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恐惧与怅惘,却独独没有恨。但不管怎样,他们三个人的身份是一团谜。我叹了口气,无奈地合上了手中的记事薄,向窗外看去。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毛毛细雨;细细的雨滴轻轻地敲打着窗台,将一个黑夜渲染得诡异之极。
那个该死的沈澜估计已经睡下了吧,我却毫无睡意。我费力的从床上爬了下来;突然想起回来三天了,还没有到这栋楼房的三楼去看过;反正睡不着,不如上三楼去看看也许能发现关于这个若无和邪的秘密也说不定。
我拖着一条伤腿,打了一个手电筒,一步一步的往三楼爬;终于爬上了三楼。
三楼的情景让我很惊讶,在昏黄的手电筒灯光下,竟是一片荒凉。很显然,即使是过去最辉煌的时刻,这三楼应该也是无人区,我摇晃着头逐个的将一排排的房间看了一遍。
前面几个房间都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只有那厚重的窗帘挡住了我的视线。
中间的一间房却是杂七杂八的堆放着各种杂物,我推开门走了进去;闻到一股子陈年的霉馊味,我大声的咳嗽起来。我草,气味怎么这么难闻啊……
我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打开紧闭的窗户;发现这个房间对面看过去的竟还是那湖边的那小木屋,实在是太巧合了!
房间里的东西很多;乱七八糟的堆放着;不知该从何下手。我费力的挪开那些笨重的家具;将盖在表面上的白布掀开;振动了漫天的尘灰,又被呛得大声咳嗽起来。
我蹲了下来;仔细拨开上面的集结的蜘蛛网,这里的东西;还真的是很古旧。全部是半个世纪前的家具;半个世纪前的书;甚至还有半个世纪前的衣服。我一件一件的整理,不断的感叹着;仿佛回到了半个世纪前的沈家老宅,感慨这没落中的颓废。
半晌过后;我什么也没有找到,只找到了一本签有若无名字的昆曲曲调赏析。昆曲?我想象不出一个凄婉哀怨的女孩子唱着昆曲是怎么样的一个样子?我可是完全摸不着头脑。回想起昨晚在那小木楼听到的小调还真和昆曲有那么几分神似,我这么一想,浑身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慌忙丢下书;站起身来。
我在心里默念:“若无,如果你真有灵的话,拜托你给我指引指引;有何冤屈;我为你伸……”我念念有词;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看到这阴森恐怖的房间,我不想再待下去了,正准备拿着那本古怪的昆曲走出房间。
猛然听到房间的角落里响起了一个歌声,凄怨缠绵:“叹芳辰;已三分;二分流水一分尘,寂寂落花伤春景;萋萋芳草怕黄昏……”。
我汗毛倒竖,手中的电筒砰地一声掉到了地上,顾不得腿上的脚伤,转身就往门外跑,刚跑到走廊,竟然迎面就撞上一个人的身体,冷冰冰的,黑暗中看不清他的摸样。我魂飞魄散,”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没想到来人竟扶住了我摇摇欲坠的身体,轻声的喊道:“玉哥,是我!”
我草!原来竟是沈澜摸黑走上了三楼。我强自按耐住狂跳的心,狂吼道:“妈拉个逼的,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沈澜语气出奇的平静:“玉哥,对不起,我是听到楼上有响动才上来看看的……”。
我余怒未息:“你上来看打个手电筒会死啊!”。
沈澜没有争辩,扶着我默默的往楼下走,我感觉很奇怪,沈澜的身体怎么那么凉啊,就像一块冰似的。
我没有多想,血液正往头顶冲,浑身燥热,挨着他的身体还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沈澜将我扶回房中在床上躺了下来,我虽然心里害怕,但却不想在沈澜面前示弱,假装很累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装出一副想睡觉的摸样。
半天没有作声的沈澜说话了:“玉哥,你怎么去三楼了啊,还三更半夜的去。”
我的火气又上来了:“这是我的家,我爱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吗?”心里想,这个沈澜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你爷爷充其量也就是我老沈家的一个下人。
沈澜瞪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小声的说道:“玉哥,你不知道吗?三楼闹鬼……”。
“闹鬼?”我在心底苦笑。我早已经遇到鬼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不过鬼我还是没有真正看到过。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沈澜怎么知道三楼闹鬼?
我反问道:“三楼闹鬼!你有见到过吗?”。
沈澜叹了一口气:“玉哥,我是听我爹说的。以前我爷爷在你沈家做花匠时,带着我爹住在这里。我爹告诉我,你家的这三楼阴森森的,大白天都不敢一个人走上去。半夜的时候经常听见上面有脚步声和叹气的声音,好恐怖的……”
我听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带我的心也跟着毛毛的;立刻感到有一股阴森之气在房间的周围流淌。
“除了这些,你老爹还跟你说过什么吗?”我按耐住心中的恐惧,再次问沈澜。
沈澜欲言又止,说道:“我就只知道这些了。玉哥,以后没事就不要去三楼了……”。
他这句看似很关心的话很中听,我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我累了,你也去睡吧……”。
沈澜答应着离开了我的房间。
第二天早晨,因为要去上班,我起得很早。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这份工作,但也想第一次在同事,特别是周队面前留个好印象。
脚已经不那么疼了,我从衣柜里翻出那套崭新的警服,穿上,用镜子一照。哇塞,我差些就认不出自己了。镜子中的我剑眉斜飞,满脸的英武之气,一套警服穿在身上居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既英俊有潇洒。
我很满意的对着镜子微微地笑了一笑。
沈澜推门进来了,看到穿着警服的我“哇”的一声大叫,惊恐的后退。我从镜子里面看到沈澜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无比的苍白。
我耸了耸肩,在心里得意的笑道:“我草,没见过哥穿警服这么帅吧,即使帅,你也不至于惊恐成那个样子吧,真的是个乡巴佬……”。
我又耸了耸肩,打了个响指,也不理他,吹着口哨出了大门,上了车,开着车子一溜烟的往县城而去。
☆、第七章 田氏扎纸店
我驱车离开了沈家老宅,竟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有这种感觉我特别地奇怪,按道理,老宅是我的家,呆在老宅里,应该要有回到避风的港湾一样才对啊,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我也说不清楚。
总之,离开了那个鬼影重重的园子,我感觉浑身轻松多了。
说实话,我在老头子眼中,不是一个好儿子,在自己的心目当中,不是一个好男人,喜好泡妞、泡吧,但凡跟“泡”这个字有关的我都喜欢。我也不知道,我这个不良嗜好,会不会给现在的岗位丢脸。
在老头子的朋友眼里,谁都知道,我是出了名的情场浪子,祸害良家少女的专业户。从读高中开始到警校毕业,交过的女朋友我数也数不过来了。
这次,我回来的时候,老头子也嘱咐过我,如果遇到好的女孩子,那就不要像以前那样,只抱着玩玩的心态,该考虑成家立业的事情了。
我去!看到老头子那一本正经的摸样,我差些就想呕了。我草,光教训我,自从老娘去世,你不是交女朋友交了一大堆,最后还不是找了一个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后妈才结婚了吗?
当然,这想法我是不敢说出来的,如果说出来,那我肯定会被老头子抽死。即使不抽死,老头子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我也就没法活了,我大手大脚用惯了的。
其实,作为老头子的儿子,我也不想给他脸上抹黑,让他操心,但这还真不能怪我,因为除了泡妞,我一无所长。
我没有遗传老头子那种敢闯敢拼的精神,万幸的是,我长了一张酷似古天乐的明星脸,还有一双韩国明星般的长腿,不管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妹纸的眼球。
在警校,我三天两头的跟美女约会,换女朋友比换手机还快,时间长了,在朋友的眼中,我就成了花心大萝卜。
警校的朋友圈里,有一个叫做田伯光的同学,就是凤凰人,因为是老乡的缘故,我跟他走得特别的近。这个小子虽然没有笑傲江湖里的那个采花大盗田伯光那么色,但也差不了多少。只要一聊起哪个妹子如何如何的水灵,胸脯如何如何的大,两眼就放绿光,一整夜都会有话说。我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田鸡。
田鸡虽然好色,但跟我的感情却真没得说。在警校三年,这个家伙所有的宵夜几乎是我全包了,我不在乎那些钱,老头子有的是钱。
当我知道老头子要我从深圳回凤凰刑警队上班那一天,我打过田鸡的电话,说我回凤凰工作来了。没想到田鸡在电话里竟然比我答应老头子那一刻还要高兴,兴奋的大叫:“哥们,你回来上班就好!做兄弟的一定不亏待你……”。
他告诉我,有一个晚上,他在酒吧里泡吧的时候碰到一个女孩,绝对的正点,只要我一到凤凰,就马上介绍给我做女朋友。并且拍着胸脯向我保证,一定不会让我失望。
当时我正处在不愿意回老家的满腹牢骚当中,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我草,有那么正点吗?你田鸡交往过的女人,我可不敢碰!”。
田鸡急了:“德性!我鞍前马后的跟了你三年,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别的人我或许敢骗,你玉哥我哪敢骗你啊?”。
不管田鸡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此刻我想来还真的是有点动心,这个小子不会骗我吧?如果今天到刑警队没事的话就去找那个家伙叙旧。
来到刑警队,周队见我一拐一扭的样子还坚持来上班,似乎很感动,当即对我说:“沈上玉同志,你有伤在身,队里如果没有什么事你就在家休息,伤好了再来上班,有事我会通知你。”。
我心里乐开了花,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连声向他道谢。
出了刑警队的大门,我直接将那辆半新半旧的宝马车往老城区开。田鸡跟我说过,他回家并没有去找工作,而是帮着他老爹在照看着一个扎纸店。
田鸡告诉我,在县城开一个扎纸店,比作其他的生意好,即糊弄活人,也忽悠死人,价格开出来,没有人会找他讨价还价,如果讨价还价那就显得对死人不恭。
当时我还感慨,这小子天生做生意的料,贼精贼精的。田鸡不以为然,偷偷的跟我说,他老爹在凤凰县城开扎纸店已经很多年了,是方圆几百里最有名的阴阳师、赶尸匠、道士。哪家有什么妖魔鬼怪缠身的麻烦事,他老爹可是手到病除,所以生意就特别的红火。
他将他的老爹说得那么神乎其神,虽然我也道听途说过什么湘西赶尸的事情,却也嗤之以鼻,反驳他,现在这个年头,你老爹那一套早就过时了,哪有那么多僵尸给他赶啊?
没想到田鸡那小子一脸的得意:“这你就不知道了,我老爹不仅是赶尸匠,同时也是能够穿行在阴阳两界的高人,能够帮人招魂、驱鬼……。”
我是鬼神论者,听那小子这么一说,不敢再反驳了,生怕会得罪神明。不过我知道,不管他老爹有多厉害,这小子却是不学无术,只知道混吃混喝。
想到田鸡,我心里还是很温暖的,毕竟,他是我的同窗好友,老家的第一个朋友。
我将车子停在了他家“田氏扎纸店”门口打开车门走出来的时候,那个小子睁大了一双比湖南卫视里那个主持人杜海涛还要小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就像看一个天外来客,半响才兴奋的喊道:“我草,我的沈大公子……我的玉哥,你终于出现了……”。
田鸡一副久别重逢、涕泪滂沱的摸样确实令我感动。我走上前,拥抱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田鸡,我们又见面了。”
田鸡一把抱着我,在他的“田氏扎纸店”门口转了几个圈,然后将我放了下来,两眼仔细的打量着我,叫道:“哥们,你这身皮真帅!他妈的帅呆了,找个机会借我穿一穿。嗯……我想一想,有你在我们县城刑警队,那以后泡吧什么的,就要仰仗你了……我也不会受别人欺侮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保护神。”
田鸡萝莉啰唆的说了一大通,我义正言辞的告诉他:“尼玛的,这身皮不能随便乱借的,作为警校毕业生你不知道吗?还有,千万不要以为我就是你的保护神,犯了法照样抓你!”。
田鸡又睁大他那小小的双眼,大吼道:“哥们,你才当警察一天吧?怎么就这么说话?”。
“呵呵……”看到田鸡那副惊恐的表情,我大笑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我草,开玩笑的,你就这么认真?”。
田鸡不好意的笑了起来,说道:“玉哥,走,我们去凤凰最好的饭店吃饭去。今天我请客,算我为你接风洗尘……”。
我使劲的耸耸肩,笑道:“你小子算了吧,今天还是我请你,怎么样?初来乍到,还需要你的关照呢?”。
或许我后面的这句话,田鸡听着非常的受用,那小子顺着杆儿就往上爬:“玉哥啊,不是我自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