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也早觉出不对来,本想先扶着她下车,可周围好几个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倒不好动作,那人想替她过去传话,阿紫却先他一步走到前面,跳到后面的车上一掀帘子就进了车厢。
黄姣也不着急,她越拖得久,陆池就越有可能赶来。实在赶不来,她们几个怎么也能拼一拼。虽说那几个仆妇武功不算太好,但也是陆池后来给她重新挑的,想必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不一时,阿紫拎了个包袱过来,待上了车,黄姣这才心甘情愿地钻进了车厢,临进车厢前又叮嘱那人道:“李四方,路上车赶得慢些,我晕车。”
阿紫将车帘子掩好,从包袱中取出两把匕首,一把帮黄姣掖进靴子里,另一把留给她防身。黄姣此时也不愿装那娇小姐,虽不会武功,但上一世也学过几招花拳秀腿,若是装个柔弱,趁其不备偷袭一两人想必也不会太难。
阿紫对黄姣点点头,做了个嘴型,意思是后面车上也准备好了。然后轻轻掀开车座,从里面拿出一把半尺长的刀来。
他们一共来了六个男人,正好,她们也有六人,阿紫的武功那是顶顶好的,她一对二坚持上半拉时辰应该不成问题。黄姣心里算着,后面车边儿上跟了骑马的两个男人,她们车边儿上则跟着三个壮汉,一会儿让阿紫先把这个赶车的叫李四方的给解决了,剩下三个正好阿紫对付两个,她偷袭一个,估计今日这场危机也就能过去了。
想想就郁闷,好容易出来玩一回,还要碰上绑架的,也不知是冲着陆池去的还是冲着她来的。
黄姣不敢说话,怕外面的人跟小说里写的那样武功高强,耳聪目明,所以她对着外面赶车的李四方做了个切脖子的动作,又指了指一侧的两个男人,伸了两根手指给阿紫指了指。然后指了指另一侧的一个,伸出一根手指对着自己比划了一下。
阿紫猛摇头,拍了拍她,又摇摇手,让她千万别轻举妄动,万一小姐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有个好歹,她就真的不用活了。
车并没有向闹市里走,反而越走越偏僻,黄姣也是怕伤到别人,倒也没有出声,全当作不知情。待看到外面没什么人了,就对阿紫使了个眼色。
阿紫动作俐落地直接一刀就将李四方劈落到马下。也多亏了这两辆车是她们自己的车,车座下都藏了短兵,否则她们几个女人今天岂不是要交待在这里了?
黄姣大喊一声:“啊呀,李四方,你怎么掉下去了?快救人啊。”
马车被拉停,几人下马,还不等那几人反应,阿紫先迎上其中一人,趁其不备在那人肚子上刺了一刀,另一人这才反应了过来。黄姣也不知道是该跳车好还是该继续留在车里。只听着耳边乒里乓啷地兵器相接,两伙人已是打了起来。
黄姣一边大喊救命,一边关注着另一人的动静。那人竟然没有理会她,而是冲着阿紫扑了过去。可见人家确实是把她当成娇小姐了,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眼看着阿紫一人对两个有些吃力,后面四个仆妇对两个男人也没占什么便宜,她悄摸摸地溜下车,准备瞅准机会对哪个短命鬼也来上一刀。
☆、逃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姣原想帮阿紫对付一个,可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她手上的匕首也被夺了过去。黄姣被身后之人向后拖去。她挣扎间想起靴子里还有一把匕首,立刻抬腿摸匕首,在手摸到硬物的时候,忽砰乱跳的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她从摸匕首到向身后刺,干净俐落,就像她曾练过上千遍一样。捂着她嘴的手松了松,可仍然拖着她向后去。黄姣急了,抽出匕首连续猛刺,那拖住她的力道才总算是松开。
黄姣也不敢往地上看,怕血淋淋的忍不住要呕,但往后面车上看时却被差点被吓出个好歹。车旁突然多了好几个男人,只怕是早就等在这里接应的。之前跟着她的四个仆妇已经被几个男人扭住跪在地上,那几愉见抓她的男人突然倒在地上,均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其中两个男人直接就冲她跑了过来。
黄姣一看赶紧往回跑,三个男人正跟阿紫斗得难分难解,黄姣扑过去冲着其中的一个男人就是一刺,谁也想不到这样娇弱的小姐竟然也能有战斗力,竟是先后叫她刺晕过去两人。
阿紫趁那两个男人愣神之际,一刀切飞了一个,压力顿减,在另两个人冲过来之前快刀斩乱麻地把剩下的一个也解决了。黄姣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是她一想到后面还有一帮子男人虎视眈眈的,立刻就觉得胆战心寒,难道今日小命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真是苍天不长眼呐。
这时候黄姣也不敢怨天尤人,银牙一咬,就准备跟人拼命。
阿紫拉了她一把,轻声说道:“小姐快跑。奴婢在这里顶着。”
黄姣可做不出这种把同伴扔下自己逃命的事儿,再说,她两条腿还能跑过人家四条腿儿的?早晚是被人抓,还不如在这里拼一把,就是死也要拽上一两人赚够本儿再说。
地上就扔着武器,在夜色下映出一片寒光。黄姣提起那把刀横在胸前,左手竟然还握着那把匕首。阿紫见她不走,急了眼,直接抓住她就扔到了马上,一刀拍在马屁股上,马吃疼直接就向前飞奔出去。
黄姣急得眼红,可也知道她留下就是个累赘,还不如跑出去叫救兵。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回忆陆池家到底住在什么地方。可惜原主出门少,但凡出门不是游园就是购物,这么偏僻的地方她何尝来过?黄姣不禁在心里叫苦,如今原路不能返回去,只好想办法绕过去,否则只怕越跑越偏,倒连个藏身的地方都找不见了。
身后也传来马蹄声,回头一看,在黑暗中只看出了个大概,感觉至少有四人追着她而来。这时候也顾不上分东南西北了,只要有路黄姣就跑,渐渐地竟出叫她跑到了有人烟处。一看见有人,黄姣心里顿时安稳了些。一边跑一边大叫着:“救命,杀人啦,救命。。。。。。”
后面的人眼见着离闹市区越来越近,越发得急了,鞭子狠狠抽在马背上,很快就撵到黄姣身后。黄姣每回一次头就发现他们离得更近,真是越跑越慌,再回头时见人都跑到自己身后了,吓得她直接就把刀给扔了过去。
这下连充当马鞭的刀都没了,只好把藏进靴子的匕首拿出来刺向马屁股。好歹是又与那几骑拉开了一点儿距离。
人越来越多,马是再不能骑了,黄姣都不知道她该如何是好了。凭她这双小脚哪里能跑得过男人,路上的人听她喊救命竟是一个来救的都没有。她将头上的金簪拔了下来往身后一扔,喊道:“哎呀,谁的金簪子掉了?”她趁着人乱之际连忙钻了出去。又往袖子里摸了摸,竟叫她摸出一块银疙瘩,她往高处一扔,仍旧喊道:“哎呀,谁的银子掉了,快捡呀!”
前面正有一处卖成衣的店面还未关门,也是黄姣幸运,碰上今日是上元节,街上行人多,店铺的门也就关得晚,倒叫她捡了个救命的机会。她趁着那几人被挡住的时候一猫腰就钻了进去。
店里正收拾东西的妇人被她吓了一跳,见她披头散发,像个女疯子,张嘴就要喝她出去。黄姣生怕她出声,忙给她作揖道悄悄地说道:“大姐且容我藏一会儿,若是今日能逃过一命,日后定当报答。”
那妇人见她说话清晰,并不似真的疯子,再仔细看她,虽然头发散乱,簪环也不知落到了哪儿,但面容姣好,若不看满脸的脏污,只怕是一个再好看不过的小娘子。
外面闹闹哄哄的,到处都有喝骂之声,隐隐还能听到几个男人说着“没找到,接着找”之类的话。
幸好这妇人心软慈善,也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心,将她拉到后院柴房里,将她塞进了柴草堆里。
不知那妇人是如何应付的,黄姣胆战心惊了半天,才总算是听着外面安静了下来。她也不敢贸然地出去,只静静地坐在柴草堆里想事情。一时想到阿紫还生死不知,眼泪开始不听使唤地哗哗地掉;又一时想到陆池找不见她还不知该如何着急呢;再一想过一会儿逃出去了该如何和陆池取得联系?会不会又掉回人家的陷阱里?又想着出去了到底是回望月楼等陆池还是到他家大门口等人去?
左思右想的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突然外面又吵吵嚷嚷地乱了起来。
那妇人前脚才将门页合上,后脚就听见对面的铺门被敲响。她也是有些害怕,就从门缝处向外望,只见外面灯火通明,竟是好几十的官兵举着火把站在了她家对门的外面。吓得她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心里暗寻思,难道她收留的那姑娘竟是个逃犯不成?
她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又不敢快跑,怕声音太响引人怀疑,只好悄悄地离了店门,向里面的柴房走去。
黄姣坐了半天,之前鼓起的一股士气早就散了,这会儿也是浑身发软,全身颤抖。听得柴房门开了,她吓得立刻坐直身体,禀住气息,生怕露出一点儿声响。
妇人也没拨拉开柴草,只悄悄地到跟前问她:“外面有几十位官兵,可是捉你的?要是你犯了事儿,可别连累了我才好。一会儿你可得藏好了,千万别露出来,否则我可就被你害死了。”
黄姣一听是官兵,第一反应就是陆池找来了。可她又怕弄错,再一次落到人家的手里,不免有些犹豫,她悄悄地说道:“麻烦大姐将他们应付过去,待他们走了我到门口去看看,若是我家男人找来了我才好出来。若又是那一伙歹人要害我,我此时出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正说着,外面的大门就已经被哐哐当当地敲响。听那阵势竟是急得不行。
黄姣也是期盼着外面最好是陆池的人。只是听了半天才仅听到一人的脚步声,那人走到柴房门口却再不挪脚,黄姣听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心下暗道:不会这么巧就被那伙人给找到了吧?
☆、更一
黄姣窝在陆池的怀里大哭。
几乎哭得肝肠寸断、天地无色。
她从没有碰到过如此接近死亡的时刻,曾经有那么一瞬,她真的以为她在劫难逃,必要横尸街头了。在那一刻,她想起了她前世的父母,想起了这里的父亲,但想的最多的还是陆池绝望的眼神。
她从来都是一个平凡的人,也一直都过着平凡的日子,她也一直都期望能过着再平常不过的日子。可是自从来了这里,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在颠覆着她的平凡世界。虽然不是穿到了武侠世界,可周围总围绕着刀光剑影,生命总是处在受到威胁的边缘。
她不知道她还能不能再忍受得下去。当她把匕首刺向人的后背,当她把匕首捅向人的腹部的时候,她义无所顾,因为她知道,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活命,可是当所有的事情过去的时候,她清楚地知道,她并不能当那是一阵轻风,吹过就算完了。
她心里很难受,听说别人杀人和自己杀人那绝对是不一样的感触。她连睡觉都不敢睡,她怕做噩梦,她怕梦里有人向她索命,她怕看到恶心恐怖的血淋淋的身体。
陆池虽然一直陪着她,可她就是不敢睡,明明眼皮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合上了,可她就是不敢睡。最后她歇斯底里地哭了。为这不如意的生活,为她懦弱娇气的胆量。
陆池看她哭得泪涕横流,也是心疼得要命。他紧紧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心里却在不停地自责。他还是大意了。因为他的重生,因为他的先知,他轻视了他的对手。
为这一点轻视,他差点就失去了她。为此,他也是后悔得浑身颤抖。
“乖乖,别哭了,我陪你睡好不好?我晚上一直都会在你的梦里保护你的,别怕,睡吧。”
黄姣终于哭得累了,但手还紧紧抓着陆池胸前衣襟,“那你一直抱着我,别撒手。我要是做噩梦了你要把我叫醒。”
“睡吧,我一直抱着你。”
黄姣眼睛闭上,可脑中还是不断地浮现出打斗的场面,她捅向那人的后背的时候,她清楚地听到“扑”的一声,血喷了她一手。
她又有点儿想哭了,可是口里却说道:“陆池,我想要你。”
她说着睁开了眼睛,正对上陆池吃惊的眼神。她再一次坚定地说道:“我想要你。”
陆池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轻轻地笑道:“我原想留到成亲那天的。”他亲了亲她的额头,“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他下地到柜子翻出一条白帕子来,回到床前将它铺在了正中间。黄姣看着,感觉莫明其妙。
陆池站在床前将衣物都除尽才上了床,顺手将床罩都掩好。黄姣已经在他脱衣服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了,身上仅留了一件小肚兜。
肚兜堪堪遮住了她的丰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