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跳下马,将马鞭扔给身后跟随的小厮,大步流星的跨入岳讬府。
“大贝勒过府了……大贝勒过府了……”一声连着一声的传唤,响彻府邸。在小厮的引领下,豪格迅速的步入了岳讬的书房。
“让哥哥久等了!”豪格客气的拱手,大有风度翩翩佳公子的韵味。
岳讬是个久经沙场,打惯了仗的粗人,哪儿会回礼,干脆一个踏步上前,搭上豪格的肩,朗声道:“快来,快来,今儿我们兄弟好好的喝上一顿,闹上一顿。眼瞅着就要去征察哈尔了,指不定什么时候班师回朝呢!”
豪格憨笑着,盘腿坐到炕上,开门见山,“哥哥今儿叫我来,只怕不光是为了这个吧。”
看着是个粗人,却总要拐那文人的花花肠子。豪格向来是瞧不上岳讬这套的,可惜形势比人强,谁让阿玛喜(…提供下载)欢他,谁让大多小多两兄弟迫使他必须和岳讬统一战线。
“呃……”岳讬神色一滞,举着酒杯的手顿在空中。
豪格轻笑着举起酒杯与其相撞,“咱们兄弟间,哪儿用的着那些虚的。哥哥有什么事儿只管说。”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岳讬将杯子向桌上一拍,挠挠头,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也没什么别的,就是收到些小道消息。”
“哦?”豪格一挑眉,扫了一眼留在屋内时候的婢女和小厮。
岳讬会意,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待人走*后,岳讬捻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口中,一面咀嚼着一面向豪格靠近,“我听说传国玉玺就在额哲手上,此次远程察哈尔意义非凡!”
传国玉玺?这可是宝贝,豪格面色凝重,看向岳讬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戒备,“哥哥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你且先别管了。”岳讬全然没有察觉到豪格的异样,不以为然的一挥手,“这回十四叔怕是一定得挂帅出征了,现在咱们得想办法拖住十五叔。若要是他们兄弟得了玉玺,咱们大金江山岌岌可危啊!”
“哥哥有什么好法子?”
这么重要的消息,他既然能告诉豪格,自然也是得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想必他心中早就有了计划。豪格不动声色的牵引着岳讬的思维。
“倒也没什么好法子。听闻十五婶儿已失踪多日,你可知道是谁掳了她?”岳讬神秘的一挑眉,不禁挑起了豪格的兴趣。前面的那些话固然重要,可是青玉的下落对他来说更是举足轻重。
“谁?”短促焦急的询问,豪格的眼眸中闪过几分焦灼。
岳讬得意的一挑眉,“我安插在锦州的细作里面有人见过十五婶儿,据可靠情报说,她目前正住在辽东经略孙承宗府上。咱们把这个消息告诉十五叔,还怕他不去征明?”
玉玺和青玉,这有些难抉择,豪格眉头紧蹙,看着岳讬不停为自己倒酒。察哈尔和锦州,每一次,只要有青玉参与其中,事情总会变的很棘手!
“我已经打发了人想办法不动声色的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十五叔。豪格,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本就是大汗的长子,若要是再献上传国玉玺,还怕大汗百年之后不传位于你么?”
第二卷 一诺千金 第四十七章 刺探
第四十七章 刺探
豪格警觉的看向看似一脸憨厚的岳讬,传位这种事儿竟也能随随便便的放在嘴边?
“父汗正当盛年,我倒没想过继位的事儿,只一心想着要多立战功,助父汗一统天下。”
见豪格一副忠心报国的模样,岳讬也不好再说什么,讪讪的举起酒杯。
才刚踏进多尔衮的府上,多铎就收到皇太极召见多尔衮的消息。他叫多尔衮干嘛?出了什么事儿?
多铎坐立不安,在多尔衮的书房内来回踱步,不时摸着光亮的脑门,眉头紧蹙。以他敏锐的政治及军事思维来判断,此事绝对不像皇太极说的那么简单。他会为了青哥儿的事儿上心?若真是为了这,怎么召见的人不是他而是多尔衮?
崇政殿东暖阁,领路的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掀了帘子,躬身道:“十四爷请。”
多尔衮踱步入内,看着满屋子耀眼的黄色,心中微有震动。
皇太极坐在软榻上手持书卷,正对着一盘棋苦思冥想。
多尔衮上前,箭袖一甩,单膝跪地,朗声道:“臣弟参见大汗!”
皇太极目光依然滞留在棋盘上,招手道:“十四弟来的正好,这棋局困扰了我好些时辰,你来瞧瞧,看看能不能帮我解了它。”
多尔衮应着声,缓步上前,恭敬却不谦卑的站在皇太极身边,凝视棋盘。布局精妙,敌我双方位置微妙,稍有不慎就是全盘皆输。
“坐下来,好好瞧瞧,咱们兄弟齐心协力想出个方法来解了这局。”皇太极将手中的《棋决?往榻上一掷,看向多尔衮的双眸像是一潭深水,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是暗流涌动。
迎上皇太极复杂的目光,多尔衮心突的一跳,大脑高速运转起来。前几日为了挂帅出征察哈尔的事,皇太极没少为难他,最后要不是代善出面,恐怕主帅的位置依然在豪格手中。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让皇太极这般戒备于他?他已经足够隐忍了,难道是沉不住气的多铎惹了祸?
多尔衮一面思索着一面在皇太极对面坐下,紧盯着棋盘。
皇太极手捏一枚白色棋子放置于棋盘之上,目光炯炯的看向多尔衮,“你瞧,我若是把棋放在这看似是能收了这一片黑子,可是下一步白子若要是放在这,我便全盘皆输了。如果要放在别的地方呢,也根本就是徒劳。这倒真叫我犯难了。”
虽然低着头,可是多尔衮明显能感受到皇太极投来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肃杀的冷漠,淡然道:“既然这步棋怎么走都是输,莫不如就不走了吧。这样保持着棋局的平稳不是更好?”
“我倒也是这么想,只是不知道这些棋子愿意不愿意。”皇太极收回手中的棋子,扔回镀金的棋盒之中,棋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带着某种不怀好意的警示闯入了多尔衮的耳中。
“棋子?只是下棋人的傀儡而已,主动权不是放在拥有棋子的人手中么?”多尔衮抬头,迎上皇太极带有几分警告的目光。
眸光清澈,神情笃定。皇太极知道多尔衮一定听懂了,他真的像苏克萨哈说的那样起了异心?微不可闻的叹息轻轻从口中呼出,皇太极看着多尔衮多少有些伤心,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再不是那个他整日带在身边,教他读书,教他骑射的孩子了。他长大了,心大了,怨恨可能也无限的放大了。
“十四弟果真聪慧过人!几句话就让我茅塞顿开。”
“大汗过奖了。不知大汗召见臣弟有何要事?”
皇太拿过炕桌上的茶杯,细细敏了一口,“是为了青哥儿的事儿,你们可有她的下落?”
多尔衮沮丧的摇摇头,“整个盛京城以及周边城郊都找了个遍,弟妹像人间蒸发一样,毫无音讯。多铎也一病不起,好生让人担心。”
皇太极拍了拍多尔衮的肩膀,“别急,我倒是觉得应该派人入明镜搜查一番。原本是打算要硕托带兵深入明镜用以配合你征察哈尔的行动,这下看来似乎是派多铎更为稳妥些。他的病况如何?”
“肋下三寸受了刀伤,倒是没有伤到筋骨,只是心率憔悴,至今一病不起。”提到多铎,多尔衮一脸哀伤。不知道这混小子现在情况如何,若再找不到青哥儿,他醒了可该如何向他交代啊。
皇太极神色黯然,眉心拧成结,多铎虽然总爱和自己唱反调,可毕竟也是自己最小的弟弟,心里难免牵挂,“老十五对青哥儿倒是一往情深,他们夫妻的感情看来不是一般的好。”
何止是好,只怕多铎现在整颗心里容不得别人吧。多尔衮轻笑,“可不是,十五弟心里眼里怕是再容不得别人呢。”
“哦?看来当初哲哲倒真没撮合错他们俩,咱们满蒙联姻中真是少见的有这般恩爱的夫妻。若要是当初我把青哥儿许给豪格,不知道多铎会不会对我积怨成恨?”皇太极将茶杯轻轻放在茶桌上,不动声色的看着多尔衮面色微变。
“他们俩若要是不成亲,恐怕也不会如此如胶似漆,十五弟如今是不知道怎么感激大汗才是。”多尔衮扯扯嘴角,笑容尴尬。
“哈哈!倒也是,豪格和青哥儿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倒也不能当真。倒是多铎和青哥儿倒是让人欣慰啊。女人嘛,一旦嫁了人怕是就忘了小时候所谓青梅竹马的情哥哥了吧!”皇太极朗声笑着,看向多尔衮的眼神中多了几丝嘲讽。
多尔衮听得出来,他话中带话,怕是知道了他和大玉儿的事儿,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陪笑道:“要我看啊,怕是豪格先忘了青哥儿罢!”
皇太极神色一僵,随即摆手道:“罢罢罢,小儿女的事儿,哪儿是咱们这些爷们儿该讨论的,时候不早了,十四弟且留在宫中用饭吧。”
“那臣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尔衮笑着和皇太极一并起身,兄弟两有说有笑的向清宁宫走去。这样的画面看在外人眼里,无不是一副兄弟友爱,君臣融洽的景象,可藏在这平和的外表下,到底有多少暗流涌动,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第二卷 一诺千金 第四十八章 乱麻
第四十八章 乱麻
夜幕悄然降临,在平静深沉的夜色中,几处灯火通明,几人彻夜未眠,无人知晓。
淡紫色的未满中,青玉靠在床上,盯着晃动的流苏出神,橘红色摇晃不停的烛光让原本静谧的屋子开始忽明忽暗,更添了几分落寞与神秘。
孙之沆介于上一次的教训已经开始对青玉严加防范,别说是逃出辽东经纬府,现在就连她想跨出如今寄居的小跨院也是相当的困难。
揉揉因为苦思冥想而隐隐作痛的头,舒展一下筋骨,青玉披上孙之沆新送的裘皮大衣,小心翼翼的路过熟睡的雨柔,向外走去。
“夫人,请留步!”才刚拉开屋门,两只修长结实的臂膀交叉在一起拦在青玉面前。
一只脚顿在屋内,青玉微蹙眉头看着两位明显带了困倦之意的侍卫,“我要去见孙将军。”
“将军正在书房议事,还请夫人稍等片刻,待将军议事完毕,属下再去通报。”左面的侍卫收回手,恭敬的回答着。
孙之沆交代过,这位准夫人是不准踏出这个屋子半步的,哪怕是从这走到书房。
青玉抬眼向孙之沆临时收拾出的那间书房望去,灯影下有两个人正在秉烛夜谈,恐怕两国局势再度紧张。
“夜里风寒,还请夫人回屋休息。”另一个侍卫伸手,做了一个请进的姿势。
青玉将目光从书房透着烛光的窗口处收了回来,一个转身进了屋。孙之沆,至于如此草木皆兵么?她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倒也至于让他这番煞费苦心的提防着。
书房昏暗的灯光里,孙之沆的神情异常阴郁,“我觉得皇太极那个老狐狸是不可能放弃对我们大明的侵扰的。只怕他这次又用了声东击西的法子,爷爷当真说要将一半的禁军调回京师?”
“恩,而且,大人说,这次要将军带兵回京!”卫风用力点头,神色中竟然带着少有的释然。
“那谁来守锦州?爷爷自己?”孙之沆挑眉,有点猜不透孙承宗的意图。“依我看来这次皇太极不可能全力扑在征伐察哈尔一事上,若当真有一天兵临城下,岂不是要措手不及?”
“皇上下令要大人调兵回京,只怕大人也别无他法,只能谨遵圣旨。将军,恕属下直言,您还是趁早带兵回京的好,以免给锦州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孙之沆定睛看了看一脸憨厚老实的卫风,最近总觉得他哪儿不对,可却想不通,他这么急切的想回京城,会不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
揉揉由于紧皱眉头而略微发痛的眉心,孙之沆疲惫的挥挥手,“我知道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些下去休息吧。返京之事,明日再议也不迟。”
“是!属下告退。”卫风起身,恭敬的退身出了书房。在房门即将被关上之时,透过虚掩的门缝,看了一眼依然有些抑郁的孙之沆,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清宁宫内所谓的家宴吃的异常艰辛,被爱情滋养的越发水润的海兰珠,映衬的备受冷落的大玉儿越发憔悴,她眼角眉梢的哀伤多尔衮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皇太极不时投来意味深藏的目光,让他如芒在背。多尔衮一直紧握着拳头从皇宫里走出来,跳上等候已久的马车,心中说不出的苦涩和愤怒。皇太极,你是在用冷落玉儿来惩罚我们曾有过的过去么?青筋暴露的手掌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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