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两个月就满十岁了。”青玉点头,搁在现代,这孩子还在小学打滚儿,成天腻在妈妈怀里玩,可在古代,可就要寻觅夫家了。
“乌克善家的老三,到也是个憨厚的好孩子。”多铎神色凝重,思虑半晌,“你瞧着也好?”
“我一早就瞧好了的,这会皇上若要是没把哪位格格许了,莫不如咱们就去求这个恩典吧。毕竟嫁到科尔沁要比嫁到别处稳妥。”
“是了,是了。”多铎连连点头,看向青玉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怜惜和敬佩,“难为你记挂着她们姊妹。”
“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青玉低下头,笑的有些不自然。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自打有了多尼,她未曾多看府上别的孩子一眼。她这个嫡母,能做到的无非就是替女儿们找个好的归宿,儿子们扑个好的仕途。
清宁宫里一扫往日寂静,热闹不少。
青玉和多铎才刚下了软轿,便有小太监前来接驾,又有丫鬟跟着领路,掀门帘,好一顿忙活才进了门。
青玉跟在多铎身后,刚进了正厅,还没来得及福身见礼,便有一半人高的小人从后面冲了过来,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她的身上。
这力道还真是大的不像话,原本踩着花盆底就站不稳,青玉冷不防的向前倾倒。多铎眼疾手快,前一步挡在了青玉身前,阻止了参加的发生。
眼前变故让屋内众人通通倒吸一口凉气,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已经显怀的大玉儿。
瞪着那闯进来撞了人的小人儿,厉声道:“雅图如今倒怎么越发的没了规矩,若要是撞倒了十五婶儿,可如何是好?看额娘罚你不罚过来”
大玉儿手一挥,四格格雅图便瘪了嘴,一步一挪的蹭到她身边,噗通跪地。
“别来跪我,还不快去给你婶子赔礼。”大玉儿伸手拉起雅图,虽然语气恶劣,可力道却甚是柔和。
小雅图卡巴着和她额娘一般水汪汪的大眼睛,转身欲跪倒青玉膝下,却被青玉伸手拦住。
抽出手帕在她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擦了擦,“不碍的,又没伤到。下次可不兴这样混跑了,撞到人不要紧,别伤了自己。”
二姐姐一直说十五婶儿比十四婶儿更可怕吓人,如今看来倒也不是。和平日里温柔的额娘比起来,似乎更多了几分和蔼。
小雅图蹲身行了礼,“多谢十五婶儿,孩儿谨记教诲。”
大玉儿教育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青玉咂舌,对大玉儿笑笑,“孩子们莽撞些是有的,我也没伤了身子,姐姐不必挂心。”
“我的青哥儿,自打嫁了豫王爷,脾气倒越发的好了。”一个明显苍老的声音响起,青玉这才注意到一直坐在主位上的额吉。
穿着和青玉一样的团龙朝服,那端庄的石青色衣衫和头上金灿灿的华贵头饰并没有为她多添几分贵气。
斑白的双鬓警示着她已经不再年轻,原本清澈的双眸也罩上了一层浑浊的薄雾。
这是她的母亲么?已经告别青春和美貌多年的女人。
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青玉呆在这个躯壳里久了,似乎就真的和她分离不开。当看到科尔沁大妈**苍老时,竟不自觉的心痛难忍。
“额吉……”艰难的从口中挤出这样一声呼唤,然而,掩不住的哽咽还是让她的声音听起来带了几丝颤抖。青玉扑进科尔沁大妈**怀里,紧紧的抱着她,试图填满分隔多年的空白。
“多大了,见了额吉和淌眼抹泪的。”科尔沁大妈妈拍着青玉的背,笑容看起来有些牵强。
哲哲扯了手帕拭泪,吩咐身后的贴身丫鬟应娟,“着人去瞧瞧,巴特玛格格进宫没有。”
应娟才刚掀了帘子出门,便和关雎宫的丫头装了个满怀,“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主子们都在屋里,岂容你造次?”
虽看得出来那小丫鬟一脸惊慌,可向来不喜(…提供下载)欢海兰珠的应娟还是故意的刁难了她一下。
第二卷 一诺千金 第三十八章 豺狼之心
第三十八章 豺狼之心
“娟儿姐姐,大事不好了。我家主子,我家主子……”
“你家主子怎么了?”应娟见来者语无伦次,脸色惨白,不禁也跟着着急起来。
厌恶海兰珠不假,可她如今宠冠后宫,出了什么事儿定然是要给哲哲添麻烦的。
想到这,应娟便伸手拉了那小丫头一把,“里面跟主子回话,有什么可要说清楚了。”
那小丫头脚下慌乱,跟着应娟跌跌撞撞来到屋里,普通跪地;“皇后娘娘,宸妃娘娘方才失足跌倒,怕是破了羊水,要生了”
哲哲还没搞清楚眼前的丫头是打哪儿冲出来的,就听见了这样没有没脑的一句话。头嗡的一声,猛然起身,顾不得和科尔沁大妈妈交代,便急忙的跑了出去,“传太医,萨满嬷嬷,接生嬷嬷”
眼泪未干的青玉坐在科尔沁大妈妈身边,茫然的看着原本喧闹的屋子突然变得安静,乌泱泱的人统统涌出了宫门。
半晌才木讷的抬起头和一样摸不着头脑的多铎四目相对。夫妻俩竟然是相同的茫然神色,让人看着忍俊不禁。
“都是做了阿玛额娘的人,怎么倒至于这般惊慌。”科尔沁大妈妈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转眼又瞧了瞧唯一留下的大玉儿和四格格。“瞧瞧玉儿,处变不惊。青哥儿,你得多学着点。”
青玉低头应声,“是。”
大玉儿那可是开国皇后,辅佐三代明君,那是随便谁都能学得来的么?
“玛姆(满语中奶奶的音译)过奖了。”大玉儿微微福礼,挂上一贯谦虚的浅笑。“玛姆和妹妹一处说话儿,我且同去关雎宫瞧瞧姐姐。”
大妈妈挥手,以示应允。大玉儿便在苏茉尔和雅图的搀扶下缓缓走出了清宁宫。
青玉留在清宁宫和大妈妈闲话家常,关雎宫内,则一片慌乱。海兰珠难产,姗姗来迟的皇太极满头大汗,才刚一踏进门就和忙着跳神的萨满法师撞了一个满怀。
来不及责怪其莽撞,皇太极一把拉起意欲跪地请罪的萨满,神色焦急,“娘娘情况如何。”
隔着鬼怪面具,虽看不清萨满的脸,可那声音确带了几分苍老,“娘娘所生并非凡子,定然是要历经一番磨难。”
哲哲在一旁双手合十,急的直念佛,“娘娘生的是龙子,当然不是凡子。”
“此子日后定然兴我大清”萨满法师幽幽的声音响起,皇太极焦急的神色陡然一变,疾步走到产房门口,“兰儿,你振作些只要你诞下龙子,朕就封为太子”
荒唐,荒唐之极。哲哲焦急的面容陇上一层震怒,大玉儿波澜不惊的眼眸中闪过一道耐人寻味的光芒。
入夜,折腾一天的海兰珠终于为皇太极生下了他的八阿哥。而对于萨满预言深信不疑的皇太极自然满心欢喜的准备颁发册封诏书。
折腾一天的大玉儿回到永福宫中,倚在床榻上看着苏茉尔忙前忙后,轻轻抚摸着已经高高隆起的腹部,似是松了一口气。
“格格,八阿哥受封,我瞧着您怎么打心底了的高兴?您都不为肚子里的小阿哥想想么?”大玉儿的与世无争让苏茉尔多少有些不解。宫里上下,哪个娘娘不为自己着想,即便是得不到皇上的宠爱,也定然是要为孩子谋得皇位的。
“你怎么就知道肚子里一定是小阿哥?”大玉儿神色温柔,秋水般的双眸闪烁着慈爱的光芒。“也许又是一个小格格呢。”
“瞧七格格的小肚脐就知道,格格你这一胎一定是男孩儿。”苏茉尔信誓旦旦的挑挑眉,似乎能看出孩子的性别。
大玉儿忍俊不禁,点了点苏茉尔的额头,“就你知道的多。若真的是男孩儿,我倒是替他松了一口气。”
“这是何道理?”苏茉尔一脸不解。
“高处不胜寒,一个帝王的孤独,不是寻常人能够体会的。外人看来,皇上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归根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孤苦无依的人。我不希望我的孩子不快乐。”大玉儿意味深长的看了苏茉尔一眼,缓缓躺下,将身子紧紧的缩进锦被中。
黑夜,又一次悄无声息的降临,她的孤寂又开始肆无忌惮的倾袭而来。多尔衮好么?听说他此次征伐朝鲜,带回来不少美女,他是不是还在不停的找她的替身,是不是还在不停的辜负别人的一生。
七月初七,皇八子诞生。未等过到十五,皇太极不理会亲贵大臣的反对,毅然颁发诏书,敕封宸妃海兰珠所生,未满月的皇八子为皇太子,于他百年之后继承皇位。
这一决定无疑让满朝文武振动,对于海兰珠,一时间流言四起,红颜祸水这顶帽子,自然而然的被扣在了他的头上。
礼亲王府上,多尔衮和多铎双双而至,就算他们不说,代善也明白他们的意思。无非是要来打探他对于立储是和想法,宴席进行到一半,那个外表憨厚,而内心狡猾的代善依然只字未提。
多铎眉头紧蹙,不时将目光投向多尔衮,心中暗骂代善狡诈。终于一场宴席下来,他们依然未能知道代善对于这件事的真是态度到底如何。
“代善哥哥果然狡诈,明哲保身那套,可是咱们学不来的。”宴席散后,多铎翻身上马,一脸不平之色。
“他若不会明哲保身,只怕这会儿已经和阿敏哥哥和莽古尔泰哥哥在一处说话了。”多尔衮一个翻身,跃上马背,“咱们去郊外赛马。”
语毕,便挥鞭于马臀之上,不等多铎反应,已然奔出百米。
“嘿,你这是哪门子的赛马?”多铎一夹马肚,紧随其后。
“哈哈,某人不是说兵不厌诈快些来追我”
青山绿水间,两匹骏马并肩而行,那伏在马背上的两个白衣少年面含微笑,不时说笑打闹。
“哥,看样代善哥哥咱们是指不上了。原他是与我们最为亲厚的,如今看来他也是怕了皇太极的。毕竟他的手腕不是代善哥哥所能抵挡的。”多铎搅着手中的缰绳,转头看向多尔衮。
“他的心思无非就是让咱们孤立无援。”多尔衮沉着脸,眼神中有抹不去的肃杀。“先是挑唆十二哥和咱们的关系,继而又恐吓代善哥哥。下一步,只怕就要对准硕托和阿达礼了。”
“咱们的时机到底什么时候才到?在这样下去,只怕他会将咱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多铎耀眼切齿,脑海中闪现着皇太极那副优游尊贵的面容。
“再等等。老十五,额娘走后,八哥对咱们……”
“得得得,你又来了。他对咱们的好我记得,可他也不过是为了赎罪罢了。”多铎不耐烦的摆手,多尔衮又来了,总是妇人之仁,真不明白他到底是不是阿玛的儿子。心肠倒是比女人还软。
“他对咱们是真的关心。我虽恨他,可这些年他的栽培我也不胜感激。多铎,咱们还是……”
不等多尔衮说完,多铎已然变了脸色,猛的一夹马肚,大吼一声,向城内奔去。
青玉正在屋中踱步,揣度着要怎么去和喜儿谈谈带她入宫,忽而见多铎怒气冲冲的跑了进来,将马褂向软榻上一扔,举起茶壶一饮而尽。
“王爷这是怎么了?”青玉疾步上前,拍着被水呛到的多铎。
“还不是我哥,总是惹我生那闲气我再也不理他了,凭他这回怎么哄我,我也绝不理他。”多铎孩子气的鼓着脸,提到多尔衮就满腔怒火。
什么时候开始他心里开始记挂着皇太极的好了?什么时候开始他忘了额娘的仇了?
“可是又和十四哥吵架了?”青玉哭笑不得的看着多铎,二十好几的人,还像个孩子。
“我才懒得和他吵架,他感激皇太极,让他自己去感激吧我是绝对不会被他一哄一骗就忘了额娘的仇”
又是因为皇太极,又是因为那可能是莫须有的仇恨。
青玉看着暴怒的多铎,叹息一声,“就算是有仇,难道这么多年的恩养和栽培都不能将它抵消么?”
“如何能抵消的了?”多铎抓住青玉的双肩,双眼蹦火般的瞪着她,“他的恩养和栽培,无非是在为自己赎罪,无非是想要哄骗我们,要我们忘了仇恨。多尔衮能忘,我不能”
肩膀被多铎抓的生疼,青玉心疼的看着被仇恨折磨的多铎,紧紧抱住他,“别再折磨自己了,你这样我看着心疼。”
“青哥儿,他害我失去额娘,害我孤苦无依。你知道那些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么?”被青玉这样一抱住,多铎原本的愤怒竟退去了不少,声音中带了几分疲惫。“我不稀罕他的皇位,也不稀罕荣华富贵,我只是不祥让他好过。”
青玉默不作声的听着多铎倾诉,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仇恨的力量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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