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东湖的路上都是红绸,比大堂更要密集的红绸带,丝丝纤长的在夜空里飞扬,这样的美景美得令人震撼,却是无心欣赏。
夏诗昭只凌乱的提着裙摆在这样寂静的夜色中走,踉跄的步伐。
喊出来的声音也没有人回应,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在这样的夜色下显得这般沉重。
气喘吁吁,夏诗昭终于没了本事的嘤嘤哭了出来:“绝璟,你到底在哪。”
为什么司鹄说出了事。
此刻带泪回头一看,却是连司鹄的人影也不见了。
只有她跑过来,司鹄却是不知所踪?
夏诗昭终于一懵,心里头也越是失了分寸的慌乱。
直看着眼前的道儿,东湖就在眼前,层叠的大树遮住了湖岸,她在这条临湖的小道上走,满目的喜庆之红遮住了眼眸。
走近,只要拨开了这些从树上垂下来的丝带,仿佛就能看到不一样的景象。
夏诗昭心都要沉了,眼角间还带着泪,呼吸只觉得有些急促,不知如何是好。
“绝璟……”压得低低的声音,仿佛心痛紧张得喘不过气来。
只见这样的夜,寂静得很……
沉寂中,仿佛有簌簌的声音响起。
仿佛风带动了莲叶,还有人影衣袂拂过的声音。重到容于。
夏诗昭心一提,终于慌了神的冲了上去:“绝璟!”
“嘶……”
仿佛是一瞬间的抽声。
提着裙角凌乱的上前,终于拨开丝丝飞扬的绸带,只看见一道红色的身影。
颀长的身姿仿佛映在月色中,就这般站在湖前,美景下,笼罩在月色中,泛着水波的湖倒衬着明亮皎洁的月光,波光粼粼,而这样的清寂中,只有他一道尤为神祗的身影令人失了魂魄。
夏诗昭就这般看着,看得傻了。
“绝璟……”
一身大红色的锦袍,与她一样,他却是穿着她亲手挑选出来的喜服,暗色的竹纹在这月光下显得更加雅致和俊朗。
他的背影美得如斯,在这一瞬就像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踏着月光而来那一般。
“诗昭。”
慕容绝璟终于出声,沉沉的从湖边转过身来。
这转身直面的刹那,只让夏诗昭又再失了神。
俊美的脸上仿佛带着温柔的笑,嘴角边噙着的风华,让人难以忘怀,怕是这辈子都忘不掉了,此刻他的神情……
夏诗昭又一怔:“绝璟,你……骗我?”
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这个样子,好好的站在这里,还一副喜庆的样子,唇角边带着笑,哪里像是有事的样子?
事儿呢?王爷出事了?事在哪呢?
还王妃快去,迟了……怕是就晚了?
夏诗昭这会儿的表情瞬间狰狞,略微有些不是滋味,被吓哭得凝了出来的眼泪就这般在眼眶中打转,挂在眼角上,将她的眸子都潋得水光涟涟,看起来惹人心疼得很。
慕容绝璟这才略微敛了嘴角,仔细的看她这会儿的模样。
似是因为跑得急了,头发上的凤钗流苏都打乱在了一起,与乌发黏在了一块,刘海也微微因为风吹而拨开,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
一双唇也因为紧张而轻咬着,绽放出了嫣红的色彩。
裙摆微微提起,就这般散开在身后,而身前却是露出了漂亮的一截钰腿。
他这一瞬间丰神俊朗,她却是狼狈不堪。
慕容绝璟心中微动,却是忍不住的又轻笑了出来:“怎么……急成了这个样子。”
夏诗昭本就暗恼着,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听到了他这般轻笑的话语,一瞬间脑子又蓦地变得空白。
她此刻这般……他却是还有心情笑?
他一身俊朗的风华,穿着喜服,她从未见过他此刻的样子,这会儿得以一见,又是这般模样。
忽地就水眸一凝,眼泪又似要在眼眶中打转:“绝璟,你……”
原本满心的郁恼,不知所措中像是渐渐清明,委屈难受得喉间都仿佛一哽,直又咬着唇,重新说不出话来。
夏诗昭这般模样,看得慕容绝璟心间也微沉。
他本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却是没想到把她骗过来后,她是这般。
夏诗昭微垂着眸子看地上,看着自己的脚,发现了自己的狼狈,终于迤迤然的把手中的裙摆放下,一小截腿遮住了,宽大的裙摆也捋了捋,仿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几乎是一瞬间变成了那好看端庄的样子,再直衬着月光,抬手将自己散乱的刘海拨了拨,流苏也心慌的扯了扯。
复还原位。
扯唇一笑:“不早了,绝璟,原来你在这儿……没事儿就好。”声音都多了几分略微哽咽。
再道:“没事儿……就好。”
就这般抬起了眸,笑着看他:“没事儿咱们就回去吧,大堂那一头来了许多人,兴许从这儿走回去,也是拜堂的时辰了呢。”
略微慌乱:“琴家小姐,怕是也要到了。”
慕容绝璟听着她的声音,看她故作强颜欢笑的样子,这一瞬只紧紧的凝住了她。
紧抿的唇角也仿佛蠕动了一下。
低沉的声音:“谁说我要去拜堂了?”
“……”夏诗昭仿佛又是一瞬间的滞了声。
直抬头怔怔水眸带泪的看着他,这一瞬仿佛是听错了,不可置信般,看着他的水眸中都多了几分闪烁的光亮。
好不容易忍下来的哭意,又蓦地上涨,在心里止不住的流窜。
“绝璟?”
仿佛他低沉的轻问还在耳边响起,仿佛带了丝丝的笑意。
夏诗昭全然懵了,这会儿站在夜风中,只觉得衣间凉爽得很。
仿佛所有湖边吹上来的风都钻进了她的衣角,就连身侧系了一树的红绦,都不断的飞扬起来。
直把这一瞬的场景衬得如梦如幻。
俩人就这般在树下湖岸边站着。
慕容绝璟离她有一段距离,这般看着她的样子,也像是远远凝望着,仿佛像是难解缱绻的深情。
那一双如濯玉般清亮深沉的眸眼,也仿佛像是低低细语般,看得人惊心动魄。
夏诗昭一颗心仿佛就在这样的夜色中沉寂了下来,这一瞬只晓得怔怔的看他。
慕容绝璟却是勾着唇笑了:“过来。”
夏诗昭这一瞬已经被他方才那一句反问给问懵了。
就这般傻傻听着他的话走了上去,“绝璟……你不去拜堂,你是要做什么?”
这一瞬,心里已经有了几分不安的感觉。
像是已经忽地明白了过来,今夜的不同寻常。
为什么忽地这两天总是不见人,又连同司鹄也神出鬼没?今夜才看到他,倒是一身大红色的喜服,穿戴整齐,俊逸非凡。
墨眸如星,仿佛带着笑意,看着人的样子,也像是看到了心底深处。
就这般看着她。
还有方才司鹄那蓦地惊恐出来的模样,慌慌张张的沉声,就好像是真的出了事一般。
骗她骗得可真惨。
这一瞬仿佛终于留意起了周遭的环境,一个人都没有,唯有他与她在这个天地间。
像是明白了什么,夏诗昭忽地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中竟然带着……深深的泪意。
仿佛一切酿在眼里的泪,都在这一瞬忍不住的决堤而出。
“绝璟……”
慕容绝璟也只在这一瞬,忍不住心疼的扯了扯嘴角,沉笑着将她拥进了怀中。
这一个温暖的怀抱,仿佛……像梦一般。
(。 )
今夜,我要给你一个婚礼
慕容绝璟抱着她,只有低沉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静静浮动:“今夜,我要给你一个婚礼。”
夏诗昭听着,又恍然一懵。
仿佛是意外般,听着这话直不敢相信。
“绝璟?”声音里有着惊意。
她知道了今夜的不寻常,知道他的与众不同,知道他要做点什么,所以才会不择手段的把她骗过来。
却是怎么样都想不到,他是这样说。
此时怀抱暖得很,他将她拥在怀里的样子,也像是紧紧护着,把她护在了这夜风中。
慕容绝璟身材颀长,这穿着喜服的样子说不出的好看,夏诗昭抬头,才看到他今夜不仅眼眸格外的亮,带着笑意的唇看起来也特别的好看。
似是刻意的一般,就连束发的白玉,都系了两条长长的红发带,就这般垂了下来,与他墨色的发掺杂在了一起。
红衬黑,越是好看得叫人说不出话。
这会儿脑袋全怔了,迟迟反应不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绝璟……今儿,是你与琴家小姐的婚礼。”
慕容绝璟的眼眸几乎是瞬时一勾,向上挑起,说不出的凌厉魅人。
“那是皇兄的婚礼,与我无关。”
果然……还是这般我行我素着。
他从来不是要向谁臣服的人,这世上也唯有他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逼他做什么事儿。
这话说得干脆决绝,还带了几分笑意。
却是惹得夏诗昭又哭又笑,噗嗤一声……再出了这悲伤的声音:“绝璟,你这样……要我怎么办才好。”
难过了两天,胡思乱想了两天,他却是……根本就不曾让她失望过。
方才那般跑成了那样,被吓成了那样,几乎一瞬间与此刻的情暖成为了对比。
慕容绝璟拥着夏诗昭,听到了她的话也只是沉寂无声,这会儿胸膛间的暖意将她方才一路迎风跑来染上的凉意都驱散了几分,看她这般哭笑不得的样子,才沉沉敛了眸。
笑着抬起手,帮她拭泪:“闭上眼。”
夏诗昭只觉得眼角一暖,是他大手抚上来的温度。
就这般静下来,闭上了眼眸。
月光下,慕容绝璟只这般看着夏诗昭,轻抿的唇角一直向上扯着,都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爱意。
帮她轻轻拭去眼角上的泪的时候,呵气间只有温暖落在了她的脸上。
夏诗昭感受着这一刻的气息,颤了颤身子。
慕容绝璟却是指腹轻轻滑过脸庞,动作温柔。
“跟我来。”这一刻只将她一带。
夏诗昭眼中悲喜交织又是感动,又是不知所措的泪就这般被他拭去了。
只一瞬只觉得脸上暖暖的,却是睁眼的一瞬间,慕容绝璟已经将她的手再牵上了,直往另一处带去。
“绝璟,你要带我去哪。”噎了声。
慕容绝璟将手放开了,将她带离出怀抱,却是大手向下一落,滑到夏诗昭的手中去了。
蓦地一紧握,而后便是十指紧扣。
“带你去一个地方。”
既然说是要给她一个婚礼,自然是要将她带往那刻意准备的地方去。
夏诗昭这会儿全然怔忪了,直说不出话来。
这会儿才看到身侧的场景,方才进来全没留意,只光留意他了,还有那满树的红丝绸带,在这风中拂起,乱了眼眸。
这一刻被他这般一带,才略微的看清了前头的景象,除了这些满目的喜庆之景以外,竟然还有满池的荷花,花中远处湖畔里竟然停了一艘船。
“这怎么会有艘船?”
还没走到他要带去的地方,便已经看到这触目的景象。
慕容绝璟似笑非笑的停了下来。
夏诗昭只觉得这一刻心里头跳得极快似的,全然不知说什么好了,只知道心里头有些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像是又想哭。
紧握的手,觉得暖得很。
所有的难过与害怕,在这一瞬全然消逝,只唯有与他在这样的景色中,这般感觉独独的清晰。
“跟我走。”
停了一会儿,慕容绝璟噙着笑,却是未回答。
剩下夏诗昭被带着往前,这一刻怔怔的看着前方,只觉得这荷丛中船这般好看。
仿佛是刻意装点过的,船甲板上似还点了几许烛光,方才因为这周围皆是触目的红,所以才没看清楚,这藏在莲莲荷叶中的船畔,竟然也挂起了红绸缎,结成了一个个花球。
看起来像个喜堂,甚至是比方才大堂的那一个喜堂,更要像是个成婚的地方。
夏诗昭已经全然说不出话了,方才不敢相信的话,这一刻已经如数全然明白。
他说要给她一个婚礼,且说今夜是皇兄的婚礼,不是他的。
此刻……唯有这个,才是他的婚礼。
而他这一身喜服,也不是为了琴瑶而穿,只是为她而穿……
所以他这般模样,也只为她而独见。
是他与她的婚礼,于是穿上的……是她亲手挑选的喜服。
夏诗昭原本好不容易忍下去的哭意,这会儿似又有故态复萌的情况。
“绝璟……”只低低喊了一声,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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