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为离别苦,当为英雄笑,
长戈直指向匈奴,铁骑如风意气高…”
激荡的歌声中,我看到十四阿哥猛然间的回头,目光直直的向我射来,就想他的千军万马一样,锐不可挡!十四阿哥欲挥手,却又放下,捂住自己的心脏,露出一个安心地微笑,随后扭过脸去,扬手催马…
“旗正飘飘,马正萧萧,凯旋归来就在今朝。
男儿征战去,女儿缝征袍。
一身转战三千里,赢得千古万世豪…”
泪纷纷而下,声音呜咽,此时,已歌不成歌,调不成调…
西暖阁里,炭火劈劈啪啪的燃烧着,斜躺在藤椅上,有些昏昏欲睡!厚厚的毯子披在身上,我睁开眼睛,看见康熙含笑的面容。
“本想抱你去床上,但我已经抱不动了!”康熙说着收了脸上的笑,泛起淡淡的哀愁。
扯嘴笑笑,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曦锦,以后,你该怎么办?我不舍得把你赐给任何人,好生羡慕自己的儿子!”康熙无奈地摇摇头。
是啊,等康熙去世,他会怎样安排我啊?
“曦锦,我册封你可好?封你为皇贵妃,如何?”
康熙的一句试探,我立马弹跳起来,拼命地摇头,“不要!我不要!就算是皇后我也不要!”
“你!”康熙气结地指着我,随后又软下,摆了摆手,“罢罢罢!我不逼你,不逼你!陪着我就好,陪着我就好啊!”
我呆然的站着,有些不知所措。
“过来!”康熙轻声喊道。慢步踱过去,康熙一下带着我躺倒卧榻上,紧紧地抱着我。
150章:似水流年
我惊魂未定地挣扎着,却引来他的一声轻叹:“别动,我只想抱着你。这会子,想干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康熙低头看看我,眼中满是戏谑,“曦锦若是想,我可以让人备碗鹿血,我喝了挺受用的!”
“不用!”我忙回答,脸唰地红了,真当我是你的女人啊?什么都说!虽然我已不是完璧,可那些事,我什么也不知道啊!说的那么露骨…
勾着头,在心里把康熙前前后后说了一通,所有男人都一样,并与年龄无关!
“总是带着‘不’字,我很讨厌这个字!”
…
十二月,康熙晋和嫔为和妃,册封庶妃王氏为密嫔,陈氏为勤嫔,封世祖悼妃之侄女博尔济吉特氏为宣妃,册封戴佳氏为成妃,万琉哈氏为定嫔。
难怪康熙之前问我,感情儿原因是在这!其他的我都不熟,只有这个和妃还见过几次。康熙很少让我见他的嫔妃,大概是怕她们对我不利吧!
许久之后我才知道,我不在的一年内,康熙几乎每天都要去和妃那里。外界传言和妃二十年荣宠不衰,岂不知她也是替身而已!在我之前,她扮演着我额娘,在我之后,她又扮演着我!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可也是聪明的女人,她知道,若不扮演,就连现在的恩宠都没有!
康熙五十八年己亥五月,九阿哥的第二女嫁巴林博尔济吉特氏郡王侃布,原来,我真的老了,他的二女儿都出嫁了。想想也是,都已经三十二岁了,怎会不老?可是,我的归宿在哪呢?康熙,三年之后,你将如何安排我?
同年四月,康熙命十四阿哥驻师西宁。胤祯,成了真正的大将军王!
康熙五十九年五月,四阿哥的侧福晋年氏生下一男,乳名:福宜。十月,诏抚远大将军胤禵会议明年师期。
十月,姐姐去世!病死在她与太子圈禁的地方—咸安宫,我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康熙以为我会非常的悲伤,但却没有,我想,死,大概才是解脱!
康熙六十年正月,康熙以御极六十年,遣皇四子胤禛、皇十二子胤祹、世子弘晟祭永陵、福陵、昭陵。二月,四阿哥之子福宜夭折,但在同年十月,年氏又生一子,乳名:福惠。
我笑笑,不知是苦还是酸,原来年氏真的很受宠!一个儿子刚去,四阿哥就又给了她一个儿子,对她可真好!
十月,康熙召抚远大将军十四阿哥胤祯还京,远远地看见他,不知不觉便哭了,两年多了,黑了很多,也瘦了很多,但那股子威严劲儿全出来了!
一年之春,万物复苏;炎炎夏日,似火热情;硕果累累,秋高气爽;冬日严寒,皑皑白雪!
自鸣钟敲了十二下,心猛地抽紧,康熙六十一年来临了!
康熙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我突然觉得害怕,他若去了,我该怎么办?到了此时我才明白,原来我的半生全是依附着他而活!
正月,再次举行‘千叟宴’。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我懒散的躺在卧榻上,眼皮子直打架,正当春困难抑时迷迷糊糊地被康熙拉上马车,说是要去四阿哥的园子!
我一下来了精神,不知道是为见见这不凡的皇家园林圆明园,还是为了见人…
虽然在现代我也去过圆明园,但却与现在的大不相同!因为圆明园是逐渐建设起来的,现在的圆明园还没有后来的那么大,还是一座普通的园子,但景色却丝毫不差!
碧绿的湖水中栽满了荷花,只是这个时节还不是荷花盛开的时候,只有一顶顶翠绿的叶子。
湖的两岸已由嫩绿色变为深绿的垂柳,靠水近些的垂柳半身淹在水中,仿佛是一群撩起裙裾,站在月光下梳洗长发的少女。
远处有一大片盛开的桃花,娇嫩得仿佛吹口气就能化成水。那粉红的颜色像是一片片胭脂,又像是一团团云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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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章:康熙病重
四阿哥和他的几位福晋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当然,我也见到了年妃!小巧的瓜子脸,弯弯地柳叶眉,眸含秋水,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一身粉色滚边旗装,高高的花盆底鞋更显现出窈窕的身形。
看着看着,不由地痴了,果真是漂亮,柔柔弱弱的样子,我见犹怜。我这个女人都升起了保护欲,更何况是像四阿哥这样铁骨铮铮的男子?
细心观察着四阿哥每一位福晋,原来传言是真的,四阿哥的福晋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美人!端庄大气如嫡福晋,娇小可人如年氏,雍容华贵如李氏…
审视一圈后,转脸正对上四阿哥的目光,忙躲开,嘟着嘴,酸味一个劲儿地往外冒,娶那么多漂亮的老婆!
圆明园的‘镂月开云’殿里,各位小阿哥来给康熙请安,康熙一眼便相中的弘历,而弘历也不给四阿哥丢脸,问什么都对答如流,把康熙哄得甚是高兴。为此,康熙还专门召见了弘历的额娘钮钴禄氏,说她是有福之人!
心里暗想,康熙不愧是久经世事,把人观察的如此透彻,评价的丝毫不差!弘历是清朝甚至是中国历史上最有福气的皇帝,她的额娘也确实是历史上最有福气的太后!只是康熙没看出来的是弘历还是中国历史上最大的败家子!
今日,康熙特别高兴,在四阿哥园子里用了晚膳,又下旨让弘历进宫抚养。
回到宫里已是戌时,我一屁股坐在软榻上,累死了!是不是长时间不锻炼身体变懒了?
四月,十四阿哥还守西宁,跟康熙告了别,便绝尘而去!看着十四阿哥远去的身影,心里发酸,他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康熙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心情越发的沉重,有时看着康熙会愣愣地出神,以后,等待我的日子是什么?
十月,康熙身感微恙,咳嗽不止。听见他的第一声咳时,我正端茶的手猛然一抖,茶盅碎在地上!
又过几日,服了药,不但不见好转,反而更加恶化,随下旨入住畅春园,并命四阿哥代为祭天!
有传言道,四阿哥的皇位是夺来的,我却不那么认为,清朝有两大要是,便是祭与戎!祭指的是祭祀,戎指的是打仗!
而康熙在他重病之际,让四阿哥代为祭天,便已经暗中表明他会传位与四阿哥!虽十四阿哥在外带兵打仗,但康熙得病多日,也未曾下旨让十四阿哥返京。
当我神游之际,康熙轻声唤我。我扭过头去看着康熙。
“曦锦!”康熙窝在床榻上,整个人瘦了很多,眼窝已经陷了下去。
康熙缓慢的伸出手,我忙牵了上去,随着康熙的力道,轻轻地覆上我的脸,“曦锦,曦锦!”
康熙一声声地唤我,每一声都是那么悲伤,让我止不住想落泪!
“皇上!我…”此刻,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康熙擦去我眼角流下的泪,可刚擦完又流了出来,而自己的眼中也开始闪烁着泪光。
“曦锦!唉…该怎么办?”
我抽噎着,是啊,该怎么办?
许久,康熙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遂展开一个笑容,“不哭了!你一哭我便觉得心疼!来,躺下来!”
擦了擦眼泪,犹豫着拖鞋躺下,还未定身,康熙便紧紧地把我抱住,我窝在他的怀里,刚擦干的泪又涌了出来,浑身轻颤着,还有十天,十天之后,便一切都不是这样了…
152章:忐忑不安
“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这样抱曦锦了!”康熙长长的叹了口气,三分不甘,三分哀伤,三分忧愁,一分无奈…
“您一定会好的!”我支吾着,自己都觉得便底气不足。
我明明知道是今年,知道是哪一日,甚至是哪个时辰,可我真的不愿看到被后世尊称为‘千古一帝’的一代明君就这样去了,虽然我不爱他,可毕竟在一起生活二十年。
“‘我,牵尔玉手,收你此生所有;我,抚尔秀颈,挡你此生风雨。
予,挽子青丝,挽子一世情思;予,执子之手,共赴一世情长…’只怕我要食言了!我栓了你二十年,你一定很怨我吧?
你应该怨我,我拆散了你和胤禟,又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那么大的伤害…那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就算杀了他们,灭了他们九族又怎样?也解不了我心中的恨!”康熙松开我一些,低头看看我,眸中闪烁着柔情:“我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早生了二十年!不能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我呜咽着,泣不成声,“皇上,我不值得!”我不值得你如此的厚爱,不值得你这样的付出,不值得你这样的等待,因为我的心永远不会在你这…
康熙覆上我的眉,轻轻画着:“净说傻话!以后要记得,睡觉不要再踢被,下雨天一定要喝药,入了冬便升起炭火,还有,少吃些凉食,每月肚子便不那么疼…”
我抬起头,哗然地望着他。
康熙轻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的事情我怎会不知?除了,那件!我真的不曾想到,更不敢想…”康熙说着,声音中夹杂了仇恨!
“不说这些了!”康熙叹了口气,转而道:“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四十一年第四次南巡时,在德州,你为我唱的曲子。曦锦唱得真好,再给我唱一遍吧!听着你的曲子我才知道,这一生没有白活!”
我吸吸鼻子,脸深埋在康熙的胸前,瘦弱的身体可以感觉到根根肋骨,声音哑着唱道:“沿着江山起起伏伏温柔的曲线,踏遍爱的中原,爱的北国和江南…”
越唱眼泪就越多泪,直到抽噎着发不出任何声来…
以后的几日,我寸步不离地守在康熙的身边,困了便与他同塌而眠,或许,我是在减轻内心对他的歉意…
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像是在踩在我的心尖上度过,终于,这一日,还是到来了!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
我早早地起床,装作一如既往的平静,为康熙束发,更衣,喂药…到了中午时分,康熙一度的陷入昏迷,太医们全都束手无策,只剩下叹气摇头!我的心抽紧着,他一定会醒过来的,一切还未定,他有一定会醒过来的!
今日的四阿哥仿佛也有所预兆,一连来请了三次安,或许他也是在紧张,三十多年的韬光养晦,成败皆在今日!
床前,我安静地坐着,心中默默祈祷,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你不能就这样去了,就算你可以放下我不管,可你辛辛苦苦整治的天下呢?你也不管了吗?
李德全在一旁急的直冒汗,成熟老练如他,在此时竟是如此的慌乱。
一声轻咳,康熙幽幽的转醒,看见我时,虚弱得扬起嘴角,“还能看见曦锦,真好!”
我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为什么你到这时还想着我?我受不起,受不起啊!
“看看,又哭了!我这不是醒了吗?”康熙想要伸手拉我,挣扎了几下,终没有抬起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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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章:最后一问
唤来李德全,传旨让各位阿哥,上书房大臣张廷玉、马齐、隆科多速到。康熙看看我,又转向吩咐道:“让胤祥也来吧!”
我紧紧拉着康熙的手,心中万分的不安与忐忑。康熙一动不动的看着我,上上下下瞧了个够,像是要我把刻入他的脑海里!
半个时辰后,各位阿哥均已到齐,当然也包括四阿哥!都在殿外候着。康熙让我们皆退下,传了四阿哥一人问话。半柱香的功夫,四阿哥一脸悲伤地退了出去,又召来了隆科多,此时的康熙已气若游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