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的眼光。
随风一瑟脖子,赶紧的低头垂眸。
紫极轻睨了一眼,嘴角弧线增大一分。
而麒麟泪,则在瞬间以全力起程的飞掠,所经之处,再也无法用肉眼瞧清海中的景物。
海面上空的太阳,自东方又转到西边。
麒麟泪滴在行了一天后,越过了半个海域,终于停下。
梦幻之海的海底,也起伏如陆地,一座座山峰拔地而起的耸矗着,在交错中,形成了条条山谷与濠沟,而那谷与沟深浅不一,深的不见,只见幽幽的一条条,偶有一二处还时不时的冒出一个个大大的气泡,处处透着诡异。
哪果将海水淘干,那么,海底与陆地无二。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不仅到处长着各颜色的珊瑚,连所有的植物都是彩色的,整个海中,紫的树叶,蓝的草,橙的海藻,黄的草,各种颜色的植物应有尽有,与陆地大相径庭。
同时,亦是同一种植物也会有几种不同的颜色,在这一处是红色,稍为过去一点,又变成了蓝色,那类似的奇事缕见不鲜。
麒麟泪停身的地方,是一片视野较为开阔的海底,在方圆万里以内的山都很矮,最高的也约摸二百来丈高,那万里以外的地方,却是山峰隐隐,俱是高耸于海水中,那情形,让人怀疑,其峰已经高抵海中部。
其所对着的,确是一座高约百丈多一些,外形峻峭,又很秀气的小山峰,其山顶峰尖尖似宝塔,山上遍布着各种矮少的植物,那各种各样的彩色也掩去了山体的本质,整个看上去就是一座彩塔。
我擦!
这就是泪泉的泉眼?
这就是泪泉的美影?
忒打击人了。
透过泪镜将外面扫过一遍,看着那竟连冰海的普通泉眼都比不上的小山峰,相思再次大失所望,小脸也随着暗然。
被人毁灭过了么?
紫极瞧一眼,暗自挑起长眉。
竟这么难看?
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给毁了,竟害他丢脸?
随风瞧过一眼,眼蓦的一瞪,深深皱起了眉头,神色那叫个郁闷之极。
“千雪,要出去看看吗?”紫极回眸,征询的看向满面无喜色的人。
有咐好看的?
就一光溜溜的山,要看还如去看空间中的山,再说,敌人还没来,暂时也还用不着测查地形,着手准备应对之策。
“还早,等那些人来了再商量对策。”相思伸伸懒腰:“我现在趁着外人未到之前,赶紧的着干正事,先准备好防敌之器候着。”
炼兵器么?
“千雪,你决定炼制兵器?”紫极扬起眸子,紫瞳含着殷殷的期待。
她已将所有准备做好,现在不炼,更待何时?
“对。”相思站起身:“择时不如撞时,就今天开工。”
“不需要歇歇?”紫极跟着起身。
她都歇了几个月了,哪用得着再歇?
更何况,这几天除了修炼,她啥也没干过,精神好着呢。
凡事宜早不宜迟,早搞定总比晚起步好,而且,早早行动时,就算一次不成功,也还可以多试几回,还有五个月的时间,她就不信炼不出合手的宝器。
“现在状态很好。”起步,弹身,抱着随风那小小的身子,相思如一抹流光划过,直掠院外。
紫极默然跟上,并肩而行。
炼器,也讲究心境与环境,在安静的地方,心静,心宁,精神也自然能与心灵达到合一之境,工作起来也更得心应手。
至于最好的地方,在相思看来,当然是最外边临湖的那一处,那里,面朝东方,正是空间中两处不同景色的湖面分线之处。
相思越过重重院子,自有池池碧水的草地上方掠过,如一颗紫色流星划过虚空后,轻轻的落到了最临湖面的那第一重自然台面上。
面向东方,背映夕阳,一眼瞧着两种风景,相思仰面,闭着眸子,感应着拂过的风息,默然轻笑。
紫极站在她的左方,静静的瞧着她,脉脉含情的目光,温柔的可揉出水来。
静默的片刻,相思翩然睁眼,微笑着将怀中抱着的小家伙塞给身边的人,微微抬步,跨前几步,站到了两湖分线的中方线上。
紫极抱着随风,默默的瞧着。
相思站定,轻呼出一口气后,缓缓的抬起双手,一瞬间,空中浮现炼器所需的各物,桌、椅、香炉,样样不缺。
“卟卟”,香炉、桌椅,在浮现后,依着主人的意思,依次落地,当足触踏草地时,发出轻轻的声音。
那落下的香炉,摆在正方,紫色的器炉,在香炉向西方退后的七尺之远,炉前是椅子,而一排排的桌子,则分左右排开。
将陈放材料的桌子摆好后,相思再次举手,一霎时,空中同时出现了不同的景像左方,一只只大小不一的瓶子,接二连三的落到了桌子上方,整整齐齐的摆好了阵列,足足占据了两张大桌子。
而右方,各种各样的矿石带着本体的颜色,一堆堆的飞出,按着一定的顺序,在桌面上码成了一方方小山丘。
将最后一样矿石取出后,相思细细的检视过一遍,抬手,取出香,召出炽白的火焰点着,慢慢的走到了香炉前。
无论炼了多少大型器,她从来都没忘记过开炉前祭祀这一节。
端重的礼顶拜过后,将香入炉中,后退回身,轻轻的跳到椅子上,重新召出的混沌火落到紫玉炉底,呼啸着熊熊燃烧。
待寒炎紫玉炉全部烧透后,相思开始开始行动,那灼灼视线一扫,桌面上堆着的、已经碎形成小块的矿石,整体腾起,离桌入鼎炉中,齐到将鼎填满时才停止添加。
说到蚀血石,相思也很无奈。
经过多次的试验证明,那看似巨大的石头,实际是空有体积,其质很少,基本是废料多,以实而论,一丈宽的一块,大约可融成一滴。
这还不说,其融化所花时间远远要比其他材料多一倍,最初制那几件铠甲时,她将蚀血石当铺料添了点,也没太留意,所以,只随手给了器圣一块。
而当第一次只纯纯的研究蚀血石时,她发觉到不妥之外时,差点一头栽过去,对于自己只给了一块给人的行为,也就唯有暗叹的份,因为,那时她已经奔行在往西海的路上。
此刻,将蚀血石丢入炉中后,相思便开始默默的等待,只待鼎炉中的石块下沉一截后,便再次添加。
在缓慢的熔化中,太阳沉下了西方的地平线,之后,天空便一片漆黑。
在足足过了七个时辰后,相思也终于不再添加血色石头,而鼎炉中,那加了无数次的石头终于全部化为液体,却只有覆底的一小层。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
而炼器的工作,也才真正的开始,之前的一切,不过炼器的基础,接下来的步骤,才是真正的开始,后面的材料的添加,才是关键。
相思双目陡然大亮,漆黑瞳目中的视线似闪电,道道扫过桌面,一刹那间,各色各样的矿石,依着顺序,一一飞入其中,直到再次装满鼎层。
相思再次开始等待。
炼器是件苦活,不仅仅是因为寻材料的苦,还有就是炼制过程中的苦,即需要流汗,也需要超常的耐心等待,如常青的云天长所说,那是男人的活儿。
相思的耐心很好,所以,不急不燥的候着。
初春的寒气极重,在不知不觉中,草尖上凝出的颗颗露珠,而紫极抱着随风,已经站成了石雕,一动不动的,两人的发丝上都染上一层湿意。
时如沙逝,一个时辰很快过去,待一炉材料再次融化成液时,天已经大亮,相思再次添加新的成分。
当太阳升起时,临湖的草地上,慢慢的冒起一阵阵白气,紫极、随风、相思身上的露珠化为水蒸气消失。
然而,接下来,时间仍在相思的添加原料与等待中流逝,而相同的步骤不断重复,在不知不觉的,时间又到了第二天的晚上,直到当子时来临后,桌面上的矿石才全部清空。
鼎中的液体,终始没有太大变化,在经过无次的折转后,现在才到八分满,其颜色很纯净,竟然全部化为了透明体,似一块羊脂玉,不带含任何的杂色。
紫极、随风一直旁观着,对于融化了几乎可以砌成山才得那么一点液体的事,没有半分疑问,那好似那是天经地义的事一样。
身为主人的相思,便是没有半分心疼
只因为,那耗去了数不清的材料所留下的这一点,才是精华中的精华,所有杂质已经全部挥发,鼎炉中的那一份液体,全部是一滴抵几十滴的存在,所谓的在质量而不在数量,便是此情况的最好解释。
同样的,那也是相思在研究了无数次后,终于找到了相融相合相克相生,能让各种材料共融,又能让杂质在最快的时间挥发的成果。
所以,三人表情极为淡定。
今夜,又无星。
仰首,看过夜空一遍,相思瞧了瞧了鼎中的液体,侧目,右方桌子上的一排瓶子飞临上空,倾倒下一大片彩液,又一次将鼎层填满。
等待,再次重复,同样是添加液体的步骤也在重复。
转眼,又到了凌晨卯时。
再将最后一排瓶子中的液体倒入,收起空瓶后,相思再次一抬手,一只小的器炉随着“卟”的一声落地。
“呼”混沌火再次飞临鼎底。
“哗啦——”脆脆的声音中,纯净的各种记忆水晶石,透剔的骨晶,金心银丝矿,碎成小块的纯白凤凰蛋壳,水中月的花与叶、根、茎,蚀魂花、神腾之血,犀牛皮、冰蛟的角、所有最珍贵的矿材与药材,自空中落下,一一掉入鼎中。
千雪,唯愿你一次功用。
默默的向苍天大地求祷一声后,紫极微笑着起身,轻轻的迈步,飘到了相思的身侧,与她并肩而立。
担心她么?
今非昔比,她,早已不太在意结果。
侧目,浅浅一笑,相思再次紧盯着鼎炉。
炽白的两团火焰,在漆黑的夜空中异常的耀眼,而在高炙的温度中,小鼎中的材料在无声无息中便融化成只有到鼎的六分满的彩液。
当两鼎炉中的液体不再外冒汽泡时,天,又一次大亮。
太阳爬出东方,光线清凉。
默然中,当太阳的光线射到鼎炉时,那大鼎中的透明色液体已再次下沉,竟只有七分满。
终于快到火候了。
真是不容易。
暗叹一声,相思昂首,双手轻举,金色腾起,在空中明明灭灭的晃动,片刻后,空中横现一片交错着的金色细线,旁边连着一只小星星。
绘制完毕,相思收手,右手一挥,金光一闪,停在了右前方的小鼎下,随即小鼎浮空而起,落到了到鼎上方。
一至大鼎上空,小鼎一倾,“哗”的一声细响,里面的彩液化为一道九天飞瀑,直直坠向虚空,注放透明的一体液体中。
“哧哧——”两种液体相融的一瞬间,空中冒起阵阵白烟。
“咕咕——”当最后一抹彩液倾下,白烟腾化后,大鼎中的液体再次欢畅的滚动,虽然已经装得只差一分便要到鼎边,却是没有半分溢出,全部在鼎内冒腾,而颜色也一点点的偏向紫色。
收起一片炽白焰,相思放下小鼎,再次一扬手,三只小瓶飞出,盖子飞离后,倾出一线暗色。
“哧啦——”恰似冷冷的水泼洒在了烧得红红的锅内,欢滚着的液体上方,陡然再次白烟大起。
“千雪,难为你还记得。”紫极眸子一闪,如星芒跳跃。
随风眨巴着大眼,抿着唇,只看一下了丢出三瓶液体的人看了又看的来回扫视。
能不记得么?
那可是特意祭器的神阶的双灵之液,她早准着呢。
只是,一下子倒了三瓶,会不会有点多了?
不过,不管了,倒都倒了。
“这个可是好东西,我忘记其他也不会忘记这个的。”小小迟疑了一下的相思,将瓶子收回,神色中全是理所当然。
而在说话的瞬间,那白烟已经再次化散,只留下一鼎液体,只是,液体的颜色中,再次染上了银色。
哇咔咔,终于马上可以起炉了。
忙完就可以睡大觉了。
心中惦记着两天没睡觉的相思,瞅一眼,终于嘘口气,小脸上终于见了光彩。
同一刻,手指一划,左手五指与右手两指手肚上裂向一条小线,艳色的七颗红色珠子,“啪”的落入寒炎紫玉炉中的融液中。
亦是在同一瞬间,紫极、随风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划破了自己的七根手指,两团血珠并列着跳出鼎中。
又是如此,这两人难道不知道他们的血有多贵么?
相思微微拧起了眉,瞄了那位一眼,有些心疼。
“咕——”而在三团血珠落下时,沉静的液体再闪腾起,漾出一个大大的水花后,再次平静,再也不见一丝动静。
同一刻,一抹亮光一晃,液面上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