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可到底不敢托大,陆池是个聪明人,难说不会看破她的伎俩。黄姣不禁想,再忍忍吧,兴许时间久了,他也就把她抛到脑后去了。
只是心里到底有些不畅快,原想着青山绿水相伴一生,即使身边没有他,也当过得快意,可自打来了此处,心里就一直空落落的落不到实处。又想那人万一真的忘了她,她又有些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又或那人对她一时半会儿地难以忘情,难道她就一辈子都不见她爹和兄弟了?真是矛盾来矛盾去的,就晃过了两年时光。
这样憋屈的日子她又能过多久呢?
可见得女人到底还是离不开男人。黄姣心里对自己一阵暗嘲,没个男人陪伴就跟丢了魂儿一样,哪里是个穿越人士该干的事情?
强打起精神,吩咐翠屏去点几个好菜中午好下饭。
暂且也只能用美食来安慰安慰自己了。
早餐不过是鱼肉清粥加两个小菜外带一笼包子。
黄姣今天起得晚了,怕吃多了中午吃不下,因此只吃了一个包子就让撤了。
映春掀了帘子进屋,道:“许管事把年底的帐都送进来了,问小姐可有其它的吩咐?”
这个庄子原就有个管事,管着这个庄子里的七八家几十口子人。人虽精明,但还算忠心,黄姣懒得费那个心,就教映春学着管帐,这两年映春倒也学得很是有那么些管帐先生的派头了。
黄姣统共也就买了这么一处庄子,庄子里原有的耕地还是归原来的几户人家耕种,满庄子人都挺老实憨厚,虽是住在京城近郊,但到底是乡里人,没那么些市侩气。
黄姣闲着没事饿就带着几个婢子在庄子里闲逛,倒也把庄子里人认了个七七八八。
黄姣寻思着快过年了,怎么着不得给庄子里的人发点儿年终奖啥的?到底是一年到头帮她干活的,如今她好歹也算一个小单位的总管或经理了,很应该给底下人发点儿余钱好过年。
黄姣暗下算了算,对映春道:“虽说离年关还有些日子,但哪家不得早些为此做打算?你就按着去年的例,再每家多发一两银子,库里还有些布匹,你挑些结实耐穿的,再一家分些。园子里的瓜果一家分一筐,也叫他们开开心心过个好年。”
映春满脸的笑,“小姐就是心善,我可打听了,别人家的庄子里,年尾的时候主人能给发几十个钱儿都算是多的了,就更别提其它的,不管他们庄子上胡要东西都算不错的了。刘小姐家靠西头的那个庄子,听说今年主人家要他们送十只鹿,二十张狐皮子,冬季的瓜果更是论车的要。统共一庄子一年才能有多少出息?那家庄子也没有咱们家这样的暖地还能多种些瓜果出来。那庄子里的人都愁着呢,生怕得了主人的厌弃,明年要撵了他们。”
“这就是同人不同命,你们同情也同情不过来的。他们庄子里出产已经很丰硕了,可你看他们一年到头才交上去多少?还不是平日都被庄头给吞了。他们主子在京中花销大,尤其是到了年关,家家要送年礼,他们出手也不能寒蝉了,自然要把压力往这处庄子上压了。平日里本就收的少了,到了年底还再没些东西,若我是主人我也不乐意的。
只是这家主人是个傻的,被个庄头给糊弄住了,还以为是底下人干活不出力,有事情都找底下人的晦气。其实要我说,有什么事只找庄头计较就是了。好好一座大庄子,一年多少出息总是有个大概的数的,若少了,就问庄头,庄头若左右找别人的不是,那这个庄头也必用,既没这本事就别揽这瓷器的事儿。”黄姣站起身,翠竹给她身上加了一件斗篷,仔细地将兜帽给她罩在头上。
黄姣走在前头,后面跟着翠竹和碧水两个大丫头,脚步悠闲地往小山上走去。
黄姣深深呼吸了一下清晨的空气,暗想,“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若坚持每天都爬一趟山,八十年后,估计她们还能围一桌搓个麻将。”
作者有话要说: 离开好久了,感觉都陌生了。之前因为一个项目,一直加班,然后,我把之前我写的都忘了一大半了。很长时间就有点拾不起笔来。不过,这篇写不完,下一篇我总是悬着心事,怎么也不安宁。所以,我又回来了,准备把它完结了再开始下一篇。呵呵,对不起读者了,让你们久等了。
☆、赏梅
黄姣的这个庄子论面积在京城外郊也算是中偏上的了。
只是因为多了个山包包,树没几棵,种庄稼更是扯淡,所以卖价便少了许多。黄姣死遁的时候没有带多少银子,多数都留给家里了。再一个她又贪这一个小山包包,虽说买的时候还光秃秃的,但不代表以后不能欣欣向荣,所以虽然也不便宜,黄姣还是咬咬牙买了下来。
庄子里原有的主屋并不宽敞。黄姣嫌小,就找庄里人挨着主屋加盖了一圈,又在山后找人挖的温泉处盖了个小园子,专供她——泡澡。
这一修两修的钱就不趁手,后来她就绞尽脑汁地想了厚厚一沓子菜谱,这才解了一时燃眉之急。
如今山上已经郁郁葱葱一片,虽还是树苗,但不出几年,这山上就能成林了。到那时,夏季挪到林子里烧烤,冬季在万物枯黄的包围中仍能看到这片绿,什么都值了。
午时睡了一觉,黄姣荣光满面地去了刘家。她来刘家的次数多了,去刘夫人那里点了个卯,不用人领就轻车熟路地进了刘大小姐的闺房。
刘玉珠嗔她一眼:“你这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进来的是土匪强盗呢,也不等我出去迎迎你。”
黄姣也不见外地往秀床上一坐,笑道:“那是我跟你不见外。迎来迎去的费功夫。我就是个乡下人,没那么多的讲究。你去我家的时候,你看我什么时候迎过你?”
刘玉珠想想也是,不禁笑了,道:“要我说,你还不是懒的?咱们关系好,你迎不迎我的倒没什么,若是以后有了别的交道你还这样儿,止不住要赚多少骂名呢。”
“以后再说以后的。道理谁不懂呀?只是跟什么人说什么话罢了。摆小姐奶奶的款儿谁不会呀?只是那样子倒显得生份了,我这也就是不跟你见外。想当年咱们刚认识那会儿,我哪回见你不行礼呢,你忘了?”
想到两人刚认识时的情景,不禁都笑起来。
正说笑着,门帘子一挑,跑进来一个小团子。
那小姑娘长得珠圆玉润,腮粉颊红,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着,一面朝黄姣那里扑一面嚷着:“姐姐,姐姐来了。”
黄姣扑哧笑了起来,若不是明白她的,谁懂她说的什么?她一把把小团子抱起来,逗她道:“哪个姐姐来了?”
小团子指着她,“姐姐来了。吃糖。”
黄姣哪里不知道她又是要糖吃呢。黄姣自己闲着没事儿干,就喜欢鼓捣些吃的,每次来刘家都要带些零嘴哄这丫头。弄得这丫头天天惦记着她,一来就要糖吃。
刘二小姐刘从珠手指已经塞进了嘴里,带出来一串口水。黄姣看她憨憨的样子爱得不行,忙唤了翠竹进来,将之前准备的零嘴都端进来。
刘玉珠忍不住地叹气。这丫头太能吃了。典型的有奶就是娘,从进这屋子,除了第一声唤了声姐姐,就再没有把注意力从吃的上面挪走。瞧那巴巴地看果盘的样儿,就跟打小没吃过好东西似的。
“你别总惯着她,瞧她现在胖成什么样儿了?我都替她愁。”
胖吗?黄姣可没觉得,她只觉得刘二小姐傻萌傻萌的超可爱。“这么点儿个小人儿,正是该无忧无虑的时候,只要不偏食,常叫她跑跑跳跳地也就好了。等她再大些,又该操心着学这学那的了,你何苦扰了她的大好时光?”
刘玉珠怨念地看了她妹妹一眼一眼,才对黄姣说道:“你是她亲姐姐行了吧?”
黄姣笑得欢,“你没听她一直叫我姐姐吗?叫你还不是一样?可见咱们都是她亲姐姐。”
刘从珠应景地从食物中抬头叫了声:“姐姐。”
黄姣乐得抱住刘二小姐就在人家脸上一顿啃。
刘家庄子里种了一园子的红梅,从远处望去,像一片晚霞,艳丽清绝。黄姣想起诗里的一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虽说的是白梅,但黄姣觉得,红梅比白梅更有一种超然的清艳在里面。在枯色纷纷的冬季,这一院子的颜色恰像人心上的一点红,又像火,温暖怡人。
刘玉珠和黄姣并肩在园子里走着,两人中间拉着刘从珠,刘二小姐迈着小短腿跟得有些费力。几个丫头并未跟随,而是在园子外等着。
“听说后日是献俘的日子,京城定是热闹得很,张家在望月楼定了个包间,张雪卉邀请你我一起去看,怎么样?去不去看?”刘玉珠悄声地说着。
张雪卉家住在京城,不过她性子没大家小姐那娇滴滴的做作样儿,就爱往郊区的庄子里跑。三来二去的,几人就认得了。本来左右住的人家就少,能年纪相仿又说的来的就更少了,她们三人倒慢慢地好了起来。只张雪卉到底家不在这儿,也只能闲了到庄子里散散。
如今京城有热闹看,她赶紧写了贴子来请。
黄姣一听是献俘,心神早就飞走了。
那人要回来了。
黄姣心里扑腾一阵乱跳,站在一棵红梅树下,揪住一根花枝再不动脚。
刘玉珠还以为她喜欢这株梅花,暗暗把帕子系在上面,寻思着过会儿叫丫头们进来截根枝子送给黄姣。
黄姣这两年虽住在京郊,但消息并不闭塞,更何况她心里对那人一刻都未曾敢忘。
如今知道他要回来了,也不知是怕的还是期盼的,竟是两腮都染了红,映着冬梅,更显艳丽无双。刘玉珠侧头看她,心里不禁暗赞,这丫头长得一副好品貌。只是可惜她家里境况不明,否则也不会这么长时间只有她一人住在庄子里。
刘玉珠怂恿黄姣道:“后日你就和我一起去吧,回来的时候咱们还能有个伴儿。看完了我请你吃德香楼的包子。”
黄姣翻个白眼,那德香楼的包子还是她给的调料包儿呢。
这事儿说起来也是个巧,去年她本是路过上那德香楼吃包子,谁知道味道远不如名气响亮。她就回去蒸了一笼皮薄馅足的包子拿去德香楼给厨子尝。虽说过程曲折了些,可到底是让她把调料包儿卖了出去。一包调料可蒸百笼包子,要价还不到一两银子。从此德香楼的包子就成了京城一大特色。但凡京外去京城的都要去德香楼吃上回包子,否则回去了都给家乡人说不得嘴。
德香楼的老板几次三番地都想花高价买这个方子,只是这方子也可以算是黄姣家的祖传,黄姣爸爸也是对她千叮万嘱不让卖。黄姣虽缺钱,但这方子是打死也不能往外卖的。她只当是给自己留个念想。
虽知道古人聪明,兴许就有那舌尖灵慧的把这些配料品尝出个八九不离十,但她这配料却有几味最最紧要的是任谁都尝不出来的。那几味只有搭配起来才能出味儿,所以黄姣也不怕他们配假的。
就这一味调料包,仅一年的功夫就让黄姣狠赚了一笔。
那老板倒是想使点儿狠的,黄姣却是光杆司令一枚,任他东南西北风,她只是不理。
最后黄姣一句:逼得狠了,大不了这方子她给公布出去,大家闹个鱼死网破好了。这才打消了老板的贪念。
黄姣虽不是十分想去,但也耐不住想再看一眼那人,到底是勉强地答应了。两人约好后日一早就出发,与张雪卉在望月楼集合。
刘玉珠送了黄姣回去后忙忙地给张雪卉写了回帖。
☆、乔乔
望月楼座落在京城最中心的长安街最中间,这一整条街从东到西都透着一股子洋气。估计满京城最牛逼的店面都开在这儿了。
刘从珠扒在车窗子上往外看,嘴里不住地啧啧啧。刘玉珠一把把她拽了回来,轻轻地拧她的耳朵:“给你说几回了?在车里不要往外看,像什么样子?若是叫人瞧见了可怎么好?”
黄姣忙把刘二小姐抢回来,“她才多大点,正是好奇的时候,你这一路上都不让她往外瞧,她能好受吗?再说了,你也别把咱们太当回事儿了,就咱们这样儿的,放在这条街上真不够给人看的,谁稀罕说咱们的八卦呀?若是那宰相家的孙小姐嘛,人家说不准还愿意背后说一说。”
“你这一肚子歪理,人说不说的和自己做不做怎能一样?”刘玉珠到底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骨子里还是想当一个大家闺秀的。
黄姣自己什么样儿自己清楚,也不勉强人,只把刘从珠的耳朵轻轻地揉捏着。
在这样繁华的街道盖的饭店那不是一般的阔气,而在这样阔气的饭店包一间包厢那更是价格不菲。包厢并不大,最多能容十人,张雪卉带着她的妹妹张雪芝早就到了包厢里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