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能把剩下的骨头搭给黄姣。
黄姣寻思着王老四极有可能是不知道大骨头的食用价值。
黄家村就他一家卖猪肉的,而且还要隔两个集才能杀一头猪。前一日王老四才杀了猪,黄姣因天热,懒怠吃肉,家里又有点儿存货,因此她并没有去凑那个热闹。也不知今日王老四家还能不能剩下肉了。
黄姣换上出门的衣服,依旧拿帕子包了头,刚从屋子里出来,就迎头撞进了一人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黄姨娘,你变了
女主:谁是你的黄姨娘,大叔,你认错人了
男主:你浑身上下我哪儿没摸过?闭着眼我都知道是不是你
女主气红了脸:流氓!
☆、恩公
黄姣撞进了一人的怀里,连忙抬起头。
眼前是一双黑黝黝的眼。这双眼的主人正皱着眉头冷冷地看着她。
黄姣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确实长得好看。即使此时这个男人正皱着双眉,满脸的怀疑。
两人离得那么近,这男人甚至正用他的双臂将她圈在怀里。
黄姣真不承认她是色女。要色也只怪这男人长得太好看。脸上是健康的颜色,不白不黑。双眉是斜飞入鬓的型,不浓不淡。鼻挺而直,透着一股坚毅。眼。。。。。。
这双眼大概是这个男人最吸引她的地方了,睫毛浓密,眼珠黑得象一潭井水,仿佛里面盛满秘密引人探寻。
若是这个男人不想纳她为妾就好了。
“小娘子对看到的可还满意?”声音里已有些不耐烦。
黄姣猛地回过神,才发现她两手紧抓着陆池的衣袖不松手。手下的衣服有被她抓过的明显的折皱。她呵呵讪笑两声,“公子天人之姿,小女子唐突了。”
唐不唐突的陆池并不关心,他推开黄姣才发现她的衣着太不寻常。
“小娘子怎么穿得这么——朴素?”前一刻还穿着薄绢的浅碧色衣裙,看起来倒像个大家的小姐。这会子换了套粗棉布的青色外衫,怎么看怎么像村姑。
黄姨娘可从来没这么穿过衣服,太丑了。在他的印象里,黄姨娘该是个很爱美的女人。
在京城最有名的四盛楼里,黄姨娘能在一堆首饰里挑一早上;为了一朵头上戴的花,她宁愿把所有的花都掐下来在头上试一遍;若是在外面看到哪家小姐或夫人穿的裙子花色比她的新,样式比她的美,她能好几天闷在院子里不出门。。。。。。
这样的黄姨娘怎么可能穿这样土气的衣服?
陆池觉得也许他从前误会了黄姨娘。
也许这个才是黄姨娘真正的性情?
黄姣因为自己长得太出色(女主真的挺自恋),出门都尽量把自己往丑里装扮。去王老四家要穿过半个村子,尤其是要经过“二流子路”,这是黄姣给这条路起的名字。
这条路上常有几个不务正业的男人蹲守在这儿,但凡有小媳妇小姑娘的路过就会在口头上占些便宜,碰上没男人的寡妇,他们都敢凑到近前去上手摸。
时间长了,走这条道儿的人就少了许多,基本上都是家里年纪大些的大婶大娘的才从这里过。
王老四家就住在这条路的北边,周围再没别的路能过去,别人家能一个月不吃肉,可黄姣哪受得了?
刘妈妈一天忙的事情太多,黄姣舍不得让她老人家劳累。
自打她穿在黄花姑娘身上,她已在“二流子路”上走过几回了。
她爹在村子里有些名声,多数他们都放她过去了。
但也有几次,他们会忍不住调戏几句,好在没说太多难听的,例如:小娘子又买肉去?哎哟,吃肉好啊,吃啥补啥,记得多吃点儿后臀肉。
你MD,黄姣回家就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明明很有肉很有型好不好?太没眼力劲儿了。
这种话要搁在现代,实在是连调戏都算不上,顶多是朋友间的调侃。但谁让她是在古代呢?她还得装着满面娇羞,捂着脸就往前跑。
但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后来黄姣就想出这么个招数来,使劲把自己往丑里打扮,就不信这群臭流氓对着这样的她还有心情调侃。
黄姣唉声叹气,长得好也是罪!
往常黄姣路过“二流子路”都畅行无阻地过去了,今日的运气却不好,才走到路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挡路的是个大高个儿。
浓眉长眼高鼻梁,嘴上甚至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浑身透着一股子匪气。
他将嘴里的草冲旁边一吐,恶狠狠地瞪着她道:“听说你订亲了?”
黄姣懵了,她是真的懵了。男配出现了?还是这个才是男主?
这人是谁?她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好不好?这人上来就用质问的语气问她的终身大事,整得好象她背着他偷情了似的。
难道他们两个曾经海誓山盟过?所以这男人才一副被背叛了感情受伤害的语气?
黄姣满脸都是迷惑不解,看得对面的男人怒气更盛,他上前两步,与黄姣只一臂之隔,“怎么?不记得我是谁了?”
黄姣摇摇头。
那男人仿佛被她这话泄了气,“你忘了去年你上山,不小心扭了脚,还是我背你下山的呢。”
他一脸的懊恼样儿,“我若早知道,当时就该直接把你背回家去。这时候哪儿还有他李正的什么事儿。”
什么叫没李正什么事儿?难道他也想娶她?黄姣恍然大悟。
黄姣又有点发愁了。
原黄花姑娘确实发生过这么回事儿。只可惜原身是被背在这人后面的,从头到尾都没仔细看她的救命恩人长的是个什么样儿。待问了恩人姓名,又怕瓜田李下被人说闲话,道过谢后就一瘸一拐地自己回了家。
至于后续是如何报答恩人的就与她无关了。
黄立诚这位女儿奴替她把这些事都办得妥妥的了,最后也没交待是如何酬谢人家的。
待黄姣在家里养好了脚伤后早就把恩人丢到脑后面去了。
怨不得黄花姑娘对此一点印象都无。
黄姣有些不好意思了。
虽然受惠的不是她本人,但谁让她和黄花姑娘用同一个身体呢?
黄姣朝这男人行了个礼,笑道:“是我的不是。当时心里着急,只记了恩公的名字,却没记住您的样子,真是失礼。”
严钟奇怪地看着她,“你怎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黄姣心里一跳,莫非他看出来了?还是早点闪人吧,此地不宜久留!
黄姣朝他行了一礼,道“改日叫我父亲作东请您吃个饭。我却是不大好出面的。”说罢一副你懂得的神情绕过男人快步往前走去。
严钟伸出手想拦,却在伸到一半的时候停下了,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
不远处有一个男人朝严钟走近,悄声道:“大哥,你若喜欢,咱劫了她就是。只要她成了你的人,你还怕她会嫁给那个李正?”
严钟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你少给我出馊主意,我要是劫了她,她还不恨死我?你别在我背后动歪心眼儿,若是叫我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儿,看我不卸了你的蛋。”
那人轻嗤一声,但到底惧怕严钟,拱了拱手就跑了。
严钟在路上来回踱了几圈,到底不甘心,最后干脆蹲到了路旁,即使娶不到人,哪怕能多看上两眼也是好的。
这样娇滴滴的一个小美人若是落在李正那个人手里岂不可惜了?真是好花被猪拱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池:你是亲妈吗?
酥皮:你曾经有过后妈?
陆池:我情敌怎么这么多?
酥皮:怕啥?你好歹是个男人,这点困难都怕?
陆池:娇娇,你太能勾搭人了。
娇娇:没办法,天生丽质!
陆池:。。。。。。
酥皮:。。。。。。
☆、不该糟蹋
黄姣家算是这个村里面比较富裕的人家。黄立诚作为黄家村唯一的举人,很受村里人家的尊敬。况且他在县城最好的书院——清嵩书院供职,村子里比较富庶的几户都把家里的小子送到那里读书,因此平日里也都明里暗里地巴结着黄父。
王老四家是个卖肉的,家底算不上厚,但王老四的媳妇做梦都想儿子将来做官,威逼利诱,上吊撒泼,好歹说服了王老四把他家的大小子王文中送去了清嵩书院。
即便如此,王老四吝啬惯了,平日也舍不得送东西巴结黄父。唯有送几根骨头他才不会觉得吃亏。
王老四今日卖了四斤多肉,心里高兴,又给黄姣搭上了几根腿骨,连猪下水都送给了黄姣。
猪下水不好做,一般人也不会做。王老四家的猪下水都是直接喂狗的。
黄姣之前不知道这里的人不吃猪下水,每次买肉在案头上都没见过猪下水,她还以为人家卖完了。
这次赶得巧,她来的时候正看见王老四端着一大盆猪下水要往外倒。
黄姣当时就叫住了他,“王四哥,且等等。”
王老四哼哧着,弯腰把大盆子放到地上,“哟,小花儿怎么今日才来?昨日杀猪你不来,好肉都叫别人抢了去了。”
“昨儿个天气太热,不想出门呢。王四哥,这盆猪下水您这是要弄哪儿去?”
“我家狗子昨日吃多了,今天就开始不进食了。我想着再放就臭了,不如早些扔了去,也叫外面的野狗吃个饱肚。”
黄姣听得目瞪口呆。
盆子里,乱乱地堆着猪肝猪肺猪肠子猪肚子,没想到人家不卖,竟是喂狗?造孽哟!
黄姣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在她仅有的不多的历史知识里,就没听说过有国号叫昌的。难道这个时候的人还不知道猪下水能吃?
黄姣暗道侥幸,想不到还有这等便宜可占?
“王四哥,如果你要扔,倒不如便宜卖了给我。”
王老四疑惑道:“你家也养狗了?”
黄姣笑道:“那倒是没有,不过是我的一点想法。这些怎么说也是肉,若是能做出好味道来,岂不是全村受益?”
王老四吃惊地张大了口,“这个能吃?”
黄姣摇摇头,“我也没吃过,我就是想试试。看这些肉扔了怪浪费的,倒不如想办法把它做得好吃些,以后您也不用次次这样浪费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王老四巴不得它能吃。若是黄家小娘子能把猪下水做出好味道来,他就好好宣扬宣扬,等村子里人都知道猪下水能吃了,他岂不是又可以多赚一笔钱了?这么一大盆得多少斤?算下来一年至少能多赚出一两银子了。王老四想到这里,嘴都快笑裂了。
“小花呀,你的厨艺四哥绝对信得过。这些下水白送你,不要钱,你回去好好做,做好了我们都去学学,把这么些肉扔了真是怪可惜的。”
王老四说着露出一副沉痛的表情来,“你不知道我每次拿它们喂狗心里都疼得什么似的。要真能省下这些,以后但凡你来买肉,我都给你算便宜些。”
“那哪儿行?您也靠这个赚钱养家呢。每次把骨头搭我几根我就很感激了。可不敢次次都占您的便宜。”
一大盆猪下水黄姣说什么也拿不回去,王老四心里美得就好像已经赚回了一两银子了,非要亲自给她送回家去,黄姣假意推辞了几句就欣然点了头。
现成的劳力,又是心甘情愿,她不用难道是傻子?
回来的路上又看到了严钟。
严钟看到从远处走过来的身影,倏地站直了身子。
道路两旁绿树成荫,她的身影就象万绿丛中的一点红,象从绿水中浮出的仙子,尽管她穿着难看丑陋的最普通的棉布衣裙,可是在他的眼里,她就是那样特别,叫他无论如何都忘不掉。
但他也注意到端着大盆的王老四。他又重新蹲了回去。
黄姣走到严钟跟前的时候朝他笑着点了点头。这个男人匪气太重不好招惹,她还是离他远些罢。
严钟挥了挥手站起身与黄姣背道走了。
黄姣将王老四送出了门,回头就钻进了厨房。
这一大盆子猪下水若不及时做出来,天这么热,只怕不用一日就得全坏了。
“小姐,你弄来的这些是什么?血乎呲拉的,干什么用?”
黄姣笑了。别看刘妈妈这么大年纪,估计她还真没见过猪肚里。
黄姣如实地告诉了刘妈妈。
收拾猪肠子费了黄姣好大的劲。刘妈妈坐在一旁直发愁。
“小姐怎么能想到要吃这些个?别说我们家,就是村子里,山里最穷的那些人家也不会吃。”刘妈妈一边帮着洗肠子,一边苦口婆心地劝说。
这要叫人知道了,还不得被人笑话?
“妈妈别怕,没有那金刚钻,我就不会揽这个瓷器活。等我做出来了,您尝尝,不好吃,我再不做就是了。若做得好吃,也是为咱们这个村子做了一件大好事呢。”
肠子里面的猪粪早就被王老四掏掉了,黄姣真想谢谢他家的狗,吃撑的可真是时候。无论她去早了还是去晚了,只怕都与这些猪下水们错过了。
她爱吃猪大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