她看了看二人,挥手道:“我先走了,明天见。”
看着她的车开远,季沫往奕景宸怀里一靠,笑着说:“奕先生,你真成我的神了。”
“哄着你高兴,不然你再给我找点骄傲自豪回来,我心里还能不能痛快了?”
“从此刻起,我保证让你分分秒秒痛快!”季沫举起手指,指天发誓。
☆、第192章 突然变得温柔可亲了(一更)
奕景宸上下打量她一眼,直接坐上了车。
季沫发的这个誓言完全不必当真!若想让他分分钟痛快,那就把什么厂什么公司统统关掉。然后他指东边,她跑东边;他指西边,她跑西边;他让她趴着,她就不会仰着……
那样他才会真的分分钟痛快!
作梦!
他嘴角轻抽,系上安全带,把椅背往后一放,安逸地合眸休息。
季司机踩下油门,载着奕总裁直奔伊林湖畔犍。
已经五点多了,吵吵嚷嚷一下午,脑袋里现在还在嗡嗡地叫。伊林湖畔建在南郊,位置僻静,距这里有三十分钟车程。虽说不堵车,但是季沫怕把他脑子晃坏了,所以开得极慢,赶到时已经到了八点半。
白墙黑瓦的独门小院,一门院门就有一个小池塘,青叶粉莲,静浮碧水之上,小红鲤从叶下慢悠悠地游过,涟漪轻轻荡开。
季沫好奇地在小池塘边站了地儿,笑着说:“喝咖啡的地方,居然建得这么有中国韵味。老板怎么想的?这种地方应该提供八大菜系才对。”
“中西合壁。”奕景宸环顾了四周一圈。这是仿明清建筑,四进的院子。院中有天井,芭蕉,细竹,秋千。
“里面请。”穿着月白色旗袍的女人快步过来,向二人微微弯腰,带着二人往后面走。
“真漂亮。”季沫看着女人细眉凤眸,腰肢纤软,立刻用手肘碰了碰奕景宸,提醒他看女人的腰和臀,“你看你看,好饱满。”
奕景宸推开她,加快了步子。
“听说这里只有八张台,提前预约半个月才有位置。”季沫快步两步,干脆挽住奕景宸的手臂,眼睛不放过任何一角的美景,细声叨叨,“虽说和咖啡搭不上边,但这老板挺有品味。你看到上面的木雕了吗?应该是淘来的真品。现在这种建筑装饰保佑完好的,价格不匪呢。”
旗袍美人停下脚步,给他们介绍温柔地说道:“我们这里不仅有咖啡,还有茶叶。咖啡和茶叶都出自我们老板的手。她亲手挑回咖啡豆,研磨煮香。茶叶也是老板在采茶时节,去福建亲手采摘,亲手焙炒。”
“二位,尚女士订的房间在这里。”旗袍美人轻抬右臂,腕上一只碧玉手镯映得她肤白细嫩,高贵典雅。
推开门,房间里摆设很简单。一张长桌,六把高椅,都是花梨木打造,墙上是仿古的琉璃壁灯,光线暖暖暗暗的。
“你们老板多大年纪?”
季沫忍不住好奇,这人的艺术造诣应该挺高的,而且是一个非常注重细节的人物。
她刚才一路走来,每一把椅子,每一扇窗户,全都一尘不染。所有的女侍应生都穿着月白色的长旗袍,手腕上都是碧玉镯子,就连眉眼都有些相似。
“景宸。”樊依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了过来。
季沫慢慢转身,只见樊依一身米色亚麻长裙,安静地站在门口,眼神直接掠过她,落在奕景宸的身上。
“坐吧。”奕景宸向她点点头,拖开椅子坐下。
“妈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樊依坐下来,轻声问道。
“还不知道。”奕景宸挑了挑眉,沉静地看着她问:“小晨还好吗?”
“挺好的,生了两天气,平静多了。”樊依捋了捋头发,小声说:“我把股份都转给你吧,我想从奕家出来。”
“你自己考虑好。”奕景宸手指在桌上轻叩几下,沉声道:“我会给你加一半的价格,希望你把小晨教好,他的性格越来越闭塞,你可以多带他去参加学校和朋友们的聚会。就算你不跑跑跳跳,你跟着他一起去,哪怕在旁边看着,他也会感觉好多了。”
樊依沉默不语,捧着茶杯慢慢抿。
她化了妆,但看得出很憔悴。感情这种事最磨人,你得不到,却偏偏想得快发疯了,如此日夜难安,神魂俱散。
季沫只同情了一秒,便转为深深的厌恶。你可以暗恋一个人,甚至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欢奕景宸,都能接受,毕竟喜欢一个人没什么错。但你又要摆出圣洁的模样,又要责备别人不给她机会,还要在别人结婚之后就抢夺,那就不对了。
五年时间,樊依自己错过了,现在奕景宸和她一结婚,她就张牙舞爪地抱过来,多讨厌啊。
“客人到了。”门口又传来轻轻脚步声。
尚井惠和彼得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你脑子里有积血,必须马上动手术,一天也不许拖延。”尚井惠把包往桌子上一放,不等人给她打招呼,立刻不容置疑地下命令,“公司暂时由我帮你看着,彼得和Sarah会帮我。身体最重要,你不要和老爷子一样死扛,到时候后悔。”
她一面说,一面转头看季沫,“你这太太是怎么当的,景宸病了,你不知道劝他住医院吗?”
季沫挠挠脑袋,用脚尖踢奕景宸。
奕景宸一手撑在桌上,一手用小勺弹咖啡杯……当当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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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Sarah?”樊依眉头轻拧,小声问道。
“公司的一名高层经理。樊依,你不在家里照顾小晨,跑来公司,做了没几天,你又跑了。”尚井惠厌恶地看她一眼,坐到了桌边。
“妈,我要离开奕家,股票我会转景宸。”樊依不看她,怯怯地说道。
“随便你啊。”尚井惠冷笑,根本无意多看她一眼,“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有件事商量。”
彼得笑了笑,将手中的文件袋打开,把两份文件放到奕景宸的面前。
“这是什么?”奕景宸扫了一眼,眉头微拧。
“这是授权书,我把我和你爸名下的基金会交给你打理,我和你爸已经签字了。”尚井惠换成了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你以前很感兴趣的,我和你爸现在年纪大了,正式交给你。你先签字,等你出院之后回英国办手续。”
奕景宸很意外,他拿起文件仔细看了两页,慢慢抬头看向尚井惠。
“以前的事,我不想多说了。你毕竟是我儿子,我希望你能成为集团的继承者,我和你爸正在努力。”
“奕总,您母亲面冷心热,其实一直很关心你。不如抛开心结,大家以后齐心协力。”彼得一笑,碧蓝的眼珠里亮光闪闪。
“所以你尽快手术,我只有你这个儿子了,我不想有任何意外。自从知道你头部有积血,我和你爸就没能睡着觉,他过两天就会过来,我们一起照顾你。”尚井惠越加温柔,手伸过桌子,拉住了他的手,紧紧地握着,眼中甚至涌出了泪光。
奕景宸还是一言不发,久久地盯着她。
他渴望了多少年了?自从记事起,他就想要尚井惠这样对他!但是尚井惠的眼中从来只有哥哥。
“景宸,原谅妈妈脾气不好,你现在也快做爸爸了。或者当你做了爸爸之后,能了解我当时的心情。”尚井惠眼眶一红,低喃道:“你会知道当一个合格的父母亲,很难很难。”
“所以你想从现在起开始做一个合格的母亲?”奕景宸突然笑了起来,眉眼轻眯,满脸嘲讽。
“景宸,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不管怎么样,我是你母亲。”尚井惠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眼角,抬眸看季沫,“还有你,头三个月,你绝对要注意。我带了私人营养师和护理过来,专门照顾你。”
到底是照顾还是监视?季沫在桌下悄悄踢奕景宸,心里有些不安,怎么总感觉是这像鸿门宴,断头酒,气氛一点都不对劲?
“你放心,林医生和艾美你都认识,我挑的是你信任的人。”尚井惠仿佛看穿了季沫的心事,
奕景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拿起笔,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尚井惠笑了,端起了咖啡杯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