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伸出右手,微笑着点头,试图排除蓝岸的恐慌和戒备。
蓝岸盯着青玉修长干净的手看了半晌,才犹犹豫豫的将自己的小手放入她的手心。
“我打发了人带你去沐浴更衣,然后便来和我一道用膳可好?”青玉揉着蓝岸毛茸茸的小脑瓜,一脸宠溺。
“我要回家。”
“回家做什么?家里都没有人了,你自己一个人要怎么生活?你既然救了我,那我理应报答你,往后你就跟着我可好?”青玉耐心的理顺蓝岸额前的碎发,盯着他晶亮的眼眸。
“跟着你?姐姐是贝勒爷的福晋,我若跟了你岂不是只有做奴才的份儿,我不干。”蓝岸倔强的一扭头,推开青玉的手。
“放肆……”
“没关系,我来和他说。”青玉挥手,制止住要替主子发威的吉尔格,“蓝岸,我既然说是要报答你,自然不可能让你做我的奴才,从今儿起我认你做我的弟弟。”
蓝岸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猜疑,“当真?”
“恩。”青玉重重的点头。
“好!”蓝岸点头,笑容一点一点在脸上绽放开。
第二卷 一诺千金 第十六章 闷气
蓝岸是个聪明懂事又机灵的孩子,青玉每每喜(…提供下载)欢把他带在身边。多铎百般的不情不愿,可还是拗不过青玉,只得赏了蓝岸一个小阿哥的身份。虽然青玉想要个弟弟,可是多铎却说什么都要给蓝岸降低一辈儿。于是二十岁的十五阿哥多铎和十八岁的十五福晋青玉多了一个十一岁的儿子蓝岸。
不上族谱,不记名,可是蓝岸还是免不了姓了爱新觉罗。青玉兴冲冲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时候,恍惚间看见他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也是,谁愿意叫比自己大七岁的女人妈呢?就算是青玉实际的年龄也不过才刚二十三岁,当妈的确是太不合格。
“蓝岸,我打发人收拾了西面一间闲散的院子来给你住,你现在就跟阿特礼一道去吧。”
忙完政务的多铎懒懒的倚在软榻上,看着青玉耐心的握着蓝岸的小手教他写字,没来由的心烦。自己已经呆在这足足有一个时辰,无论发出多大的声音青玉都不理不睬,整个心思都扑在蓝岸那小子身上。
蓝岸虽想反驳,但迫于多铎往日的淫威,只得闷声应着,才刚要起身,却被青玉拉拽着重又坐回到椅子里。
“你只管坐着,今儿的字儿练完了就到西厢房去睡,不用听他的去什么别的院子。”
多铎腾的坐直身子,瞪着脸色优柔的青玉,她竟然可以如此无视自己,权当自己不存在,柔声细语的跟蓝岸说话?这是在挑衅他的权威。“阿特礼,带蓝岸去西院儿。”多铎上前,抢过二人手中的笔,重重摔在桌上,墨汁不怀好意的贱了蓝岸一身,湛蓝色的袍子上污渍斑斑。
阿特礼福身应着,伸手要去拉忙着抖袍子的蓝岸,却被青玉挥手拦住,多铎无缘无故的发哪门子的疯?转过身,压制住想要骂人的冲动,扯扯嘴角,挂上虚伪的笑容,“爷若要是不愿意瞧我们娘俩练字,就请去别院安置吧。”
“你这是在撵我走?”多铎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从来没有那个女人为了儿子把他撵出去,更别说是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儿子。
青玉脸上笑容不减,虽不开口,可是意欲明显。这么白痴的问题难道还用问,倒真是不怕自己尴尬。
眼看着多铎双手渐渐紧握成全,嘴唇也开始不规则的抽动开,青玉不怕死的表情全然不变,只怕下一秒巴掌就要落在她的脸上了吧。
蓝岸见势不妙,从青玉手中挣脱出来,行了礼,语气恭敬温和,“阿玛别闹,儿子这就和姑姑一道去别院安置。往后照着规矩给阿玛额娘请安。”
听着这称呼怎么这么别扭?青玉和多铎一样愣怔的看着那抹蓝色的身影闪过游廊,在眼前消失。
百战不厌的眼神对抗,他们还是一动不动的互相对视,一个的怒目圆瞪,呼吸沉重,一个面无表情,眼神凛冽。
“扑哧”,最后还是青玉先绷不住,多铎鼓着腮帮子,怒火中烧却还一言不发的样子实在好笑。
“你笑什么?”这个女人真是莫名其妙。多铎摸着自己光亮的脑门,不满和疑惑全都挂在脸上。
“你生气的时候一直都是很好笑的,”青玉不以为然的转身,坐在铜镜前开始一样一样的拆掉头上那些劳什子装饰。“虽然我不知道你整日的在那恼什么,气什么,但是不得不告诉你。无论你为了什么生气都非(提供下载…)常不值得。”
“这话什么意思?”青玉真是让人越来越猜不透,她脑子里整日装的都是些什么?别的女人绞尽脑汁想要得宠,可她似乎全然不在意他悄悄给她的荣宠。
透过铜镜看着身后那人那张俊秀的脸庞,撇撇嘴,并不答话。难道她要告诉多铎,不管他恼什么她都不在意么?还是转移话题比较明智,“爷今儿不练功么?一下午都呆在府里?”
“我要和满达海去练骑射。”原本是想着青玉整日闷在府里嫌烦,想要带她一道去郊外逛逛,可谁想她却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毛孩公然质疑了自己的权威,当下得好好的眼馋她一把,让她好好求求自己。
满达海是谁?这名儿倒挺耳熟,青玉乌黑的眼珠转了一转,不以为然的点了头。“天越发的冷了,爷也注意身子,别光顾着练功,染了风寒。”
青玉客气了一通,转身拿起一本书卧在软榻上,原想着多铎会转身走开,却不料他立在原地气鼓鼓的看了自己半天。而后,闷哼一声拂袖而去。貌似是又生了什么气,真是奇了怪了,不耽误他练骑射倒也是不对了,这古代的阿哥可真是不好相处。
往后漫漫岁月可该怎么熬下去啊。闲来无事又歪在那算计这在大清的日子,想想那些穿越小说里,往往男主翘辫子了,故事也就结束了,女主要么就是死了,要么就是回到现代,掐指算算,多铎的日子多也多不过二十年,安安稳稳的走完这二十年兴许还能得到一次重生的机会。
可是怎么想到这却没来由的心烦起来?说好了的,过自己的日子,这里所有的是是非非都和自己没关系。心底暗暗的有个声音在呼喊,似乎是想要她做些什么。
青玉甩甩头,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见鬼去吧。她不过是个误入时空隧道的人,循规蹈矩的过日子才是正经。
多铎策马奔腾,百发百中,优秀的箭法赢来大家一阵喝彩。满达海骑马紧跟其后,高呼,“十五叔如今真是越发勇猛了,且先不说骑射上的傲人成绩,就先说今儿上奏的那张折子,大汗可是一直夸好呢。还对我们这些小辈儿的说,要我们多和叔叔学习才是。”
多铎哈哈一笑,马屁虽然拍的得心,可他却从来不把这些放在心上。想想自己可以是上面欣赏,下面拥戴,怎么到了青玉眼里就那么不值钱?忽的想起临行前青玉的话,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一挥鞭子,迅速的向河边跑去。
第二卷 一诺千金 第十七章 陪读
“十五叔!”多铎突然的举动吓了满达海一跳,马屁还没拍完这个古怪的叔叔怎么就先跑了,难不成自己哪说错了?带着满肚子的疑惑挥鞭,迅速的追赶多铎。
这是什么道理?十五叔还真是越发的怪异起来,满达海瞪大了眼睛看多铎一连串匪夷所思的动作,他这是要干嘛?深秋时节,出了一身汗后又跳进冰凉的河水中。难怪大汗每每拿他没办法,他的所作所为的确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干的出来的。
正当青玉思维里的两个小人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阿特礼从外面赶了进来,“格格,范先生到了,正在前院儿候着呢。”
青玉闻声迅速起身,急忙要向外走,阿特礼却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格格,您就这么去见范先生啊?”
“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么?青玉摸摸自己的脸,又瞧了瞧衣服,纽扣没有扣串,一切都妥当的不能再妥当了啊。
“格格,您的发髻……”阿特礼欲言又止,青玉转头瞥了一眼铜镜。
不过是摘了发饰,略微有些凌乱,有什么大不了的?青玉胡乱的理了理发髻,一摆手。“得了,不过是少了那些个劳什子的簪子罢了。打发人去叫蓝岸一道去前厅请安,咱们快些过去吧,免得让范先生等急了。”
青玉加快步伐,向前院走去。真想不到,范文程竟然这么给面子,不过是一张请帖,就这么顺顺当当的把他请来了。看来做和哲哲一个妈还是挺有好处的哈!
范文程和想象中大相径庭,这个出名的汉儒竟然外貌看起来魁梧健硕,一点没有文人气息,倒是身边的男子颇有几分儒雅气质。
也许是看出了青玉眼神中的探究,范文程贴心的介绍起身边的年轻男子,“这位是正白旗包衣,费阳阿。福晋别看他年纪轻轻,倒是通古知今,博学多才。”
这话什么意思?青玉眸色一沉,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挂在嘴角的笑容变的诡异难测。范文程心中一凛,才刚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赶来的蓝岸打破了计划。
“儿子给额娘请安。”
蓝岸行了正宗的满人拜见礼,青玉忙起身拉他起来。这孩子倒是机灵,适应能力也强的很。才不过几天这府里的大小规矩学的也算齐全,若是好好栽培,日后肯定能成气候,到时候就把他送走,自立门户。
“罢了,快起来,来见过范先生和费先生。”
蓝岸正转身行礼,范文程迅速起身,拦住,“折煞下臣了,怎当得起小阿哥的重礼。”
范文程说话还真够咬文嚼字,青玉掩藏着头疼的情绪,笑道,“照理学生拜见老师应行三叩九拜之大礼,如今只不过是略表诚意作揖而已,范先生若不受,岂不是不想收蓝岸这个学生?”
“这……”范文程尴尬的站在原地,并不松手。
青玉神色一滞,不悦之色一闪而过,随即笑道,“怕是我们礼数不周了。听闻汉人拜师时,孩子的父母也应当对先生行三叩九拜之礼,难道范先生是在怪十五爷和我没给您行礼?”
范文程面露难色,慌忙摆手,接受蓝岸的行礼。他不过是想跟青玉说,他想把这个差事交给费阳阿,可是青玉却压根不给自己说话的余地。这个十五福晋真的是科尔沁出了名的莽撞格格么?怎么看都不像,倒是有几分侧福晋的机智聪敏。
“范先生今日带费先生来,莫不是还要送蓝岸一个陪读吧?”行礼过后,青玉重新又坐回座位,漫不经心的吹着茶碗,并不抬眼去看范文程的神色。
老范神色一僵,尴尬的看向费阳阿,一脸抱歉。正不知如何开口,豁达的费阳阿倒是先开了口,“不知奴才是否能获此殊荣。”
“当然,求之不得。”青玉笑着抬眼,视线扫过一脸淡漠的费阳阿。不卑不亢的神色,倒是让人有几分欣赏。
费阳阿也一样探究的看着青玉,这个不施粉黛,又不注重排场的福晋倒是和别人不同。眼神里不仅有一股沉静和稳重,似乎还多了几分女人眼里少见的豁达。
蓝岸的旗民身份,就学问题一一解决,青玉像是完成了一项重大的任务,坐在榻上悠然自得的泡着脚。有一搭无一搭的和一旁忙着绣女红的阿特礼聊天,生活渐渐步入正轨,她把自己隔离在自己院子里安静的生活,这样似乎还不错。
“阿特礼,你绣的是什么?拿来给我瞧瞧。”青玉拖着脚盆挪了挪身子,隔着炕桌伸手试图去抓阿特礼。
烛光下阿特礼挂着幸福的微笑,一针一线认真刺绣的模样惹起青玉的好奇,这丫头最近总是无缘无故的傻笑,貌似是陷入恋爱的模样呢。
“不过是个荷包而已,格格怎么那么好撇。”
恩?青玉瞪大双眼,看着就捏的阿特礼。真是被自己同化了啊,这丫头如今倒是一点奴性也没有了,没人的时候竟然敢这么顶撞自己。不过她这样的变化倒是合了青玉的心,主仆听起来难免让人觉得生疏和陌生,而朋友,虽然阿特礼不懂,但是现在她们显然已经成了朋友。
“你这丫头,越发的没了规矩,今儿我得好好跟你立立规矩了!”青玉一面说着一面踩在脚盆里站起来,去夺阿特礼手中的荷包。
主仆二人正撕扯的热闹,吉尔格却匆匆的跑了过来,扯着嗓子在门外喊了起来。
“福晋不好了,不好了,十五爷病倒了!”
什么?青玉错愕的看看阿特礼,赶忙抽起搭在盆边的锦帕擦干净脚,来不及穿袜子一脚踩进鞋里匆匆赶了出去。
“爷怎么了?人在哪儿?”
“回福晋话,爷染了风寒,高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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