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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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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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去,一起去。”盛老太太满面笑容,华兰似有脸红,但也飞快
站了起来,随着两位老太太往里屋走去了,一旁跟来的贺府丫鬟抱着个胖
胖的箱子也跟进去了。

  这几句说的宛如暗号一般,明兰心里暗道:至于嘛,不就是不孕不育
专家门诊嘛!

  这一看就出不来了,留下心不在焉的王氏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贺弘文说
话,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王氏已经第三遍问贺弘文‘令堂可好?’后,她
实在忍不住了,不自然笑道:“我也去里头瞧瞧。”

  然后只剩下明兰和贺弘文了,他们俩对面坐着,一个捧着茶碗仔细端
详上头花纹,一个两眼朝地,仿佛地摊上长出了一朵海棠花;他们本是认
识的,前几回见也是说笑无忌的,可这次明兰明显感觉出气氛异样,所以
她坚决不先开口。

  室内一片寂静,只听见当中的七层莲花台黄铜暖中炭火发出哔啵之声,
还是贺弘文先忍不住了,轻轻咳嗽了两声,道:“这料子怎么还没看完?”

  明兰也似模似样的回答:“定是料子太多了。”

  “再多的料子,也该看完了。”贺弘文有些不安。

  “定是料子太好了。”明兰很淡定。

  静默一会儿,两人互相对看了一眼,扑哧一声都笑了出来。贺弘文一
双俊朗的眼睛蔓出春日湖畔般的明媚,看的人暖融融的,他重重叹气道:
“做大夫不容易呀。”

  “何必呢?大大方方瞧了不成吗?”明兰也呼出一口气。

  贺弘文嘴角含笑:“自来就有讳疾忌医的,何况于女子,‘恶疾’二
字最是伤人,你大姐姐也是无奈。”

  明兰静静看着他,道:“你也觉得女子不易?”

  贺弘文眉眼温厚,宛如一泓温泉般淳然,认真道:“若祖母生而为男
儿身,她这一身医术定然天下皆知,可叹她只能在闺中操持家务,老来教
教我这个不成器的孙子。”

  明兰笑了:“没有呀,哪能不成器呢,我听说你已开堂坐诊了,不过
既然是医馆药铺,我就不祝你生意兴隆,恭喜发财了。”

  贺弘文心里好笑,瞥了一眼明兰晕红的有些异常的双颊,心里计上来,
便板起面孔道:“既然蒙谬赞在下成器,在下便要说一句了。”

  “请说。”明兰不在意。

  “不要喝冷酒,尤其睡前。”

  “呃……”明兰反射性的捂住嘴,有种被当场戳穿的恼怒,含糊道,
“你……”正想抵赖,看见贺弘文笑意盈盈的望着自己,一副笃定的样子,
便认了怂,忿忿道,“这你也瞧得出来呀?!”

  贺弘文故作叹息状:“没法子,谁叫我这么成器呢。”

  明兰捧着袖子轻轻闷声,几乎笑弯了腰。

  弘文看着对面的明兰,弯曲着嘴角,露出两颗可爱的小白牙齿,又不
好意思又恼羞的模样,翠眉映在白皙的几乎透明的皮肤上,便如孔雀蓝一
般的好颜色。

  他心头一热,便低下头去,不敢再看了。

  第57回

  二月初到,春寒料峭,枝叶抽出了嫩嫩的新绿,明兰心情大好,决心
写两幅大字欢迎春天,便铺开了闲置一冬的桌案,叫丹橘细细的磨了一砚
浓墨,刚提笔写了一句“竹外桃花三两枝”,墨兰便来串门了,明兰忙搁
下笔,笑着迎出门来。

  寒暄过后,墨兰一抬眼便瞧见黄花梨木雕海棠嵌大理石的桌案上,铺
了一层雪白的宣纸,墨迹未干,便笑道:“打搅妹妹用功了。”明兰笑笑:
“不过是写着顽罢了,哪算用功。”

  墨兰走到案前拈起纸张来看,挑剔道:“就你这般的也敢写斗笔?半
分力道也无,笔力不开,字便如团在一起的!”

  明兰劈头就被批了一顿,讪讪道:“我就小楷还能见人,还是抄经书
练出来的。”拜托,课余时间练习来凑点儿才艺分给高考加分的,和真正
日夜苦练的艺术追求者能一样吗?

  墨兰轻蔑的看了明兰一眼,二话不说提起笔来唰唰几下,续写了一句
“春江水暖鸭先知”,果然饱满圆润,比明兰那几个字强多了,不过……
她虽不会写,但也看得出,这几个字比起老太太还是差的。

  当然,明兰还是大声叫好,卖力夸奖,墨兰看着自己这几个字,也颇
为得意,便又接着往下写起来,刚刚写完最后一个字,给“时”字点上浓
浓的一点,如兰也来了,她一见墨兰也在,便皱了皱眉,道:“怎么你也
在?”

  明兰来不及赞扬墨兰的最后一笔,便目前把如兰迎进屋来,那边掀帘
子的燕草早已习惯了,不等吩咐便去泡茶了。墨兰放下笔,从桌案后转过
来,笑道:“你来得,我就来不得?”明兰连忙打圆场,自我调侃道:
“主要是我这儿忒好了,茶好,点心好,主家尤其好。”

  墨兰如兰齐齐啐了她一口。

  不知何时起,三姐妹常齐聚暮苍斋,其实真说起来,如兰的陶然馆最
舒适豪华,不过墨兰每每进去,都要调笑一番“庸俗土气”,而墨兰的山
月居最是清雅宜人,遍地堆满笔墨纸砚,如兰进去又要挑衅一番“假学究”,
如此常常没说上两句,便要爆发战争;只有明兰脸皮扛得住,能耸耸肩过
去。

  如兰绕到桌案后也去看那大字,她虽评不出字好坏,但也要说上几句:
“怎么不用燕子笺?这回过年,我舅舅不是送来许多吗?”明兰笼着手,
怕怕道:“那多贵呀,寻常练字就不用了吧。”

  墨兰冷哼一声:“写字瞧的是笔法,便是王羲之的《兰亭序》也不过
写在寻常纸上,却也流传千古,为的难道是那纸?”

  明兰赶忙插嘴进去:“两位姐姐说的都没错,不过我这样的笔法,也
就配得上这寻常宣纸了,回头姐姐们要来我这儿写字,请自带上好的纸笺
哦。”

  她并不怕她们吵架,但最好战场不要是暮苍斋,上回她俩置气,墨兰
随手砸了一个掐丝珐琅的香盒,如兰一挥摔掉了三个粉彩豆绿釉的西施杯,
又不好去索赔,明兰好生心疼。

  燕草端着茶盘上来了,后头跟着端点心提篮盒子的丹橘,明兰连忙把
她们俩拉到桌边坐,笑道:“这是昨儿房妈妈新做豆沙点心,我从老太太
那儿顺来的,姐姐们尝尝。”

  墨兰如常又品评茶水几句,如兰照例也挑剔了点心几句,这才平和了
气氛。

  几句过后,便说到了昨日的访客,如兰道:“母亲说了,那贺老妇人
颇通医术,来与老太太叙旧,没说几句便给老太太把了脉,瞧起身子来,
便不叫我们去拜见了。”

  墨兰斯文的拨动着茶碗盖,笑道:“听闻一同来的那位贺家公子,也
是学医的;唉……行医好是好,可惜便是进了太医院,熬上了院使院判,
最多也不过五六品。”

  如兰哼了声:“有本事你一辈子别瞧大夫!”墨兰不去理如兰,只瞥
了明兰一眼,意有所指的笑了笑:“不过……好在门风清白,人口简单。”

  明兰低头喝茶,并不接口,如兰不知内情,自顾自的调转话题:“后
日去广济寺,六妹妹可想好穿戴什么了?我要把大姐姐给的那副累丝嵌珠
大凤钗戴上,上头的宝虾缠头一抖一抖的,可好玩儿了。”

  明兰笑道:“我嘛,就戴那副嵌翠玉的莲花银缠丝头面去。”如兰皱
了皱鼻子,嫌弃道:“太寒酸了,你就不能给咱家长长脸吗?若没好的,
我借你就是!”气势凌人。

  明兰倒不在意,放下茶碗,一脸正经道:“咱们是去进香祈福,你戴
那么多金晃晃的去,小心耀花了菩萨的眼睛,便听不进去你求什么了,长
脸?小心被打劫的瞧中了,那可真长脸了!”

  如兰瞪眼道:“天子脚下,谁敢打劫?闷了这许多天,我可要好好玩
玩,我还要戴上太太那支宝石攒花的金簪和珍珠项链呢。”炫耀之意溢于
言表。

  “我的天啊,你这一身便可开个首饰铺子了,五姐姐行行好,绕了您
那可怜的脖子吧!”明兰吐槽,如兰伸手来拧她的脸,明兰忙躲。

  墨兰见她们俩笑闹成一团,觉有些受冷落,便冷言冷语道:“往年都
正月里去上香,偏今年拖到了如今才去,有什么趣儿?你们还这般高兴。”

  如兰立刻回头,反驳道:“老太太说了,京城鱼龙混杂,若赶在正月
里人多时去上香,便不能妥帖照看,到时候别引出些事故来!你以为在登
州啊,能把寺里寺外的闲杂人驱赶开?若被登徒浪子瞧见了怎办?”

  墨兰轻笑道:“妹妹戏文看多了吧,这般多虑,正月里多是名门豪族
去的,便是我们看不严实,他们也会严密提放,有什么好怕的?老太太也
忒小心了,到底年纪大了。”

  明兰听了很不舒服,眉头一皱道:“难道名门豪族便没有登徒浪子?
姐姐这般花容月貌,人见人爱,还是少为爹爹兄长惹些麻烦罢。”声音中
不自觉带了几分冷意。

  墨兰生生一噎,咬牙怒道:“妹妹什么意思?!”

  明兰微笑道:“姐姐说呢?”

  墨兰愤恨的瞪过去,明兰毫不退让,如兰十分兴奋,可惜两人只对视
了一会儿,明兰便撇开眼神,温和的笑了笑,道:“妹妹的意思是,长辈
总比咱们想的周到些,咱们做小辈的听话便是。”

  墨兰忿忿坐下,如兰还嫌不过瘾,正要添上两把柴,忽然帘子掀开,
一个伶俐清秀的小丫头钻进来,正是如兰身边的丫鬟小喜鹊,她朝几个女
孩恭敬的福了福,然后向着如兰笑着禀道:“五姑娘,太太叫你去呢。”

  如兰惊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轻呼道:“呀,我又忘了!太太叫我帮着
她看些账本。”还故意看着两个兰,不无得意,“…四姐姐,六妹妹,我
先走了。”说着便急急忙忙的离去了。

  待人走远后,墨兰才重重拍了下桌子,恨声道:“瞧她那张狂样儿!
太太也忒偏心了!

  明兰又端起茶碗,轻轻吹着,还道:“林姨娘教四姐姐诗词歌赋,太
太教五姐姐管家立账,我跟着房妈妈学些女红,这不挺好的嘛。”

  墨兰看着明兰,只觉一拳头打在棉花上,肚子里憋着气,便又阴阳怪
气道:“听说那贺家公子的祖父己致仕,家中只一个大伯父在南边当知府,
也不知会不会看顾侄子。”

  明兰一句也不说,只默默听她说完,才放下茶碗,微微侧身正对着墨
兰坐好,正色道:“姐姐可还记得登州的美韵姐姐?”

  墨兰役想到明兰忽然提起这个来,怔了怔,才道:“记得,怎么了?”

  明兰缓缓道:“美韵姐姐是刘知府家的庶女,刘夫人也算的上和气仁
慈了,去年她嫁了一位清贫的当地举子。”见墨兰不明所以,明兰继续说,
“不单是她,咱们在登州这么多年,姐姐认得那许多闺中姊妹,那些庶女
们都嫁得如何?”

  墨兰渐渐明白她的意恩,脸色十分难看,秀气的眉毛耸成一个尖锐的
斗角,明兰接着道:“说起来,她们中运气最好的云珠姐姐,也不过是嫁
了同僚嫡子,那还是她家太太自己没有女儿,把云珠姐姐当亲生的。其他
呢,金娥姐姐嫁了一个中年经历做填房,好在前头没儿子;瑞春姐姐嫁了
镇上的一个员外;最可怜的是顺娘姊妹俩,钱知县只顾自己贪财好色,从
不管庶出子女死活,她们便任由太太揉搓,一个被送给了山东按察使做妾,
一个嫁了年过半百的乡下富户做填房,换回许多礼钱……”

  墨兰想起那些曾经认识的女孩子,那般水灵娇美,一转眼却都风吹人
散,心里也沉沉的,明兰低声叹气道:“能出来闺中交际的,还算是有头
脸的,那些被太太拘在家中的庶女,还不知怎么样呢?……大姐姐是嫁入
伯爵府,姐姐这几日要好的那几个京城闺秀也都+分体面,可咱们能和她
们比吗?”

  嫡女比庶女好的不仅仅是出身和教养,嫡女是个可攻可守的位置,混
好了攀龙附凤都有可能,可庶女就不一样了,高不成低不就,和嫡出的姊
妹生活在一个圈子里,见一样的人过一样的生活,可最后婚嫁了,吧唧,
差了个十万八千里,这种比较产生的失落感十分可怕。

  墨兰铿声道:“咱们不一样,爹爹为官得力,兄长年少有为。”顿了
一顿,低声道:“别说什么嫡的庶的,论才学,品貌,我哪一样输人了?
不就是投托生在太太肚子里吗?看看长栋,府里便是个下人也捧红踩低。
我若不多长个心眼,便被踩到泥里去了。凭什么我一辈子都要屈居人下?”

  明兰忽觉气闷,起身去开窗,轻轻道:“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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