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软不吃硬,心肠又好,她这一招以退为进必定有效。
果然,慕容然见不得她如此楚楚可怜的样子,立刻妥协道:“我只是试试,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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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君尛洧仍旧重复着每天要做的事,拿起最上面一本奏折,看到里面的内容,眉头微微皱起。
下一本,还是同样的内容,他的脸色已经沉了一分,把奏折扔在了地上。
等看完第一摞,他的神色已经难看到极点,看着那上面貌似言辞恳切的词句,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这些人,胆子还真是不小,不过他们还以为自己是以前那个顾忌重重的君尛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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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真的要解散后宫?”
凌敖大步走进御书房,看到坐在御案前的男子,他一脸担忧地询问道。这个消息,自己知道的不比其他人早。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君尛洧故意瞒着他。
“怎么,连你也要反对么?”
君尛洧挑眉,淡笑着看向这个好友,语气不咸不淡地道。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今天的心情很好。如果,忽略那一地奏折的话。
“尛洧,我知道你念着丫头,可是有必要这么做么?”
凌敖很是头痛,虽然好友今天看起来很有“生气”,但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就更好了。
“…………”
君尛洧只是死死地盯着好友,并未反驳他的话,眼睛深处却隐藏着无形的失望。他以为,至少凌敖会理解他的,关于他对君雪的感情。可是,现在看来他错了。
“普通百姓尚注重‘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身为皇帝,如果不能够留下子嗣,以后阳国势必陷入混乱。”
凌敖本不想说,可身为一个臣子却不得不说。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阳国再起纷争,留下皇位继承人,这也是必要的。
“难得啊,你和那些老东西的想法一致——”
君尛洧淡笑着指指地上乱七八糟的奏折,并没有凌敖想象中的暴怒,此时的他平静的有些可怕。
“还希望,皇上能够慎重考虑。”
目光不敢再与君尛洧对视,凌敖低着头气虚地道。这一次,他不能够再站在皇上这一边。
“朕累了,你先下去吧!”
君尛洧挥挥手,冷淡地道,说完便不再看他,继续拿起一本奏折来看。
“皇上……”~
凌敖心中泛凉,再无话说。这些年来,尛洧少有在自己面前称“朕”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情谊更近乎兄弟。如今,这生冷的称呼,淡漠的语气,在在说明他正在同自己划分界限。
“明天上朝的时候,朕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又是上表阻止他遣散妃嫔的奏折,君尛洧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愤怒,平静地放到一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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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君尛洧坐在九龙宝座上,一一扫视众人,最后徐缓地开口道:“昨天你们的奏折朕都看过了——”
底下一干臣子屏息,全都望着他们高高在上的君王,虽然猜不出他的表情,心里大抵是有了答案的。昨天几乎过半的臣子都上奏反对解散后宫,皇上应该会妥协才是。
“解散后宫乃是朕的家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即日起,所有妃嫔秀女一律返乡,滞留者全部充为官妓。”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轩然大波,君尛洧俯视众人,等待着某些不知死活的家伙跳出来。
“皇上,这祖宗之法不可废,更何况陛下现在还没有子嗣,遣散妃嫔实在是——”
礼部尚书陈元直率先站了出来,算起来也算是朝中元老,只是为人食古不化,
对那些圣贤的死教条奉为圭皋,自然不能容忍君尛洧如此“胡来”。想不出该怎么形容皇帝所为,便生生地停在那“实在”二字上。
“朕自会找到一个合适的继承人,解散宫妃势在必行,任何人都不必再说了。”
君尛洧打断陈元直未竟的话语,也算是给这些臣子一个交代。
在他死之前,定会找到合适的人继承皇位。
“还请皇上三思,遣散后宫万万不可——”
陈元直还在那儿高呼,又是几个老臣跟着上前,一起跪在地上附和。
“陈元直,你为官多年,也该好好享福了,明日就告老归乡吧!再有论及此事者,每人五十大板——”
朝堂中又是一阵躁动,没想到皇上竟然如此坚决,连陈元老都被赶出宫,其他人开始踌躇。
他们大多是科举出身,都是些文官,想想那五十大板就头皮发麻。这一顿板子下来,焉有命在?
“若是不能让陛下收回成名,老臣又有何面木苟活于世?”
说完,那陈元直竟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撞在大殿柱子上,当场头破血流,气绝而亡。
看到陈元直居然选择死谏,大片人呼啦啦跪下,全都是“请陛下三思”之类的呼声。
其实他们都抱着法不责众的想法,不过这次却是大错特错。
“来人,凡是请奏的人,全部拉出去,给朕重重打五十大板——”
君尛洧眼中冷意更甚,这些人真以为他不敢么?这“重重”二字咬的是格外清楚,行刑的人自不敢手下留情——
霹雳啪嗒木板击打皮肉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许多人吃痛叫出声来,心中更是后悔不迭。
暗道如今的皇上比之从前不知道可怕了多少倍!
“放手——”
万欣磊见状,正想要为那些挨板子的大臣求情,却被凌敖死死拉住。
“欣磊,没用的。。。。你看皇上的表情——”
凌敖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同万鑫磊私语,如果有用,他又岂会置之不理?
万鑫磊闻言,下意识向宝座上的人望去,心中诧异不已。
皇上他,就像是另外一个人,脸上带着冷冷笑意,眼中没有任何感情,耳中听着那些惨叫声却连眉毛也不动一下。
之前她一直引以为豪,谨慎小心,步步为营的明主,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肆意?
像是已经什么都不在乎。
他的身上散发着冷残的气息,不容许任何人违背他的意志。
——今日最后一更——
第107章 最聪敏的女子
“还有谁想挨板子的?”
墨眸扫过剩下那些噤若寒蝉的人,脸上现出满意的神色,悠悠然地宣布退潮。爱蝤鴵裻安海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生怕一个不小心触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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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暖的风吹过帘珑,午后的阳关洒在人身上格外的舒服。御书房窗边某人专属的太妃椅上,君尛洧正对着手中的画像出神。
“君雪,你说我在他们的眼里是不是成了昏君?”
自然,画里的女孩儿是不会说话的,他叹了一口气,又把目光转到窗外。
天还是一样的蓝,可是他却没有看云的心情,今天在朝堂上打了那么多的人,然而他知道并非是冲动所致,从头到尾他都很冷静。这样的改变,让他自己也有所察觉,若是从前他定是顾虑重重……
“呵呵,打了那些人,我心里痛快的很。”
君尛洧自顾同画像中的女孩儿说道,温柔的表情像是对着真人,只是那笑声里却难掩神伤。
为什么他要为了那些老家伙委屈自己?不知道何时,他开始讨厌“为了百姓”这个说辞。如果不是因为如此,君雪也不会离开他。如今,百姓安居乐业,过上了幸福的日子。可是他自己呢?为什么他要活在无止境的痛苦和悲伤之中?
这样的想法时不时会冒出头来,都被他强自压了下去,可是这次众多臣子上奏,却是拂了他的逆鳞。
生生的痛,让他再无法忍受。他可以日以继夜地处理政务,造福百姓,然而对于某些事情绝对不会再容忍。
“——皇上,凌大人和万尚书求见。”
门外,安海刻意放低的声音传来,带着一分敬畏,生怕皇上一不高兴也会早来挨板子的下场。更严重者,或许会掉脑袋。
“…………”
屋中静悄悄,没有回应,几乎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人在,不过安海却肯定皇上自从下朝就没有出来过。
“皇上,凌大人和万尚书求见。”
门外,安海敌不过万欣磊恳求的目光,冒着生命危险再度回报。
“朕累了,让他们回去吧。”
冷淡的声音传出。
第一次,君尛洧不想看到那两个人,不想听到他们说出令自己讨厌的话。
“是。”
安海恭谨地应声,用眼神示意两人还是回去的好,皇上现在还没有气消,或许再过两天就会好了。
虽然这么想,可是连他自己也不确定。如今皇上性子变了许多,连他这个跟在身边服侍多年的人也猜不透。
“欣磊,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让皇上静一静。”
总是带着几分慵懒的嗓音难得正经,君尛洧眉头微皱,仍没有让人进来的意思。
“可是,必须和皇上好好谈谈……”
声音渐消,后面的话已经听不见,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吱吱呜呜了几声终于恢复平静。
他就是知道他们的来意,才更不想召见,这件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主意,就算是所有的人反对也一样。
“安海,以后不必通报,全部挡在外面,就算是凌大人和万尚书也一样。”
良久,淡然的声音复又响起,君尛洧强调,凌敖和万欣磊的性子,都不是试过一次就死心的人。所以,事先交代也是有必要的。
万欣磊一脸气怒地被凌敖拉走,不甘心地抗议道:“你不要拉着我,我要去见皇上,他今天这么做是不对的……”
“欣磊,作为臣子我们这么做没错,可是作为朋友,我们却伤了尛洧的心。”
凌敖脸上露出苦笑,尛洧闭门不见,语气决绝,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好友和丫头之间的感情他最为清楚……
被拒之门外啊!不能否认,好友的态度,让他很受伤。可是,更多的想法却是反省。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他毕竟是阳国皇帝——”
万欣磊也有些黯然,没想到皇上和玲珑之间……为了一个死去的人,遣散所有的宫妃,其实她是替玲珑高兴的,甚至有些羡慕。只是,君尛洧并不是普通的男人,他还是阳国的皇帝,只能说造化弄人。
“唉,虽然皇上打了那些老家伙,可事情恐怕没这么容易结束。”
凌敖揉揉眉头,觉得只是半个月,自己怎么就像是老了一岁?想到君尛洧的态度,太阳穴又是一阵阵抽痛。
“烟罗说这几天柳半夏正在煽动学子进万言书——”
万欣磊也有些担心,柳半夏可谓是阳国第一名士,可谓是一呼百应。学生乃是阳国中坚力量,影响力也不可小觑。
“你觉得仪妃怎么样?”
没来由的,凌敖突然提到这个人,目光深沉难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仪妃娘娘?大家都说她温婉美丽善良,是个不错的女子。”
万欣磊一愣,她曾经见过仪妃不止一次,对那美丽的女子印象很是深刻。不知道死凌敖为什么突然提起他,心里却蓦然有些发酸。难道,他喜欢仪妃?
“温婉美丽么?那可未必。”
凌敖意味深长地道,他之前也这么认为,可是前天不巧碰到前去探望的慕容然,无意间听到一些“有趣”的事。当然,并非人家有意透漏,只是又有谁能抵抗他那巧舌如簧的三寸不烂之舌?三两下,就被某人套出话来。
“不要老是话只说一半——”
狠狠地在凌敖脚上踩了一下,万欣磊气结,这家伙仗着脑子聪明,老是爱在她面前卖弄。不过她实在无法相信,在所有人眼中堪称完美的仪妃,居然……
“你只知道柳半夏是阳国名士,却未必知道,他的夫人正是仪妃的堂姐。”
七绕八拐,凌敖还是没有明说,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但为了让好友“消气”,看来他只有亲自出马,尽量挽回尛洧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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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家我家都不是走这条路,你到底是要去哪儿?”
万欣磊跟在后面,紧追不舍地问道。
“太学。”
简单地答了两个字,凌敖终于有了决断。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在他的心中,君尛洧第一是他的朋友,第二才是君王。
太学坐落在京城偏南一隅,远离闹市,却并不荒芜,似介于出世和入世之间。
凌敖和万欣磊对这里不可谓不熟悉,他们曾经是这里的学生。只是,那时候柳半夏还没有来,太学也不如现在受重视。
从前能够进入太学的只有门第显赫身份尊贵者,自皇上改革之后,却是凭学识入门。不论贫富贵贱,只要通过考试就可以进入,只是这每年能够考过的人也是寥寥。
柳半夏,是阳国第一名士,也是最富盛名的先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