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爷说要做素菜,福晋又说要吃荤菜,这两口子还真是难侍候。
多铎这一觉可真是睡的昏天暗地,从晌午头一直睡到了日落西山。若不是肚子咕噜噜的叫嚣个不停,恐怕他还要再多睡上几个时辰。
多铎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揉着咕咕乱叫的肚子,向外走来。
青玉坐在软榻上盯着炕桌上的烛火发呆,昏暗的烛光跳跃不止,似乎为她近乎完美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橙色边框。
多铎站在痴痴的望着,竟不愿去打破屋内的寂静以及美好。
他是什么时候喜(…提供下载)欢上她的,自己并不清楚。可是奇(提供下载…)怪的是,这个女人竟然可以在他的心里保鲜这么久。虽然已经算得上是老夫老妻,可是每一次猛然看见她的一瞬间都有心跳加速的感觉。真的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看不见她了,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合时宜闯进来的阿特礼慌张的给多铎请安,这才让青玉发现那个傻小子已经呆呆的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你醒了?”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容,眼眸中有说不尽的妩媚风流。青玉伸出手,示意多铎来自己身边坐下。“肚子可是饿了?”
“可是把我饿坏了。”多铎达拉拉的坐在炕桌的对面,摸着自己光亮的额头,“原是要早些传膳的,倒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你也饿了吧?”
“恩。”青玉点头,继而对阿特礼道:“爷醒了,可以传膳了。告诉各院也可以进膳了。”
阿特礼旋风一样的刮出门去,随即一道道堪称奢侈的菜肴被端了进来。
多铎瞧着一桌子的肉食,不禁大感疑惑,“我不是吩咐了,要做些清淡的?”
转头看着送膳的小丫头时,明显已经带了怒气。
青玉挥挥手,示意那已经吓得哆哆嗦嗦的丫头快些下去,拿了纯银的筷子递给多铎,“别闹他们,是我吩咐了做这些来。素的吃多了,偶尔也要开开荤不是。”
多铎一根筋的脑袋虽然猜不到青玉的良苦用心,但是依然吃的很开心。
生活平淡中带着幸福,多铎的整日相伴让青玉觉得习以为常。
可就在这幸福越来越浓烈的时候,一个沮丧的消息传入了他们的耳朵。
八月,皇太极下令多尔衮,多铎,岳讬和豪格举帅出师征讨明朝。
又是战争,无休止的争夺,让人厌恶且憎恨的对峙。
青玉的预产期依然临近,这让多铎多少有些不舍得离开。
“我一定会在你临盆之前赶回来。”多铎一身戎装,铠甲上金丝修成的祥纹图案闪闪发亮,盔帽上的东珠正随着他说话的频率不停的晃动。
青玉坐在炕上,心里莫名的不安和惶恐迫使她不得不握紧他的双手。“你只专心的在战场上立功,别担心府里的事儿。我有姑姑和姐姐们照顾着,不会有事儿的。”
“我会赶回来的,决不能留你一个人,生孩子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多铎拍着青玉的手,一脸的不容置疑。
“恩。”青玉点头,笑容中满是幸福。“前儿我才绣了这个荷包,大婚时那个已经旧了,你且换下来吧。”
多铎接过青玉手中递过的绒面荷包,轻轻的摩挲着。那上面的祥纹他认得,亏得青玉心细,里面一定藏了从庙里求来的平安符。“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儿。”
“你们两口子别再卿卿我我的了,眼瞅着大军就要出发了。”多尔衮不知道什么时候探进了头,虽然不好意思,可是不得不提醒多铎,再不出门皇太极可就要给他们颜色瞧瞧了。
“这就来,”多铎攥着荷包,在青玉额头落上一吻,迅速转身离开。“乖乖等我回来。”
门帘盖上的一瞬间,青玉心中恍然若失,多铎熟悉的背影就这样在自己眼前消失。轻轻佛摸着已经高高隆起的腹部,不知道这个孩子来到世间时,他的父亲能不能守在身边。
多铎临行前的嘱托,还有哲哲的高度重视,使得豫亲王府成了名副其实的医馆。宫里所有医术高明的太医都络绎不绝的赶往豫亲王府。安胎,补药,堆满了库房,越是这样,青玉的心越是得不到安宁。
之前错失的两个孩子无疑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越是临近产期,越是觉得心神不安,脾气也跟着暴躁起来。整日不是打猫就是骂狗,娇蛮如小玉儿者也不敢擅自招惹她。
进了十月,天气也渐渐冷了下来。青玉整日闷在屋子里更是觉得,憋闷难耐。多铎已经走了将近两个月,开始的时候几乎是一天一封家信,可如今已经大半个月没有收到他的只言片语,这不禁让青玉觉得不安起来。
夜里总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要不然就是做些让人胆战心惊的噩梦。
好多次她都梦见多铎驰骋沙场,原本是要夺下明军筑城,可却有毒箭莫名的从暗处飞来正中要害,使得他翻身落马。
一天夜里,青玉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原本是想要起身下床找水喝。脚才刚刚落在地上,腹部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人整个脊背都随之变得僵硬,豆大的汗珠直从额头上向下滴落。青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挣扎着喊出了声音。
睡的迷迷糊糊的阿特礼匆匆忙忙的赶了进来,见青玉面无人色,神色狰狞,经事甚少的她当即吓的慌了手脚。
亏得乳母嬷嬷一直陪在身边,见青玉这番情景,忙稳住阿特礼,“你扶着格格快些躺在床上,这会怕是要生了。”
语毕便慌忙向外间跑去,屋子瞬间灯火通明,随着小丫鬟们一传一的召唤声,候在府里的太医和接生嬷嬷都涌进了青玉的院子。
秋天已然悄悄来临,落叶纷飞,盛京城外一片萧然。此时广袤的原野上,一位身着戎装的年轻男子正快马加鞭的向城内赶来。
马鞭一下一下不停的抽打在骏马的后臀上,一声一声的吼声,无一不昭示着他内心的焦急。
快些,再快些。一定要在天亮之前赶回盛京,昨夜梦中惊现麒麟,古时就有麒麟送子之说,算算日子,一定是青哥儿快要生产了。
延庆城外清军兵营,多尔衮大惊失色的看着阿济格,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哥,你刚才说什么?多铎擅自离营?”
第二卷 一诺千金 第三十章 惊险重重
第三十章 惊险重重
“我方才叫了他好一会儿,那小子像是着了魔,跃上马背就跑了。”阿济格气喘呼呼,从营帐外急速奔驰回来几百米实在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儿。
“遭了。”多尔衮猛然起身,绕过桌案走到阿济格身边。“明军依然还有残兵没有撤退,他这个时候只身出营,岂不是正中敌人下怀?”
“准是媳妇儿要生了,那个混小子按耐不住。”阿济格急的直在屋里转圈,“我已经派人跟着了,以他的身手定然是出不了事儿的。只是,皇上若要是怪罪下来……”
“当务之急,只能留下一路铁骑善后,迅速拔寨回京。”多尔衮披上甲胄,一个闪身迅速出了营帐。
“睿王爷口令,全军整备,迅速回京。”苏克萨哈扯着嗓门在帐外喊了起来,两白旗的士兵虽然心有疑惑,但碍于旗主发令,都迅速整装待发。
豪格的正蓝旗可不是什么好摆布的军队,且先别说士兵们不把睿王爷放在眼里,就看他们旗主悠然自得的站在营帐门口的架势,他们也没有整队的道理。
多尔衮站在两白旗主帅营帐中间的空地,看着一阵骚动慌乱的正蓝旗眉头紧蹙。
豪格那张比他更加儒雅几分的俊脸,此时正漠然的向这边往来。多尔衮稳了稳心中的怒火,稳步走到豪格身边。
“侄儿请皇十四叔安。”未等多尔衮开口,豪格先规规矩矩的行了问安礼。那架势摆明了是要刁难多尔衮。
“豪格,最好让你的士兵安静下来,服从军令。”多尔衮懒的和他蘑菇,斩钉截铁的说道。
目光炯炯的射向豪格,倒叫人心里生起了恐慌之感。
豪格虽然披着儒雅的外袍,可实质上也绝对是匹迅猛的豺狼。瞳孔紧缩的瞬间,质疑的话已然问出了口,“侄儿不明白,十四叔的军令是何道理?听闻十五叔……”
“豪格”多尔衮断喝一声,止住豪格,伏在他耳边压低声音。“你若是还想看见青哥儿活着,最好对你十五叔的事儿守口如瓶。”
还真是会戳人软肋,豪格当场愣怔,眼底闪过一丝痛楚。出征前以听闻青玉身怀六甲,按日子算来,倒也将近临盆,多铎擅自离营,只怕就是为了在临盆之际赶回到她身边。
“有一个已经离开了,剩下的这个是不是应该好好守护?”多尔衮剑眉一挑,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豪格的肩膀。
“整军,回京”豪格暗暗握紧双拳,转身将一腔怒火发泄在自己士兵的身上。“哪一个再多一句嘴,仔细爷的刀”
面目狰狞,着实让人害怕。原本骚乱的正蓝旗迅速安静下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后,队伍已然排列整齐,等待着旗主发号施令。
风声呼啸而过,伏在马背上极速奔驰的多铎根本听不清身后的异状。
原本尾随他的五个镶白旗侍卫已经被嗖嗖飞来的暗箭重伤在地,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便一命呜呼。
“驾”挥起的马鞭毫不客气的打在骏马的后臀上,马儿吃痛,暗嘶一声猛然加快了速度。
多铎身后正有一路大明骑兵迅速围攻而来,待他发现之时,已经被十几个手拿利器的家伙团团围住。
“吁……”多铎猛的勒住缰绳,马儿原地踢踏两步,然后稳稳停住。多铎眸光一扫,迅速审视了敌军的力量,心中暗叫不好。“你们要做什么?”剑眉紧蹙,神色凌厉,俊逸的脸庞上笼罩着腾腾杀气。
“做什么?当然是取你狗命”为首的明军面目狰狞,好似对面的多铎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恶魔,他恨不得一刀将他劈死。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多铎嘴角噙着轻蔑的微笑,抽出腰间长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敌军包围圈中打出一个缺口。
“啊……”只听一声惨叫,敌军中有人跌下马来。“他用暗器”痛心疾首的指责,中了多铎暗箭的男子捂着喉咙处,瞪大眼睛倒了下去。
“兵不厌诈。”多铎淡然一笑,一夹马肚,从豁口处冲了出去。
当明军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奔腾与视野的最远处。
“黄毛小儿,休得猖狂”那领头的明军,抽出身后长弓,从挂在马背上的军囊中取出长箭,拇指一勾一松之间,已有长箭迅速向多铎飞去。
多铎闷哼一声,背部突如其来的冲力和疼痛让他无力的伏在马背上。嗖,嗖,嗖,继而无数飞箭呼啸而至。
**,竟然痛下杀手。多铎心里暗骂,紧紧伏在马背上,更加拼命的向盛京跑去。
神智渐渐开始不清晰的时候,身后陡然响起了喊杀声。正白旗佐领已经带了冲锋队赶了上来,“保护王爷回城,兄弟们,杀啊”
这声嘶喊,无疑是给了多铎生的希望。他忍着剧痛挺直脊背,奋力挥起马鞭,加快速度。快点,要再快一点,再他昏迷之前,他要确定青玉母子平安。
“啊……啊……”豫亲王府内,青玉原本撕心裂肺的喊声已经渐渐变成了呻吟。
身上的力气仿佛已经开始渐渐脱离身体本尊,青玉的神智开始恍惚不请,眼前是不是的景物交替。
一会是二十一世纪的高楼大厦,一会是依山傍水的巍巍古城。耳边嬷嬷和阿特礼的呼唤声也渐渐变成了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
“青哥儿”直到最后一声痛彻心扉的喊声过后,青玉才猛然睁开双眼。
灰尘覆盖在多铎俊逸的脸上,显衬的他的神色越发焦躁,脸色惨白,唇色铁青,他怎么出现在这儿?
青玉来不及反应,一股更加强劲的疼痛感自腹部传来,让她忍不住哑着嗓子又大叫了一声。
“爷……爷……您不能进产房。”
“爷……爷……您怎么受伤了……”
“天,在流血。”
屋里混乱不堪,丫头婆子七嘴八舌。多铎全然不顾,低吼一声,“闭嘴,通通不许罗嗦。”
青玉神志不清,她只能感受到撕裂般的疼痛一波一波传来,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多铎,“疼……”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对他说出来的字,除了他那张由于担心和疼痛双重折磨而变得狰狞的脸以外,她什么也瞧不见。
“别怕,有我在。”多铎加重了手上的力度,都说十指连心,他真希望自己的力量能传到青玉的心里,让她恐慌的心能感到安慰。
“福晋,感到疼您就用力,您在这样下去孩子怕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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