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啊,还有多久能到啊?”一大早就坐着牛车,从那小村子出发,走到太阳正中了,还是看不到半点城镇的影子,甘怡不禁有些着急了。
“快了,快了!”大叔笑呵呵地答。
甘怡翻了翻白眼,问了几次都说快了!
她之前老听人家说老牛拉破车,今天总算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牛走得慢,车也吱吱呀呀的不给劲,再加上这坑坑洼洼的山路,简直是要多慢就有多慢!
不过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耐着性子坐在车上,心不在焉地看着风景。
又走了半下午,才出了山区,再走上一个小时,才到了一个叫安城的小城。
从那大叔的牛车上下来,她几乎迈不动腿了,全身都跟散了架一样酸疼着,她发誓,下次再也不乱跑了。
“小哥,下次再坐我的车啊!”那位大叔收了她的银子,笑呵呵地说道。
“算了吧,坐你的车跟受刑一样,不过还是谢谢你了啊,大叔!”
甘怡辞别了那大叔,眼看天就黑了,她也又累又饿,只能找客栈先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凉京了。
跟路人稍一打听,便找到了一家名为“常来客栈”的小店。
迈进门,小二立刻上前招呼,“这位公子,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给我一间房!”
“好嘞,公子楼上请!”小二拉长了声音儿应着,带着她往上就走。
“哎,听说凉京闹刺客,都闹到亲王府去了!”
“是啊,听说那个王爷被刺客刺成重伤,生死不明呢……”
甘怡的脚刚要迈上最后一个台阶,突然听到下面一张桌上的食客谈话,心里一惊,急忙奔了下来,“你们刚才说王府闹刺客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我是听去凉京做生意的朋友说的,还能有假?”
甘怡心猛地沉了一下,“那……被刺的王爷是哪个?”
“好像是皇上的皇叔,叫……对,叫景亲王……”
苏昂,等我!
夜渐渐地浓了,白日的喧嚣也散了去,大地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
今天云厚,遮去了星月的光华,道路较往日难走了许多。行人都早早地找了落脚的地方,不愿意走这黑路。
当然也有例外的!
通往凉京的官道上,一匹马疾驰而来。马背上伏着一个纤瘦的身影,不断地催马前进,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起来。这个人就是甘怡。
在安城的客栈得知苏昂遇刺的消息,她心如火焚,顾不得喘口气,立刻买了一匹马,直奔凉京而来。
她现在满心焦虑,也满心自责。
据那些食客所说,苏昂被刺客刺成重伤,生死未卜。一想到苏昂可能会死,她就心如刀绞。
“苏昂,你千万不要死,我们才刚刚成亲,都还没有洞房花烛,你甚至还没有见过我的真容。如果你就这么死了,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她心里默默地念着,眼睛就不由湿润了。
是她太任性,是她太怯懦。她不该为了那样一个肤浅的理由扔下他逃走,所谓相爱之人,不管什么难题都应该一起面对,就算是死,也要如影随形。
同时她也满心愤怒!
到底是什么人要伤害她的夫君?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他于死地?
红蛛教吗?难道是那个红莲出尔反尔,违反那三个月的约定,想要趁苏昂不备谋害于他?
还是乐正风?他知道她跟苏昂成婚,恼羞成怒,所以想先杀之而后快?
若是苏昂有什么闪失,她发誓,不管是红蛛教还是乐正风,不管有什么理由,她都不会放过他们!
想着她又对准马屁股,狠狠地抽了几鞭子。
苏昂,等我,我这就回来了!
据说从安城到凉京只有不足百里的样子,可是她却感觉这条路漫漫没有尽头,如果可以,她真想瞬移到凉京,瞬移到景亲王府,瞬移到他身边。
“快走!”她一再地催促着那马,一抬眼,见前面闪过一抹光亮,还没来得及想想这里为什么会有光亮,就见有一匹快马从旁边横插出来。
糟了!
她心里一惊,急忙勒住缰绳,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咚地一声响,两匹马直直地撞在了一起。在马儿的嘶鸣惨叫声中,她被重重地摔下了马背……
我看她心里有鬼
另一匹马上的人也没能幸免,被摔得眼前黑了半天,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什么人乱闯乱撞?走路都不长眼睛的?”他对躺在地上的甘怡怒骂了一句。
一队车马从那岔路上随后赶来,到近前齐齐地停下,有人一边翻身下马,一边急急地问道:“主子,你没事吧?”
“还好我命大,没摔死!”那人气鼓鼓地往那边瞥了一眼,见甘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皱了一下眉头,“不会是死了吧?喂,你们过去看看!”
“是!”有人答应着,举着火把走过去查看了一番,“主子,还活着,不过晕死过去了。怎么办?”
那人略作沉吟,“这荒山野地,又是大半夜的,总不能把一个晕了的人扔下不管,他的马也受惊逃走了……算了算了,带上他吧,谁让我大人又大量?”
那两个人答应着,将甘怡抬起来,扔到了一辆马车上。
“主子果然宅心仁厚!”旁边的人笑道。
“哼,等他醒了我要好好教教他怎么走路!”那人从旁边扯过一匹马来,翻身上马,招呼道,“快走快走,不要误了我的事!”
“是,主子!”众人答应一声,上马的上马,驾车的驾车,继续前行。
“还没找到吗?”苏昂一张脸绷得紧紧的,声音显得有些暗哑。
沈玉砚眉眼弯弯地答道:“是的,王爷,不过属下以为,很快就会有王妃的消息了!”顿了一顿,“天色不早,王爷还是去歇息吧!”
“本王不困!”苏昂低头盯着手上的那本书。那书半天也没翻动过,仔细看看,就能发觉书页上摊着一张有些破烂的纸。
沈玉砚知道再劝也没用,起身退出门来,见守苍正和俞墨阳争执着什么。
“我看她是心里有鬼,不会回来了!”
俞墨阳不服气地扬起浓眉,“王妃对王爷情深意重,一定会回来的!”
“情深意重?”守苍不以为然地扯起嘴角,“那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你不是说只要我们把王爷遇刺的消息散播出去,她知道了就一定会出现的吗?”
打赌
对甘怡迟迟没有消息,俞墨阳也感觉十分费解,“可能……是还没听到消息,或者她正在往回赶了……”
守苍微微一笑,“风信楼消息灵通,天下无双,她若是已经出现了,还会没有消息吗?”
“总之我相信王妃一定会回来!”俞墨阳不想跟他争辩。
“我们打赌?”
“好,打赌就打赌!”
“怎么赌?”
“你提出来的,你说!”
守苍略一思忖,微笑道:“不如这样,明天晚饭之前,她若是还不出现在王府,就算是我赢了。若是在那之前出现,就算是你赢了。”
“好,赌注呢?”
“谁输的话,谁以手为脚,绕王府走上一圈,如何?”
俞墨阳浓眉一扬,一口应承下来,“好啊,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到时候可不许反悔的。玉砚,你来给我们两个做见证!”
沈玉砚眼尾翘了一翘,“听起来很有意思,好吧!”
“王妃在外,音信全无;王爷为了王妃的事情焦虑,寝食不安。而你们三个却在这里拿王妃打赌,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云紫凉端着一个托盘过来,听到他们说话,忍不住埋怨道。
“我可是站在王妃那边的!”俞墨阳一拍云紫凉的肩膀,“紫凉,你也相信王妃会回来吧?”
云紫凉目光闪了一下,点头,“是,王妃一定会回来的!”
“好,那你也来打赌,我们二对一,若是守苍输了,就让他围着王府爬两圈!”
“我才不跟你们同流合污!”云紫凉瞪了他一眼,端着托盘往里走,“我去给王爷送粥!”
沈玉砚看着云紫凉进门而去,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守苍在旁边见了微笑,“怎么,到现在你还没表明心迹吗?”
沈玉砚脸上的笑容倏忽散去,凤眼中寒光乍现,“你既已出家,就应四大皆空。况且对他人之事置喙,也非君子所为!”
“我不过是关心一下朋友罢了,你又何必这么严肃?”守苍笑了一笑,“不过佛语有云,缘起缘生始于心,缘散缘灭在之怯,还是及早把握机会的好!”
沈玉砚眼波一晃,复又眉眼弯弯,“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永远闭上嘴巴!”言罢转身而去。
“随时恭候!”守苍微笑。
“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啊?”俞墨阳一脸的不解。
匪窝
脑袋上传来一阵胜似一阵的痛楚,把甘怡的意识从混混沌沌的黑暗之中拉了回来。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这房间不大,布置得却很精致,古色古香的,颇有韵味。
这是哪儿啊?
她扶着生疼的脑袋坐了起来,一阵错乱之后,便想起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再看看自己,身上不知道被谁换上了一件干净的中衣,头上缠着绷布,伤口被好好地处理过了。
两下一推测,就知道自己被好心人给救了!
翻身下床来,四下也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却见旁边的桌上放着一身叠得整整齐齐的杏色衣裙,应该是给她准备的。
看来她的女儿身被发现了!
穿好衣服,迈步出门来,放眼稍作打量,这是一个雅致的小院子,到处都种着花草,幽香扑鼻。她无心观景,搜寻着人影。虽然她心里记挂着苏昂,急着赶回凉京去,但是不管怎么说,也要跟那个救了她的好心人道声谢。
正搜寻着,突然听到从一间房里传出隐隐的交谈声,她赶忙循声找了过去,刚要抬手敲门,就听到里面有人提到了“景亲王”三个字。
她心里一惊,急忙贴在门旁细听。
“景亲王没死吗?这些刺客还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语调里带着轻蔑和嘲讽。
“主子,是不是该去看看?”
“不用看,我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到时候直接给他一刀,帮那些人了结了他,哈哈……”
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甘怡的一颗心却沉到了底。买糕的,原来她一个不小心掉进匪窝里来了,感情这些人就是刺杀苏昂的罪魁祸首啊!
她握紧了拳头,正在愤慨着。那年轻男子又说话了,“好了,好了,时辰差不多了,我也该出发了,不要误了我的大事!”
“是,主子!”
接着就是椅子挪动的声音,看来是要出来了。被他们发现她在偷听,还有小命在吗?
她心里一慌,也顾不得多想,夺门就逃。刚迈出门,就见对面说说笑笑地来了两个丫鬟,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啊。
她急急扫视,想找个能藏身的地方,一眼看到停在旁边的一辆马车,几步就奔了过去……
这是坑人呢!
这马车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放着好几口大箱子。
甘怡一心想逃,也顾不得多想,掀开一个箱子便躲了进去。
刚躲好,便听到那两个丫鬟到了近前,齐声地叫了一声“主子”。
“嗯!”那年轻男子应了一声,便吩咐道,“准备走吧!”
“是!”有人答应着,过来挪动着箱子,又悉悉索索地不知道在搞什么。
“主子,不好了,那位姑娘不见了!”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女子急声地说道。
“不见了?”那年轻男子略一沉吟,“在府中仔细找找!”
“是!”人们答应着,脚步四下散去。
过了许久又有脚步声走近,“主子,四下都找了,没见到那位姑娘的身影。”
“那可能已经走了!唉,我还没来得及问她叫什么名字呢。”那年轻男子微微地叹息了一声,语气显得颇有些遗憾,“算了,不要找了,走吧!”
“是!”有人答应着,上了马车,催马前行。
甘怡悄悄地舒了一口气,这些刺客要是知道她就是景亲王妃,还不把她活活炖了啊?可是这马车要去哪里啊?
这箱子里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有一股淡淡的腥味,身下有点硬硬的,却还带着那么一点弹性,用手摸了半天,也没觉出是什么东西来。
她伸手轻轻地按住箱盖,推开一条缝隙,往外张望着。她想知道这车是往哪儿走,如果出了这个匪窝,要找个机会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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