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
“年轻人,说话的时候,要注意点儿。”龚杰升面露怒色。
不管你是有着天大的背景身份,来到唐山的地界上,来到了巨远集团董事长龚杰升的办公室里,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毕竟,飞扬跋扈仗势欺人的多了,但也只能去欺负普通人,混到了龚杰升这种地位的人,想动他都得在心里掂量掂量。
“别跟我兜圈子了,龚杰升。”马良冷笑道:“藏着掖着真把事情闹大了,对你不好,现在把人交出来,你私下里打点打点,应该能熬得过去……”
龚杰升阴沉着脸,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逐客?
不行,马良明显来者不善,而且事情还不明朗。
可如果再否认的话,也说不过去——毕竟,现在面对的不是警察,而是想要私底下解决事情的真人。
在真人面前说假话就没意思了。
而且看马良那副傲慢的表情中透着绝对的自信,似乎对于整件事情已经有了充足的证据。
此时的薛世媛,也和龚杰升想的一样。
所以薛世媛当即怒目看着龚杰升,冷冷的从嘴里挤出了两个词:“卑鄙愚蠢”
若是之前,薛世媛也不相信这件事情是龚杰升指使安排人做出来的,因为矿区发生恶性暴力事件都曝光出来了,很显然是有人故意在幕后操纵,想要一举把龚杰升和薛世媛都给端掉。起码,也让两人短时间之内喘不过气来。
“呵呵。”龚杰升冷笑一声,看也不看两人,慢条斯理的说道:“这位小兄弟,口气太大了些吧?”
“还行。”马良把长长的烟蒂按灭在了烟灰缸中,道:“明说吧,你想和百胜集团合作这事儿,绝对不可能了因为,我不同意所以也别费尽心机瞎折腾了,至于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做,自己掂量着办,我也懒得跟你废什么话了。”
说罢,马良起身就往外走去,连句再见都没说。
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震住龚杰升,让他不敢再去胡乱查些什么,再跑到锦江国际酒店搞三搞四的。马良和马局长、卢祥安都相信,龚杰升不是个傻子,绝对不会愚蠢到在这样的情况下去狗急跳墙。
因为没了和百胜集团合作的可能性,那么龚杰升也就没必要再瞎折腾,而那个交警……交出来吧。
只要给那个交警一笔钱,他就得老老实实听话。
说穿了,搞出这么大动静吸引人眼球儿的,其实不过是件很小的事情——一个交警给一位富婆下跪了,仅此而已。
就算是冤枉,误会,又能怎样?
不至于判刑坐牢。
而接下来龚杰升要做的,就是和薛世媛,以及双方牵涉到的人物们,去竭尽全力的把矿厂里发生的事情真相掩盖下去。
掩盖不住,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龚杰升必须尽快把那个交警交出来,让最吸引人眼球的下跪事件的“真相”公布于天下,这样就能转移民众的一部分注意力。由此也让舆论开始倾向于觉得既然下跪是造谣夸夸其词,那么矿厂的事件也没那么严重了。
马良信步走了出去,薛世媛自然也就不便多留,鄙夷的看了眼龚杰升后,起身往外走去。
龚杰升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后面,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刚才克制住自己询问马良到底什么人的冲动——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但他相信,马良刚才的话绝对不是在披着虎皮做大旗,因为没人有这么胆子,敢于来他龚杰升面前演出这么一出份量极重的戏。
电梯中。
薛世媛禁不住心头的疑惑,问道:“马先生,您是怎么知道,这次事件是龚杰升安排策划的?”
“从面相上看出来的。”马良笑着说道。
“这……”薛世媛苦笑着摇摇头。
她当然不会相信,这种事情也能从面相上看出来。但马良不说,她也不好再问下去。
而事实上,马良不但知道这件事情最初是龚杰升安排策划的阴谋,便是后来在网络上推波助澜,把矿区那起事件一并讲出来的幕后推手,他也知道是谁了。不然的话,马良也不敢断定交警下跪事件的幕后主使者是龚杰升。
当然,马良也不是从面相上看出来的。
昨天晚上他和马局长商谈着该如何去打压下龚杰升,警告他不要胡来的时候,卢祥安回了电话——原来,掀起网络舆论的真正幕后推手,是卢缚运
卢缚运的身后,有官方的背景,也就是他的哥哥卢缚禄点过头了。
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因为老鸭山矿厂里发生的恶性暴力事件。
这其中和卢老爷子当时在场没有半点儿关系。
卢缚运,不想和背景不干净的人合作,尤其是还不能够彻底洗白的公司合作。但百胜集团要进军唐山铁矿行业,先期就必须和当地有实力的公司进行合作,才能够顺利的进入并且开始运行。
之所以和薛世媛合作后,又和巨远集团谈合作,无非就是想着避免两大势力之间因为竞争出现矛盾。
百胜集团有钱,有实力,寻思着两相平衡,收益又大,又不出乱子。
但没想到的是,矿厂刚刚开始投入运营生产,就爆发出这样一起恶性暴力事件,无形中就给他的公司以及他的哥哥,带来了隐患。
所以,卢缚运必须先下手为强。
就像是龚杰升自己所说的那般“百胜集团底子干净,完全可以轻松的坐山观虎斗。”
交警下跪事件刚刚发生的时候,卢缚运就通过自己在恒丰工贸里安插的人,得知了这件事情。并且立刻意识到了这是一起故意栽赃的事件,让人留意着媒体和新闻上是否会出现这则事情。
于是在那则帖子在网络上被人为的宣传时,卢缚运就在第一时间里得知,并且迅速安排人开始把帖子加以修改补充,在网络上推波助澜。
至于里面渲染的什么高官背景之类的,也是卢缚运故意这么做的。
目的,就是要扩大影响。
既然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自然不会担心舆论会对他带来什么不利的影响——因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就算是上面查的再紧些,也无所谓。
官员背景怎么了?圈里人谁不知道他卢缚运的哥哥是卢缚禄?
而涉黑那就更不可能了。
到时候只需要百胜集团把事实真相往外一公布,再作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就行了。谁也说不出来什么,因为,百胜集团只是入股投资,并没有直接参与矿厂开采和管理运作上。那几个乘坐直升机离开的,还有被警方抓获当天就释放的老头儿……更好解释了,老爷子和公司里的人去考察矿区的开采,突遇意外,纯属偶然,而且属于是典型的受害者。
爱咋咋地。
话语权掌握在卢缚运的手里。
而判决权,掌握在官方手里,谁是官方?
卢缚运的哥哥卢缚禄啊
上面早就想着加大对唐山矿区开采的管理和整顿了,这机会多好,把当地黑恶势力及其关系网打掉,杀鸡儆猴,又能把矿产抓的紧一些,财政收入上就能更丰富些。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之?
……
……
正文 437章 一根毛都不给他
437章 一根毛都不给他
其实知道事情真相的时候,马良也是颇为诧异和感觉好笑的。
他觉得,既然是官方想要搞出些大动作来,又何必脱裤子放屁,多费这么一手呢?直接拿下呗,就因为矿区的恶性暴力事件,就足以安排工作组调查组下来追查,顺藤摸瓜了,还搞什么网络舆论。
另外,先把薛世媛和龚杰升抓起来严刑拷打,让他们没机会去消灭证据走关系,这来的多爽快?
那样的话,他马良也能踏踏实实待在酒店里守着小白,何必大老远跑到迁安一趟去?
不过,昨晚上卢祥安在电话里对此简单的讲述了两句就把马良给噎住了。
卢祥安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都需要计谋,不能一味的强干;而且,阻力和困难是无处不在的,师出有名这个词儿,你应该能理解吧?就好像当初查华中市的宋跃平一案,能那么快吗?”
得,马良算是明白了,谁都不容易,这世道上就没有能一手遮天的人。
所以现在马良倒是有些可怜薛世媛和龚杰升。
二位在唐山地界上风光无限十几二十多年的人物,如今又焦头烂额的忙碌着去处理这个关系,打理那件事情,想要争取把风险和损失降低到最小程度。殊不知,他们的结局早已经被人安排好了。
孙猴子再怎么蹦跶,也跳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啊。
从迁安回到唐山市锦江国际酒店后,马良当即就给卢老爷子打去了电话:
“老爷子,我从迁安巨远集团那边儿回来了,龚杰升应该不会蠢到狗急跳墙跟我玩儿命。但我这心里还有些不踏实,身边儿没个帮手,万一出点儿什么茬子呢?所以,能不能让冰泮早点儿出来?”
“你小子,着什么急?”卢祥安笑道。
“哎,您是不着急,您那两位好儿子也不着急,他们办大事儿,可别苦了我们平民百姓啊,人家冰泮家里面还担心着呢,哦,这事儿要折腾上一年半载的,让人冰泮也在看守所蹲半年?这上哪儿说理去!”
卢祥安拿马良没办法,道:“我催促他们尽快吧。”
“老爷子,我这寻思着过几天,小白的身体状况稳定下来,就离开唐山呢。”
“这……”卢祥安叹口气,道:“我只能说,尽力而为之。”
马良无奈,却也知道这种事儿就算是卢缚禄,也不能亲口下达指示让人把安冰泮从看守所里放出来的,急不得。所以马良不再提这件事,转而问道:“老爷子,沈玉面那个混蛋回来了没有?”
“他后天回来。”
“那行,这个王八蛋敢让您老等这么久,下次见到他,我非得教训教训他。”马良龇牙咧嘴的说道。
卢祥安哭笑不得。
……
……
那名给薛世媛下跪的交警,辞职报告还没批下来,就在事发后第三天,主动钻出来澄清了事情的真相——那天他因为执法时态度不端正,薛世媛的司机说要投诉他,而他知道了薛世媛的身份后真有些害怕,所以下跪了,并没有受到薛世媛的威胁,全是他的错。
听起来合情合理,是那么回事儿。
但网络上的舆论发展,超出了当事者的想像力。
他们毕竟对网络不太了解,对大众的反应和判断也没有作出足够的充分判断。
人们会质疑,就算是交警执法态度不好,但为什么会知道了薛世媛的身份后,就吓得下跪不可?
由此可见,这个薛世媛应该是恶名在外。
矿厂里发生的恶性暴力事件,也同时被渲染的越发严重,于是网络舆论对此的探讨越发热闹起来,相关各部门紧急澄清,都无法阻挡网民们的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好家伙,这把火越烧越大了。
薛世媛为此气的不行,却也无可奈何。
而龚杰升和詹智渠也全然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一时间都忙得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有鉴于此次事件的影响太大,省公安厅和纪检监察部门成立了调查组,专门对此案进行调查。
当然,这都是后几天发生的事情了。
不过对于马良来说,一切如所料想的那般,他的生活风平浪静——小白还是处于缓慢的恢复期中,也没有出现什么突发的诡异状况,只是依旧沉睡不醒,这已经让马良很知足了——按照马局长所说,照此下去,再过一个星期后,就可以带着小白离开唐山市了。而且,小白应该可以在几个月之内醒来。
具体几个月,不知道。
马良现在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安冰泮,他在唐山市已经呆腻了,一周后离开时当然想要带着安冰泮一起走。
这天下午…多钟。
身在辽东的卢祥安打来了电话。
马良放下手里的书,有些懒洋洋的按下了接听键。他知道今天卢老爷子会见到沈玉面,不过也没太当回事儿。
“老爷子,见着沈无赖了?”
“嗯,刚刚谈完……”
“那您老什么时候回来?”
“良子,是这样……”卢祥安叹口气,道:“沈玉面似乎对此不太满意,他还想要多些。”
马良怔住,心里蹭的一下升起了一股火,娘的,真给脸不要脸啦?卢祥安走的时候,可是给沈玉面切去了一块足有半斤重的石树怪肉,也就是马良有着好几十斤的石树怪,再有卢祥安老爷子的面子,他才心疼不已的点头答应下来。
换成别人,半两也舍不得送人啊。
“他想要多少?”马良咬牙切齿的问道。
“十斤……”
“放他娘的狗臭屁”马良忍不住爆出了粗口,道:“老爷子,您拿着石树怪的肉回来,一根石树怪的丝儿都不给他,爱找谁找谁去,不服气就过来跟咱单挑,给脸不要脸了还?反了他”
卢祥安倒是不慌,似乎早就预料到了马良会是这般态度,微笑着说道:“我和他谈谈,再少点儿吧,就当交个朋友。”
马良强压下心头的火气,保持着平静的语气说道:“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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