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啼笑皆非的摇头,到底是谁在闹谁啊?
回房之后,我却毫无睡意。而是盯着天花板苦思自己为什么留下来?
阴三儿的恶劣没人比我更清楚,和他一起生活,不是给自己找累嘛?
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
我会妥协是因为我在意在意我的人,这不单只阴项天,还有奶奶他们,我也很在意。
在遇到阴家人以前,我都生活在一个缺少关爱的环境里。继母虽出钱养我,却从不拿我当女儿看。那个名义上的姐姐就更甭提了,因此,我渴望家人的关爱,渴望真心诚意的对待,所以,我在意所有在意的我人。
阴三儿虽霸道,对我向来不知道客气为何物,但是,他不拿我当外人。
这就够了,就冲这一点,我也不想和他闹僵。因为有他,我才结实了慈爱的奶奶,风趣的阴二儿,善良的巧颖,严肃却不失兄长爱的老大。
因为阴三儿,我才有了现在的一切,所以,即便,我们常常吵架拌嘴,即便,他有时会捉弄我,可在内心深处,我是感激他的!
缘灭
001
天空一片湛蓝,没有一丝风,云是一缕一缕的。
我身披白纱,挽着阴玄的手臂,缓步走进宾客满席的教堂,神父站在礼台之上,手持着圣经等待。
“干爸,我有点紧张。”我小小声的对身边的中年男人道。
阴玄目视前方,脚步一丝不乱,声音里透着淡淡的笑意“没事,有干爸在,不会出差错的。”
“您代表婆家,还代表娘家,这不太好吧?”我低声问。
阴玄低笑“这才是一家亲呢,走完这一遭,你就不能喊我干爸了。”
我低低的应了一声,强迫自己挺胸抬头,目视前方。
透过白纱看去,神父站在礼台之上,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而他身旁的男人衣着考究,眉峰微拧,此刻正以一种看仇人的目光看着我。
我心头一颤,脚步放慢了些“干爸,我可不可以反悔?”
阴玄轻笑“已经晚了,你就踏踏实实的做阴家的媳妇吧。”
“可是你看阴三儿的脸色多难看啊。”我忧心的道。
“他那是高兴的。”
我差点被口水呛到,干爸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嘛?谁高兴会凝眉瞪眼?
谁高兴时会磨牙磨的咯吱咯吱响?
越走近阴项天,他脸上的不满就越清晰,越放大,我拼命安慰自己,告诉自己没事,很快就过去了。
一路做着心理建设来到他跟前,阴玄回到台下的观礼席,坐在奶奶和干妈身旁,神父不疾不徐的念起了婚词,大家都满眼的期待,唯独
老大和阴二儿站在台下不远的地方,随时准备制服暴走的阴项天。
“柏可,你好大的胆子,连我都敢算计!”阴三儿阴恻恻的低语,将我乱飘的视线拉了回来。四目相对,我在他的眼底看到了升腾的怒火,心间不由的一紧。
我磕磕巴巴的道“我……我没有,是奶奶和干爸要我嫁……”
“闭嘴!”他冷声打断了我,咬牙切齿的道“奶奶他们是真糊涂,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跟你说多少次了,我不爱你,不爱你,你听不懂中国话还是听不懂人话?”
“你客气点!”我承认,我被刺激到了,即便,进教堂之前,奶奶他们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我让着阴三儿,别和他一般见识,可他的话太伤了,逼他娶我的人是他的至亲,又不是我,他不甘愿可以不答应,干嘛对我发脾气啊?!
“客气?那是什么东西?你需要嘛?”他讥讽的道。
淡定,千万要淡定!如果我现在反悔,阴家就丢人丢大发了!
我如是警告自己,手却不受控制,唰的掀起了头上的白纱,戳着阴三儿的胸口道“你听好了,姑娘我不嫁了!你爱娶谁娶谁!”
“啪!”神父手里的圣经掉在了地上,观礼席一片哗然。
奶奶第一个站了起来,急声道“柏可,十八拜都拜了,不差这一哆嗦。”
我扯掉碍事的蕾丝手套,揪掉头上的白纱,拎着长长的裙摆走下台子。
“奶奶,干爸,干妈,实在对不起,我没法嫁给嫁给那个混球。”我对着阴家的三位大家长深鞠一躬,在一群人错愕的注视下,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了教堂。
天空依然湛蓝如洗,可我的世界却阴霾一片,抹掉滑过颊边凉意时我才惊觉,我哭了!
“柏可。”父亲站在马路对面换我“跟爸爸回家吧。”
我拎着裙摆向父亲跑去,忽然,一辆疾驰的车子冲了出来,我想躲避,可身体却定在了马路中央,只能无助的大喊“爸,救我!”
父亲没有动,只是笑笑的睨着我道“这是接你回家的车,你妈在家等你呢。”
车子没有减速,没有踩刹车,而是不顾一切的撞了过来。我猛然想起,父母早已去世多年,父亲来接我,不就代表着我要死了嘛?
虽然很想念父母,但是,我并不想死,惊惧之下,我大喊道“阴项天,救我!”
可是,他没来,随着砰的一声闷响,车子将我撞到在地,浑浑噩噩中,耳边有个声音在说“柏可,醒醒。”
我茫然的睁开眼睛,对上了阴三儿无奈的脸,他将跌下沙发的我抱了起来,放在自己怀里,轻拍着我的后背问“做恶梦了?”
我在家里,没有教堂,没有父亲,更没有疾驰的车子,刚刚的一切不过是南柯一梦,这一认知让我吁了口气。
“你梦见什么了?”阴三儿追问。
“梦见我爸来接我回家。”我忽略了婚礼那一段。
他眉心微拧“你多久没去拜祭叔叔了?”
我偏头想了想“大概四个多月了。”
他抬手抹掉我额头上的冷汗,道“明天别去学校了,我陪你去拜祭。”
“不用了,你还有工作呢,我自己去就行。”
“我说什么你照办,不许有异议。”他霸道的道“回房间睡觉,明天早上早点叫我起床。”
“好吧。”我淡淡一笑,从他怀里退了出来“你也早点睡。”
他摇摇头,拿起手边的资料磨牙“该死的项擎又玩失踪,工作全丢给我了,老大快被他气吐血了。”
虽然阴二儿是兄长,可他的性子着实令人无奈,不管工作要不要紧,只要他觉的烦了,腻了,便回玩失踪,谁都找不到他,碰上这么个不务正业的手足,老大和阴三儿也怪郁闷的。
为了不打搅他工作,我揉着摔痛的屁股回了卧室,刚刚那个梦扰的我睡意全无。
不知不觉间,我和阴三儿“同居”半年多了,在大家看来,我们早已是亲密无间的情侣了,可事实上,我们只是住在同一屋檐下,他会用霸道强势的态度关心我,不允许他以外的人欺负我,不允许他以外的人,尤其是男性和我走太近,我则日复一日的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他疼我,宠我,有时还会吻我,可是,他从不承认他是我男朋友。
我有事想起的第一个人会是他,我的生活,他占据了中心和重心,我们会因为彼此的牵动而牵动,却从不谈情说爱想以后,有人将这种关系称之为暧昧。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那场醉酒引起的,虽然,从那之后,我们再也没有逾矩,可我们已经被那条引线串在了一块儿,绑在了一起。
“喀嚓”门锁发出了一声细细的鸣叫,将神游太虚的我拉回了现实。
我抱膝坐在床边,没有回头,视线纠缠着高悬于空的月亮。
“怎么不拉不窗帘?”磁性的嗓音隐含着笑意,床垫塌陷,一双手臂从身后拥住我,阴三儿温暖的胸膛贴上了我的后背。
我指着窗外道“月亮很漂亮。”
“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就为了赏月?”他轻笑着吻上我的耳朵,这亲密的小动作,带着旖旎和诱惑。
我搔了搔发痒的耳朵,道“我没那个闲情雅致。”
“那怎么不睡?”
“因为我知道你会溜进来。”我拨开他的手臂,回眸睨着他道“从我搬进来之后,你哪个月圆夜不闹腾?”
他脸色微僵,黝黑的眸子有些闪烁,没想到这个男人也会害羞,第一次见,感觉有点新鲜。
我淡淡的笑了“回你房间,解决完就去工作,明天还要早起呢。”
我的话令他微微的撑大了眸子,漆黑的眼底是难以置信的流光。他以为我不知道,可是,我又不是未经世事的孩子,怎会不知道他是被欲望指示的坐立不安?
002
狼人保留了狼的某些特性,比如,每当月圆之际,阴三儿就会被欲望指使的躁动不安。比女人的月事还准,但是,他无法忘却冉萸,所以,他虽躁动,却不想求欢。几次擦枪走火的边缘,他都以一句“我不爱你”浇熄一切。
因为感情的不纯粹不完全,所以,不欢爱。这种做法算是他对自己的负责,对我的尊重。但是,对于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已经分不清爱情和暧昧的女人而言,“我不爱你”四个字是很伤人的。但是,如果每个月都能听上两三次,伤着伤着也就习惯了。
阴三儿曾说,巧颖不是善男信女,因为,巧颖聪慧国人,而且很坚强。
但是,这不代表,长了张娃娃脸的我就真的是玻璃娃娃。所以,我们的生活当中经常出现这种局面…………
月光光,照厅堂,我和阴三儿依靠着彼此喝东西看电视。大家都是成年人,又如此暧昧,难免会接个吻什么的,当他兽性大发,呃……我的意思是,当两人之间擦出火花,眼看局势将要失控时,他就会凝着眉头说“我不爱你!”
我像被冷水浇了似的,短暂的愣滞和茫然后,会回他一句“彼此彼此。”
阴三儿并非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人,他可以说,他不爱我,但是,我说我不爱他的时候,他会很不高兴。每每此时,他会用力吻我,那样的吻并不温柔,甚至带着惩戒和警告的味道。
直到我被吻的全身酸软,他才会退开,用一种洋洋得意的眼神看着我。
虽然生理反应不太好控制,但是,我依然能用面若桃花的脸做出嘲弄的表情,并附送一句“从我身上滚下去,否则,我就踢断你家小项天!”
男性魅力被无视,他会恼羞成怒的瞪着我,我则倨傲的瞪回去,瞪着瞪着,两人会忍俊不禁的笑出来,然后,他会起身回房间,我则继续观看荒唐无聊的连续剧。
顽皮的夜风拂动了窗纱,我微微扬头,望向悬于夜空的明月。它告诉我,他不爱我,它告诉我,他的躁动是源自它。这就是我们的生活,有些怪异,有些别扭,还有些荒诞。
“柏可,你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阴三儿不满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惊醒。
对上那双隐有怒气盘旋的眸子,我心虚的笑了“再说一遍好嘛?”
阴三儿缄默不语,那双眼睛,像会给人带来厄运的黑宝石,好看却危险。那微抿着的唇角让我怀疑,他是为预防自己的牙齿出来作乱才会做出那种动作,这匹狂躁狼生气了!
“再说一遍吧,我保证会洗耳恭听,一个字都不落下!”我抓着狼爪……诶,我的意思是,我拉着他的手轻轻晃荡着,很有讨好的意味。
“我去工作了。”他不领情的拨开我的手,生着闷气离开了。这个男人总是如此,火气来的快,却的也快,熟知他顽劣品性的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转天清晨,我照旧七点钟起床,洗漱过后,准备早餐,忙碌了小半个钟头,热腾腾,香喷喷的早点出炉了,正要唤阴三儿起床,却见他走进了饭厅。
因为要去拜祭我父母,他穿了一套深色衣着,西裤平整得体,丝质衬衫染上了晨曦的色彩。好帅气的黑乌鸦……不,我又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他这么穿挺帅的。
我摆好碗筷,笑问“今天怎么这么自觉?”
他打了个哈欠,神色略显疲惫,语调却和往常一样:“你去外面看看,说不定太阳在西面。”
我看过了,太阳在东面,不过,他的笔记本电脑和工作资料还在客厅没收,看来不是太阳的问题,而是某人通宵奋战来着。我劝他别陪我去拜祭了,他不仅不领情,还送了我个大白眼。
于是,吃过早饭之后,我们便出门了。购齐拜祭所需的鲜花,老爸爱吃的点心,老妈喜(。。…提供下载)欢的水果,车子再度行驶上路。
我父母的长眠地并不是墓园,而是隶属D城管辖的一个小村落,听父亲说,柏家祖上有人当过举人,清朝时位居六品,因此,柏家的祖坟虽不气派却比寻常人家的规整许多,美中不足的是距D城有些远,四个多小时的路程还不全是柏油路,所以,抵达墓地时,我已经被颠簸的晕头转向了。
阴项天见我软脚虾似的,一边揶揄我,一边扫除墓碑前的杂草。我休息了一会儿,待脑袋没那么晕了,开始擦拭墓碑,摆放祭品。一切打理妥当,我让阴