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那个似有似无娇柔无骨的身子环抱的紧紧的、他几乎透不过气,她也无法出一声、回答他的问题。
或许这个问题,本就不是他想要她回答的吧。
我是期待你说愿意呢?
还是……明白你会说不愿意呢?
无论哪一个,我都知道,要你爱我……
是这生生世世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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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
綾崎透觉得自己如此焦急的心态、发出了这么大的声音,还是十数年生命中的第二次,第一次本该是他看到久远对他说不要伤心的片段……可他睡着了,他模糊的忘了,他只记得他第一次的痛彻心扉,手心都是汗的紧张,是为了一个梦。
梦中,雨宫久远被杀死在了君泽凉的手中。
他拼命的阻止,仍是,没有办法。
可如今,刺中久远的匕首,却是来自天王寺雪音的手中。
久远虽然受了伤,却依然活着。
一切与君泽凉无关。
难道是他的梦错了吗?
……少年依然为了别的人万分动容的阻止,只是因为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人离去了……
结界,原本阻止着两个人类的行动,再强大的存在,在规则面前,都是无能为力——到那个时候,反而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天然少年,更用勇往直前的勇敢。
所以綾崎透的身子穿过了结界。
所以君泽凉的身子,也天涯不过咫尺的近在久远正对面的距离。
他没有去看他一直以来为之倾心倾情的天王寺雪音。
他没有去管雾岛也好、知念也好、黑田也好的挣扎和寂寞。
他只是居高临下的站在久远的面前。
在綾崎透比黑田更快拾起匕首,再发现这里的变化而拼命赶来时……
君泽凉淡然的面容,精致而出尘,永远带着清逸的神情,永远都似不惊波澜。
他看她,她也看着他。
他们似乎都早已料到了如今这一刻,必然的发展。
这不是心有灵犀,却似比之,更深的羁绊。
久远说:“动手吧,我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了。”
那一刻,綾崎透的眼前,仿若梦境重现。
那一刻,雾岛朔夜的情感,再无回旋余地。
迷离的花瓣,零碎地残了一地,似漾着淡香的吻痕。
天王寺雪音成人的一刻,雾岛朔夜清楚的听见覆盖住他浓浓的杀意咒术的,是君泽凉清冷而明朗的愿望。
“久远的血,我会让天王寺雪音双倍的还回去!”
“从现在起,我剥夺高杉知念继续做灵王的权利——灵王是我,君泽凉。”
To Be Continued
五三章:业火绚烂(正文完)
我不想留下任何东西,除了回忆以外。
——题记
第五十三章:业火绚烂(正文完结)
天空湛蓝湛蓝的纯净,朵朵白云都似轻舞飞扬的婉约,空气中,飘扬的均是絮柳纷繁的熏香……是清新的味道,也是仿若悠远的触感。
一丝一缕。
丝丝缕缕。
她真的是太久的不曾感受到肌肤细腻那般真实的存在感,手一触温暖,膝间一松懈的前倾——都在黑田久我的怀抱里,尽落相偎。
或许,这个瞬间,他本是想要后退一步让给另一个人的近身。
也或许,这个瞬间,他不确定是不是能将她安心的交给那个已经模糊到无人能看清的男子。
——少年君泽,君泽灵王。
君泽凉终于还是承袭了灵王的存在,在天王寺雪音变成人的瞬间。
她的肌理泛红的真实。
他的身体与愿望交换。
今生为灵。
一辈子再也不能重新做回一个人。
……在她,在他面前拥有了比谁都有希望的未来的那一刻。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让你变成人。
不是变成一个爱我的人,而是,变成一个能够好好的活下去的人。
这样,那羁绊,终成希冀。
印入眼帘的,是谁白皙的颈项,蜿蜒出柔美修长的弧度,她一侧身的回首,迎上他低沉浅笑的瞳仁,那眸中,最清晰的画面便是她的容颜。
几许清灵。
几许阴柔。
她便也,将他瞳中的自己,看深了几分。深到他目不转睛的看她,能够从她的晶莹里,目睹他是个什么模样。
什么样的视线。
什么样的专注。
什么样的……为她暧昧的模样。
他从来没有机会看到自己的暧昧是什么样子,唯有一次,看到了,但真的,只是唯有这一次而已……
“音音,再见。”
我们再也不会再见了……
少年倾容绝色,划开了唇角鲜为人知的弧度,一抹,就是一世的惊艳与孤绝。那样的温柔,一生一次,一次一生。
“我成为灵王的愿望是——灵王再也不必存在了。”
诺言与愿望的达成,我们之间究竟是谁亏欠了谁从来都不重要。今生最爱你的那一刻,音音……请你永远的忘了我。
我希望你记住有一个人曾那么样的爱过你。
但我要你忘记……那个人是君泽凉。
因为君泽凉,再没有机会陪你走属于你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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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幕,发生的理所当然,任谁也无力阻止。
那一幕,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却谁都不知该从何回神。
那一幕,还在眼角徘徊,仿佛伸出手,仍能拍碎幻觉的纠缠。
那一幕,……
究竟,已经成空。
知念似乎曾在混乱中,喊了一声君泽君不要……綾崎透扶起来的久远,那本该是一剑砍伤的心口,血色中,完整的甚至是衣服的遮掩。
少女面无表情的冷静,只有嘴唇的撕裂,方能揭示那瞬间的震动。
雨宫久远紧咬过下唇,却为的不知是她没有阻止,还是,不想阻止……
虽然,她又一次明明能够让一切转变。
终于,
还是没有……
连黑田久我都能在此时此刻清楚君泽凉剑起剑落的血花,不是久远的伤而是他自己手心的血液,雾岛朔夜又有什么不能够了然于心的明白理解呢?
原来,君泽凉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伤害雨宫久远。
原来,君泽凉从一开始就为了成为灵王而步步紧逼。
只是……
雾岛想要君泽凉成为灵王,所以他要杀掉天王寺雪音——他要的不是附身在君泽凉的身上,他要的是,君泽凉和久远在一起。
是君泽凉,不是雾岛朔夜。
可是,君泽凉是成为了灵王。
但是君泽凉……随着灵王永远的消失了……
——因为他成为灵王的目的,太过明确而且私心。
绝对的私心,反而,无人能及的执著。
高杉知念要他的母亲和凉的在一起。
雾岛朔夜要凉和心爱的久远在一起。
君泽凉要的,却是从此从天王寺雪音的世界消失。——我想要在你的世界里面,看着你的眉你的眼。可是如果我还在,你就不能存在。
那么,不如我不在了吧……
这样,你至少可以和黑田就我在一起。
我不恨黑田,我只是遗憾……我不是黑田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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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这只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谁的声音,听起来远远的,还带着那么点惆怅的味道……很奇怪啊,明明是罪大恶极的存在消失了,明明是达到了最开始的除掉灵王的目的,却总有一股空虚,无法遏制的蔓延。
就好像小的时候,很喜欢看一本书。等啊等啊等它的结局,却在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目标一样。
怅然,若失。
这一切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是从那时候吧……听见了雪音的声音,有那么点点的温柔,也有那么点点的寂寞,这是她变回了人类之后第一次开口的声音。
褪去的飘渺。
却没有褪去……她本想在谁的再见面前,张口说一句挽留的萧索。
有些话,她没有说。
正如那或许本该留下的眼泪,终于只是在眼角盘桓。
凉,我不欠你的……因为我给了你唯一给不了黑田将军的东西……
你知道是什么的。
而我,也决定再也不再想起。
人想要忘记一件事情很容易很容易,只要在世间的长河中,努力的模糊记忆就可以了……即使很多年以后不经意的想起,也不过是一段回忆。
只剩记忆。
“对于有能力的人类而言,灵王不过是每朝每代最具灵力的存在,如果他甘愿为了力量而舍弃人身,就可以成为无所不能的灵王。”
“灵王拥有最强的力量,拥有不老不死的生命,可他终究不过只是没有人身的灵魂。当灵王想要再次成为人类的时候,就是他唯一的一次对自己许愿的时候。”
“这个天下什么心愿都能够轻易被实现,除了感情。——再强的人,也不能让另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与自己相爱。”
“……同理,再强的人,也不能让另外两个人相爱,对吧?”
似乎是扯起了苦涩的弧度,知念的不是问题的问题,问中的其实是雾岛最开始设计的心情。
当这个天下有人的时候,就有人的心情。
人之所以无法掌控人心,就是因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情感。
爱着谁,为着谁。
将谁,看成这一生的羁绊与寄托。
雨宫久远与君泽凉的存在,是天下的必然。
这如同天王寺雪音、雾岛朔夜、高杉知念、黑田久我、知念的母亲,一样是有着属于自己的人生和心情的。
……只不过是相遇的时间,偏差了那么一点罢了。
也就导致了,一系列的情感,一系列的事情,错位的发生。
误会一定是错误的吗?
他们付出了那么多,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雾岛朔夜爱上久远没有错,错的只是他太深的知道两个人不可能在一起,错的只是,他误解了久远看过去的眼神,他以为,雨宫久远喜欢的人是君泽凉。
——既然你喜欢,那我就要达成你的喜欢。
该是什么样的爱,才能甘心的将自己所爱之人,完全的推给另一个人?不管凉想不想接受、不管凉会不会接受,雾岛所做的,就是要让君泽凉必须接受。
雨宫久远的感情,是这天下最美的馈赠。
不得,我命。
得之,你幸。
所以才会将那时候还是孩子的知念扯进了这一局可以说从开始就不知道为什么而存在的设计里面……
幼小的灵王,所许的愿望不过是妈妈的幸福。——高杉知念和雾岛的不同,只在于他不想将自己母亲的爱情,勉强的寄托在另一个无辜的人身上。
雾岛的利用,却是借助灵王的力量,彻底的对天王寺雪音制约——我要她,从一开始,就必须靠着久远才能生存。
“如果雨宫久远变成灵的时候,天王寺雪音,就不许再存在这个天下,甚至不许存在,任何人的记忆里面。”
所以,君泽凉,变成灵王吧。
我的愿望是,你永远的只能陪在和你同样是灵的久远身边。
你要不了其他的任何人,因为只有你和久远,是同类的存在。
她喜欢你,你就只能为她而存在。
“……你执意的想要为了我牵引一条红线,却从来也没有想过问一问我……究竟需不需要……”
心口的血色逐渐的凝结,只有胸口自己的匕首犀利还在隐隐作痛,但久远认为,痛就痛吧,其实她从一开始……就无所谓的。
为了一个爱她的男人给她的设计,她从出生就是为了站在他的对立面。她的家族是为了灵王被灭门,她的使命是消灭他为她而设计存在的灵王,换言之,那么让她仇恨的灵王,是因她而存在的。
没有她就不会有灵王。
那么她该恨的,是不是她自己?
有一种爱,如同被诅咒的存在。
他明明爱的真实刻骨,她却无能为力的接受。
只能在他的爱里面,将一份无奈拘在心口的烙印。
她不是恨他对她的爱,只是不能接受,为什么有一种爱是这样的无可奈何。
我们明明都没有错。
只是,不合适。
“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其实我曾经有可能会喜欢上那个老师……”
这一刻,谁的叹息,声声萧索。她被当成男子的养育,让她在那个老师面前尽敛了一切女性的妩媚,无论是刻意,还是本心如此。
不曾有过自由,怎么会信赖?
不曾有过希望,又怎么会有爱?
也许,没有这个宿命,以女儿身长大的她会有可能欣赏他那份睿智的温柔吧……雾岛朔夜为她所做的这一切,偏,将他们唯一的可能性断的生硬而干脆。
无可奈何,对他,对他们,其实都是如此。
爱是一柄双刃剑。
能让人起初震撼的深邃。
就能让人永远刻骨的相思。
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