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侯府里,陶氏哭着拉着亲儿子陆汉死活不松手。陆汉眉头皱了又皱,终是没有强行挣开。陶氏掏出绢帕抹了一把脸,后怕地道:“我没办法管着你父亲要做的大事,我也不管是什么事,但他千不该万不该带着你一起去。他怎么就不能为我想想,我就你这么一个亲骨肉,若是你有个好歹,叫我以后可怎么活?他怎么不把老大带去?”
陆汉无奈地摇了摇头,后悔刚才不听劝要来与母亲辞行,结果三两句话就被母亲听出了些端倪。他努力劝道:“母亲,大哥与我们不是一路的,大哥是太子一派,我们避他都避不及,如何还能把他叫上?那不是坏了我们的大事?再说有爹照应着我,他又怎会让我出事?我也只是跟着父亲学着如何做事,我又不傻,如何会做危及自己性命之事?母亲尽管放一个心,用不了两个时辰儿子就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陶氏也不是个傻子,她当然知道陆池的姨母是皇后,太子和他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侯爷怎么就不想想,她的汉儿还不到二十,甚至因为她眼光挑剔,一味地想找一门高门贵女做儿媳,所以至今都还未能娶亲,若是有个万一,他连个承继的儿子都还没有留下。这叫她不由得有些后悔起来,若是她不是那么挑剔,以汉儿这个年岁,也早就该当爹了。往日里她都把他娇惯着,他还从没吃过苦头。如今篡位这么大的事情他也敢跟着掺和到里面去?万一不成功,那岂不是全家都要掉脑袋的?一想到这儿,她才发现恐怕她只担心儿子的性命还远远不够,她慌恐地站起身,战战兢兢地在屋子里打转,口中嘟嘟囔囔地说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要命了,要命了。”神态早已没有了往日庄重优雅,走来走去的身影倒像受了惊吓的仓鼠。
突然她停下脚,双眼透出一股光来,她惊喜地冲过去拉住陆汉,道:“咱家又不是武职,夺宫这样的大事哪里用得着咱们?乖儿子,你快去劝劝你爹,叫他也莫要去了。待大事定下了我们再出头拱势就是了,反正之前咱家该出的力也出过了,何苦今日去做那无用功?既占不了好,兴许还给人家碍手碍脚的。”
“母亲这话虽也有道理,但从龙之功岂是那么好挣的?父亲也是想叫我自己挣个功,若是在新皇面前能露个脸,那将来的富贵又岂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我今日若是缩在后面,别说叫齐王看不起,就是同僚间出要被取笑的。”
陶氏颤抖着手,好言劝他道:“你怎么这么傻?性命与脸面到底哪个重要难道你还看不出来?你怎不想想若是今日齐王夺宫不成,咱们一家子老小还要不要活了?你把你爹也叫回来,若是齐王成功了那咱家也算是有功,若是没成,好歹你爹和你在家里还能有个转寰的余地。”
陆汉虽不愿听这泄气话,但他也只是眼神闪了闪,才低下头说道:“既如此,那我听娘的话先去把我爹给叫回来吧。”
陶氏听了顿时笑起来,摸着陆汉的头,道:“好儿子,娘熬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才熬到这一步,等你袭了咱家的爵位,再娶一门好妻,娘这辈子就算是所有的心愿都了了。要去就快些,可莫要叫你爹意气用事。”
陆汉一边答应着一边急急忙忙地挣脱陶氏的手向门口走去,拉开门时才回头冲陶氏坚定地说道:“娘,儿子一定会让您达成所愿的。”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就向院外跑去,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留给一院子的丫头们一个匆匆的背影。
陶氏犹在为自己的英明决断而欢欣,浑没听懂儿子话里的隐意。
作者有话要说: 有可能晚上还有一章,但是年底事情多说不准的。呵呵,昨天说要更,但是忙的一整天都没着家,所以,表打我,我争取今天补上。
☆、结局啦
夜里下起了雨,风吹得林子“呼呼”地响,像有只野兽在低声咆哮。也不知这草屋盖得结不结实,可莫要被风吹散了顶才好。广福带着人站在房檐下躲雨,黄姣本就睡得不踏实,被雨惊醒,看他们可怜巴巴的,就把丫头仆妇都叫进自己的屋子里,让侍卫们都进外屋躲雨。
反正这片林子没有她带着,别人也休想进来。不过什么事都怕有个万一,广福仍是派人在外面巡视着,隔半个时辰换一班人,闹闹轰轰的一堆人倒也热闹。黄姣带着人过来得急,并没有拿多余的衣服。幸好屋子里棉褥齐备,身上裹了层棉被,倒也没觉得有多冷。
黄姣再也睡不着,索性让人点了灯,一堆人围在一间屋子里说话。她则教翠竹下五子棋来消磨晚上的时光,两人盘腿坐在床上,中间隔了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摆了一幅围棋。
碧水端了杯热茶放到了黄姣的的手边。
主子未睡,下面的人哪个敢合眼?都努力撑着眼睛作斗鸡状。淅淅沥沥的雨声透过墙壁打在一干人的心上,令她们都有些神思恍恍。独黄姣镇定地把翠竹赢了一盘又一盘。
到后来连黄姣自己都有些坚持不住了,她这些日子本就有些嗜睡,看下面打地铺的一干人左右歪着,都显示出瞌睡虫上脑状,她只好摆摆手,叫翠竹将桌子撤了,主仆几个挤在一张床上休息。
直到二更天了外面才传来动静。亏得林子大,外面即使有声音,传到林子里时也吵不到哪里去,广福把屋里的侍卫都支使了出去,到林子的各个路口守着。他是再不敢出一丁点差错的,若是再让少奶奶在他手里出事,那他真是自己都没有脸再活下去了。
只能说陆池的庄子设计得安全系数高。一夜过去,待黄姣一觉醒来,外面的太阳都升到半截子了。屋子里只有碧水和翠竹守着,见她醒了,忙过来服侍她起床。
碧水笑着说道:“早上广福过来说,爷一大早就派人传了信,叫少奶奶只管在庄子上好好休养,待过几日他忙完了就亲自来接您回府呢。”
黄姣一听就知道事情发展得还算顺利,她这一觉醒来竟有一夜十年之感。原还想着若此处被人找到了她也要做好带一干下人逃跑的准备,谁曾想,还没等她付诸行动呢,结果雨过天晴,万事大吉了,这真是让她有一种存了大力气却没使出来的糟糕感觉。
林子入口处还有点点血迹没有被水冲干净,黄姣看着那血迹才渐渐地觉出大概昨夜确实是在她的身边周围发生过生死血战的。只是广福他们处理的好,竟悄没声息地就结束了战斗,她甚至都没听到一丁点儿的动静。她禁不住怀疑,莫不是昨夜敌人缺少人手,所以派来杀她的人有点儿少,被广福等人以强大的优势轻松就将那伙歹人消灭了?
呃,其实真相也相去不远,只是来的人少的原因远不是她想的那样儿,而是在庄子周围就已经被她舅舅阻了一层,仅漏了几个进庄子,她舅舅也懒得搭理,反正人不多,他相信将军派去保护他侄女的人手足够应付的了这几个蟊贼。
黄姣放下心,在庄子上该吃吃,该喝喝,高兴的时候还要带上人划船钓鱼,无事就凑上几个人围上一桌打牌,小日子过得好不悠闲自在,全不管外面是如何的腥风血雨。
只是有一日,手里捧着一条烤得金灿灿香喷喷的半斤鲢鱼正要下嘴时,突然就一阵说不上来的难受从胃里涌上,黄姣没忍住一口就吐了出来,可惜了那条被烤了足有两刻钟的鲢鱼,连超生前都不能得安宁,硬是污了满身,估计投了胎也得一辈子带着股馊味儿了。
底下伺候的人吓得顿时慌了神,恨不能几个人一起抬着少奶奶往屋子里跑。还是黄姣自己镇定,吩咐翠竹找小厮请大夫,扶着碧水的手慢悠悠地往回走。
这几日也不是第一回胃口不佳了,以她一向的好嚼口,这样的事情绝对不正常。她思来想去的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她不知道古代的女人该如何反应,反正她觉得很平静,没错,就是平静,好像这件事就像吃饭睡觉一样正常并且理所当然。
大夫喜笑颜开地拿着多了好几倍的诊金带着徒弟走了,广福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就跟要当爹的是他似的,他喊了个小厮过来准备叫他去报信,可转头又想想觉得如此重要的大事,派个小厮实在不足以表达出他此刻兴奋的心情,干脆一摆手,自己亲自上马,待到了宫门口,就看见广禄正坐在马车上车辕上跟旁边儿同样等主子出来的下属聊得正起劲。
广禄一看到广福来了,第一反应就是少奶奶出事儿了,他脸上的笑哗一下就没了,跳下车,急步走到广福面前,看到广福一脸笑眯眯的模样,心下先松了一松,随即又板了脸道:“你不好好守着少奶奶,跑这儿来干什么?”
广福心情好,全没把广禄的臭脸当一回事儿,他跳上马车,翘起二郎腿,嘴里哼着曲子,完全把广禄的郁闷当成了调料。
待陆池从宫中出来,天都快黑了。广福一脸谄笑地迎上前,低声地在陆池耳边嘀嘀咕咕,直把个好奇得要命的广禄给急了个好歹。看着他们爷的一张俊脸瞬间笑开了花,广禄心里这个挠呀,恨不得把广福按在地上一顿大刑。
黄姣没吃下饭,怕肚子饿,干脆早早地爬上床睡觉。连陆池回来把她搂进怀里上下一顿地揉搓都没感觉到。陆池回来前先找太医问过了各种注意事项,又约了第二日来庄子里看诊,这才忙慌慌地往回赶。结果回来了一看,心心念念在心里惦记着的媳妇儿早把他搁脑后头,只顾着自己呼噜呼噜地睡的香。
瞧着脸上明显瘦了一小圈儿,可见是最近胃口不佳导致的。陆池在心里疼了疼,出去找广福吩咐了几句才又回屋。
黄姣是给饿醒的,起来就一身的汗,看见身边儿躺了一人,胳膊还将她搂得紧,这就难怪她会热出一身的汗了。她已经好几日没看见他了,此时一见更是顾不得矜持,直接就扑进了陆池的怀里。陆池被她这莽撞的样子吓了一跳,都有身孕了还敢这样撞来撞去的,差点儿没吓出一身冷汗。
黄姣笑道:“哪里就那么娇气了?我每天都锻炼身体呢,大夫也说我身体好着呢,还叫我没事儿就多活动。你今日怎么回来了?事情可办妥了?”
陆池不敢使劲,只轻轻地将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脸颊,只觉得这一辈子已再无所求,他慢慢地将这几日如何将齐王的人换成自己的人;在齐王逼宫时又是如何反客为主的;他的父亲弟弟又是在这次事件充当了什么样的蹩脚角色,为了一个侯爷的爵位,竟是派人在宫中行刺他;这几日都在宫里做了什么,新皇还未登基,要处理的事情堆了一堆。若不是她有孕,只怕他今日还不会出城。
也幸好他重来一世,早已对他的父亲和异母的弟弟看得透彻,因为在感情上也没有对他们有任何的期待,所以真的到了虎毒要食子的时候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难过。威远侯府已经没有了。父亲没了,弟弟没了,继母就更不放在他的眼里了。
黄姣也是继承了原主的记忆,知道他跟家里人没啥浓厚的感情,所以也没想着安慰他,她如今怀了孕,心思反而多了,她想着古代的男人在老婆怀孕期都会找小妾或通房解决问题的,若是他实在忍不住了可怎么办?她们后院可是住了四位姨娘,个顶个的花容月貌。她开始有些不大放心了,倒不是怕陆池会二心,她只是觉得男人有时候控制下半身确实是个难度比较大的工作,尤其是在长时间得不到舒解的时候。因此她揪着陆池的衣襟开始扒拉,顺便将他裤腰带也解了下来。
陆池一边啼笑皆非地看着她笨拙地在和他的衣服做斗争,一边享受着媳妇儿主动投怀送抱的乐趣,待衣服被扒得差不多了才将人搂着躺倒,严肃地说道:“太医说了,头几个月要小心些,一会儿我睡书房去吧,也免得扰了你的睡眠。万一我忍不住了,你这身子可受不住的。”
黄姣一听哪里愿意,虽说庄子里没备着姨娘,可丫头们也是春风秋月的各有千秋,她说什么也不能撒手,一只手已经摸了下去,只觉得陆池的那里早就热烫地直挺挺地竖起了,这会子要是把人放走,外面还止不住有多少个女人就等着她有孕的机会好往上扑呢。
陆池舒服地眯起了眼睛,手也开始不老实地往黄姣的身上摸索。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了一处,正是力气要往那一处使的时候,黄姣却忽然停下来,差点儿把陆池的那处给憋坏。她手上虽停了,但也并没有从那处拿开,反而捏得更紧了,她凑到陆池的耳边轻轻吹着气,问他道:“你要跟我分房睡吗?”
陆池这个急哟,哪有做到最紧急的一刻就停下来的?但凡是个男人就没有能受得了这个的,但他理智尚在,大约也知道娇娇想听什么,他原还想逗逗她,可如今命根子都在媳妇儿手里攥着,再不敢瞎说,只管对着她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