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苏昂说话如此直接,上座的三人闻言俱是吃了一惊。苏律刚想说点什么,缓解一下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就见南宇通已经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瞪着苏昂吼问:“景亲王,你倒是说说清楚,你凭什么诋毁我的女儿?我南宇通的女儿到底哪一点配不上你?”
何来失信?
苏昂蔑然冷哼,“凭你也有资格来质问本王?!”
“你……”南宇通气结,恨不得一拳打在他的冷脸上。不过人家是亲王,他不过是藩王,纵使镇守边疆居功至伟,在皇上面前如此质问也是有失礼仪的。
强行压下怒气,躬身致歉,“皇上,太皇太后,皇后娘娘,臣关心女儿的婚事,一时失态,还请恕罪!”
“曲怀王的心情,朕可以理解。”苏律微笑地道,“不过有话不妨好好说,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谈!”
“是,臣遵旨!”南宇通坐回座位上,瞪着苏昂,“景亲王,在你看来,萃涵或许有不足之处。不过这门婚事是先皇金口允诺,与我把酒盟誓定下的,你失信悔婚,就不怕污了先皇的名声吗?今天无论如何,你也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吧?”
苏昂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本王从未承认过这种无聊的婚约,何来失信?本王的王妃自会做主,无须任何人指定。既是父皇与你定下的,你大可去找父皇给你交代!”
“先皇已逝多年,你却让我找先皇要交代,这不摆明了是狡赖失信吗?”南宇通气得黑脸愈发黑了几分,转向上座,“皇上,太皇太后,皇后娘娘,你们要为臣说句公道话啊!”
三人对望一眼,岳皇后便主动揽下这得罪人的活儿,开口道:“曲怀王,虽说景亲王与殊月郡主的婚事,是先皇与你定下的,不过婚姻大事还需成婚的二人两相情愿才好,若有一方不愿,婚姻便不会幸福……”
“皇后娘娘所说的道理,臣也明了。但是婚姻大事,亦要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的女儿如此不明不白被弃,让臣心如何能服?又让萃涵日后有何脸面做人?”
岳皇后对他打断自己的话心怀不悦,面上也冷了几分,“不明不白?曲怀王此话差矣。当日因为景亲王妃的人选存在争执,皇上也出于维护先皇的信誉,破例开启了试贤洞。下旨之前,曾差本宫询问过殊月郡主,可愿意进入试贤洞,可愿意接受比试过后的结果……”
说着看向南萃涵,“殊月郡主,你说说看,当时你是如何答复本宫的?”
臣需要一个解释!
南萃涵轻咬了一下唇,垂首答道:“萃涵回答皇后娘娘,愿意进入试贤洞与甘姑娘一较高下,无论结果输赢,都心甘情愿接受……”
“萃涵,你……输了吗?”南宇通惊讶地看着南萃涵,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南萃涵微微点了点头,“是,父王,是女儿给您丢脸了。萃涵知道您心疼我,但是萃涵与王爷有缘无分,没有那个福气,所以请您……还是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只会让萃涵无地自容罢了……”
南宇通见女儿泪珠滚落,花容憔悴,心疼不已,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那算什么输?明明说好了谁先出试贤洞,谁就赢的。当时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出来的,却因为萃涵没有帮助那野丫头就判定萃涵输,这个结果也太不能让人信服了吧?”康妃在旁边插话道,“比试就是比试,天下间有哪个比试规定必须要帮助对手的?”
“康妃,你的意思是说太皇太后和本宫的裁决不公吗?”岳皇后脸色沉了下来,冷冷地盯着康妃。
康妃撇了撇嘴,“我可没这么说,是皇后娘娘你自己说的!”
南宇通眉头一皱,看向上座,“皇上,太皇太后,皇后娘娘,这比试的结果到底是怎么回事?听来好像萃涵并没有输,为何又判定她输了呢?臣需要一个解释!”
“试贤洞向来是择龙选凤之地,考验的是试炼之人的种种品性,是否有资格继承皇位或者后位,统治或母仪天下。”端德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当时殊月和那丫头一起进入试贤洞,那丫头曾舍命救过殊月,可是在最后一关的时候,那丫头毒发倒下,殊月却扔下她不管,因此哀家断定,殊月的胸怀不及那丫头宽大,才判定她输了……”
南宇通吃惊地看了女儿一眼,“萃涵,是这样吗?”
“是。”南萃涵含泪点头,“当时萃涵与甘姑娘同时抵达最后一关,相互约定,这一次谁也不帮助谁,全凭自己的本事过关,一定输赢。
当时萃涵并不知道甘姑娘中毒倒下,只是求胜心切,奔向出口,若是知道,怎也不会就那么走了……”
再次比过
南宇通听了南萃涵一番话,刚刚矮下去的气势又高涨了起来,“太皇太后,两个人有约定在先,就如同决斗立下了生死状。
别说萃涵当时并不知道那丫头倒下,就算是知道先走,也无可厚非吧?既是如此,又为何判定是萃涵输了呢?
既是一起出的试贤洞,那么两个人就是平手。臣以为,这次比试不作数。到底是萃涵有资格做景亲王妃,还是那个野丫头有资格,再次比过才知道!”
苏昂目光一凛,冷声地道:“谁有资格做本王的王妃,只有本王说了算。你算是什么东西?竟敢在旁指手画脚?”
“你……”南宇通眼现愤怒,随即又冷笑起来,“景亲王是怕了吧?上次那野丫头侥幸与萃涵打成平手,再次比试定会一败涂地……”
“哼,本王的王妃只有本王可以差遣,蝼蚁鼠辈也敢劳动于她?”
“你……”
“够了!”苏律脸上的笑容倏忽散去,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比试与否自有朕来决定,你们二人何故在太皇太后与朕的面前争执不休?”
南宇通赶忙收敛了气焰,“是臣失态,请皇上恕罪!”
苏昂目光冷冷地看向苏律,“臣的王妃无需……”
“昂儿,你先不要说话!”端德见苏昂那架势,是要连苏律的面子也卷了,赶忙开口打断他,“试贤洞的比试,输赢已定,没有必要再比了!”
南宇通没想到端德会这么说,有些急了,“太皇太后……”
“曲怀王,你也不要开口,听哀家把话说完!”端德沉声喝住他,看了岳皇后一眼。
岳皇后会意,吩咐伺候在旁的宫女太监们,“你们都下去吧!”
“是!”众人答应一声,齐齐地退了出去,只剩下在座的七人。
南宇通有些不解,“皇后娘娘,这是何故?”
岳皇后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从旁边拿过一个托盘来,掀开蒙布,“这是那日在试贤洞比试的结果。红色绸布代表的是殊月郡主,黄色绸布代表的则是甘怡。
加上入口,一共七关,每一关比试的结果,都清清楚楚地记在上面。曲怀王,你想知道殊月郡主一共通过了几关吗?”
七关!
“几关?”那边的父女三人齐齐地张大了眼睛。
“前面三关,算是毫无瑕疵的通过;最后一关,按照曲怀王的理论,也勉强算她通过,那么她一共通过了四关!”
南萃涵脸色白了一下,这么说中间那三关都没通过?
“那,那野丫头通过了几关?”康妃耐不住性子,急急地问道。
岳皇后脸上闪过一抹异样,“七关!”
苏昂听了挑起眉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很好,不愧是他苏昂看中的女人!
“七关?不可能,她竟然全都通过了?!”康妃不敢相信地嚷了起来。
南萃涵也掩饰不住惊讶,双眼圆睁着,那女人竟然全关通过了?那不是说她比自己优秀很多?这让她一向自负的心如何接受得了?
南宇通一愣之下连连摇头,“不可能,萃涵从小饱读诗书,修身养性,又难得温婉贤淑,怎会输给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皇后娘娘,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
岳皇后一指那托盘之中的绸布,“她们二人在试贤洞内的表现,都清清楚楚地记在这绸布之上,太皇太后和本宫也都亲自确认过,又怎么会搞错?”
想当年,她自己也仅仅过了五关而已。她也希望是搞错了,把这结果看了许多遍,可是事实如此,甘怡确实七关全过,让她很是伤自尊!
“会不会是绸布弄反了?”康妃插话问道。
“大胆,试贤洞乃择龙选凤之地,一向公正严明,岂容你如此亵渎?”
南宇通黑脸难看了几分,却又实在不甘心就这么承认自己的女儿比不过甘怡,“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就算萃涵在某些方面比那野丫头略逊一筹,那也不能说明她就没有资格做景亲王妃吧?”
端德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看向南萃涵,“殊月,你还记不记得哀家在奉贤殿对你说过的话?女人可以没有美貌,可以没有才华,但是不能没有一颗善良的心。你知道哀家为何要这么说吗?”
南萃涵含泪点头,“是因为萃涵没有帮助甘姑娘!”
“唉,看来你还是未能悔悟啊!”端德摇了摇头,对里面喊了一句,“张妈妈,你出来吧!”
你身上有异味
应声从里面走出一个妇人来,四五十岁的模样,身形健美,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把茶壶,走过来见过礼,在端德身旁站定。
“殊月,你可认得她?”端德指着张妈妈问道。
南萃涵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摇头,“萃涵并不认得这位妈妈!”
“张妈妈,你可认得她?”端德又指了殊月问道。
“是,奴婢认得。”张妈妈答道,“那日奴婢奉命装扮成老妇,在试贤洞守关,这位正是接受试炼的丫头之一!”
南萃涵闻言吃了一惊,“你就是在那豪华大屋的老妇?”
“是我没错!”张妈妈微微一笑,微微一举手中的托盘,“你可还记得这壶茶?”
南萃涵脸色刷地白了,垂下眼去,“萃涵不记得!”
“你怎会不记得?我故意刁难于你,还泼了你一脸茶水,你心怀怨恨,于是在我的茶水之中下了毒!”
此言一出,不知情的人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惊讶,南宇通更是急急地望向南萃涵,“萃涵,你真的下毒了吗?”
“女儿没有!”南萃涵含泪辩白。
张妈妈冷笑一声,“没有?那我这茶水之中的毒是怎么来的?”
“张妈妈,萃涵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诬陷于萃涵?当时过关的有两个人,你为什么要一口咬定是萃涵下毒?”
“因为那丑丫头不可能下毒。你开启机关先走,我故意拉住她,她怕伤到我宁愿放弃过关,也没有挣脱我的手。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丫头又怎么会下毒?”
康妃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知人知面不知心,单凭那点你就认定她不会下毒?也太可笑了吧?”
“是,单凭这一点,确实无法断定毒是谁下的。不过谁身上藏着毒,我可是清楚得很!”张妈妈目光凛凛地看了南萃涵一眼,“防止有人私藏物品,对他人不利,进入试贤洞之前,接受接试炼之人都要沐浴更衣,将原来佩戴之物尽数留在奉贤殿,换上特别熏制过的衣服,一旦有人私藏物品,身上就会有异味。我清清楚楚地闻到了,你身上有异味……”
一时糊涂?
“异味?!”南宇通茫然不解,“这……这是怎么回事?”
端德看了他一眼,给他解释道:“张妈妈天赋异禀,能分辨出十分微弱的味道。”
“就算是萃涵身上有异味,也不能断定她下了毒啊!”康妃不服气地嚷道,“再说,谁知道这妈妈到底是不是有那个本事啊?”
“张妈妈是先皇选中的守关之人,怎容你胡乱质疑?”岳皇后狠狠地瞪了康妃一眼。
南宇通不安地咽了一口唾沫,“虽然萃凝说话不好听了些,不过也有些道理,就算是萃涵身上有异味,只能说明她私藏了物品,也不能断定她下毒了,不是吗?”
“如果我当场找出那藏毒之物,曲怀王又当做何解释呢?”张妈妈冷笑地望着他。
“好啊,让她找!”康妃不服气地一口应承了下来,没看到南萃涵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张妈妈看了端德一眼,见她点头,迈步走到南萃涵跟前,略作停顿,突然伸手,从她颈上拽下一物,举了起来,“就是这个!”
众人齐齐望去,就见她手中提的是一个用红线拴住的小锦囊,只有拇指肚般大小。
“这里面装的是七花散,我那茶壶之中所下之毒,正是七花散!”
“七花散?!”南宇通黑脸猛然变色,眼神带上了慌乱。
岳皇后见状冷哼一声,“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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