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儿，原谅我，我真的不能说。对于你爹爹的死，我只能说对不起，冯国棠的确有份害死你爹爹，但是，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白瑾霜突然拔开匕首，毫不留情在他的腿上刺了一刀，“呸！假惺惺！”
鲜血汹涌而出。
他全身开始又疼又麻的，这一个伤口，他不觉得疼。
“筠儿，我不能说。筠儿，你杀了我吧。死在你的手里，我心甘情愿。”他说到最后一句，竟然微微笑了笑。
“呸！死到临头，你还甜言蜜语？你说给谁听啊！”白瑾霜留下仇恨的泪水。
萧倾陌轻轻地闭了闭眼睛，“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了。我活在这个世上，真的很孤单。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白瑾霜用发抖的手拔出匕首，“萧倾陌，你快说，到底还有谁？你要是不说，我就一刀一刀地将你的血放干。”
萧倾陌深邃的眼睛深情地看着她，看了很久，他又吐了一口血。
“筠儿，今天，我还能再见到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他痛苦说道，“筠儿，我知道你一直很不自信。但是，我想告诉你，你唐灵筠，才是我这一辈子最爱的女人，永远都是。”
“我不信，我不信！”白瑾霜捂着耳朵，“为什么？你到死都要骗我？你这个大骗子！你明明心里最爱的人是兰玲珑！你最爱蓝色，最爱兰花……”
“筠儿，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蓝色吗？蓝色的小袄，麻花辫，她一直看着我，连帮她爹爹倒的茶水满了都不知道。那是我初见的她，我这辈子最爱的她……”他嘴角勾了勾，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没错，那是在庆功宴上，他们的初见。
“我喜欢蓝色，因为你一身蓝色的衣服，让我一眼难忘。”他又在自己衣服的内袋摸索出一个香囊，“我喜欢兰花的香味，是因为三年前，有个女孩，送我这个香囊，让我怀念至今。”
她看了香囊一眼，立刻就泪眼朦胧了。
“但是，兰玲珑分明是你的未婚妻。她才是你的此生挚爱不是吗？”她又不甘心问道。
“她是我的义妹。我本不愿入赘，所以让她假扮成我的未婚妻。”
“那为什么……你要亲手喂我喝不能生育的药？”
“原来，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何尝不想有我们自己的孩子？但是，你天生不能生养。就算怀了，也会难产。我怕你不小心怀上，会执意生下孩子，所以……”萧倾陌又重重地咳了起来，“筠儿，你知道吗？我很想有我们的孩子。但是如果要选你和他，我宁愿选你。”
白瑾霜听到这里，好像生生给人敲了一棍似的。她皱了皱眉，脸上有了一丝犹豫。
“筠儿，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好好保护你。我当初让你喝下假毒药，又让人扮成神医救你。我知道你心性柔弱，以为你最多远走他乡，没想到你竟然去了冯国棠的寿宴……”说到这里，萧倾陌哽咽了，“我更想不到，冯娇蓉那个女人，也很狠……”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说你多爱我多喜欢我都没用。我已经死了。今天，我不过是一缕冤魂。”
“筠儿，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说完。我真的很想你。”他颤抖着摩挲着她的脸颊，在他眼里，他看到的就是唐灵筠，“筠儿，我真的很想很想我的筠儿……”
白瑾霜忍不住走了神，想起当年的点点滴滴。
没想到，萧倾陌突然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
“放手！”白瑾霜在想，难道他是不甘心？难道他刚刚只是缓兵之计，他不过是想转移她的专注，然后夺了匕首，反过来对付她？
有了这种念头，她拼命地想挣脱，他却用尽力气，紧紧地拽着她的手。但是匕首的方向却是……他的身体。
终于，萧倾陌力气也渐渐弱了。白瑾霜也反应了过来。她本能地想缩开手，萧倾陌却一心求死。
僵持之下，萧倾陌又借势往自己的方向一拉，他们手上的刀竟然朝着他心脏下方几寸的地方刺了过去。
顿时，血流入注。
“萧倾陌，为什么你……”她绝望喊道。
“能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手上，是我的荣幸。”他这回真的支撑不住了，“筠儿，等我，我马上去找你。筠儿，你以前想让我对你说情情爱爱的话，我却说不出来……今天，我想说，我爱……”他想说出最后一个字，没想到却连连吐了几口血。
“筠儿，若有来世，定不负卿。”萧倾陌说完，终于在她怀里晕倒了。
“萧倾陌，你不要死，你赶紧起来给我说清楚！你快醒来！”白瑾霜大声地吼着。
她有个非常强烈的念头，萧倾陌并没有背叛她，至少在感情上没有
她的心跳愈发剧烈，她真的是他在这个世上最爱的人吗？他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他不过是为了某一个目标，一直身不由己？
她突然觉得，他不应该就这么死了，不应该！他的背后，似乎还有许多隐情……还有爹爹的死，到底是还有什么隐情？除了冯国棠，还有谁要害他？
她好像……已经找到了救他的借口。是她又被骗了也好，是她犯贱要救他也好。她就是不想他死。
她突然有点忙乱，是先止血，还是先解蛊毒？
她犹豫了会，还是掏出了冯文南送的止血粉，先在他腿上、心上的伤口撒了撒药，又随便找了些包扎了伤口。
接着，她赶紧取出礼瑶给她的那颗小药丸，塞进他的嘴里。
他却已经没有知觉了。他吞不了药！
她来不及多想，只是想救活他的心越发强烈起来。
她将小药丸放进自己的嘴里，自己嚼碎了，再勉强打开他的嘴巴，凑了过去，用自己的唇，揪着他的，将药渡了进去。药是送好了，但是，他不会自己吞进去。
她又慌慌张张冲到了桌子旁，拿了水壶，对着壶嘴朝着自己灌了些水，缓缓地渡到他嘴里。
终于，他似乎有些反应，慢慢地咽了些水进去。
萧倾陌却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萧倾陌，你不许死！你听到没有！你快醒醒！”她晃了晃他的身体，她扑到他的身体上，“萧倾陌，你就这么死了，我让阎王送你进十八层地狱。”
过了一会，他终于微微吐了一口气。
“萧倾陌，萧倾陌，你快醒醒！”她疯了一般喊叫着。
86、美人有毒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亮起了火光，传来了急急的脚步声。
白瑾霜很清楚这种声音，是有人带兵来了。
难道是诺德杀了过来？她现在已经视死如归了，他如果死了，她便也死了去吧。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督军，督军……”
她一脸颓废地看了过去，她以为自己也出现了幻觉。
这不是许桑吗？他不是应该在钿州留守着，怎么出现在这里？
难道……
许桑打开门的时候，发现萧倾陌和白瑾霜满身是血，衣裳凌乱。
萧倾陌奄奄一息，白瑾霜却是快要崩溃了。
许桑他们虽然隐隐地听到房间里的哭喊声，知道里面出事了。但是他们看到这场景，不禁还是惊呆住了。
“不行，他的呼吸太微弱了。我得给他一点呼吸。”白瑾霜丝毫不在意他们的到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着他的嘴，渡了过去。
一次，两次，三次……
手下的人看得目瞪口呆的。
终于，他又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手指也微微动了动。
“督军……”许桑连忙跑了过去，“姨太太，这是怎么了？”
他又连忙对手下的人命令道，“快！快让黎军医过来！马上！”
军医匆匆跑了进来，一看，很是慌张。
这是他们的首领，大家还在等着他发号施令呢，怎么就这样躺着了呢？
“黎医生，督军有没有生命危险？”许桑急急问道。
“还好，没有伤及内脏。只是，他体内的气脉比较混乱。”军医想了想说道，“是不是中了什么毒？”
“现在是要把他救醒，其它的先不理了。”
“是，许副官。我最近在研究西医，要不，给他打针吧？”
“不管是什么医，我只要他醒过来，明白不？”许桑不耐烦地说。
黎军医赶紧让助手准备西药去了。
许桑的心还是悬在了半空。
他看到白瑾霜满脸复杂又纠结的情绪，他转过头问道，“姨太太，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好像不知道中了什么降头似的，突然一下子昏昏沉沉的。后来，后来我就晕倒了。再后来，我醒了就发现督军满身是血。我很害怕，很着急……”白瑾霜混乱地说完，低低地哭了起来。
对于白瑾霜，许桑有点犹豫，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置。这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若是别人，他就把那人扣下，严刑拷打了。但是她却是萧大督军的女人。虽然萧倾陌从来不承认，但是他知道，她在他心里的位置。
“姨太太，别哭了。督军现在需要人照顾，你先好好照顾着，一切等督军醒了再说。”许桑只好安慰道。
白瑾霜娇滴滴地抹着眼泪，一副孤苦无依的样子，让人不舍得多说一句。
她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
他说的话，她真的能全部相信吗？唐灵筠真的才是他的挚爱？还有爹爹的死，到底还有什么更深的隐情？
她一方面有了些期待，一方面又陷入了更深的疑惑。
正想着，突然有人冲了进来，“许副官，诺德跑了。”
“追！不能放过他！”
“是！”
白瑾霜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刚刚萧倾陌说的“一个时辰之后就知道了”是什么意思。看来，萧倾陌此次来绣水，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一方面假意和诺德合作，一方面其实已经布下了局，然后和许桑里应外合，说不定，还有别的内应。
看来，萧倾陌又赢了一次。
没想到，医生给他打了针，才过了一个时辰，萧倾陌的脸就渐渐有了血色。
许桑走到他的床边，轻声说道，“督军，您快醒醒！我们三万士兵，已经到了依云省，随时听候您的差遣。在这个时候，您不能倒下啊！”
白瑾霜一直默默地站在他的床边，没有出声。
萧倾陌的手指微微伸合了几下，眼皮也微微动了动。
“督军。”许桑兴奋地喊道。
萧倾陌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我这是怎么了？”
“督军，您受伤了。”许桑看了白瑾霜一眼，简要回答。
说完，他上前看了看萧倾陌，鼻青脸肿，身上又有伤，实在是有损威武。还好，白瑾霜扇他那几巴掌，手印已经不明显了，许桑也没有留意。
萧倾陌看了看四周，皱着眉，好像在回忆着什么。他的眼神，又扫过白瑾霜，他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神情难测。
过了一会，才硬生生地收了回去。
他淡淡说道，“霜儿，你去帮我泡杯茶。”
白瑾霜知道他是想把她支开，便顺从地退下了。
他问许桑，“进城顺利吗？”
萧倾陌先问的是公事。
“基本没有反抗，他们对诺德一早就不满了。布迪已经都安排好了。根据您的部署，已经将一万大军安置好了。还有两万大军在城外，等待您的差遣。”许桑恭敬说道。
“很好，许桑，你们辛苦了。”萧倾陌一脸欣慰。
白瑾霜已经走到门口，却把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果然，萧倾陌这只大狐狸，一早有自己的盘算了，连内应都是诺德的副官。
她一边朝厨房走去，一边暗暗在想。如果不是她手下留情，萧倾陌一早就得死了，就算万千算计都没有用。人啊！只有命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她有点心虚。按照蛊毒的用法，他应该是在刚刚服了解药之后就会抹去中蛊毒时所有的记忆。他应该不记得他浑身的伤是怎么来的。但是，他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他会不会怀疑她？
但是她也没有退路了，一切顺其自然吧。她只能一口咬定自己也没有意识。
房间里。
“诺德呢？”萧倾陌感觉好了些，他靠着床，继续问道。
许桑低垂着头，“他趁乱跑了。”
他一脸肃穆，“一定要掘地三尺地找。”
“是，督军。已经加派忍受了。”
“严加看守城里的一切动静。就照我们原来的计划办。另外不许扰民。”
“督军请放心。”
“现在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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